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先别问了,大叔这个样子赶紧进屋才是要紧的啊。外头冰天雪地,冻坏了可咋整?”几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便这么支支吾吾的说道。
绣艳敞开了屋门,众人抬着齐天魁到了东屋。这个时候,齐永元已经跑去陈郎中家,一顿砸门,把陈郎中给叫醒了。陈郎中一听说齐天魁的腿被人打断了,赶紧拿了药箱就跟着过来。
齐家东屋点了好几根蜡烛,把屋子照得十分亮堂,陈郎中上前来给齐天魁检查伤势。巧云也跟着众人进来的,这时瞧着齐天魁的情形,不由得也是皱眉。
齐天魁的左腿已经肿了起来,并且有明显的扭曲,很显然是骨折了。除了这个,齐天魁的身上也有好些青紫伤痕,看起来伤的不轻。
这究竟是什么人下手把齐天魁打成这样?看齐天魁这个光着身子的模样也是奇怪,他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看着倒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打了一顿似的啊。
巧云在镇上住的时间长,齐家的事情她知道的不算多,还是这几天回来,听小石头提起来,说是齐天魁如今成天的在外吃喝耍钱。眼下看着,这齐天魁恐怕不仅仅是喝酒耍钱呢,弄不好还跟什么女人不清楚。今天这事情,指不定就是因为争风吃醋才引起来的。
也是,刘氏的脸已经毁了,齐天魁看不上刘氏,在外头跟别的女人鬼混也很可能。就是不知道,那女的是什么人,今天晚上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究竟是什么人,把齐天魁给打成了这个模样。
“几位大哥,不知道你们是在哪里见到我爹的?他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下这狠手,竟然把我爹打成了这个模样?”巧云实在是好奇,便开口询问那几个人。
那几个都是村子里的年轻人,好几个都姓齐,这会儿听见巧云问,几个年轻人脸上都不太自在。“巧云妹子,那就别问我们了,等会儿你们问齐大叔吧。既然我们把齐大叔送回来了,这边也没啥能帮忙的,那我们可就走了啊。”
几个人说着,便逃难一般的就出去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巧云。“这是咋回事?”
☆、第157章 接骨、吵闹
大半夜,齐家因为齐天魁受伤而闹得鸡飞狗跳。齐天魁伤的不轻,别的地方还好说,但是那左腿的两根骨头都断了,想要接上不太容易。
陈郎中大半夜的被叫来,也是有些无奈,再看看这个伤,更是觉得棘手。“永元,你来帮我,咱们先想办法把你爹的腿接上。他这腿伤的厉害,要是接不好,怕是会落下毛病。”
这个年月里接骨,全都是凭着郎中的经验,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陈郎中医术不错,指使着齐永元和刘氏帮忙,费了不少劲,才算是把齐天魁的腿接上了。
即便是陈郎中事先给齐天魁吃了止痛的药粉,可是接骨的剧烈疼痛,还是让齐天魁昏迷了过去。陈郎中也没管那些,一直把伤处完全处理好用东西固定了,这才写了药方,让齐永元拿着去抓药。
“伤筋动骨一百天,齐大哥这个模样,必须要好好养着,养足一百天才行。这两天先用些止痛的药,等着过些时候,我再给开一些祛瘀生新,强筋健骨的药。齐大嫂,你也千万记得,多给齐大哥炖一些骨头汤啥的补补。”
陈郎中把一切都收拾好,临着要离开齐家的时候,再次叮嘱了刘氏一番,然后才领着齐永元一起走了。
刘氏送走了陈郎中,回屋里看着躺在炕上昏睡的齐天魁,这心里也是百味杂陈。齐天魁那个狼狈的模样,就算是刘氏再没脑子也能看得出来,事情的不对劲儿啊。
“死老鬼,你给我起来,装什么死?你给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刘氏又气又恨,伸手就去拧齐天魁的胳膊。
齐天魁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是被腿上的伤痛折磨的昏昏欲睡,再加上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氏,故而便在那儿装昏。这会儿冷不丁被刘氏这么一掐,齐天魁便忍不住闷哼一声。“你干啥?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干啥?”
