所以我常常想,哥应该把我这个拖油瓶扔掉。我绝对不会怪他,真的。
我常去那种很吵的游戏中心,没钱的话就看著人家打。起先大家都还挺好说话的,甚至借我钱玩游戏的。可是过了不久,他们就逼我还钱。没有的话就叫我去那些新面孔的兜里捞。我知道那是偷,所以死活不干。於是他们就一起揍我。但是我还是不干,所以他们就看见我一次就打一次,甚至追到我们家里来。
有一次我在楼道里被他们堵住,他们围著我用拖把操。当时狼狈的一幕被刚搬进的虞菜撞见。我想如果立刻就死了倒还清爽,也许他是会可怜我的。但是这样的话,他只会觉得怎麽同一层住了这麽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什麽也没说,甚至也没多看我一眼就走开了。可是我却不让哥哥碰我的伤,坐在床上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去上学,一切都还是照旧。虞菜没有认出是我。
因为在这个班级里面,我实在是太安静了。
学校里关於我唯一的谣言是在第一个学期时被提起的,因为那个时候,和我厮混的比较长久的是一个打扮很妖气的社会人。那个年纪的同学大概都是很八卦的,所以我被说成跟奇怪的人有同性恋的往来所以被打小报告到老师那里,甚至连哥哥都被叫到了学校。哥哥当时为了我还打了那个同学的耳光,差点把事情闹大。最後事情被班主任压了下来,所以不了了之。可是因此我常常被其他班级的一些人认出来而走避。
希望虞菜还不知道那个传闻才好。
我现在逃课的现象已经很少,为了那件事,我实在不想让哥哥为我伤心了。我甚至还跟同桌的李魏相处得不错。他喜欢叫我小新,不过我没蜡笔小新那麽机灵。所以我老是被他欺负。
"小新,你的铅笔盒比较好用,借我一下。"他拍拍我的肩膀。
"哦。"我不明白为什麽我的铅笔盒会比较好用,但是我没有多嘴的习惯。
"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哦!"
"唔......"
"哇!大块头你找死啊?"教室後面的麻子赖突然抱头惨叫。
凶器显然就是我心爱的铅笔盒。我於是明白他所谓的好用就是因为那是铁的──这年头还真的没有这种的了。
"不关我的事,砸你的铅笔盒是小新的!"李魏笑地前俯後仰,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呆在座位上,看到前天哥哥刚给我买的自动笔在地上滚啊滚的,最後以散架告终。说不出话来。
"关、允、新!"额头有些流血的男生杀人般大叫。
"我什麽都没做!"我我自己声辩,脸上是挤出来的笑容。
我看到虞菜就坐在一边,他和另外几个同学笑得东倒西歪。
"癞子麻~!你就甘心吃瘪得了~!"
"我要去告诉老师!"此言一出,连麻子赖也觉得心虚。
在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通常都以这件事为耻,即使真的受了大委屈。
告诉老师不但没品也没有效果。不但如此,今後也会在班级里抬不起头。所以不管出了什麽事情,最後一个知道的总是老师。
就像出了人命,警察总是最後一个赶到,老婆出墙,老公总是最後一个知道一样。
大家都是这麽说的,所以也许就是事实,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求助过别人。哥哥也一样。
但是事情如果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就会变成阴沈的人,我不想自己变成那样。所以我其实是个爱哭鬼。我总是会像个女生一样躲起来哭。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每次我都是一个人捂著嘴流眼泪,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可是真的是很有效的方法。
哭过之後,然後把脑袋凑到水龙头前面,让强劲的水柱劈头盖脸地喷湿整个脑袋。这样就会谁也看不出来!
我拍拍冰凉的面颊,对著镜子傻笑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後传来的模糊笑声。我通过洗手间的镜子看到他站在门口插著制服口袋,笑容还挂在脸上的他──虞菜。
"关允新,你的脸看起来真可爱!"他开口,是暧昧的言语。
我发现自己的脸忍不住烧了起来,满脸的水珠顿时像被蒸发掉了似的,臊热得要命,我站在原地发呆──虞菜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而且他现在正朝我走过来,让我大吃一惊地用手掌接触了我的脸。我僵硬得动也动不了,只能傻著,任柔软的触感一点一点朝皮肤的深处渗透进去。有一会儿时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想发出呻吟声。
"你刚刚哭过吧?一个人躲在隔间里,哭得整张脸都花掉吧?"
