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然伸手准备去脱里衣的时候,秦以萧再也坐不住了,身体里有什么燃烧了起来,烧的她口干舌燥。
“羽,羽然…我还是先出去,你洗好了再叫我。”秦以萧别过头不敢看羽然,快步走到门边夺门而出。
冷风呼啸着进来,很快又被“啪”的一声关门声阻隔在外。
秦以萧满脸通红站在门外,任由冰冷的空气钻进她的衣服里,来缓解身体里那股燥热感。
她之所以落荒而逃,是因为刚才某个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对羽然的身体,竟然有了欲念。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样的想法,怎么可以…
她用力甩了甩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羽然看着那扇被迅速关上的门,想到秦以萧的反应,好心情的笑了,那种神态,绝不是一个女子以正常的眼光审视另一个女子该有的。伸手试了试水温,褪去里衣和贴身的亵衣,将自己放进温热的水里。
将手贴在胸口上,羽然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怎么会想出这么笨的方法来试探秦以萧呢?刚才那个傻瓜如果没有跑出去,她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在秦以萧面前把衣服全都脱掉,到那时候,窘迫的人恐怕是她了。
不过,明明是自己吃亏了,秦以萧占了便宜,这家伙还敢逃,这笔账总要找个时间讨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记忆力变得很差,有些东西不用笔仔细的记录下来,过一会就完全不记得了。
第15章 婚事
秦以萧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羽然变得有些奇怪,时常有意无意的戏弄她,弄得她不知所措。那些意味深长,引人遐想的话语每次都让秦以萧面红耳赤,却又在她彻底崩溃之前点到而止,不再继续下去。
当然,这些并非是假象或是秦以萧的错觉,而是羽然有意为之,看着秦以萧不知如何作答,身体僵硬的模样,成了她近来的乐趣。
而随着每次秦以萧回馈给她的反应,她心里也就越加确信,秦以萧对她和她对秦以萧有着同样的感情。
只是,羽然还不确定,秦以萧是否会和她一样,愿意不顾世俗的眼光,所以,她还未打算向秦以萧表露心意。这件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去下赌注。
而且,看着木头各种有趣的反应,也是件愉快的事情。
只可惜秦以萧真的是个木头,不如羽然聪明,否则,早该察觉佳人心意了。
日头正盛,秦以萧今日没有出门,乘着好天气将被子床单洗了,挂在院子里让它们吸收一下阳光的恩泽。
羽然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小心翼翼的学习如何制作衣裳,白吃白喝了秦以萧这么久,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向孙大娘求教了缝补的技艺,因为听说帮人家缝补衣物可以赚得一点散钱,若是娴熟了,还可以帮人制作衣物,那时候的报酬便会高一些。
她当初若一直是个公主,那针线女红定是没有问题,可她行将就错的成了皇帝,对着刀剑的时间比针线要多的多。在羽然的记忆里,八岁之后,她就没有动过针线了。
一个纯白色的小身影从屋内窜出,在秦以萧身边绕了绕发现她没有空理自己,于是又跑到羽然面前,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小家伙来了十数天,和两人已是极为亲近,秦以萧收拾了短塌,在上面给它造了个窝,于是它也就成为了这个家里的一员。
“好了,上来吧。”被那眼神瞧的有些心软,羽然柔声道。歪了下脑袋跳上羽然的腿,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早上羽然和秦以萧发现了它根本不是一只小狗,而是一只小狼,纯白毛色的狼。秦以萧给它取名叫玄霄,说玄是天空,霄也是天空,希望它不像人一样有诸多烦恼,可以生活的自4 “那我呢,你当初给我取名叫羽然,又是什么意思?”羽然一边顺着玄霄头顶上柔软的绒毛,一边问秦以萧。玄霄眯起眼睛微微昂着脑袋,对于羽然的动作似乎相当享受。
“因为你当时坐在树上啊,也不爱理我,像是一阵风就随时会飞走的样子。”秦以萧是这么解释的。
“该说你取的名字随便么?”
