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侧影————赝品

呵，沒想到席總經理這麼純情呢，也難怪，以他那認真的個性，應該不曾逢場作戲過。

……好好玩。

他是高高在上的席總經理，對我而言是危險的玩具，可是……我這個人就是不怕死。哈。

我伸出雙手，扒開他襯衫領口，他幾乎嚇得跳了起來。

呵呵，你見過這麼有趣的反應嗎？

「──你要做什麼？」

席詞儼大掌抓緊自己的領子，嚴守防線，抵抗侵略。警戒的模樣活像我想強暴他似的。

我聳肩，說得無辜。「你衣服濕了，不換下來嗎？」

果不期然，我的回答讓他楞了住，然後過了好一會兒，他囁嚅地道。「抱歉……我……」

哈哈，他怎麼這麼好騙？

「沒關係。」我笑著說，又探出魔掌。

席詞儼的學習能力不錯，這一回他閃過了我的手，「呃──我、我自己來！」說完就躲到浴室去了。

我爬上床，埋在枕頭裡偷笑。

過了幾分鐘，他出來，但不太敢靠近床，我看向他，拍拍身旁的床位。

「過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緩慢地鑽進我身邊的被窩裡。我滿意地笑了。

我伸手調暗燈光，然後看著視線不知道該往哪邊擺的席詞儼，伸出手揉揉他的頭髮。

「乖，醉了就好好睡一覺。」我傾前在他額頭一吻。這是給乖寵物的獎勵。「晚安。」








隔天早上醒來，證明老祖宗的至理名言是不容懷疑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冰山還是冰山。

不過……以我堪稱百年的道行對抗僅僅修練二十四載的天山雪男多少還是起了些作用。

日本分社捅的烏龍在我和席詞儼的努力下，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早個一天半就結束了。

我們站在會議室中，讓日本分社的人跟我們鞠躬敬禮，然後說接下來一切就由他們接手，處理妥當之類一些有的沒的。

然後我們就在晚上飛回台灣。

一路上……不，這幾天，我們之間的互動和以往差沒多少，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看著我的視線比以前更加熾熱。

……呵，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唉，我真是罪過。

出差回來照例要先回公司，在我們踏進辦公室後，秘書送來一些待簽的公文，我跟她說了一些話後她退了出去，偌大的空間又回復了淡冷的氣氛。

「……你整理好東西之後，就先回家吧。」

我從簡報的準備文件裡抬頭，看見他似乎溢出一絲溫柔的眼神。

「我回家了，你呢？」我笑。這次我沒加個席總經理。

「不用顧慮我……若不是突發事件，現在你應該還在休假，所以……」瞧瞧，事情又不是他搞的，幹嘛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發現了沒？現在的他變得可愛多了。

以前的他才不會對我解釋這麼多，就只是為了讓我安心。

「反正假可以再補。你是席廣的總經理，我不怕你賴賬。」我一笑，走近他的辦公桌，坐在桌沿，「倒是你這麼關照我，會讓我有所誤會的。」

他反應挺大，站了起來，看起來有點緊張。「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

「好好好。」我截了他的話尾，伸手拉過他的領帶，在手上把玩。「我知道你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對我有意思，是吧？」他那單純的心思我怎麼看不破？

果真是沒經過磨練的小男生，這麼生嫩，依舊不自量力地選擇難度百分百的我來挑戰。

──注定輸慘。

呵……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我很興奮，這美麗的靈魂將是我的報酬，我該怎麼破壞？

「你……」他結巴，神色再也掩不住困窘。我看得很快樂。

我揪著他的領帶將他拉了過來。

「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有一陣子沒做愛了，想念得很。在床上我配合度很高，你想上我……」

我笑的像娼妓，欣賞他投注而來，倏然震懾卻森冷的眸光。

「還是被我上？」

──啪！

他動作很快，又狠又準地，賞了我熱辣辣的一巴掌。

側影5
更新時間: 01/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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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會這樣……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推拒著歐陽冠，結果卻沒想到遭殃的是我自己。「咳咳、咳……」

