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丛生————瑶台月

正冲着澡，隐约听见有人敲门。徐峰关了水，静静听了一会。确实是有人敲门。 096 28
他赶紧三下五除二冲掉身上的泡沫，还没有怎么擦干身体，就套着衣服跑出来开门。 75
门一开，徐峰就愣住了。 3 835 692
与他的神情相反，赵之诚显得很是亲切。 146 34308
"嘿，在家呀。我敲了好半天。还以为你又出去了呢。"赵之诚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挤了进来。 176
熟门熟路地换了鞋，把菜拎到厨房里去。 4209 9 83
嘴里还在说着："我今天去菜场买了些菜。全是你喜欢的。" 30357 26019
放好了菜，赵之诚回到客厅。见徐峰还傻愣愣站在门口，看着他，便丢过去一个灿烂的笑脸："怎么啦？干嘛傻忽忽站在那里？过来。" 5 9 62 4311
徐峰身子一震，这才好象回过神来了。关了门，走过去。 80 30
赵之诚把外套脱下来丢在沙发上，把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你先坐一会，我去做饭。一会就好。" 41507
说着，赵之诚一头又钻回了厨房。 2 6297 87954
徐峰跟了过去，站在厨房门口。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了。怎么眼前多出了个赵之诚？好象一副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的样子？那么自然地说着话。 49 6 38796
赵之诚拉开冰箱："怎么全都是速食面？我不在，你就吃这个？" 6046 98
他把面统统捞出来，往垃圾桶里丢。 52917 26 74291
"诶？你干什么？"徐峰连忙冲过去，把赵之诚手里的面夺过来。 15692 60698
"你不能再吃那个东西了。当心胃又痛。快扔了。"赵之诚说着又要来拿。 09 79374
徐峰连忙护着："这都是钱！你知不知道？简直一个败家子！" 4259 48309
"哦。都是钱。那你身体坏了去不去看病？看病不要钱？"赵之诚虎着脸说，"快，听话，给我。" 74
"不行。这可是我好几天的口粮。给你了，我吃什么？"徐峰抱着面往外跑。 90164 5 87
"吃什么？吃饭！"赵之诚截住他，"以后都不许碰这个。给我老实地吃饭。" 646 85
徐峰不说话，可就是不给。 28706 7 39 8 6
"啧，别闹！快给我。以后我天天烧好吃的给你。来，给我。"赵之诚扒拉着徐峰的胳膊。 295
徐峰翻翻眼睛，转身背对着赵之诚。 3687 50 161
"诶？我说你怎么这个德行的？"赵之诚恼了，用力抓着徐峰的胳膊把他转过来，然后去抢徐峰怀里的东西。 11564
"你干嘛？"徐峰也极力护着怀里的面。 479 85473
两个人扭打了一会，抢东西的明显比护东西的要占上风。不一会，几包速食面零散地落在地面上。徐峰急忙弯腰去拣，赵之诚见状，跟着上前几脚就把速食面各蹦各蹦踩碎了。 45 5 78610
"你干嘛？！"徐峰怒吼起来。用力推开赵之诚，把几包碎成一团的面拣起来。已经没一包好的了。还有一包甚至袋子都弄破了。碎了的面撒了一地。 19 604 737
赵之诚看着徐峰不说话。 9 07 79397 71193
徐峰看看手里的面，突然鼻子一酸，泪就要落下来。 13 70518
他连忙稳了稳情绪："看......都碎了......真是，典型一个败家子！" 808 6
赵之诚听出了徐峰声音里细小的变调。他走过来，想抚摩徐峰的头，或者肩，或者别的什么位置。可最终什么也没做。 1160
"不就几包面吗？"赵之诚的声音却温柔了很多，"你的胃可都是吃这个吃坏的。哪回胃痛不是痛得死去活来的。怎么都不长点记性。好了，出去待着.今天买的可都是你喜欢的菜。" 289 5 18
徐峰没有抬头，任赵之诚把他手里的面拿过去，丢进了垃圾桶。 8531 48641
"去呀。"赵之诚催促了一下，转身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 13417 75974
徐峰走到厨房门口靠着，没有离开。他掏出烟来点上。 6 854
刚点上火，就有一只手伸过来夺了去。 28029 38578
"怎么还没戒？"赵之诚不高兴地把烟在灶台上摁灭了，丢进垃圾桶。 5 29 8637
"这么多年了。哪能说戒就戒。"徐峰说。 4 17 4
赵之诚没有回头，利索地洗菜切菜。 516 39815
"我帮你戒。非让你这些坏习惯全都戒掉。" 31079 30 5
"切！" 2317 70 10273
"不信？那咱们走着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9 97543
"怎么，不回去了？" 234 61956 84545
"回哪儿？" 80569 7650 70218
"回你的加拿大啊。" 159 47185 406
"你欠揍是不是？什么叫我的加拿大？人加拿大多大一个国家，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了？" 4879
"你多能耐的人哪。你不是还说过要当踏平人家一个国家呢。" 61615 6 91
"那是几岁的事情了？你还记得。那你还说要当联合国主席哪。" 84045 5 8
"那还不是想着可以管你。" 319 864 17865
"切，管我？也不看你几斤几两重！管我？切！" 6 6 09
"你别切！再切，当心切到手指头！" 71 3 82
"你别站门口光说话。过来给我剥几个大蒜。" 8768 13824
"不是你让我一边待着的吗？你自己弄！" 9593 54645
"不弄？不弄你待会儿别吃！" 6 5 45064 70457
"不吃就不吃。你得先赔我面条。" 89474 62634 2 31
"哼。" 65452 42192 56469
"别哼哼，不赔我面条，就得让我吃饭！" 3964 5 81
"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5369 7 16 61352
"我就是天理。" 4829 457 27589
......945 5986 41059