“才不随便,随便取出来的名字大概是旺财,小七,阿花这样的。”秦以萧将被子在绳索上抖平,“像赵大叔的女儿就叫赵梅花,李大叔的女儿叫李阿红,还有张大叔的女儿…”
“那真是要很感谢你了,没有给我冠上那么难听的名字。”羽然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然后在心里庆幸,她可想象不出来,有人叫她阿红,梅花这样的名字,她还要点头答应的场景。
其实那些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乳名,不同于男子,会慎重的取名选字,普通人家生了女儿通常是不取名的,只是随口叫了个乳名称呼而已。
“嘶…”一时的失神让针尖刺入了左手食指,嫣红的颜色很快在上面晕开,像是用手去染了朱砂。
“怎么了?”闻声走过来的秦以萧看到手指上的伤口皱了眉头,“又伤到了?我说了你不必特意勉强自己来学针线。”
颇为责备的语气里,是一份关怀,羽然正要说些什么来反驳,手就被秦以萧拉了过去,温热的触感包裹了受伤的指尖。
秦以萧蹲在羽然的面前,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行为是多么暧昧的事情,因为小时候自己受了伤,母亲便是这般做的。
“不然呢,我会的东西本就不多,最好的就是那身功夫,我不学这些,难道要我到大街上去卖艺么?”羽然坐在椅子上,任由秦以萧用特殊的方式给她处理伤口,虽然这段时间都是她在调戏秦以萧,但是真的肌肤相亲,她的脸颊还是开始发烫。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需要辛苦自己来赚钱。”秦以萧抬起头看着羽然,发现对方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羞赧神色,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么欠妥。
她心里猛地一跳,刚才是情急之下伸出的援手,含着羽然的手指心中坦荡,并没有多心。而现下,事情已经变了味道。
按下自己心头的悸动,秦以萧重新低下头,告诫自己不可以有非分之想。
“我只是不想变成别人的麻烦,我现在只是还不熟练罢了,等我学会了,就不会伤到自己了。”羽然有自己的坚持,这件事上她不打算退让,她明白,像秦以萧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上山采药才不是简单的事,要不是她叮嘱,这人必定要像之前那般,到了深夜才肯归家。
羽然不用想也知道原因,多了一个她要养,花费自然比从前秦以萧一人之时要多,要不是有尧舜禹和相邻们帮衬着,可能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不要说这种话,你不是麻烦。”听羽然这么说,秦以萧脸上闪过无奈的神情,对她来说,羽然从来都不是麻烦,而且,她也不喜欢被羽然称作别人。
经过大门口的黎叔不巧撞见了秦以萧蹲在一旁含着羽然手指的一幕,老脸红了红,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行事真是大胆。也再次确信了,秦以萧将来会成为一个十足的妻管严。
这种情况下他本该识趣的离开,可是今天他因为有重要的事才来的,若是就这样走了,下回忙起来,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咳咳,咳。”黎叔极度夸张的咳嗽着,以提醒面前的两位有客人到访。
“黎、黎叔,你干吗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身后吓人。”秦以萧红着脸起身,像是个做了坏事被长辈抓个正着的小孩子。
“是你太专注了,我都咳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是悄无声息。”黎叔抽着烟杆,吐出一口青烟。
玄霄闻见陌生人的气息立刻在羽然腿上炸毛了,警惕的盯着黎叔,拿出了要战斗的姿态。羽然揉着它的脑袋示意它并没有危险,然后对黎叔礼貌的颔首示意。
她见过黎叔,也知道是一位很照顾秦以萧的长辈。
黎叔报以微笑,然后拍了拍秦以萧的肩膀,“和我到外面去。”
此刻黎叔眼里闪耀着令人不解的光芒,让秦以萧隐隐觉得,自己有麻烦了……
“什么?”跟着黎叔沿着不远处的小道散步,当听完黎叔所有的话,她还是忍不住低呼了出来,“黎叔,这不行的。”
“你这是什么话,”黎叔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盯着秦以萧看,“难道,你要做个始乱终弃的人?”
“可是,我,我不可以……”黎叔的话彻底凌乱了秦以萧的思绪,他此番前来,是和秦以萧谈论婚事的,他希望秦以萧可以迎娶羽然姑娘,正式明媒正娶。
在黎叔心里,羽然是秦以萧的远房表妹,两人年龄相仿,看起来也情投意合,亲上加亲自然是美事。而更重要的是,女子的清白,既然两人已经共处一室,理应尽快成婚。
可是秦以萧竟然吞吞吐吐想要退却,这莫不是想要做负心汉,毁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么,黎叔气的不轻。
秦母逝世之前,托了黎叔好好照顾尚且年幼的秦以萧,这么多年下来,在黎叔心里已经当秦以萧是半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也的确没有第二个人更有资格管秦以萧的婚事了。
“你、你你你……”黎叔指着秦以萧的手指微微颤抖,“你这不是陷羽然姑娘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么,现在时日尚浅另当别论,待到他日别人要如何议论她,你又让她如何自处?”
“正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我才更不能娶她,黎叔,我有我的苦衷,总之,我不能娶她……”秦以萧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况且,她想必也不会答应嫁给我。”
“什么苦衷?”黎叔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我不能说……”秦以萧揪着自己的长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我就不与你说,我亲自问问羽然姑娘愿不愿意下嫁给你,若当真是她不想嫁,我老头子也没有勉强的道理,以后再为你寻一户合适的人家就是,若是她愿意,这门亲事老头子我就替你父母这么定下了。”黎叔说着就转身往回走,秦以萧几次想要拉住他,却被他拂开。
推开院门,羽然正陪着玄霄玩耍,黎叔行至羽然面前问道,“羽然姑娘,老头子今天唐突的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家这个傻小子为妻?”
