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土匪察觉到咱们,下山来了?”突然一个衙役凑上前来,结结巴巴的开口。
墨锦程猛的转头,不远的地方,几十匹强健的马匹正悠闲的晃悠着,簇拥着一辆马车。令他大张着嘴的不是突然出现的马群,也不是惊讶那些马匹有多少的强壮,而是那辆马车,老眼熟了!可不正是林娘商队里的一辆?
林娘!
心里咯噔一下,迅速的整理队伍,呈包围的方式慢慢靠近马车。
“什么人!”
对方中气十足,语带煞意,光就这一声喝问,已经让墨锦程的杂牌队伍出现慌乱,“大,大胆!你,你是什么人?咱们可是缴匪的官,官兵!”有人沉不住气,似乎亮出官兵的招牌就能给自己这一行人壮壮胆色。
墨锦程这会儿真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没开工呢,首先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要是林娘这会儿还清醒着的话,铁定会送给他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好在对方听了这话丝毫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看来是友非敌了?墨锦程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不下来了,那男声明显是从林娘的马车那边传出来的!那对方是什么人?林娘怎么样了?
“你是谁?你把林娘怎么样了?”因为情绪紧张,以致于声音都有些变调。
萧鹏还欲再答,车帘突然从里面掀开一道缝,“袁勇他们应该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官府吧。”
“你是谁?林娘呢?”墨锦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有林娘不畏生死的珠玉在前,他也不能让自己被人说成孬种。尽管那辆车由里到外散发的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但他还是顶着压力上前。
不怕死的掀起车帘,目光对上车里一坐一卧的两道和谐的身影。
墨锦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痛!死死的纠结在了一起,如同那两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他想喝斥来着,他想指责来着,可一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时,满身的气焰一下就泄掉了。整个人在那如冰如刀的目光注视下,再也发不出声音。
好一个霸道的人!
“林娘,她还好吗?”最终在那样的注视下,只能嗫嗫的问了一声。
“她很好,睡着了。”在墨锦程以为得不到答案了的时候,男人调转目光,平和的回答了一句,“只是受了些惊吓。”补充这一句的时候,强劲有力的手轻抚过怀里的人儿,力量与柔美在这一刻完美的融合,该死的协调,不见一丝一毫的突兀。男人刀削般坚毅的脸庞上满是心满意足的宠溺,对,就是宠溺!
此时,墨锦程无声的叹了口气,万般不舍的放下车帘,与车内的人影做最后的告别。无论那人是谁,他都没了机会。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不需要了。
“县令大人,青云寨现在应该已经扫荡干净了,带着你的人马上去接收吧。”马车旁边,一个黑衣黑裤与夜晚融成一体的男子慢悠悠的踱步出来提醒他。
萧鹏替这个呆呆的县令抹了一把冷汗,自家的少夫人也是他能觊觎的?不过好在少帅似乎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难道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吗?现在从天而降缴匪这么大一份功绩,升个官什么的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向这呆子学学?
“萧鹏!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突然的呼喝让他大大的打了一个哆嗦。
“鹏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少帅吩咐回程都叫了两声了!”好在旁边驾车的兄弟实在看不下去,凑上来偷偷的给他嘀咕了一嗓子。
“回程,回程,这就回程!”哎!看来咱们是聪明人,这主意不适用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等为夫来接你
林娘再一次有知觉的时候,脑子里已经一团泥泞。
她能感知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可却像做了一场没完没了的梦。正是因为脑子里的混乱,让她一时不敢张开眼。
是的,她很怕,很怕无法面对接下来的画面。到底是大梦一场醒来后还是苦逼的公司小职员一枚呢,还是又得经历一场狗血的完全不同的他人人生。
“萧鹏,你丫的到底行不行啊?少夫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哭丧着脸的自然是悲催的袁勇。奉命保护的少夫人到了缴匪现场,而他却玩忽职守,被捆绑在家里毫发无伤!
这几日来他的遭遇实在不用提了,说多了都是眼泪,还好少夫人确实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要不然就算大家不指责他,他也没脸再活下去。
“按说……这样确实很没道理啊,要不你再请个高人来叫叫魂?”本来信心满满的萧鹏随着林娘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心里也没没底了。
这俩难兄难弟六神无主的说话声由窗户底下隐隐传进屋里,倒是让不敢睁眼的林娘吃惊不小。
哇靠,全然陌生的样子,不会是又穿到谁身上了吧?这世界真心太玄幻了。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这时候装睡不醒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真请来得道高人把31 她这一抹孤魂给收了,那才真的没指望了。
咦?房间莫名有些熟悉啊?这不就是小柳树村自己修建的房子么?