3629 406 935
11037 1397 43180
189609 65 4 503
82592 24 5 6810
没有人提出约定。 40314 89198
他们开始一起生活，谁也不触及那个敏感的话题。 87086 78313
白天各自上班，晚上赵之诚回来做饭，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饭，开玩笑，争吵，看电视，抢遥控......偶尔也激烈地做爱。仿佛回到了他们以前的日子。仿佛过去的一年根本不曾分开过。 36352 24370
可是他们心里谁都知道。那一年是一道坎，一条沟，实实在在横在他们中间。尽管他们只看着对方，可是谁也不敢先迈了这一步。生怕一不小心，一脚踩空，万劫不复。 49 17 6 17 6
袁丽丽的母亲打电话来的时候，赵之诚在厨房里做饭。 4 29 30342
徐峰很沉静地听着这个精干的女人不时地夸赞着自己的女儿，并邀请徐峰今晚去她家吃饭。 59415
徐峰"唔，唔"地应着，没有多说一句话。她提到徐父以及前天通过电话的徐母。声音里无不透着一股优越感。令徐峰反感。 93139
直到女人果断地挂掉电话的时候，徐峰还是没有来得及推辞掉她的邀请。 86 6 93
赵之诚在厨房里听见了徐峰的电话。但徐峰只是几个单音字的答腔，赵之诚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徐峰挂掉电话的时候，他适时地端着两碟小菜出来，装着随意地问到："都下班了，怎么这些客户还打电话来啊？" 54253
"不是客户......"徐峰答到，似乎意识到什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嬉笑着凑了脸过去，"唔，好香啊！手艺有所精进啊。" 8680
"准备吃饭了。"赵之诚听他转换了话题，心里不大舒服，可是又不好逼问。 6110 23852
徐峰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在菜碗里夹起一根海带丝："哇，海带丝？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海带的！" 606
"就是知道我才把它切这么细。你老是挑食。"赵之诚转身去厨房里拿碗。 5062 58604
徐峰跟了进去："不用准备了。晚餐你一个人吃吧。我出去有点事。" 9 42 30859
赵之诚洗碗的手停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怎么，就一个海带丝，没这么可怕吧。" 28316
"不是海带丝。我是有事出去一下。"徐峰站在赵之诚背后说。 395 25938
赵之诚把碗拿起来放在台子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回身斜睨着徐峰，笑道："真是小家子气。" 81382
说着拍拍徐峰的肩，然后往厨房外走："行了。怕了你了。以后不炒海带了。快来吃饭吧。海带丝我择出来吃掉。"
"我没跟你说笑。"徐峰说。 279 6 5 194
赵之诚在门口停了脚步回过脸来看他。 60 9 1420
徐峰笑着说："刚那个电话是约我去吃饭的。" 96575 95 2
赵之诚静静看了徐峰一会，突然轻笑了一声："干嘛不早说呢。看，还让我烧这么多菜。" 4830
徐峰低了头，蘑菇了一会，又抬头对赵之诚灿烂地笑笑："放冰箱里呗。吃不完明天吃好了。" 28624
说完，徐峰便低头朝厨房外走。经过赵之诚的面前徐峰顿了一下，但没有做太多的停留。 21307
赵之诚突然出手抓住徐峰的胳膊。相当用力。徐峰吃惊地回过头来看他。赵之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底松动了一下，可是想到一松手徐峰就会离去，便又紧了几分。 97519 28114 717
徐峰的心里带了内疚，不敢与赵之诚对视。这让赵之诚突然想起徐峰与别的男人接吻的那个晚上。 6
"别去。"赵之诚脱口而出。 723 18 9 828
徐峰一震，却没有任何表示。 96 3171 7 0
赵之诚怔怔看了徐峰一会，慢慢松了手。 28584 7 95
两人沉默了一会，赵之诚率先弯了嘴角，看着半低着头的徐峰："去哪儿？我送你去。" 74019
徐峰偏了偏头，走到沙发前拿起外套："不用了，我自己去。晚了就不用等我了。" 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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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门"砰"地被关上，赵之诚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赵之诚苦笑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筷子，把菜里面的海带丝都择了出来。直到所有海带丝都被吃掉，他才放下筷子。 9210 15 0
起身倒茶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电话机旁放着徐峰的打火机，便走过去拿了起来。 4980 457
突然就想尝尝香烟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就让徐峰这么上瘾。 3050 727
他掏出钥匙打开书桌的第三个抽屉，从一堆香烟里拿出一盒拆开过的，倒出一只来放在唇边，点燃。 58
小心地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立刻充斥在口腔鼻子以及咽喉里，呛得他几乎流出眼泪来。 3 0
"这么难闻的东西......真是搞不懂......"赵之诚嘀咕了几句，摁灭了香烟。一边"啪嗒啪嗒"玩着打火机，一边走到阳台上去。看着下面昏黄的路灯延伸到拐角的地方。路面上静悄悄的。夜色里的行人带着一些匆忙。连出租车也是。 8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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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3818 42 156
