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说,景先生,你似乎是在开玩笑。」景瑞试图心平气和地说著话,但怎麽看就是很僵硬。
「呔,我哪有开玩笑的心情!」豪气的老先生瞬间变了脸,成了如恶鬼般的面目狰狞,他生气地吼了景瑞一声,这种是哪能开玩笑,他景戎可是很看中声誉和祖宗这事的!
景瑞眉头皱得更深,他冷然地道:「不好意思,景老先生,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平凡人家,无法承受如此高等待遇。」他冷冷地说著,虽然一开始有被他吓到,但回覆平常的心境,他觉得不可能有这麽好的事情从天而降,又不是小小黑写的小说,怎麽可能会有这种奇遇?!
分明就是有诈!
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有求於人,就是想陷害你,再不然就是把麻烦推给你。
「怎麽会是一介小小的平凡人家?!能进入这间全国第一大的律师事务所已经是非常难得且不容易的了,更遑论是包律师手下的红律师,怎麽没办法接受我给你的遗产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我?我身为命理大师,你有什麽资格瞧不起我?」假装听不出景瑞的推拒之意,景戎还反将一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他。
早就已经听说了他的孙子是十分的冷漠与不近人情,没想到居然是这麽的不识好歹,他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识好歹到何时!
景戎心底气愤,虽然对景瑞觉得很喜欢,但他依然很不高兴,想他景戎在各界也算是个响铛铛的人物,怎戎他的拒绝?
至於,景戎在各界算是什麽样的人物,就让我们说明说明,他,景戎,是个鼎鼎大名,超级有名的一个命理师,由於算的很准,所以生意兴隆,到後来变成没有身价上百万,就别想请的动他的口说出你的命理的地步。
因此,他为人虽豪爽、快活,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景戎却不喜欢人家拒绝他,非常不喜欢。
「我并没有这麽说,那是你自己想的,对人的看法总在一念之间,全凭你个人而已。」景瑞轻声道,冰冷的中低音让人感到飘邈而像是不存在般。
景戎哼哼两声嘲讽的哼笑,接著是轻笑,再来是冷笑,最後则是大笑,他捧著肚子,无预警的大笑著,让景瑞看的莫名其妙,虽是这麽说,但他的表情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般,动也没动,仅是以一双带著奇怪的眼看著他。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景戎的亲孙子阿,小盼依说的真贴切阿,不错不错,她果真是个透彻人心的坏孩子。」景戎哈哈大笑,笑的脸红脖子粗,手不停的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好似不这麽做,笑,便是一个无意义的行为了。
和常盼依有过接触,景瑞想起了昨夜常盼依与他说的爷爷,看来,常盼依很敬重他。
景瑞看著他打著自己的大腿,冰封的表情上两道眉又皱在一起,不会痛吗?
景瑞看他笑的不可开支,想著为什麽,一个浅显的想法浮在他的脑海里。
难道......