“黎叔!”秦以萧眉头皱成一团,扯了扯黎叔的衣袖,慌乱间对着羽然说,“羽、羽然,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和黎叔说清楚的……”
羽然静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大概明白了黎叔今天的来意。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秦以萧身上,这人局促不安的神情全部落在她的眼底。
嫣然一笑,羽然说,“她若愿娶,我便嫁。”
这句话犹如一个意外的誓言,跳进了秦以萧的心里,于是,刚才想好的用以搪塞黎叔的话全都消散在了空气中。
此时此刻,除了愣在原地,秦以萧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只是,以她的不聪慧程度,依旧没有猜到,羽然是以何种心情说着愿意嫁她的话。
亦或是……她不敢去猜。
第16章 往事
秦以萧不记得黎叔后来说了些什么话,又因为什么理由就此离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羽然蹲在地上,如同往日一样在逗着玄霄玩。
似乎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刚才的事情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让她不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你的手……”不知如何开口,秦以萧只好去关心羽然被针刺到的伤口。
“已经没事了。”抱起玄霄轻轻抚弄它的头顶,羽然笑道,“你现在,不想说一些或者问一些别的么?”
她的确有很多话想问,有些问题不问出来,秦以萧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等了许久,秦以萧才说。
“什么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个女子。”
“所以呢?”羽然挑眉反问,好像秦以萧所说的,是多么不重要的话。
“所以?”秦以萧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羽然的眼睛,那份轻松随意的口吻,让她有些恼怒,“所以你明不明白嫁给我意味着什么,你将来遇见喜欢的人怎么办,老了也没有孩子陪伴在身边,要是万一我的身份守不住了,还要连累你受到世俗的唾弃,这样不好的事情还有很多,羽然你……”
嫁给我将会有很多很多的不幸,秦以萧在恼怒羽然如此轻视自己的幸福。
“又如何?”羽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秦以萧皱眉,“我是说……”
“我听得很清楚。”羽然打断秦以萧的话,走到她面前,用着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一字一句,你说的那些,我比谁都要清楚,可是以你的年龄,不能老是拖着婚事,你总要需要一个女子与你成婚,来隐瞒身份不是么,你不愿意我嫁给你而受苦,难道就愿意看着另外一个女子因此而受苦?正因为我知道你是女子,我也明白日后所有的利害关系,要是换了一个女子,你要她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对她冷淡无情而不知缘由?”
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我,我说过了,我是逃出来的,我本就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谁,世事从不公平,世上的男子都自认为高女子一等,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嫁给那样的人,我不愿受制于世俗礼教,而失了自己的本心。”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告诉你。”所谓的另外一些原因,当然是隐藏在那些冠冕堂皇理由背后的爱意,羽然现在不说,是因为她说完这些,秦以萧若仍旧没有勇气把握拥有她的机会,那么,秦以萧就太令她失望了。
羽然将手负在身后,太阳的光辉印着她清澈的眼眸,“我全都说完了,现在换你了,你可愿娶,或者说,你心底害怕这样悖俗逆世的事情么……你可敢娶?”
“我……”秦以萧犹豫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羽然安安静静的等待这人的答案。
玄霄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两人,兴许是知道此刻气氛凝重,它只是乖巧的在椅子上蜷缩着。
很多思绪在秦以萧脑海里闪过,双手握成的拳头越攥越紧,她当然不是不愿,更不是不敢,甚至,对于与羽然成亲这件事,心里有着些微的欣喜。
只是……这之后呢,会不会造成羽然一生的不幸?
最终,秦以萧并没有回答羽然任何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快步向房内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羽然觉得她和秦以萧的缘分也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她心里泛起了苦涩,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不敢拥有我……
羽然的心乱成一片,她在想她是否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事情,是否应该告诉秦以萧,她愿嫁的理由不止是那些……
呆立半饷,羽然猛地转过身,才发现秦以萧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是一只青色的镯子。
“我想,既然是要定亲,爹娘也不希望我太过随便了。”秦以萧喘着气,似乎房间到院子的这段短短距离,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一样,她将玉镯递到羽然面前说,“而且,即是婚嫁,我想也该是我来开口才对,这是娘留给我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名贵,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羽然。”紧张的轻叹口气,秦以萧轻声的说,“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秦以萧从里到外都是一根木头,但是这根木头若是下了决心,十只牛也拉她不回来,她决定了,虽然只是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倾其一生,都势必对羽然好,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要是羽然日后真的遇见喜欢的男子,只要那男子真情实意对待羽然,那她便退出,还羽然自由。
笑意在羽然唇边漾开,所有的疑虑都随着秦以萧虽木讷却真挚的言语消散,看着秦以萧手里的玉镯,羽然问,“这可算是定情信物了?”
“这、这是……”定情信物和定亲信物,一字之差,意义却又不同,秦以萧心脏猛地一跳,被羽然话里的别意弄的不知所措。
算了,不逗这个老实人了,羽然笑着接过秦以萧手里的玉镯,戴在右手上,举起来在阳光下端详起来,的确是不名贵的玉镯,却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