好……好難過。我居然嗆到了。

「……醉了嗎？」

他看著我，又這麼問。低迴的嗓音在在誘人心神。

「你居然……」我不敢置信。

他居然……做出這種事……怎麼會？他就這麼貪玩？

他的手，掌心貼在我的雙頰，掌控了我的視線自由，這樣下去，我會淪陷地連點自尊都不剩。

我開始掙扎，想擺脫他的箝制，結果他卻加了力道，將我鎖得更牢。「……還沒醉是嗎？」

他俯首，我可以清楚地感受他低啞的聲音，成熟的氣息襲上我。而他的問話，幾乎等於變相的警告。為什麼他會如此熟練於操縱人心？

……就在我以為歐陽冠準備罷手時，他狠狠地證明我錯了。

他又再度低下頭，這一次我感覺他的舌尖舔過唇角，濕滑的觸感讓我不自覺地起了一陣顫慄。

「你還沒回答我，」他說，然後抵著我的鼻尖，離我好近。「你醉了嗎？」

磁啞的聲音讓我投降，不敢多作遲疑，我點了幾下頭。在心底掙扎，然後開口。

「所……所以……你能不能，放、放開我了？」

他若再不放手，我……我就不能控制我的反應了。天啊，好丟臉……

聞言，他將手收回，我也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壓根就沒想到……我居然會和他接吻。

但接下來，他幾乎嚇破我的膽──歐陽冠竟然伸手拉開我的襯衫！

「──你要做什麼？」我嚇得站起來，揪緊被他打開的領口。

可是他卻聳聳肩，然後說：「你衣服濕了，不換下來嗎？」

啊……我誤會他了？我……一想到我剛才的反應，我乾啞地道。「抱歉……我……」

──天，好尷尬。

「沒關係。」他笑笑，好像不以為意，但我看見他的手又伸了過來。

倒抽口氣，我避過他的手掌。「呃──我、我自己來！」話一拋，我想也不想地跑進浴室裡。

長這麼大，我從沒覺得這麼糗過！我竟然對歐陽冠的挑逗毫無招架之力……

……理智清楚地提醒我不可能在浴室躲一輩子，我換下衣服，穿著跟歐陽冠一樣的睡袍，僵著步伐走了出去。

他已經臥在床上，臉上有惡劣的笑意。但，他拍拍空著的床位，對我說。「過來。」

唉……我還是贏不了他。不論我被他整的多慘……

我慢慢走了過去，躺進床裡。我看見他似乎覺得很滿意，因為我的聽話。

我看著他伸手把檯燈關暗，看著我，然後揉了揉我的頭髮，讓我有點異樣的感覺。

「乖，醉了就好好睡一覺。」說著，他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晚安。」

這……怪了……我真的覺得他好像把我當成一隻狗……








我不曉得是否是歐陽冠的方法起了作用還是我真的累癱，總之，我睡得很沉。

隔天早上醒來，我攏清所有昨晚被他攪亂的理智，繼續出差的目的。

這幾天我盡量將心思都放在公事上，而歐陽冠，也像個沒事人，將他特助的職責盡得圓滿。

可是我知道，我已經藏不住我對他的情念。人是食髓知味的動物。

那一吻，對歐陽冠來說可能只是遊戲，但卻造成我永遠忘不掉的衝擊。

事情一辦完，我們就搭機回到台灣，趁著還有些時間，我們又趕回公司，提早進行一些報備工作。

在進了辦公室後，秘書將一些公文送來，他和她做了幾項交代之後，她便領命而去。

辦公室裡又留下我和他。很奇怪，我本來應該很習慣的，但是我的心緒就是不安寧。

──幾近有些瘋狂的躁動。

我看了看他，決定讓他先回去。「……你整理好東西之後，就先回家吧。」

我這麼說，他抬起頭來。然後，我發現那對黑眼睛突然出現和那晚相似的詭異眸光。

「我回家了，你呢？」他這麼說，還帶著微笑。

我有點怔忡。在公司，他甚少用這種神態口吻對我說話。我總覺得身體有哪個地方似乎開始發麻，迷痺我的神智。

「不用顧慮我……」一開口，我驚覺我的語調似乎不是很恰當。「若不是突發事件，現在你應該還在休假，所以……」我解釋著，盡量想順暢點，但好像失敗。

「反正假可以再補。你是席廣的總經理，我不怕你賴賬。」他一笑，我覺得有點危險，接著他走近，直接坐上我的辦公桌，我頓時有點傻眼。「倒是你這麼關照我，會讓我有所誤會的。」然後他接著說。

我更傻了，站了起來，急忙地想辯解：「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糟！越緊張我越說不好話！

「好好好。」我聽他像哄小孩一樣說著，然後伸手拉著我的領帶玩。「我知道你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對我有意思，是吧？」

我的天……他看出來了？！

怎、怎麼會？有這麼明顯嗎？「你……」我覺得全身發燙，根本止不住那份被看穿的羞窘。

他一使力，我跟著被他拉了過去。

「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有一陣子沒做愛了，想念得很。」

他說著，像用冰水狠狠地朝我頭頂澆。

「在床上我配合度很高，你想上我……」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表情，但一瞬間，我的心臟發寒。

