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得离我远了一点,"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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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天之内要连续被他玩弄两次。
遇人不淑,交友(好像还不算)不慎......等等,之前我好像就是这样捉弄那帮狐朋狗友来着...
"Salina......这个不会是你的英文名字吧?"懒得再跟着他的步伐乖乖暴走,我平心静气地,指了指墙上唯一一幅关于排球的海报右下方的签名。
结看了看,"那个啊,好像...是我女朋友的名字。"他皱着眉,好像回想地很辛苦的样子。
我晕厥,"拜托,女朋友的名字怎么可以说「好像」的!"这个人看起来蛮老实,该不会是只披着兔皮的狼吧?
"是她要求交往的啊,我不太喜欢欧美的女孩子的,"结无辜地解释,然后手指很习惯地在鼻头上蹭了蹭,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啊,还是比较喜欢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女孩...这可能也是一种「恋物癖」吧?"
我点头,又摇头,"我为你的爱国加分,不过,让女孩子伤心哭泣的可不算是好男人。"不喜欢的话,早该拒绝她的。
结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你大可放心,因为到最后是她甩掉我的。"
"这还差不多!"我说,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地,"有没有难过地躲起来大哭?"
"没有。"
这家伙还真是诚实,这句话要是给他那位甩掉他的女朋友听到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怪不得你连她的名字都记得不怎么清楚...怎么,又在这里找到「新欢」了?"我调侃他,喜欢"中国女孩"的他,没道理来中国都半年了还没交新女朋友。
他神秘来神秘去地笑,就是不回答,我那个恨啊,就是不能出手扁人,就怕自己用力不控一失手成千古恨地蹲了大牢。
"哎,算了!......"我故作惋惜状,起身挨拍了拍衣摆,"我本来想正好有两张足球票想叫你这个球迷一起去看的......"说来话长只好长话短说,售票小姐二话没讲就塞我两张票子不找钱了,说是刚好可以把女友培养成球迷云云,就是没听见我"其实我刚和女朋友分手"的心声,哭死......
"啊,洛大人,我什么都招了!..."果然,有票能使鬼推磨,我还没说完台词,定在地板上的人就急忙跳起来笑眯眯地朝我走过来了,
"其实我前天才和新女朋友分手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显然深谙个中的道理,不用严刑逼供就自己招认了。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怎么也是前天和女朋友分手的?难不成29号是情侣的灾难日?
乖宝宝才有糖果吃。赏罚分明,我摸了摸外套前襟的口袋,把两张票都递给他,"你自己挑一张。"
结对着两张票瞅了半天,终于效仿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惊呼出声,"这个...是情侣票?"
我毫不客气地当头就给了他一拳,"什么「情侣票」?少没文化了,地球人都知道足球票除了前后排差别就没什么分别!"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结"委屈"地瞪着我行凶的手,"不信你自己看嘛,这两张票一张「7」号,一张「6」号,七六七六,念顺了不就是「情侣」吗?"
再和他周旋下去我迟早少年白头...不,秃头。所以,少惹为妙。
"青......"
"阿结,下来吃药!--"
结刚想对我说些什么,楼下房东太太的叫声突然插了进来,他顿了顿,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要说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他和来时一样步子不怎么快地走了出去,没带上门;半晌我走过去,刚伸手要关门,他的身影又没预警地出现在眼前。微喘着气,应该是刚跑上来,
"这个......"他的手上是刚才两张球票,"不好意思,我刚才下去的时候连你的也一起带走了..."也许是因为跑动,他一直苍白的脸上这时有了一丝的红,看着有点活着的感觉。
"没关系,"我学他浅浅地笑,"就放在你那里好了,反正我这人记性不怎么样,搞不好会弄掉。"
"青......"他看着我,哑巴了半天吐出来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外加让人气晕,"原来你笑起来也是挺好看的啊......"
我怒不可竭,抡起拳头作势就要锤下去,"你的意思是我笑起来其实很难看啰?......"
虽然我长的是平凡了点没有大少爷他好看没错,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非要揍扁这张欠砍的嘴巴再说!......