怎么个情况?自己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满腹疑问的林娘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起床。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突然凭空的房间里冒出一个清秀的女子,垂首站立。
林娘惊得缩了缩身子。又坐了回去。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十八九岁花一般的年纪,眉眼清秀,很是标志,可整个人的气质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再仔细看,轻蹙的双眉下是一对无神的眼睛。这才让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青春少女的活力与灵动。更似古井无波的老人。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报仇之义!苗小凤无以为报。愿意一辈子为小姐做牛做马,来回报小姐的大恩大德!”不等林娘有任何反应,姑娘扑通一下就跪倒在林娘面前。伏地不起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林娘很确信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不认识一个叫苗小凤的人,更不要说还有什么救命、报仇之恩义。
好在这种懵懂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房门口终于出现一个端着药碗的疑似熟人。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这个人的面孔是极熟悉没错。可实在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极其不合理!
“你先下去吧。”冷冷的声音明显是对地上的姑娘说的。
“醒了?”再转向她的时候,那简短的低沉男中音里面。竟然被她听出柔得滴水的柔情来!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那绝壁是错觉啊。
“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仍然是林娘不能适应的语调。“先把药喝了吧?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那么冲动?什么事值得自己连性命都不顾的!”语气中还着浓浓的关心。
这肯定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林娘在心里点了个头。接着她见到他那一刹微微的那点尴尬自然就消散了。那点尴尬。纯粹是因为她记起临死之前,貌似出现了幻觉,当着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你是谁?这是哪里?这话已经到了口边。但林娘还是压制着没问出来,好像这话一出。多半都会引起些麻烦。她还是暗中观察好了。
乖巧的接过药碗,也不管是什么药,想来也是这具身体需要的,仰着脖子就准备往下灌。
“你想我了?”
“噗~!”毫无征兆的,一口还来不及入喉的汤药被喷出老远!说实话,这药并不苦,相反还微微的有点甜。林娘并没打算排斥来着,只是,突然入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信息量有些大啊!
“再熬一碗来!”等面前的人冲门外吩咐过后再扭过头来时,林娘被眼前惨不忍睹的情景吓着了。
棱角分明的俊脸男人的脸上挂满了褐色的水珠,正慢慢顺着刀刻斧凿的曲线,蜿蜒而下……好好的一张脸,现在真是不堪入目。
完了,这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会不会大发雷霆啊?林娘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有些不堪重负,砰砰的跳得欢实。
可人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本应发出鹰隼般目光的乌黑深邃眼眸甚至似笑非笑的露出孩童恶作剧得逞后的表情。这真的不科学!
“少帅,药来了!”苦逼的袁勇耷拉着头进来,他很是无奈啊,看来夫人还是没能醒来,药又没灌进去多少。好在这些天一直如此,备用的药并不差一碗半碗的,而且他现在做粗使婢女的活也越来越顺手了……
“袁勇?”林娘不确定的小声轻唤了一声,这是她发现的第二个熟人面孔,或许能为她的认知提供一点帮助?
“哦,啊?!”反应慢了半拍的抬起头,袁勇简直不敢相信!“夫人?你终于醒了!”
瞬间泪流成河!这是喜悦的泪啊,这是兴奋的泪啊,整个人瘫倒在地,哭得稀里哗啦。要不是自家少帅正挡在面前,他恨不得上前去,死死的抱住林娘的腿,再也不松手。现在他的这条小命啊,完全就掌握在林娘的手里,从少帅这么多日子以来都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来看,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就得看林娘怎么说了。
这样的对白是熟悉的。所有熟悉林娘的人不是称呼她为林娘子就是林小姐,无人特意去碰触她下堂妇的身份这个霉头,也就她认识的袁勇那个二货,让她纠正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怕死的叫她夫人。
“夫人啊。您都晕睡了三天了,可吓死我们了,您怎么能,怎么能把我捆起来亲自去赴险呢?”您睡着无知无觉倒是休息好了,可属下我差点没被少帅时不时丢过来的眼刀给杀死啊!我这么上赶着为您着想,您怎么就下得去手,把我给捆了呢?这满含血与泪的控诉当然不能表达得那么直白。结果在内心里归纳总结后。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把他捆起来亲自赴险?这个梗有些熟!
林娘垂下头,使劲儿的回忆。“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小柳树村?”怀着很大的不确实。最终还是认为问一问确定一下比较稳妥。
得到含泪的袁勇十分肯定的确认,林娘懵了,“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问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的男人。
“……”袁勇左右为难,这个问题要他如何回答啊!
萧宁远示意袁勇退下。“先摆粥来,夫人饿了这么多天先进些流食为好。”袁勇松了一口气。边退边带着乞求的目光向自家夫人求救:千万千万得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啊!看目前的情形,少帅与夫人之间似乎还有些不得不说的事情,万一少帅恼羞成怒,很有可能拿他当炮灰啊!
当然袁勇的心思很有可能是白花了。林娘这时候的情况只能用呆若木鸡来形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终于要梦醒了,又可以重新回到父母的身边;或者从大元朝消失又到了一个新的未知环境。没想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变!