「刚刚不会是你想测试我才装的吧?」景瑞看著景戎,觉得这是他很有可能为了测试他的反应而装出来的。
「嘿嘿,你对了一半,至於另依边原因则是我刚刚的确动了气,不过测验证明,你确实够资格当我景戎的孙子!一般人听到继承遗产的反应可能都是很开心,但人性本贪,所以,我想你要是真的无法让我认同你的话,那就捐出去当作慈善用,只是阿,你小子还真的心境澄明,一点都不贪,还能怀疑我是不是要做些什麽事!」景戎呵呵笑著,嘴边年老风霜证明的笑纹被他牵起。「哦,不对,应该说你是心思缜密、城府之深有如万帐深渊,哈哈哈~」
「喔。」景瑞点头没说些什麽。
「怎麽,我的乖孙子哪,不高兴刚刚爷爷所做的事哪?还是另有所烦恼?」景戎问道,他一直觉得他这个孙子很有能力也很难摸清,不过,也好啦,总比把他一生的钱财都交给一个没什麽担当的人身上,这绝对会害了那人,虎视眈眈他那份钱财的人不少,一不小心慎选受益人,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摇摇头,景瑞轻道:「不是。」他锐利的眼变得深沉,气势更加的冷然。
「唉唷唷,那你在想些什麽阿?你爷爷我在你面前,连看我都不看一眼,真是没礼貌!」景戎插著腰,对他有些怨言。
「你另一个名字事不是叫做戟桓?」景瑞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闪著冷光与迟疑。
他刚刚听到命理大师时,心理想著每一个命理大师,哪一个是常盼依尊重的对象甚至是连在国外许多年的墨柳都知道的大人物,不消想太久,一个极为明显的答案就出来了,戟桓,国内超级有名的大师。
景戎眨眨眼,半晌後他笑道:「哦,你怎麽知道的?我的确叫做戟桓,呵呵,看来你也有听说过我阿,看来我的名气的确不小阿~」惊讶地笑了笑,他以为他这冷漠到了极点的孙子会没趣注意这些的,没想到他的名气真这麽大阿~
听著景戎话语最後仍不忘自恋地吹捧一下自己,景瑞瞥了他一眼。
「欸,乖孙子阿,你现在还是不要收下我的遗产吗?」景戎问著。
「看你现在还很健朗,这种遗产的事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哎呀,总之,生命这种是很难说,先立下遗嘱,以绝後患嘛~」
他低头沉默不语。
他听说过,戟桓这个命理大师为人豪爽、亲切,虽然说有的时候有些自恋,但还是很受众人欢迎,不过,他有著一个最最要不得的想法,重面子,他极为看中自己的声誉,不容许有一丁点负面的声名。
也听说,他最最瞧不起同性相爱之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批判著这是不对的行为,导致有些人开始不喜欢这个命理大师。
重面子又讨厌同性恋,而社会大众也大都认为同性恋乃不伦、恶心、肮脏,因此,若是传出去这命理大师的孙子竟是同性恋,那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反覆思考著,景瑞没理会在他对面的景戎,而景戎看他也没理他自己,就乾脆向人要了茶,独自喝著,等景瑞理他。
「我还是不要。我拒绝。」景瑞说著,若是让景戎知道他是同性恋的话,他倒是有可能会找上小小黑,寻麻烦去。
「欸,不多考虑考虑看看吗?这事关重大哪!!」景戎停下喝茶的动作,惊愕地望著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景瑞。
「没什麽好考虑,也没什麽好谈的,我没麽大的欲望及野心,我觉得生活好就好,不需要多馀的累赘,再说,我正在上班,我们的谈话已经耽误了我很多时间,抱歉,我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先行走一步。」景瑞的皮鞋让他踏出喀喀的声响,随著他的离开,声响也渐小。
景戎看著景瑞离开,脸上毫无波动,除了那一双怒火充斥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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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景瑞开著他的车子,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
不过,当他拿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他迟疑了。
因为,他听见了......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某人狂肆、尖锐的白鸟丽子式笑声让景瑞严重犹豫著。
要不要进去呢?要或不要?
手上提著一袋味道美味的外食,景瑞微眯著眼。
阿~认命吧!受死吧!!
景瑞心意已决的把钥匙放入钥匙孔里,认命地深吸一口气。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某人狂肆的笑声依然持续著,恐怖的回荡在整栋房子内。
景瑞像是罩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一般,沉重地说道:「我回来了。」声音之哀怨比怨妇还怨、还可怕。
「瑞瑞~~」幽暗的房子後边,常琼酒的声音由远而至,而那小小的身影也从黑暗的地方狂奔而来,看到救星的小可爱扑进自己爱人的怀里。
「小小黑,怎麽了?」疲惫的身躯,因为小小黑的嗓音而为之一振。
「妈咪放狗咬我......」常琼酒抱住景瑞的腰,可怜巴巴地扁著嘴。
景瑞讶异。「什麽?!」他买狗来是为了让小小黑奔进自己怀中的这个功能没错,但是,好歹小小黑也是自己的爱人耶,怎麽可以这样欺负他的爱人呢?!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宛如从地狱底层来的恐怖笑声,让小小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虽然,他听了不下十几来年,但这笑声依然让他感到可怕。
景瑞拍拍常琼酒的背部,叹了口气。
「乾妈,你没事做什麽欺负小小黑?」真是地,没见过这麽为老不尊的人,悲叹!