“我想干啥?你给我说,你这是咋回事?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儿的?你是在哪里被打的?你给我说清楚,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不跟你过了,我现在就把你扔外头去。”刘氏急眼了,开始撒泼。
齐天魁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他也不敢看刘氏,目光四处游移,“还能咋回事?我出门耍钱输了,又没钱给人家,被人打了一顿呗。身上的衣裳也被人给扒去了,这还有啥问的?”
刘氏才不信呢,“你当我是是傻子啊?你要是出门耍钱被打了,为啥送你回来的都是咱村的人?他们都是跟你一起耍钱的?瞅你那个德行,一看就是没干好事。你说,你这是跟那个野女人鬼混被人家男人给抓包打了?”
“死老鬼,你这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是不是?你这一冬天动不动就不着家,家里的银钱东西总是对不上号儿。说,是不是都被你拿去哄外头的野女人了?”刘氏一边问,眼泪便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
其实刘氏心里早就有些怀疑了,自从她的脸毁了之后,齐天魁就再也没挨过她的身子。齐天魁还不到四十呢,哪里可能这么久不沾女人?很明显啊,他在外面是有别的女人了。
刘氏心里怀疑,却找不到证据,她也不可能成天跟在齐天魁身后。万一哪天把齐天魁惹急眼了,真的一封休书休了她,那可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刘氏也三十五六岁了,又毁了容,还瞎了一只眼,如果真的被休,那可真是无处容身。娘家不可能一直收留她,她这样子又嫁不出去,到时候还不一定怎么凄惨呢。
正是心中有这些顾虑,刘氏才对齐天魁最近的荒唐装作看不见,只要齐天魁别太过分,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算了。不管咋说,她还有儿女傍身,齐天魁总不至于太过分就是了。
可是今天齐天魁竟然闹了这么一出回来,刘氏可真是有些忍不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忍耐,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
“好,你有本事,你能在外面养野女人,那你就跟她过去啊。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让我伺候你?做梦去吧,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爱咋地咋地,我才懒得伺候你呢。”刘氏说完,便用力一摔门,从东屋出去,去西屋睡觉了。
刘氏能一摔门走了,可齐绣艳作为闺女不能啊,正好齐永元抓药回来了,于是绣艳拿了药去厨房熬药。齐永元则是找出来衣裳,给齐天魁穿上。
巧云早在陈郎中离开时,就回东厢房休息了。齐天魁自作自受,又有刘氏绣艳等人在,巧云才懒得在跟前儿伺候呢。
回屋的巧云其实也睡不着,听着正房那头的吵闹声,巧云也只能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了。这齐家也真是能闹腾,一年到头就没有个消停时候。要她说,齐家还是过点儿穷日子比较好,至少大家伙都安分。要不是如今齐家的日子好了,齐天魁哪里有这个条件出去鬼混?
这下好了,被人打断了腿,弄不好就是个残废,往后看他还怎么有脸在村子里混下去?那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这么不着调,也真是不多见了。钱家那头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会更加恼火,月娥恐怕得后悔死了呢。
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呢。要是人家又有男人,那可就好玩了,接下来还指不定要闹的多大呢。齐家吃了亏定然不肯罢休,那头人家媳妇被偷,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戴绿帽子。瞧着吧,接下来怕是整个儿村子都要跟着热闹了。
巧云趴在被窝里,叹了一口气,这个齐家真是待的够够的。如今就等着身份文牒了,只要那东西一到手,她宁可住客栈去,也不要住在齐家了,太闹心。
正房的吵闹声渐渐平复,巧云这会儿也困劲儿上来了,于是翻身躺着,渐渐睡着。
原本寂静的小山村,因为半夜里的这一场闹剧,此刻不少人家都被吵醒了。尤其是那几个送人回来的小伙子家里,这会儿更是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齐天魁的事情。
☆、第158章 真相、荒唐
这一晚的齐家村并不平静,齐家更是一晚没消停。齐天魁身上好多伤呢,尤其是腿,疼的他直哎呦。刘氏气得狠了,根本不管丈夫,齐永元和齐绣艳没办法,就在东屋陪着齐天魁,熬药喂药的伺候着。好歹快到天亮时,药劲儿上来,齐天魁这才不那么哼哼唧唧了。