"啊,杀人啦!救命啊!"结咿呀咿呀地跑了下去,连回头探察敌情的空闲也没有。我站在门口笑地只差没叫电话接氧气,好容易才捂着肚子回到房间,一头栽到在床上。
总觉得是寄住到了一家奇怪的人家,据说"一个是工人,另一个从事手工活"的父母,加上,一个满肚子气死人不偿命坏水的儿子......总之,应该会很有趣就是了。
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我起身一看,是手机上的挂件。应该是小芸弄上去的吧?现在都已经分手了...这个,还要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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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个兴趣相投的"损友"的感觉还真不错,每天我在外面疯完回来,除了一顿美味十足的晚餐之外,还可以在洗完热水澡以后有个人天南地北地侃。
一个月下来,我总算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才发现我们虽然兴趣相同,可具体喜欢的又几乎没有交点。
比如说,我喜欢曼联,他说他喜欢阿森纳;我欣赏贝克汉姆,他却偏爱齐达内;包括场上位置,我希望可以当前锋,他又摇摇头,说好球员应该当中后卫。
今天我有空,发誓要好好纠正他"错误(想对我的)思想"。
"结,"我说,"你到国内其他城市去旅游过没?"足球上的算我无能为力,至少其他方面的要"杜绝在萌芽状态"才行。
"旅游?"他重复了一遍那个名词,然后摇头,"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半年前刚来那会儿外面正好流行那个什么「非典肺炎」,我被关在家禁足两个月,后来刚自由一个月多又发生了「楼梯事件」,医院里一个多月一呆......你说我能去哪里?"
后来我知道他那天说的那个关于为什么换房间的事是真的,房东太太偷偷拜托我不要把她告诉我那些"内幕"的事情让结晓得,她说,他最讨厌人家把他看得病怏怏的,特别是我。
我不懂,这怎么说?
房东太太摸了摸我的头:我还是第一次见阿结那孩子跟其哪个人有说有笑的呢。
我更不懂了。不会吧?那家伙明明从头一回见到就是一脸万年不变的傻笑的啊!...
"青!"结一拍,拍回我的心神,"你怎么又走神了?最近你老这样...是不是得了未老先衰综合症?"他有些不高兴了,因为看我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没把他刚才的某段话听进去了[自由自在]。
"去你的,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健康得很呢!"我瞪眼,吼回去,"还有,说过几百次了?不要叫我「青」!"屡教不改,改了又犯,我的耐性都快被他磨光了。
"知道了,青。"他笑兮兮地回答,存心气死大活人。我头一歪,至少眼不见为净。
"青,谈谈你吧。"他老实不客气地霸占我整张床,大刺刺地躺倒在上面,"我没去过旅行,听听你说也好啊。"
听我说?我摸摸他的额头,"呀,有点烫!......"
"青!......"他没辙地叫了声我的名字,"我是认真的啦,我可不想临死的时候没去亲眼目睹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说,连它们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你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听你说一定没错。"
"不行!"我有些激动地大叫,"山水怎么能用听的?你要自己去看才有意思!"说得好像马上就要翘辫子的老头似的,听着真他妈不爽到极点!
"万一...万一我没时间一处处地去看了呢?岂不是要把懊悔带进坟墓陪葬?"
"没有万一!"我没来由地火大,"你又不是今天明天后天就要死,说什么呢你!"
"这可就说不定了......"结那抹不知道该不该称为苦笑,着实让我心惊,他总会时不时这么笑的,可不知什么原因,这笑容今天让我特别恐慌。
两个人就这么高深来高深去地沉默对峙着,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的打扰,怕是会就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也说不定。
"--洛!"小纹在门外扯着嗓门叫我。
"快去开门吧,要不女朋友可生气了。"结说着,从躺着的床上坐起来,顺手理了理头发,自言自语道,"嗯,美女面前保持形象..."
打开门,小纹没准备好一下子摔进我怀里;她抬头,一张小脸痛得皱成一团。
"妳怎么来了?"我开口就问,她一时有些闷住了,大眼睛胀得红红,
"你忘了?..."
忘了什么?我使劲在记忆库里挖了挖,没找到8月5号的日程里有安排什么活动;不过看她快哭出来的样子,我心一软,脑袋没动手就先伸了出去,
"乖,妳知道我记性不好......"我抱着她小小的温软的身子,怜惜地安抚。
"嗯..."她点头,把出框的眼泪收了回去,"今天是我生日,你答应过要陪我一整天
的!..."说完,她有些颓然地看着我,仿佛已经从我脸上读出"完全不记得有着回事"的信息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装腔作势的本事天下一流,耸耸眉,台词已经在脑中构思完整了,"小纹乖,今天要去哪里玩?"老天,我这到底是在交女朋友呢还是哄小妹妹?上帝明鉴,本人绝对没有残害祖国幼小花骨朵的意思......
