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我是你舅母,你谢什么谢!”说着,看向正瞧着自己的李挥远一眼,“放心,舅母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们,别害怕,嗯!”
说后面这句话时,燕平公主是看着李挥远说的!
秦时月虽然眼神是淡漠地看着眼前燕平公主所做的一切,却是一双凤眸,没有放过李挥远脸上每一个细小,甚至于微不可见的眼神变化。
她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至于是什么地方,此时她还判断不出。但可以肯定,眼前的表哥一定有事隐瞒,而且是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
在燕平公主起身离开一瞬,秦时月突然冷声看向李挥远,“表哥,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还请表哥一定仔细回忆当时你们遇险时的情景!”
秦时月突然逼近一步,在李挥远抬头看向自己时,幽幽声道,“我想请表哥,再次回忆一下,你是否有看到第一个黑衣杀手的长相?”话音一落,秦时月冷地盯紧李挥远,迫其看向自己,“请表哥,看着我回答!”
李挥远原本在听到这个问题时,想要低头,此时听到大表妹的命令,却迫得他不得不抬着头。若是此时垂下头的话,一定会被人误以为他心里有鬼。
抬头与大表妹的眸子对视,李挥远面对这双清亮没有一丝杂尘的眸子,却是心底一颤,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都无所遁形。不自觉地,向来城府极深,遇事冷静沉稳的他,呼吸一滞。
“表哥,仔细回忆好了,再说。那个被表哥一刀划破面巾的黑衣人,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长相,是男是女?”秦时月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李挥远,迫其无法躲闪,只能迎着自己的眼神回答。
而这时旁边站着的燕平公主,在秦时月逼迫的李挥远眼神无法移开半丝时,一双祼于袖子外的手,不自觉的交叉握紧,突然凑上前一步,“挥远,时月刚才问的,你一定要仔细想好才是。必竟能不能追查到刺杀弘杰的凶手,可全靠你了!”
燕平公主突然凑上前的柔劝声,瞬间打破了秦时月对李挥远眼神的逼迫感,李挥远闻声,眼皮轻动了动,突然坚定地摇头回答,“没有,我真的没有看到。”说完,急急转向一直未有出声的秦致远方向,“舅父,你一定要相信我,当时场面非常惊险,我一心只顾保护弘杰,真的没有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
突然,似是想到什么的,急急又道,“对了,弘杰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你们可以等弘杰醒来,询问弘杰,当时我和弘杰在一起,我若是真看到的话,弘杰也一定会看到。但我真的没有看到,那个黑衣杀手面巾划破一瞬,已经转过身去,我根本来不及去看!”
李挥远一脸委屈地望向秦致远的方向,顺便的为了替自己解释清楚,把弘杰此时拉出来。
可是李挥远却不知道,他不提弘杰还好,一提弘杰。秦时月一想到北堂墨抱着弟弟冲进自己院子里,看到的弟弟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一双眸子瞬间幽地一冷。
冷地退后一步,把李挥远和李玉兰都吓了一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未有出声的秦致远低沉出声向秦时月,“时月,不如就等弘杰醒来后,问一下弘杰是否有看到那名黑衣杀手的长相如何?”
“父亲,弘杰自然是要问的,可是眼下既然表哥这里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问出,实在是令女儿非常失望。”
秦时月冷挑眉,淡淡地瞥一眼跪于地上的李挥远,突然幽幽出声道,“刚才老夫人说什么扫把星和不祥之类的,我现在想想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只不过,老夫人似是算错了人才是。今日弘杰出事,真正跟弘杰在一起的,却是表哥才是!”
秦时月冷不丁这么一句话,立即听糊涂了一众在场的人。
不管是婢女婆子。还是韩氏与春桃和绿草两个小婢子,以及性情刚直的秦致远,都用疑惑未有听明白的眼神,看向秦时月。
但却也有那心思细腻,听懂半分意思的人,比如说被指名的李挥远,以及与哥哥跪于一起的李玉兰,还有燕平公主三人。
李挥远突然听到大表妹拿外祖母骂大表妹母女的话,指引到自己身上,不由心下一紧,不知大表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而其一旁的妹妹李玉兰,抬头望向秦时月的一瞬,忽然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哥哥身上。到底是什么事,她现在还猜不透,却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燕平公主,自然也知道秦时月这意有所指,一定是针对向外甥李挥远的。可是此时的她,即便知道,此时却也不是她该出声的时候。且要等等看,对面那丫头接下来要说什么,才能决定她要不要凑上前去。
秦时月立站于原地,淡扫一眼李挥远,李玉兰以及轻瞥一眼燕平公主后,原本冷着的小脸,此时忽地淡淡一笑。
蓦地盯看向李挥远,缓缓声道,“弘杰出事时,是与表哥在一起时发生的。所以我仔细想想,若按照老夫人的说法,怕是极有可能那什么扫把星和不祥之类的,真正要指的应该是表哥才对!”