辰时初,巧云起来做了早饭。家里闹成这样,齐绣艳33 等人一晚没睡,哪里还顾得上做饭啊?巧云总不至于连饭都不做,她自己也是要吃饭的。
随便煮了粥,又把昨晚剩的饼子和酸菜等热了一下,早饭也就算是好了。至于齐天魁吃啥,这个由不得巧云做主,还是得刘氏发话才行,巧云才不会去自找没趣呢。
“娘,早饭做好了,多少吃一点儿吧。”巧云进屋,就看见刘氏乱着头发,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的跟桃子差不多,脸色也苍白憔悴,整个人都糟透了。巧云忍不住叹气,再要强的女人,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看得开。
乡下人家不同于城里的高门大户那样妻妾成群,一般都是一夫一妻的相守到老。乡下女人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猛然间知道丈夫在外头还有别的女人,那种感觉肯定是特别糟心。巧云倒是能够理解刘氏,对刘氏这个模样,不免也有些同情。
当然,同情归同情,巧云可不会劝什么,她可没那个心情去开解刘氏。故而巧云只是喊了刘氏吃饭,然后就出去了。
刘氏这头坐在炕沿上,愣怔怔的看着远处,不知道想什么。昨天晚上她一晚没睡,趴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这会儿工夫,她头昏脑涨难受的很,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根本就是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刘氏坐在屋里不动弹,齐永元和齐绣美则是照顾齐天魁,巧云一看这样,干脆自己先吃了早饭,然后锁门就出去了。齐家那个气氛太压抑,她真的是受不了,况且巧云也想知道,究竟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估计问小石头就能知道,那小子就是个万事通。
巧云出了齐家便径直朝着袁家走去,来到袁家,就见到袁青雷在院子里劈柴禾呢。“大哥这么早就干活啊?”巧云瞧见袁青雷,笑道。
“不是我早,是你今天过来的晚,咋样?齐家昨晚闹腾的挺凶是吧?我在这边都听见了,好像是齐大叔的腿被打断了啊,怎么样?接好了没有?”袁青雷见到巧云,便一脸关切的问道。“你咋样?齐家人没难为你什么吧?”
袁青雷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昨晚齐家那么大的动静,就住在附近的袁青雷又怎么可能听不见?袁青雷记挂巧云,躲在齐家外面听了一阵子,最后确定巧云没事才回来的。即便是这样,今天一见面,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巧云。
巧云摇头,“没事儿,齐家已经乱成一团了,他们哪里还有时间难为我啊?对了,这究竟是咋回事?大哥知道么?”
“不清楚,小石头一早就跑出去打听了,等会儿他回来,你问问他吧。我跟村子里的人不熟,搞不清楚咋回事。”袁青雷摇头道。
巧云点点头,也就不再问了。“不管那些,我先进屋去帮大哥把衣裳做好吧。”巧云知道小石头的能耐,故而也就不再追问。她迈步进屋,解下了斗篷挂起来,然后拿了针线布匹等,继续给袁青雷缝衣裳。
巧云这头刚缝了没几针呢,就听见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小石头就噔噔跑进屋里来。“巧姑姑,我一猜你就在这头呢。”小石头笑嘻嘻的说道。
巧云抬头,瞧着小石头满面喜气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是有啥好事儿了?瞧把你美的。”
小石头笑的神秘兮兮的靠近了巧云,“巧姑姑,你知道我今早出去,都看见听见什么了?”小家伙一脸得意的模样。
巧云摇头,“我哪知道你都看见啥了啊?来,说了给姑姑听听,我还真想知道呢。”左右也是闲着无聊,倒是不如听听八卦,也算是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了。
“巧姑姑,你可是不知道啊,我刚刚出去再村子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就看见杂货铺那头不知道咋回事,被人砸的乱七八糟。后来我才打听到了,原来昨天晚上,有人在杂货铺那头打架呢。”
小石头这话的意思,巧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齐天魁在外头的女人,竟然是齐寡妇。巧云忍不住摇头,这齐天魁也实在是荒唐,怎么还跟同宗的侄媳妇搅合到一起了?虽说齐寡妇的男人,跟齐天魁家已经差了好几层,可终究也是亲戚啊。这事情要是闹出去,整个儿齐家村都得跟着抬不起头来。
“小石头,那你知道,打了你齐爷爷的人,是哪个么?”巧云有些奇怪,究竟是哪个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齐家村就敢打齐家的人?