要说什么都没变也不完全是坏事。毕竟比起又来一次穿越从头开始还是很有优势的,只是,这时候见着以前叫方柱子,现在实际上还不知道叫什么的‘前夫’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死,那神马所谓的幻觉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啰,那当时她口不择言的说想人家明摆着就是当着人家的面说的!而且貌似人家还记得很牢。
“还没上战场就把自己给吓晕了,你倒也算是好本事!”
萧宁远适时的转移话题,可是这个话题真的好么?尽管林娘一肚子的委屈,可人家说的竟然好有道理,她竟无话可驳。
“那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幸亏我来了,不然连婆娘都没了!当时你可是命悬一线,稍有差池你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了。”尽管他语速不快,字里行间,却能体会出心有余悸来。
哎,林娘的思路是越来越清晰了,重新整理明白,才发现,又是人家救了她一命!
“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下堂妇似乎并不是什么光荣的角色。”林娘心塞塞的回了一句。她一直拒绝再回想起那个叫方柱子的男人,除了当初白秀整出来的乌龙事件外,更清晰的是,她明白她与那个男人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自从方村长给她那封信,自从曾氏和施氏齐齐表明要奉她为主,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现在袁勇更是称呼他为少帅,想来也不是简单人家的子弟。
可她是怎么身份?父母不明、年幼卖身为奴,说到底不过一乡野村妇。尽管她很希望能嫁这么一个男人,时刻背后都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可有时候,是不能头脑发热的。
就算这个人不抛弃她,充其量她也只不过算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要知道这可是男人三妻四妾引以为荣的时代,不说他少帅的身份到底有多高,就一般的乡镇爷们儿多收了三五斗也想多娶个女人回家来开枝散叶,就凭林娘那眼里容不得砂子的爱情观,铁定是行不通的。
既然明知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又何必纠结于一时呢?
“下堂妇?你不是自诩识文断字吗?那封和离书你倒是看过没有?”男人故做轻蔑的一笑,“上面可有签字画押?可有立约证人,还是有官府大印?”
翻译成人话:那一纸和离书根本就不合法!算不得数的。
呵呵,果然是一开始就有预谋的?“这位什么少帅,就算和离书不算数,我嫁的丈夫是方柱子,好像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吧?”何必做什么掩耳盗铃的事情呢?“换句话说,方柱子这个人不存在,那我确实算不得下堂妇,而应该是正正经经的未嫁女了!”
林娘慵懒的整了整一头如瀑的青丝,看来有必要换个发型了。
“……”萧宁远有些目瞪口呆,这事儿还真是这么个理!当初还是事起仓促,欠考虑啊,只是任谁一个成了亲的女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啊,看来是他太低估了自己娘子的脸皮。
接下来的几天,林娘终是缓过气儿来,不过她也忙,每天都要为了自己的主权归属问题与人斗智斗勇。在目前局势明朗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允许被冠上某某人的小妾、侧室之类的名份的。
霸道而冷酷的李少帅终是没空窝在小柳树村与一妇人争长斗短,翻身上马,不得不依依不舍的离去。只是临去时,还不忘咬牙切齿的冲某不知死活的女人宣示自己的主权:丫头,等着为夫来接你!
林娘扭过头去,佯装根本没听见。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好处,总不好意思在一句空口无凭的话上纠缠不休吧?
再一次救了她的性命是事实,留下一队足以武装她的商队的精兵强马就围绕在她的身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当然林娘也并非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三连发的弓弩友情赠送三副,那也是无价的。
再多就不能给了,国是别人的,军队是别人的,她就是再大方,也不能无欲无求的把自己的底牌交到别人的手里,到头来成为缴灭自己的工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但防患于未燃总是没有错的。看在萧少帅帮自己不少的份上,给他三副那也是有所依仗的。当时看着萧宁远乐得像偷了油了老鼠,林娘笑笑并未点破,他心里打的小九九林娘又怎么会不知道?
想要仿制?尽管去试吧!首先也要能提炼出优质的钢铁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骑马往回飙
天下兴,匹夫有责。念着小柳树村那些奔赴在沙场的青壮年们,林娘最多再友情附送对付楚国良方一策,引用孙子兵法之借刀杀人、围魏救赵计,再来个隔岸观火安定边疆。采用联合楚国大皇子消灭好战分子呼其图,再垄断楚国经济以为牵制。
虽然细则不详,操作性也尚未可知,不过林娘以局外人的视角指点江山的态度,也颇有挥斥方遒的味道,看上去还很笼统的大方向却如指路的明灯,对于精于此道的萧少帅这个当局者一点就透。这额外的附赠让他惊喜不已,望着林娘的目光又变得不同。
其实就凭林娘对军事,对战争的理解,哪里插得上嘴啊,这么做的目地完全是她看楚国大皇子布赫还算顺眼,而且她实在不想自己的生意刚有起色就被两国的战火给搅黄了。不是听说楚国内部也是一塌糊涂吗?那就让他更乱一点,乱到他们顾不上大元。
屋外是白雪皑皑,屋内温暖如春,在烧了地暖的房间里踱步,那种心满意足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