「還是被我上？」

他放蕩的笑意刺痛我。

──啪！

我下意識地摑去那將我推入地獄的笑臉。

聽見心跟著劃破空氣的聲音，一起裂成碎片。

天空6
更新時間: 01/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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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喜歡嗎？」

他力道還真不小。我的手心貼著被他摑紅的左頰，綻露迷人的笑容。

「你好難伺候。」

我摸摸臉頰，舌頭頂了頂，嚐到腥鹹的血味。然後，我一笑。

「還是說，席總經偏愛特別的花招？」

我說得別有深意，小王子似乎受不了這種成人刺激。

「──住口！」

看，果然是現代罕有的純情青年，真該裱起來供大眾膜拜。

他皺起眉，看起來……很沉痛。哎呀，這時候我是不是該良心不安一下？

我碰碰胸口……發現，哈，我根本沒有叫做良心的東西。

「你不要太過分了。」

他幾乎咬牙。那低重的沙啞嗓音壓迫了整個空間，頓時，辦公室裡像罩下濃厚的低氣壓。

「……會嗎？」我摸摸後腦，「我還以為我很善解人意。」

沒辦法，不懂床第情趣的純情王子是不會了解的。我大概太過苛求了。

「歐陽冠。」他連名帶姓地喊我，有著以往沒有的嚴厲。

那深沉，夾雜一抹我形容不上來的悲哀。

為什麼要悲哀？

因為……你愛我，是嗎？

──傻子。

「是，卑職在。」當人有個好處。你可以盡情演戲，扮演你喜歡的角色，達到你的目的。「總經理大人有何吩咐？」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好聽的嗓音滲了一抹瘖啞，他像是要哭了。

我在他挺凜的身影見到脆弱。

──已經撐不住了？

不過，他的耐性已經比我想像的好。

「這問題值得認真研究嗎？」

我歪著頭笑，換來他一聲警告。

「──歐陽冠！」

小王子的世界都是些紳士淑女，大概還沒見過我這種衣冠禽獸吧？

唉，人生嘛，總是要磨練磨練。

「也沒為什麼……最近生活少了點調劑，我覺得欲求不滿，飢渴地很，加上總經理又這麼秀色可餐，也難怪我會意亂情迷，你說是嗎？」

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歐陽冠，你真是夠爛。」

呵，說的好。

「我本來就爛。」我一笑，連我自己都覺得殘忍。「有人告訴過你我很新鮮嗎？」

然而，我喜歡我的殘忍。

「你──！」他的眉峰攏得更深，沉沉的聲音很有魄力。

……有人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我對自己殘忍，就是對他人仁慈。相對的，我對自己仁慈，就是對他人殘忍。

──嘿。

想一想，不管怎麼計較，我還是善良的。起碼，我還是有仁慈的一面。

不過對面的小男生似乎不能了解我這種老奸巨猾的邏輯模式。

看他的表情，大概是想撲上來宰了我。

為民除害。

然而，他真的撲上來了，抓住我的領子，俊凜的臉龐逼近我。

出乎我意料的，他冰冷的唇輕輕地覆上我的。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然後，他放開我，這麼說。

啊，那這是吻別囉？

沒想到席詞儼也有媲美瓊瑤的浪漫情懷。太小看他了。

「是嗎？」我環起雙臂，確認這個姿勢會讓我加倍帥氣，最起碼，最後要留給人家一個好印象，然後，微笑。「這是解僱我的意思？」

他一怔，眼底的殺意幾乎刺著我。

「──我沒有你那麼卑鄙。」

他說著。真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實。

「喔？」不過，這好像有點技術上的困難度，我還是他的特助呢。「那我們還是得天天見面，不是嗎？席總經理。」我提醒他。

「不。」但他否定了我。

他看著我，我見到了，他的眼睛，漂亮的黑色瞳仁染上悲切的淒絕。

「……再也沒有那個必要。」

然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臨走前，那泫然欲泣……卻沒有眼淚的表情……觸動了我埋藏已久，十五年的回憶……

──啊，一動腦筋就頭疼。

還是好好睡一覺比較要緊……呵，回家吧。

側影6
更新時間: 01/1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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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告訴我，你只是在說笑。

你不是認真的。

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冠……

「都不喜歡嗎？」

他笑著，崩碎我的希冀。

「你好難伺候。」

他摸著被我打紅的左頰，像是抱怨，但卻勾出煽情的邪氣，對我一笑。

「還是說，席總經理喜歡特別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