“知道,是镇上的一个人,据说是个混混的头目,手底下还有十来个人。那人跟那个女人相好,之前就来过咱们村子好多回了。就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咋回事,怎么就被齐爷爷遇上了,结果齐爷爷就被人家给打成了那样。”
别看小石头岁数小,可是他从小尝尽人间冷暖,所以十分早熟,很多事情他都懂。不过是一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只能含糊其辞。
当然,巧云还是听明白了,估计着是齐天魁昨晚先去找的齐寡妇,偏巧那个混混也来了。肯定是那混混见到齐寡妇炕上有别的男人,一时气愤,就动手打了齐天魁。
想清楚这些,巧云也是忍不住摇头,这个齐天魁,他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啊?这下好了,人家是镇上混的人,齐天魁就算吃亏了也白搭,齐家哪个人还敢去找人家算账?这个亏,齐天魁吃的死死的,想报仇,根本就不可能。
“巧姑姑,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咱村子的几个人,正往村长爷爷家走呢。好像听那个意思,是要开祠堂,打算把那个女人赶出村子。至于齐爷爷,就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处置了。”小石头这时又来了一句。
☆、第159章 齐寡妇逃走
齐寡妇自从死了男人之后一直没有再嫁,家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齐家的,应该说,大部分都是小石头爹娘留下来的财产。齐寡妇不嫁人,还能守着这些东西过富足的日子,她要是出嫁的话,这些土地房屋铺子,就全都要留下给小石头。
想清楚一切的齐寡妇没打算再嫁人,或者说,她是打算把小石头折磨死了之后再说。可她毕竟岁数小,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人又长的俊俏,怎么可能真的守身如玉?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不少人。
齐天魁跟齐寡妇勾搭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齐寡妇可不是容易上手的,没有足够的银钱或是能让她动心的好东西,别想挨着她的边儿。
齐家有巧云在外面挣钱,时不时还有各种节礼往回送,齐天魁从刘氏那里偷出来不少银钱或者尺头等,都拿去送给齐寡妇了。齐寡妇得了齐天魁的东西,也不管齐天魁比她大了那么多又是长辈,便随着齐天魁的意思两个人一起鬼混。
齐寡妇年轻又俊俏,更是放得开有些手段,齐天魁被勾的神魂颠倒,每天不想别的,就是想着办法的跑出去找齐寡妇。可刘氏也不是白给的,一来二去就察觉出家里钱财不对劲儿,更加上心。
尤其是齐永元成亲之后,家里没了花钱的地方,齐天魁想要多弄出来些钱也不容易了。这两个月来,齐天魁只去找了齐寡妇几次。这一回正好赶上秦掌柜送了东西来,齐天魁也不管那些,抢了东西就拿去给齐寡妇。
秦掌柜送来的尺头自然是很好的,更不用说还有那两包点心了,也是精致的很。齐寡妇得了好处,少不得就答应了齐天魁,当天晚上,齐天魁就睡在了齐寡妇家里。
可是偏偏就巧了,镇上的那个混混半夜里突然来了。那人本来就是个混的,更是一心想要霸占了齐寡妇,把齐寡妇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不成想却是见到了齐寡妇的炕上有别的男人,这还了得?当下拽起来齐天魁,就是一顿猛揍。
那混混成天就是个四处惹事,逞凶斗狠的主儿,齐天魁毕竟是年岁大了点儿,又是个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子,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自然是被人打的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最后还被人用棍子,打断了一条腿。
大半夜的闹了这么一场,齐寡妇也是又惊又吓,赶紧跑出去喊人。附近住的人听见了,这才赶过去把齐天魁救下来,赶走了那个混混。之后几个年轻人赶紧的找了东西,把齐天魁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