他这样说的同时,倾身过来。我後退的时候,腰接触了流理台。於是嘴唇就被对方封住了。
我一时想不起来这种行为是叫什麽。
接吻?!这是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麽虞菜要跟我做的事。
虞菜的舌头软软的。在我还没有作好准备的时候倏地滑了进来。我尴尬得不知道要怎麽反应才适当。可是我很快发现我怎麽反应都不怎麽适当。
我们两个都是男生,所以这应该就是同性恋爱的行为。恋爱?我有点疑惑。虞菜的动作熟练又自若,让我不由得觉得害怕。他也许会看轻我生涩的反应,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僵硬到了极点。作为男生像我这样会不会太没有出息?也许我是应该主动的一方才是。可是对方也是男生,所以没关系吧?......我的脑袋已经像被加农炮弹轰过,混乱得无法想象。所以当我回过神来面对虞菜似笑非笑的脸时,我的脑子里还在思考著我们两个究竟应该谁攻谁受的问题。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接触变得温暖的嘴唇。
"喜欢吗?"虞菜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他让我说不出话来。
"跟我做吗?"他的脸凑进了我。
我以为他还想跟我接吻,於是急忙拿开了捂著嘴巴的手。可是他并不是想要亲我。这让我微感失落。
我只有发呆地看著他近得可以看清楚毛孔的脸。他半眯的眼睛有猫的感觉,大大的橄榄形的眼睛轮廓,睫毛又长又密,就像故意描上眼线似的。
我心跳得胸口发痛,周围变得太过安静。因为当时已经放课,走廊上有人跑来跑去,听在耳里就变成了巨大的声响。
我这才突然开始担心如果再早一点的有人进来的话,谣言一定会传得很难听。我自己是没关系的,可是虞菜不同。他是全班第一,他一定是不行的。至於为什麽不行......因为他是全班第一......
"跟我做吧!"我却再一次听到虞菜这样对我说。他的说法我不太能够理解。
"什麽?"
"我想跟你做爱!"
我好不容易才消化掉他的这句话,大脑便开始停止运作。
因为如果他口中的XX就是班上那些早熟的人常常谈论的那个话题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虞菜却真的是在跟我说,──他要跟我做那件不得了的事情。
我真的被击中一般傻掉了,随之问出口的话也自然便到极其愚蠢。
"什麽时候?"
我真想咬掉舌头,一定谁都听得出我把他的玩笑当真了......
"现在啊!"他满不在乎的口气更让我相信他果然只是在捉弄我而已。
但是我却笨到彻底,"这里吗?......"这麽再次询问的时候,我干脆闭上眼,就算事後看到他揶揄的脸也无所谓了......
他的声音表明他还在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会介意。"
我当时真的傻了,可是我知道,就算当时我没有傻掉的话,我还是会任由他捉弄的。
"......会被人......发现的......"
我的声音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好。我相当懊恼,为什麽我会是一个那麽没出息的家夥?这样下去,我还妄想什麽跟虞菜成为朋友。他一定会看不起我吧?
"你是傻瓜!"我被他敲了一记头。
果然来了!要被羞辱了!我缩起肩膀打定主意不去看他。
可是突然,虞菜的吻又一次落了下来。
我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嘴唇接著移到我的下巴,然後是脖颈。就这样,突然觉得不害怕了。就这样,被怎麽样也都无所谓了。
麻麻痒痒的,好像把我当排骨在啃。时而,他还伸出他的舌头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舔著舔著──
"不行!很痒喂!"
因为太放松了所以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马上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我於是只能惶惶地後悔著。
"对不起,看来我的技术好象还没到家。"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皱著眉的脸。
"唔......没有,没有......"我呐呐地只想到要说些什麽话安慰他。他的脸现在离我好近啊!
......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像乱了节奏的鼓声。
"我们可不可以进去......里面一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我马上紧张地抓住他的制服领口,小声问。
"我不喜欢在厕所里面做。"
他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咦!?"可是明明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啊!我想这样说,可是没这个勇气,只能沮丧地低下头暂时不敢看他。
"不过真想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我只是忽然听到他这麽说的声音,後领竟然被抓了过去。没想到他还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呢!
可是真丢脸啊!我几乎是被他用拖的进到厕所第一个隔间的,更丢脸的是,衬衫也很快被他从腰间抽了出来,然後,就像理所当然一样,长裤连同底裤也被他一股脑儿拉下。我手足无措地僵硬在原地,风在我空荡荡的腰下吹著,一阵冰凉。
好想逃......
