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那样的富贵,巧云嫁过去就是去享福,这也是难得的好归宿。齐天魁觉得,只要慢慢劝说,巧云不可能拒绝。
秦掌柜听了齐天魁的话,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赶去桓州给方老爷报喜,也让方老爷好好预备一下。方老爷十分看重巧云姑娘,到时候肯定要三媒六聘俱全,正正经经的上门来提亲,齐老爷就等着享福吧。”
其实按正经的规矩来说,这也不过就是纳妾而已,根本就没必要那么隆重。秦掌柜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替方德庸吹嘘一下,让齐家更心动跟满意罢了。
齐天魁可不懂这些,他听了这些话,简直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好,好,那就恭候方老爷还有秦大掌柜了。”
☆、第154章 欢喜不已
双方既然意见达成一致,自然是各自欢喜。这会儿刘氏和邱氏也手扯着手,就像亲姐妹一般的说笑,根本看不出她们之前还彼此怨怼,都想着找对方麻烦呢。
“亲家,月娥多少的有点儿动了胎气,我看不如让她在我那儿再养几天。等着过些时候靠年根儿了,我再让人套了车送她回来。亲家放心,月娥在娘家一切都好,我不会亏待了齐家的长孙就是。”
如今齐家答应了亲事,往后那可就了不得,钱家也少不得能跟着沾光。邱氏这样精明的人,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难听的得罪刘氏。故而邱氏说话时,一直都笑着,那态度简直别提有多好了。
不过邱氏心里还是疼闺女的,如今眼看着快过年了,家家户户的都忙。邱氏担心闺女回齐家来难免要跟着忙活,故而就拐着弯儿的提出来,让月娥晚几天再回齐家。
刘氏这会儿已经高兴的顾不得想别的了,再说她那个脑子,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儿。月娥在齐家时也是不干活,还成天的指使人,这会儿她不在家,齐家反而清静。再加上这头还要劝服巧云,还不一定啥样儿呢,钱月娥不回来倒也好,省得麻烦。
“成,那就麻烦亲家费心了。”刘氏乐不得的答应了下来。
刘氏和邱氏相谈甚欢,那头秦掌柜钱安顺和齐天魁也说说笑笑的挺高兴。两下说定了这门亲事,秦掌柜不免要说些好话,直把齐天魁哄的晕头转向,就知道咧着嘴傻笑了。
秦掌柜等人在齐家坐了一阵子,然后就告辞离开,齐天魁挽留众人,人家根本不肯。没办法,齐天魁就只好送众人出了齐家,看着人家坐车离开。
等到马车走远,齐天魁这才回到了东屋。这会儿工夫,刘氏已经把秦掌柜等人带来的礼物都打开了。齐天魁一看,更是乐得够呛。“呦,这秦大掌柜出手可真是够大方的啊。头一回上门,都不知道事情成不成呢,就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秦掌柜送过来了两坛酒,两盒茶叶,四包点心,四块尺头,要是说起来呢,也不过是大户人家那种万金油型的礼物。但是在齐天魁看来,这可就是了不得了,毕竟乡下人家,可没有哪个出手这么阔绰的。
“可不是?这么多的好东西,人家拿过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人和人啊,真是没法比,啥时候咱们家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就好了。”刘氏也是颇多感慨,她一边收拾这些东西,一边就念叨着。
“这一回巧云那丫头也算是走了运,竟然能被方家老爷看中了。咱们家这一次能攀上方老爷家,往后也能过上好日子呢。唉,我就等着咱永元出息了,到时候我也当一回老夫人才好。”刘氏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孩子娘,你也别把东西全都放起来,这眼看着过年了,村子里咱们也该走动走动啊。不说别的,堂叔那头咱得过去看看。还有侄媳妇那头,咱们家能跟钱家结亲,那还是侄媳妇出力呢。要是没有钱家,就算是方老爷有心,也找不到咱们齐家村来啊。”
齐天魁看着刘氏要把东西都放起来,不免有些心急,于是就伸手拦着刘氏。“咱们家如今也不缺这些,亲戚间该走动的还得走动不是?”
