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朱雀记----浮世

茶是清明前的龙井茶，杯是景德镇的白瓷杯。
烹茶的人身着玄色的中袖唐装，腰部绣着朱红的鸟纹，裸露出的半截手臂肌理匀称，完美得像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少年。
有点理解中华武道界的那群老家伙，为什么要把朱雀像宝贝似地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看了。
袅袅茶香中里包恩表情不变，无视周围十四道几乎要将他烤焦的死光视线。
"这么说，今晚的岚之指环争夺战还是输了？"
"而且由于蠢纲介入战斗，所以连大空指环也一并被夺走了。"
"果然是纲吉才会做的事呢。"
"恩，还说着不是为了指环参加战斗，同伴被伤害绝对不要之类的傻话。"
"不过里包恩你不是很高兴听到这种傻话吗？"朱雀以手支颐，露出向往的神色，"真想亲眼看看啊，纲吉救人的英姿，可是......"
欲言又止，金红色的眼眸中含着哀怨的流光，堵住房间所有出口的南方七宿心中俱是一抽，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地变幻不定。
长老临行前的警告之一--绝对不可再心软。
娇小的少年黯然低头，让人看不情脸上的表情，指节修长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为强行压抑下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于是七宿的脸色更差了。
长老的警告长老的警告长老的警告啊......
"去TMD长老警告！老子我受不了了！你们，爱撑着就撑着吧，反正老子我不干了！！"脾气火暴的落跑人员之一，井宿天井星君。
"属下去别所周围巡视，你们继续。"彬彬有礼的落跑人员之二，轸宿天街星君。
"我也去巡视。"权宜擅变的落跑人员之三，柳宿天厨星君。
"属下告退。"直截了当的落跑人员之四，星宿天库星君。
"......"沉默寡言的落跑人员之五，张宿天秤星君。
"鬼宿，靠你了。"推卸责任的落跑人员之六，翼宿天都星君。
被同伴无情抛弃的鬼宿天匮星君头顶黑线成堆，开始认真地考虑是继续守着朱雀还是把外面那帮没良心的兔崽子扎成刺猬。
"鬼宿，我已经保证过不再逃了，难道......你还不肯相信我吗？"
略带哭腔的低语，少年总算抬起了头，然而鬼宿所剩不多的理智亦在看到朱雀眼角的泪花后彻底崩坏。
深呼吸，附身行礼，打开门，捏紧飞针，鬼宿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星主，属下尚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你们了。"
那帮陷他于不义的所谓同伴，一定要把他们扎成筛子！！

弟弟是最无法拒绝他人的首领，而哥哥是他人最无法拒绝的首领。
这世界真是奇妙。
里包恩捧着茶杯识趣地作背景状。
清场完毕，朱雀的眼泪更是来得快收得也快。
"说吧，里包恩，现在纲吉知道多少。"
"他被允许知道的部分。"
但鸟谓朱者，羽族赤而翔上，集必附木，此火之象也。
朱雀与青龙、白虎、玄武并称四象，各应上天四方星辰，而在中华武道界中，四象星主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每一任的四象星主，刚出生就被带离父母身边，在与世隔绝的密境昆仑洗却尘缘长大成人，从此天便是父地便是母，注定了一条至高至贵，亦是至孤至寂的强者之路。
十四年前，朱雀命星意外降世日本。
而且还降生在暗世界中极为著名的彭哥列家族，那个挥舞着金红之炎君临西方黑手党界的强大家族。
中华武道界动用了众多的势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软硬兼施地迫使年轻的彭哥列门外顾问交出了他刚出生的孩子，一个软软的、小小的、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经过了一夜的痛苦和疲累，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陷入了沉睡。她不知道在醒来后，会被告知双胞胎中的长子因为体弱而夭折，她更不知道，她那个所谓夭折的长子，已经被送到了与日本远隔千山万水的密境昆仑，从此相逢......是路人。

第四章
"星主，门外有个自称Xanxus的男人，说要见您。"
鬼宿走进房间，下意识地向里包恩刚才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小婴儿不见了踪影。
客人终于找上门来了么？
朱雀心情很好地挥挥手，示意鬼宿收拾掉桌上的茶具，换上香浓的咖啡。
"鬼宿，请他进来。"
"这......"
"长老们并没有限制我会见客人的权利。"
"......属下遵命。"
没多久门再度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欢迎来访，Xanxus。"
一直在等待，这个人的到来。
彭哥列十代目最强大的继承者，瓦利安暗杀部队的首领，Xanxus。