"你的弟弟很害羞的样子呢!"他像看到奇怪的东西一样,把我逼到没办法再後退的角落,然後一把拽住了我的腿间。
"痛......"我忍不住叫起来,因为他连事先通知也没有一个,就真的是很野蛮地给它捏了进去。
"这是帮助你快点进入状况!"他朝我笑,用他的大腿摩擦著我裸在外面的腿。
我著实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我不要进什麽状况,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这麽简单。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
所以我下意识地朝里面更退进去了一点。这下子,我真的完全被逼到了角落。而他却更加不客气,马上凑了近来,把我逼到连站都困难的一角。我自己不像自己地贴在坚硬的白瓷砖墙壁上,隔著单薄的衬衫,脊背传来接触到的一片无机质的冰凉。
这些都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被虞菜合在掌心揉搓的东西这个时候竟然已经慢慢有了感觉。然後他的嘴巴也加了进来。他那种有板有眼却又似乎带著焦躁感的亲吻让我很容易地把他想成了勤劳的蚂蚁在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忙碌工作的样子。
他的眼睛应该是闭著的,但是我的身体却像被他的视线灼透一样脉动著。於是我也干脆闭起了眼睛,任凭蚂蚁在身体里乱爬乱咬。
"真是一点也不像呢!"忽然听到了他喘息的声音这样说。
"咦?"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抬头对我笑。
"我喜欢像你这种清爽的家夥。"
我脸红了。不管刚刚是不是一直烧在那里,可是现在却沸腾了。只有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殷红的舌尖,连接在我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部分。
情欲魔术般被点燃,顿时觉得世界缩小到了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其他的一切,我什麽也听不见看不到了。蚂蚁的啃啮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燎般的热痛,就好象整个身体经历过疯狂的猫抓後遗留下来的麻木。
也许就这样死去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终於,虞菜拨开他额前垂散下来的长刘海,抬头站了起来。我昏昏沈沈地面对著他站著,以为他接下来会吻我的嘴。可是我再一次地失望。
他只是有些乏力地贴上我的身体,然後将下面的衣物往下推。
他的膝盖抵在了我身後的墙壁上。接著是下肢贴近了我的小腹。
不经意间,我摇摇晃晃的分身碰触到了他的,有些冰冷的触感让我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喔......"他小声呻吟著,猛得抬高了屁股。
我发呆地看著他的动作还有变得奇怪的脸,不禁抬手摸自己的脸。
"你发什麽呆?快进来!把那玩意儿插进我後面,快点!我想要!"
啊?啊啊啊!他在说什麽?
......我死张著嘴,不敢相信自己从他口中听到的话。之前,我之前都是以为男生跟男生之前只需要彼此碰触器官就是行为的一切了。
因为刚刚打颤的那一瞬间,真的是好舒服啊!
持续发呆的时候,虞菜又抓住了我的股间。我顿时发觉一种淋漓从他接触我的指缝间淌下来,落到大腿上。很痛苦很麻木的感觉。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闭起眼睛呻吟。
"你这个白痴笨蛋傻瓜!"虞菜显然生了气,对著我的脸大骂。
"对不起!"我低下头一个劲地道歉,因为我真的是做不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後他的手就突然绕到了我的後面。我顿时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身体就猛的僵硬了──
"没经验?"虞菜白著眼问我,"一点经验也没有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
接著是他可疑的一声嗤笑。
"......"
"要不要後背位?这样的话,比较不会难受,也省得给我添没麻烦。"
"啊?"我顿了一下,消化完他的话,冷不防害怕起来,"不要!我要看著你的脸!"
我凑近他,大声说。
"啊哦?"他扯著嘴角笑,"你是一个古怪的人呢!关允新同学。"
我知道他是在调侃我......。
可是我却喜欢极了他笑的样子。喜欢极了他叫我的名字。
真是丢脸啊......
因为我不由得心潮澎湃,於是决定什麽都可以豁出去了......
所以我学著他先前的样子,单脚缠上了他的腰,眯起眼睛对他喊:
"给我......!"
"给你什麽啊?白痴。"被劈头骂了一句,外加一个爆栗。
虞菜!
我兴冲冲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李魏的脸。我泄气地垂下头。
──又做那个不争气的梦了。
"你小子干嘛不回答我?是干了什麽坏事了吗?"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隆隆作响,据说是在变声期。虞菜就完全不会。他的声音可好听了!
我又想起那件事了。现在我根本不敢主动去找他,连看都不敢。
因为我在自卑,我觉得虞菜一定会看不起我。因为我什麽都不会。即使是行为的过程,我也是连一点小小的疼痛都忍耐不住。而且我还把虞菜用来捂住我嘴巴的漂亮的手指咬得血迹斑斑。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讨厌我了。更何况他当时的表情跟每一句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跟不敢领教的表情。
:(,他一定是听了传闻误会了我是同性恋才对我做出这种事情。可是我并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过单是肛交的这种行为我还并不会觉得讨厌,就算很难受,但是因为对方是虞菜所以一点也没有觉得讨厌。)。
我当时不知道怎麽去告诉他,现在更是连个照面都不敢打。起先我还担心万一虞菜特地来找我的话我要用什麽借口才能避开他。可是他却根本没有找过我。
就像我老是一相情愿地以为他会吻我,可是行为的过程里他连一次意思意思的吻都没有给我。
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每天做关於他的梦。可是看他却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多少让我心里觉得很不好受。
"哼!算了,你这小子成天这样傻傻呆呆的,真没趣!"一边收著书包,我听著李魏一边对我这麽抱怨。我在虞菜的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副没趣的样子呢?我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不理我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