刘氏过日子最是抠门儿不过了,这会儿一听齐天魁如此说,不由得就瞪起眼睛来,“堂叔?堂叔那头有什么好走动的?他们家那几个女娃子都在织坊做工呢,要不是咱们家的面子,织坊能留她们?不用,啥都不用送,我不管他们要东西就不错了。”
“至于那个小寡妇,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这是给咱永元说了个什么媳妇啊?成天好吃懒做啥都不干,一点儿不顺心还耍脾气。要不是看在钱家今天这事儿办的不错,刚才我非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不可。你少费那些心思了,这些东西哪一样你也别想往外送。”
刘氏这个人向来如此,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要再拿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会儿她听见齐天魁那么说,收拾东西多的动作就更快了。
齐天魁不免有些生气,干脆就伸手抢过来两块布料还有两包点心,“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你这婆娘也太抠门儿了,要是照你这么过日子,就得过死门子了。哪有亲戚里道过年了还不走动的?你少管,我是一家之主,这事儿我说的算。”
齐天魁说这话呢,就两手拿着那些东西往外走,刘氏一个愣神儿的工夫,齐天魁可就从东屋出去了。刘氏这时赶忙下地穿鞋就要去撵齐天魁。“死老鬼,你给我站住,你这败家的,好好地东西咋就往外送有瘾呢?”
刘氏忙不迭的去撵,可这会儿齐天魁早就大步流星的出了齐家大门。刘氏走的没有齐天魁快,加上忙乱之间脚步不稳,外头又滑,这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了。
“死鬼啊,你这个败家的,你就这么忙不迭的往外送东西,咱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刘氏坐在雪地里就开始嚎。
“娘,你快起来吧,外头多凉啊,你现在身子也不好,当心冻出毛病来。咱家如今也不缺那点儿东西,亲戚间该走动就走动吧,以后可别跟我爹闹别扭了。”这时候,一直呆在西屋没动静的绣艳,出来扶起了刘氏往屋里走。
刚刚有外人来,绣艳一个没出嫁的闺女,可不好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于是就躲了西屋去。这会儿听见刘氏和齐天魁又闹起来,刘氏在院子里哭闹,齐绣艳赶紧的就出来劝刘氏了。
“你知道啥?我是打算着拿这些东西去找那媒婆,让她们费心给你说亲的。你如今也都快十四了,赶紧说一桩好亲事,我也就放心了啊。你看看,如今巧云都有人来提亲,还是那么好的人家呢,你是我亲生的,咋地我也得给你找个好人家啊。”
自从齐绣美嫁出去之后,刘氏身边可就只剩绣艳了。绣艳在刘氏跟前儿特别乖,刘氏说啥就是啥,刘氏渐渐的也就把绣美抛在一旁,一心的为绣艳打算了。眼看着闺女越来越大,刘氏也有些着急,就想给绣艳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第155章 又出坏主意
齐绣艳听见母亲提起自己的亲事,不由得眼神一暗。她一心恋着袁青雷,可袁青雷对她却是不理不睬,半点儿情意都没有,偏偏对巧云却是呵护备至。这种情形,真的是让绣艳十分伤心。
齐家的女孩子都天生拗脾气,认准一件事就不回头,齐绣美当初执意私奔,齐绣艳如今也是,看上了袁青雷就不愿意放手。不管袁青雷对她有没有心,齐绣艳都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没有了巧云,袁青雷就会注意到她。
绣艳扶着刘氏往屋里走,眼角却看向了东厢房,巧云一早就出去了,房门是锁着的。绣艳咬咬牙,那个死丫头如今心眼儿可真多,出来就锁上门。她们母女想要进屋去看看里面的东西,却始终没能如愿。
死丫头,不用你得意,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别以为有那个什么方老爷来提亲,你往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别想。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轻松的就去享福,你等着吧,有你的苦头吃。