徐峰小心翼翼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也没有开灯，摸索着换鞋，先拐进卧室。 6 16 34781
卧室的门没有关，窗外有对面楼的灯光照进来，雪白的床单泛着清冷的色泽。徐峰立刻打开了日光灯。卧室里果然空无一人。 1456
徐峰怔怔立了一会，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4573 2
"啪"地一声轻响，吓了徐峰一跳。正要起身，一双手臂从背后伸出来，紧紧抱住了徐峰。 89439
徐峰心里一怔，有些疲软地朝后靠着，缓缓闭了眼睛。 94 4 27 1
徐峰摸索着抚上勒在胸前的双手。感到那手里攥着一个金属小块。徐峰犹豫了一下，将金属块摸到手中，是自己的打火机。 5014
正要开口说话，背后的人似乎立刻就感应到了。用手指轻轻摁住徐峰的唇。然后细蜜的吻游了过来，取代了手指。 86
徐峰从那嘴里感到一股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心里一惊，轻轻推开他："你抽烟了？" 4589
赵之诚把脸埋进徐峰的颈窝，低声说："你不是喜欢那种味道吗？" 97 2 51730
"之诚......"徐峰听得心中一窒，不由低唤了一声。 4 8 7
"别说话......别说话......"赵之诚轻声道，悄悄将手探进了徐峰衣内。 85 4 57507
温凉的感觉令徐峰身子一颤，突然想起了今天回来时，袁丽丽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吻。他有些失措地挣扎脱离赵之诚的怀抱站了起来。 21304 9 7 82
"......"赵之诚也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徐峰的背影。 134 2 79
徐峰感到自己失常的举动，连忙说："我......我先去洗个澡。" 93 25253
说完，徐峰几乎有点像逃一样冲进了浴室。正要关门，赵之诚一手挡住了。 265 598
"你......"徐峰惊疑地看了一眼赵之诚，眼中却有了闪躲的意思。 9 2 13792
赵之诚黑亮的双眼直视着徐峰，口中却是滴出水的温柔："一起洗吧。我们以前也常常一起的不是吗？" 314
"我......"徐峰正犹豫着，赵之诚已经挤了进来。 65424 6
徐峰呆立了一下，打开了浴室的灯："......今天......我没兴趣。" 7249 362
赵之诚轻轻咬了一下嘴角，笑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397 5 70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想的话，我出去就是了。" 63949 10781
又静静看着徐峰，试图捕捉徐峰避开自己的眼神。没有成功。他不由对自己感到沮丧。 805
带着自嘲意味地低笑了两声，一边说"你洗吧。我出去了"，一边缓缓走出了浴室。 5
徐峰感到内疚心软。几乎要开口叫他留下，但仍旧一言未发。赵之诚一走出浴室，他立刻就关上了门，怕自己一心软就叫他进来了。 34 2 6817 93142
他脱了衣服打开喷头，把脸完全放在了水流里。脑子里仍旧回响着在袁丽丽家里接到的母亲的电话。略显苍老的声音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 9870 95317 39090
母亲是唯一原谅自己和之诚在一起的亲人。记得母亲刚知道自己和之诚在一起的时候，对自己说："峰峰，妈无法理解你。但是，妈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家，就是你和你爸爸。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妈都可以原谅你，可是妈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爸爸不和。妈的立场，永远只能向着你爸。你能明白吗？"65974 840 59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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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9 342
1961634 36265 83
1482 72 2 50102
从浴室里出来，赵之诚却不在家里了。徐峰急忙用手机拨过去。 185 70841
熟悉清脆的铃声却在客厅里响了起来。徐峰顺着铃声在电话机旁找到赵之诚的手机，不由轻叹出来。 54645
他坐在沙发里，看见茶几上的打火机，微微愣了一下。他拿起来，感觉到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赵之诚的手温。他起身摸了摸外衣的口袋，掏出一只烟盒。打开来，里面却是空的。他这才想起赵之诚规定的今天只能抽三根烟的分量他已经全部用掉了。赵之诚来这里的第二天起就把徐峰的烟全部锁了起来。给徐峰的香烟是逐天递减。他说，一定要帮徐峰把烟戒掉。 49752
晚上睡得太迟了，早上睁眼的时候竟然已经是8点都过了。 35 24151
身边留出的半张床没有人睡。 18947 286 82451
徐峰急急忙忙跳起来洗漱，换衣服，手忙脚乱地出了门。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不幸地是，迟到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他的上司。然后不得不站在办公室里挨上近一个小时的训话。训话结束后还是要承担扣除奖金的处罚。 974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