Xanxus是个很有侵略性的男人，是在暗世界中受人崇拜的强者。
他自有他狂放不羁、冷酷无情的领袖魅力。
所以有那么多精英忠心追随，甚至为他去死也再所不惜就不显得奇怪了。
真的，和又弱又心软的纲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呢。
朱雀忍不住微笑了起来，然后理所当然地收到了Xanxus带着审视的目光。
"你和彭哥列是什么关系。"
真直接，连寒暄都被省略。
朱雀沉思片刻，选择用行动代替言语。
金红色的火焰倏地在指间燃起，毫无疑问，那是绚丽而强大的死气之炎，是流着彭哥列之血的最好的证明。
Xanxus的眼睛在焰光忽明忽暗的折射下，变得像血一样红。
危险的眼神，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不要多心，我是绝不可能继承彭哥列的人，就连雷守之位也只是暂代而已。"朱雀熄灭火焰，抬起左手，示意Xanxus看无名指上的雷之指环，"Xanxus，你应该看过的，彭哥列的A级机密档案，关于中华武道界的朱雀星主。"
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了。
一个从彭哥列家谱上除名的人，是没有首领的继承权的。
既然如此......
"做我的云守。"
"......你说什么。"
"做我的云守，我可以放泽田纲吉一条生路，"仔细地观察着少年脸上的每一分表情，Xanxus试图从其中找到突破口，"如果你觉得不够，他的同伴我也可以不予追究。"
不被拘束，孤高的浮云......Xanxus，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么？
朱雀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咖啡杯上，半阖的眼眸完全遮住了自己的情绪，哪怕那些情绪早已因为习惯性的深藏而令人即使与他四目相交也难猜出心中的真正所想。
"如果你想要的是中华武道界的支持，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这次我以个人的名义参与指环争夺战，只是不愿意看到长着同一张脸的人被欺负得太惨罢了，并不代表其他人的意志。"
一分钟的沉默。
"哈哈哈......你想得太多了，朱雀。我认可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身后的所谓势力。中华武道界的支持，彭哥列从来都不强求！"
完全满分的领袖--如果他的对手不是泽田纲吉。
大概......真的会同意他的提议吧......
"你在指环争夺战中胜出的话，我会认真考虑。"
"那你就准备好接受云之指环吧。"
Xanxus自信地起身，握住朱雀的右手，然后趁着对方吃惊的刹那摘下无名指上的雷之指环扔到一边，轻柔地行了一个吻手礼："这只手指上，只要有我的云之指环就够了。"
"那么，再见了，我的云守。"

朱雀维持着伸手的僵硬姿势足足五分钟，直到里包恩从密室里走出来后才反应过来。
"我我我以为他想握手和我。" 惊到语言逻辑混乱的十四岁少年。
"那是西方的吻手礼。"而且被行礼的对象主要是女性。
"意大利你们，这样，都？"
"用得更多的是贴面礼，就是拥抱一下，再贴一下脸。"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朱雀身上掉了下来。
"朱雀，你要去哪里？"
捡起雷之指环，朱雀很勉强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消毒。"
里包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能把朱雀星主逼到这个地步，Xanxus果然很好很强大。

十分钟后"消毒"完毕的朱雀回到客厅，里包恩也笑够了，两人再度进入到"愉快友好"，充斥着试探和反试探的趣味谈话环节。
"你忽然逃到日本来参加指环争夺战，让我很吃惊。没想到为了纲吉你会做到这个地步。"
"一半一半。来日本主要是为了避风头，争夺战只是凑巧而已。"
避风头？
有什么恐怖的事值得朱雀星主从昆仑避到日本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情敌打架。"
"谁和谁？"
"青龙和白虎，他们两个目前在追求玄武。"
朱雀的回答轻描淡写。
里包恩却被茶水呛了一下。
如果记忆系统没有出错的话，这一任的四象星主中只有一位是女性，是白虎，而不是......
玄武......
两尊大神为了荒谬如斯的理由大打出手的情景，有点同情那群欲哭无泪的长老们。
但是，真这么简单，就不是统领中华武道界的四象了。
联想到今年刚成年继位的青龙星主，里包恩若有所悟。
新一轮的势力洗牌......
"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我，真的没有关系？"
"那些觊觎四象的组织也差不多该知道了，所以告诉你也没什么。"朱雀想了想，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玄武他最近很无聊。"
里包恩马上决定，回去以后致电本部和同盟，绝对不要存着浑水摸鱼的念头！！
北方玄武星主，做他的敌人，最后连渣都不会剩下。