绣艳暗暗发狠,面上却并不露出什么来,只是扶着刘氏进了屋子。“娘,我的亲事也不急,还是等巧云的事情办好了再说吧。若是咱们家真的攀上了方府,往后我的亲事也能容易些。”绣艳一心想着袁青雷,自然是不肯提起亲事。
刘氏一想也对,巧云嫁去桓州方家,往后齐家也要跟着飞黄腾达了。那个时候,绣艳的亲事还不是可劲儿的挑?“好,那就暂时不提,等着以后再说。眼下要过年了,再加上巧云的亲事,也够我忙的,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服巧云呢。”
绣艳闻言眼珠一转,“娘,不如你暂时先不跟巧云说。等着方家来人咱们收了聘礼定了亲事,到那个时候木已成舟,巧云就是不答应也没办法了。”
“年后她不是要正月二十几才回镇上么?让方家那头早点儿来,定下亲事就直接把巧云接走便是。方家既然那么厉害,总不至于拿巧云一个丫头片子没辙。娘,事前你可千万别透了口风,不然的话,那丫头可不好摆弄呢。”
绣艳嫉恨巧云,断然不肯让巧云轻轻巧巧的就嫁到方家去享福。虽然她现在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但是绣艳很清楚一点,假如巧云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到时候一定会闹起来。
绣艳的目的,就是要让巧云在定亲的时候闹。那样一来,即便是以后她还能嫁到方家,方家那边也不会再看重她了。若是亲事告吹,方家也断然不肯饶了巧云,如此,巧云这辈子也就算了是毁了。
绣艳毕竟是年轻,也没有听说过方家的名头,不晓得方家行事嚣张霸道,故而才会这样想。她根本没有想到,若是巧云那时候真的闹起来,不光巧云要遭殃,就连齐家,也跟着落不到好下场。
绣艳的心思,刘氏自然不知道,以刘氏那样的脑子,也想不到别的。刘氏寻思了一下,觉得闺女这话也在理,巧云是齐家的养女,户籍在齐家,本来就该齐家说的算。
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有女孩家自己做主的?齐家做主定下来就是了,任凭巧云有多大的本事,到时候也得乖乖的听话嫁人。
“也好,那就听你的,暂时先不说,咱们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也省得她知道再闹腾。韩掌柜那头咱们也得罪不起,要是提前被巧云知道了,保不准她就要搬出韩掌柜来压咱们。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岔子,那就不好了。”
刘氏越想就越觉得有理,虽说是方家答应了要出那一份给韩掌柜的赔偿,可刘氏依旧觉得肉疼。如果能事先瞒住了,等着巧云被方家接走,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说巧云自己偷着跑了什么的,到时候指不定就不用赔偿了呢。
齐家这边,母女两个商议着事情该如何办,怎么样才能瞒住巧云,不动声色的就把巧云给嫁出去。而袁家那边,巧云什么也不知情,她正在袁家的炕上坐着,给袁青雷做衣裳呢。
巧云干活麻利,已经给小石头做了两套衣裳,今天才开始给袁青雷做。她的女红其实很出色,袁青雷这头也攒下不少的皮毛等东西,巧云就打算给袁青雷做一件猞猁毛的大氅。
巧云在屋子里忙,袁青雷和小石头则是在院子里劈柴禾,这是预备正月里烧的。大过年可是不好再叮叮当当的劈柴禾,一般人家,都会在年前多预备出来一些劈好的细柴禾。
“妹子,你也忙了快一天了,歇会儿吧,别这么着急。没事儿,我这还有穿的,过年就是不做新衣服也没啥。”袁青雷在外头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满头大汗的进屋,见到巧云还低着头缝衣裳呢,不由得就出言劝道。
“停一会儿歇歇吧,天色不早,当心你的眼睛。明天再做就行,你难得休息,别累坏了。”袁青雷见到巧云不肯停手,干脆就伸手过去,把巧遇手里的衣裳和针线都抢过去放到一边儿。“晚上不如就在这边吃吧,我昨天进山弄了只狍子,晚上给你煮丸子吃。”
东西都被袁青雷抢走了,巧云也只好停下来,“大哥,你也真是的,我就差不点儿地方就缝好了呢。”一边说着,巧云一边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脖颈和肩膀。
其实巧云这一天低着头缝衣裳也挺累的,不过她这人是急性子,手里有活就放不下,总想着做完再休息。这会儿工夫一停下来,巧云就觉得脖子不舒服了。