一个女人的窈窕身影缓缓从里面踏出,她手掩著嘴,依然狂笑著。
「喔呵呵呵呵呵呵~这样,才好玩嘛~你们都不让我过肩摔,两个小孙子年纪还小,如果我对他们过肩摔不就成了虐童了吗?唉唉唉,人生要有乐趣也是不容易的呀~」说完,还夸张地华丽转了一圈。
彷佛看见了许多刺眼的花瓣,景瑞眼角抽动地道:「就为了增加生活乐趣,把自己的小孩拿来耍?!你真是个为老不尊的老·女·人!」
晴天霹雳。
「景、瑞,我警告你,不准说我老!我也才四十岁而已,外貌依旧倾国倾城!!」常盼依对他吼叫,生气的眼里冒火。
「喔,是吗?可是,我听说生气容易老喔~」呵呵,今年她生日必定要送上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告知她今年又『长』了一岁。
「你你你你你~咦?那是......食物!!」常盼依原本狠狠地瞪著他看,不过,一瞥到他手上的食物时,狂奔过去抢那堆食物。
景瑞无奈地高举食物袋,仗著身高较高,景瑞不让她动到食物。
「去坐下,再给东西吃。」景瑞命令道。
随即,某人像小狗一般点点头,狂奔离去。
「阿,变化真大阿。」常琼酒摇头感叹著自己的母亲真是好利用食物控制。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从他们身後传来。
常琼酒看了看,对景瑞说道:「我去开门,你先把食物拿给妈咪。」他拍拍景瑞的肩膀,幸福一笑。
看著常琼酒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景瑞低头亲了亲他的嫩唇,道:「小心一点,可能是她们在行动了。」他们指的是鬼禔与君婉。
「我知道~」常琼酒笑了笑。
他和景瑞其实早就洞悉敌方的行动了,身为聪明人,当然要以静制动,这,才是真理中的真理......
根据他们的判断与观察,他们确信鬼提下面的步骤与举动将会是什麽。
就是绑架。这是最浅显易懂而最最简单的坏人思考模式,也是最老套又最普遍的行动。
其实,他和景瑞都非常讶异自己观察力的敏锐度与判断力,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他们连後面美一个步骤或是结果都是猜的一清二楚,或是敌方有可能会有的所有反应与行为,也在他们猜测的范围。
景瑞提著袋子,走到饭厅去。
而常琼酒则是笑了笑,虽然那笑容之中有著令人难以摸索的味道。
他打开门,道:「请问是谁阿......唔!」常琼酒话没说完,一只很粗状的手臂马上将他抓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喊救命,一个人便粗暴地用著手刀劈向他的後颈。
来人大约有四、五个人,都是属於壮汉级的青年人或中年人。
趁著四下无人,壮汉们手脚伶俐的将常琼酒绑走。
唉唉唉,要绑架他也不要那麽粗暴嘛~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
看来,要让他们好好看看自己写的小说会比较好。
果不期然,鬼禔这个人本身就是没什麽创意,绑架之後大概就是强奸了吧?!哈!
鬼禔阿鬼禔,常琼酒要是你便会更有创意一点呢~!!