问对问题了。小纹放开我,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我知道洛你喜欢看足球,可是最近又没有足球赛,只好买了两张今天下午的篮球赛入场券......你会喜欢吗?"
我嗯嗯啊啊了半天没答上话来,胸腔里满满一坛的罪恶感搅得我差点没当场冲进厕所吐起来;女孩子...为什么都要这么一股脑儿地对着个明显是个混蛋的人死心塌地呢?
我这人以前起就没心没肺惯了,现在你突然叫我挖心掏肺,怕是需要点准备耗材的时间才能行得通。小纹啊小纹,别拿妳自己做实验,妳太好了,实验的成功率也太低......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我念叨着,重新搂紧她。我该拿你妳怎么办才好呢,小纹?我不敢放开妳,也不想放开...妳一定不会愿意知道,我正在利用妳,只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
"只要洛喜欢就好......咦,安劫哥哥?!"似乎是刚刚发现这个空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小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坐在床沿的结,脸一下子通红到脚跟,陈年老酒的效果也没这么好,依她羞涩怕生的性格,这个认知恐怕是要困扰她一整天的了。
"小纹,妳今天很漂亮呢!"结倒是自然得不得了,他挥挥手朝小纹打了个招呼,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刚刚当了一回"灯泡兄"的事实。
"啊!--"小纹皮薄,给他这么一掺和,羞得直往我怀里钻,说什么都不肯抬起来了。我朝结看过去,他还是那么浅浅地笑着,仿佛天塌下来都会注意着不砸到一样;见我在看他,眼睛两边的线条于是弯了下来,形成那样好看的弧线。
"结,"我叫他,"我出去了,你乖乖待在家里可不许出去...今天太阳大,热得很。"房东太太说他肺功能不好,天一热就容易呼吸困难,最好不要出门。
"我偏出去,"他眨眨眼,好像撒娇,"你陪小纹去快活,就不许我找女朋友逍遥去了?"说完,他拉了拉身上躺得有点皱的衣服,一副真的准备要走的样子。
"结!"要不是小纹在场,我一定立马跑上去二话不说就两拳把他送回去,搞什么呢,你不要命了你?不过我也说了,那是小纹不在场的情况。
结细长的身体轻轻擦过站在门口的我的身侧,一个月前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我发现他比我高出半个头,可今天,我怎么就觉得他差不多只和我一样高了呢?
"青,玩得开心点。"最后,他对着我这么说,一脸没有丝毫杂质的单纯,透着晚月般的柔和,这笑我是第一回看到的了,不仅是他,所有人的眼中我也从没见过。
突然就觉得,他像一只安静无害的雪兔,有的只是无限温软的绒毛,和不能伤害的温柔。
我看了他很久,他也没有移开视线。怔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竟想不出理由阻止他,
"结......"
结摇了摇头,像是没有读懂我眼里的话,"青,玩得开心点。"他笑了,重复了一遍。
那样安静无害,也不能受伤的温柔啊--
我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他居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我的视线,到我寻觅不到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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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一切都要怪半个多月前那场足球比赛不好,它是没什么直接责任啦,不过要扯到间接关系,它就是那条导火线了。
"结,"我好不容易重新在混乱不堪的看台里找到专心看球的结,把买来的橙汁递给他,"给......比赛怎么样了?"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抬手擦了擦汗,"不怎么样,还是老样子,一比一的急死人。"
拧开盖子,他仰头咕噜咕噜就是小半瓶下去了。
我伸手,左探右摸地终于找出一包纸巾,"拿这个擦汗。"
他接手,没拆开来,反是笑了笑,"怎么,舍得把小女朋友送的东西给我用?"这家伙,那时我才刚追到小纹他居然当天就知道了,真不知他哪来的消息源。
"你管你用啦,多话!"我瞪他,拿过那包没开封的纸巾来,抽出三四张塞到他手里,"快动手,难不成你还要我帮你擦了?"看他一脸惨白地流着汗的样子,我烧坏脑袋地就是不忍,不忍透了,倒宁可那么可怕地难受着的是自己。
"不敢,我自己来就好。"结拿好纸巾,转过去又开始专注到比赛上头了。看他的眼神,我可以百分之两百得肯定一点:这家伙,绝对是个比我狂热一百倍的热血球迷。
天气持续地闷热着,比赛一度进入白热化,又半个多个小时后终于结束。结的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支持的那个队果然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