"那你忽然答应Xanxus，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算是吧......"
"不能说吗？"
"里包恩，我和你不同。"朱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雷之指环，"你想让纲吉成为十代目，而我，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够了。"
彭哥列的兴衰，从来都没有朱雀星主的责任。
"不怕Xanxus胜出后拿蠢纲要挟你吗？"
朱雀但笑不语。
获取情报失败，里包恩表情不变地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蠢纲他很想见你。"
朱雀一怔，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把冲动的话咽了回去。
好厉害的里包恩，攻心为上，专捡他的弱点踩。
没错。
他知道的，只怕比里包恩意识到的还要多。
所以才会在指环争夺战里横插一脚，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来七宿，让心狠手辣的瓦利安们投鼠忌器，至少不会在争夺战外对泽田纲吉下毒手。
回想临行前从玄武处得到的绝密资料，关于Xanxus所进行的计划，关于意大利本部的变动，关于更久以前的夺权事件......朱雀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特别是见过本尊后，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那个不是池中物的男人......可惜了。
但是--
"我可不会对敌人心软，Xanxus。"朱雀的眼中满是笑意，"想让我做云守，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第五章
接下来雨守和雾守争夺战，朱雀都没有出现。
尽管每场都获得了胜利，泽田纲吉仍觉得有些不安。
对此里包恩持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他真的出现，反而不是好事。"
"诶？为什么啊，里包恩？"
回答纲吉的是里包恩短促的嗤笑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真是蠢纲。
南方七宿名义上的贴身保护，不过是长老们变相的软禁和监视罢了。
除了你的生命，又有什么值得朱雀连那帮老家伙的命令都能无视呢？
想成为一个优秀的首领，你还有得学呢。

最后一场设在运动场的云守之战，纲吉的学长云雀恭弥几乎在瞬间秒杀了对方的人型兵器哥拉•莫斯特，轻松地夺得了指环。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打倒在地的人型兵器被Xanxus激发，暴走状态全开，无差别攻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眼看无法躲过炮弹，身为唯一女性的雾守骷髅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金红色的焰光刹那间笼罩了周围一遭方圆，为骷髅挡下了致命的攻击。铺天盖地的硝烟中，泽田纲吉衣发猎猎，额上的火焰闪烁不定，他抬起头，向哥拉•莫斯特发出了挑战。
他说，你的对手是我。
做得好，纲吉。
体内的彭哥列之血在共鸣，朱雀立于并盛中学附近的高楼之上，身后跟着一直保持着警戒状态的南方七宿。无视七宿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向着学校的方向伸出了左手，雷之指环在燃烧的死气之炎中熠熠生光。
"鬼宿，去吧。"
"遵命。"
听命退下的鬼宿在离开前背对着朱雀，用无声的唇语向同伴们发出了警告--没看好星主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得到的当然是同伴们不耐烦的回应--没完成星主的任务，你才死定了。
哼--鬼宿心不甘情不愿地消失在黑暗中。
七宿间的暗流涌动并没有被朱雀察觉，他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Xanxus的阴谋上。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所谓的裁判，都是冒充的。
所谓的九代目的命令，都是骗人的。
指环争夺战，只不过是Xanxus为了把彭哥列完全变成自己的天下而精心策划的表演罢了。
禁忌兵器哥拉•莫斯特，火焰般的生命能量是它动力的来源。现在在哥拉•莫斯特体内被作为能源的，应该就是彭哥列九代目了，意大利本部的那一位，只是虚假的替身而已。
把杀死九代目的罪名扣到泽田纲吉的头上，以复仇的名义发动讨伐，轻而易举地消灭抵抗势力，成为首领的同时建立独裁体制。Xanxus，你真是一位可怕可敬的好对手啊。
"但是，又企能事事皆如你愿......"
Xanxus，抱歉了。
你注定与彭哥列的王座无缘。

另一边，成功把哥拉•莫斯特破坏掉的泽田纲吉，怔怔地看着从它胸腔里掉出的一个人。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出现了。
彭哥列的九代目，Timoteo。
"是我......不好......"年迈的老人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
"九，九代目！！"
"对不起，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的软弱......让Xanxus从长眠中苏醒过来......"
八年前，彭哥列发生史上最大的军事政变。
夺权失败后，作为主谋的Xanxus被九代目冰封，这件事也被作为机密封存了起来。
Xanxus沉眠了八年。
他的身体时间，停留在十六岁。而他的愤怒和执念，一直都没有消退。
"咳咳......"
"一直从里包恩那里听说了很多你的事......你作为黑手党的首领，内心却是个与身份完全不符的孩子......你总是皱着眉头，祈祷似地挥着拳，所以我才要......选你为彭哥列的十代目......"
"对不起啊......纲吉，还有朱雀......"
九代目的声音越说越弱，接着，他被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拽了起来。
"少说两句，不然死得更快。"
"呦，鬼宿你来啦。"
"我又和你不熟，请称我为天匮星君。"
纲吉完全傻了，呆呆地看着和里包恩打过招呼的鬼宿对九代目上下其手。
"不必担心，蠢纲。鬼宿是被称为神针鬼手的家伙，他想活的人绝对死不了。你要担心的，是你对面的Xanxus。"
纲吉缓缓转身，对着他的竞争者发出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