袁青雷见到巧云那样子,便瞪巧云,“你看看,就说是不让你太着急了吧?这下好,脖子难受了。得,你在屋子里歇一会儿,我去做晚饭。”说着,袁青雷就往外走。“不许再动针线了啊,好好歇着。”他不放心,回头又叮嘱了一句。
巧云看着袁青雷的背影,不由得就笑了起来,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哥哥,这个感觉真的很好。不管袁青雷最初是为了什么来到她身边,但是大半年的相处,巧云很是明白,袁青雷是真心实意的疼她,这样就足够了。
☆、第156章 齐天魁断腿
巧云在袁家,跟袁青雷还有小石头一起吃了晚饭,然后袁青雷送巧云回了齐家。齐家这头刚刚吃晚饭呢,齐永元从刘家沟也赶回来了,连同刘氏母女,就在东屋炕上摆了炕桌,一起吃饭。
齐天魁并没有在家,估计是出门喝酒耍钱了。齐家人都已经习惯了,对于齐天魁这样,并不觉得稀奇,也没人出去找。反正齐天魁喝够了玩够了就会回来,要是出去找,又要闹一场。刘氏现在也有些麻木,并不像以前那么计较了。
“巧云回来了啊,吃晚饭了没有?快,自己去拿了碗筷,今晚上炖的酸菜,里头放了不少肉呢,赶紧过来吃。”刘氏见到巧云进屋,连忙笑着招呼她吃饭。
巧云以为,早晨她没给刘氏面子愣是出门,刘氏肯定不乐意的。不成想刘氏竟然没有半点儿不悦的样子,反而是态度那么好,巧云倒是有点儿不太习惯。
“娘,我在大哥家吃完饭了,要是没啥事,那我就回屋去歇着了。”不知道为啥,看见刘氏笑的那个样子,巧云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就警惕了起来。刘氏这个态度很是不对劲儿呢,这又不知道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看起来往后要小心点儿。
“行,回屋歇着吧,你这一天也是不得闲儿,早点儿睡觉去。你那屋的炕还没烧呢,赶紧回屋烧炕吧,不然晚上太凉了。”刘氏态度非常好,竟然还关心起巧云来。
巧云点点头,就从这边出来,来到了东厢房门口,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头,迈步进屋。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见有人进来的痕迹。
早晨巧云离开之前,特意往锅底扔了两块带木头疙瘩的柴禾,炉子里也扔了几块儿。所以尽管中午没烧火,这屋子里倒是不算特别冷。当然,这也是齐天魁重新维修了屋子的缘故,要是以前,屋子里怕是早就凉透了呢。
屋子里就有柴禾,巧云拿出火石火镰来生了火,又在锅里添了些热水。大冬天的,晚上弄点儿热水洗洗也舒服一些。
锅底的火很快就烧的很旺了,巧云这个工夫,又去把炉子里也生了火。过了一阵子,炉子烧透,炕也渐渐热乎起来,屋子里比之前暖和了不少。巧云把被褥铺了,又洗漱一番,便趴在被窝里睡觉了。
巧云睡到半夜,忽然就听见有人在拍门,还掺杂着好些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巧云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赶紧穿了厚衣裳,从屋子里出来。
到了院子里,听得就更加真切了,外头有人拍门,有人哀嚎,还有人大声的呼喊着,“齐婶子,快开门啊,齐大叔被人打了,腿被打断了呢。”
巧云一听这话,可是不得了,赶紧就去拍正房的门。“娘,快点儿起来,爹出事儿了。”
屋子里,刘氏、绣艳、齐永元,这会儿也全都听见了,三个人赶忙的穿了衣裳起来。齐永元几步就来到了大门口,拿下门栓敞开了大门。
大门外七八个人,用不知道是门板还是什么的抬着一个人。幸亏今晚天晴,就着月光隐约能够看见,躺在木板上哀嚎的,正是齐家的当家人,齐天魁。
不过,这会儿齐天魁的模样可是不太好,十分狼狈。关键倒不是伤,而是他衣衫不整,身上只穿了个短裤。齐永元见到父亲这样,不由得就皱眉,“爹,你这是咋弄的啊?”
抬着齐天魁回来的那几个人,这会儿也是一脸尴尬,“永元,你先别问了,还是赶紧找郎中给齐大叔治腿吧。要是再耽误了,万一有点儿啥不好,那可就糟了。”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般就抬着齐天魁往正房里走。
这个时候,刘氏也来到了近前,她一看齐天魁这个德行,可就懵了。“这,这是咋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终归是自家的男人,刘氏见到齐天魁这般,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