例如:『鬼禔跑到常琼酒家,趁著景瑞不在家的时候,把常琼酒拐出来,再来,打电话给景瑞要他来某某地方。然後,把常琼酒丢到一张床上,四支绑在四个床角,再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光等著景瑞。
最後,英雄景瑞来了,不过,当他靠近床边时,他被某个巨大的铁笼子给关了起来,眼睁睁的看著那张床上常琼酒被四、五个男人强奸後,再来,换到了恶棍鬼禔上场後,弄了一堆魅药在常琼酒身上,再让他淫荡的与鬼禔交欢,旁边还有人拿著摄影机拍摄,最终,鬼禔把常琼酒强奸致死了,可惜,对著一具尸体,他还是能够发情,继续强奸著常琼酒,最後......最後......景瑞成了神智不清的疯子又被打的半死不活,在一个夜里,终於孤独的死去......』
37
从昏暗到清醒,常琼酒意识些模糊不清的醒来,漂亮的眼睛此时则是有些愣怔的看著天花板。
过没多久,他的昏睡前的点点滴滴才慢慢地冲回他的脑子里。
感觉到手腕上的钳制,常琼酒才警觉性的真正清醒过来。
他歪著脑袋看看四周,想知道是否有人。
突然,金属的冰凉感觉从他的脖子窜到脑袋里,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此时有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刺进他的耳中。
常琼酒冒著冷汗,乖乖地说道:「我、我知道。」好可怕喔~不用看人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好惹的。
拿刀抵著他的人一定是鬼家的人啦~而且一定是鬼家的特殊精英!!
呜呜,听那个低沉的声音就知道他绝非善类,而且,他一定也长的绝非善类啦!!
看来,没有蒙住他的眼睛,也没有拿胶带封住他的嘴巴,就证明了一件事──他所处的屋子一定是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否则,对方一定会怕他拉大喉咙,大喊救命。
常琼酒摸摸自己的身体,呼,好在衣服还没被扒掉,也就是说,他还没被其他人『玷污』。
察觉脖子上的威胁已经拿走了,常琼酒才微微放松自己僵硬的身子,换著舒服的姿势继续当他的阶下囚。
他就说嘛,每次坏人都那麽没创意,所以才会那麽容易就被警察抓到。
睡了那麽久的时间了,常琼酒也觉得不怎麽舒服又很无聊,所以,他决定将魔爪伸到那绑匪。
「那、那个,先生,请问现在是什麽时候了?」唉唉唉,别怪他要这麽粗神经哪,他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才想要找绑匪聊天的嘛。
「早上八点,你睡了十四个小时。」那人快速的回答著他的问题,低沉的声音掺著莫名其妙。
一般的绑票都很少问些问题,没被吓死就很好了,何况是开口问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什麽?睡了十四个小时?那我不就饿了十四个小时?」常琼酒有些不高兴的嘀咕了起来,他昨天刚要吃晚餐时就被迷昏带来了耶,连一口的晚餐都没吃到。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警戒的监视著常琼酒是否有要做些什麽事。
明显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强烈的在他身上,常琼酒有些无奈。
「请问,你们有提供早餐服务吗?」常琼酒小心翼翼地问著,因为对方的视线犀利的让他感到有些错觉,觉得一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五马分尸。
然而,事实上绑匪也都是如此,不过,既然他是被鬼禔有目的地绑来,那他的安危就没有疑虑了。
不过,人的忍耐限度是有限的,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见到太阳了。
对方依然沉默。
常琼酒没听到他的反应,认为可能是对方不搭理自己,就将吃早餐的愿望给放弃了。
突然,黑暗笼罩了他,他才知道对方拿了块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鼻子嗅了嗅空气,果然,香味由远到近,对方真的有为他提供早餐服务耶。
「张开嘴巴,老大吩咐我喂你吃东西。」依然是那个低沉的恐怖声音,那人命令地道。
常琼酒张开嘴巴要说些什麽,却被塞了食物。
故不得心理要说的话,他只管咀嚼嘴里的食物,好让其吞入他的腹中,毕竟他也真的饿了。
人在双眼看不见时,鼻子与耳朵的功能会变得比平时更好,常琼酒也不例外。
他听见不远处有门打开的声音,与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知道有人来了。
「老大。」对方对著来人道。
「嗯。」来人应了一声。
原为会听见熟悉的那温文声音,却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常琼酒奇怪地听著,他想掏掏耳朵听听看是否没听错,然而,他的手已经被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