“大表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哥哥是扫把星,不祥之人吗?”李玉兰一听,立即扬起一张小脸,再无半分柔弱的样,一双眸子瞪视地非常愤怒。
李挥远闻声,此时脸色不?4 跆每矗醇苋痰睦死妹茫蜕暗溃坝窭迹么蟊砻盟蛋桑虢艹鍪拢蟊砻眯睦镆欢ú煌纯欤腿盟⑿钩隼窗桑绺缑皇碌模 ?br /> 一旁的燕平公主本欲出声,听到李挥远一番委屈隐忍地劝声,眸子一闪,心里暗赞一声李挥远的心机,便沉下气来未有出声。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将表哥赶出府
秦时月心中冷笑一声,却是面色依旧保持着淡淡地笑意。
淡瞥一眼一副委屈隐忍的表哥,再瞅一眼怒着一张小脸的李玉兰,以及一旁原本要出声,却后来沉声未有出声的二夫人。
忽地此时眸子一眯,侧转身笑望向一直站于自己不远处的父亲,轻柔淡淡一声,秦时月看向父亲,“父亲,看来女儿刚才所说,确实有些道理,虽然刚才的话有些不好听,可是表哥未有反驳,怕是表哥心里也这么认为的。不过,什么扫把星和不祥这些话太难听了,女儿觉得,表哥很可能是跟弘杰八字不合,犯冲——”。
话一顿,未等身后有人想要打断,秦时月紧接声音一高,清脆念道,“父亲,女儿觉得表哥既然跟弘杰犯冲,就应该有所规避一些才好。毕竟我们弘杰可是我们秦府金贵的小世子,以后可是要撑起秦府的当家人。所以,不可以有任何的丁点闪失,和未知的危险。”
忽地一挑眉,秦时月淡笑清晰道,“因此,女儿提议,请表哥离开我们秦府——。”
故意地一顿,攸地转身,淡笑地扫向地上跪着的李挥远和李玉兰,以及一旁的燕平公主三人,在三人震惊瞪大的眸子中,转看向脸色变青的李挥远方向,“表哥,别担心,我会请父亲为你在皇都城买一处宅子。毕竟你和表妹,可是姑姑托付了我们秦府好生照顾的,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的!”
说完,也不等李挥远张嘴想要说什么,便转身望向父亲,与父亲视线相交,恭敬请示,“父亲,您看女儿的提议如何?”
随后又补充一句,“其实表哥已经及笄好多年,现在已经是二十岁的七尺男儿了。算来已在我们府上将养长大,日后就等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我们秦府就赠送表哥一处宅子,先给表哥一个安身的家,日后娶妻生子也是自然的事了。”
话音一转,又转看向李挥远的方向,盯看一眼李挥远,再一次不让李挥远说话地,又转向父亲,“再说,表哥这般年龄,实是不宜在我们府上再多住了,毕竟我和二妹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总该要避讳一些才是!”
“父亲,您看女儿的这番提议可好?”秦时月望着父亲,再次问了一声,这次静等父亲回答。
秦致远抬了抬眉看一眼女儿,随后垂眸沉思,一张刚毅的脸庞此时没有任何表情。
而他沉思的严肃表情,令一直急急想要说话的李挥远和李玉兰,以及一旁的燕平公主三人,都不敢此时插声。
直到半晌后,才见秦致远缓缓抬眸,一双虎眸黑漆深沉,令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就在这时,知道再也不能沉声静气的李挥远,一脸紧张,眼神明显慌乱的急喊出声,“舅父——”。
“就这样吧,我同意时月刚才的提议!”
秦致远低沉出声,粗重的声音压过李挥远想要相求的声音,沉声不容人质疑,“时月刚才说的对,弘杰是我们秦府未来的当家人,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略一沉吟,紧接看向李挥远道,“我在府外,皇都城西边的一条街上,还有一处宅子。那宅子挺宽敞的,门面也不小,就送给你了。改日,你就搬过去吧!”
“舅父——”李挥远一双眸子彻底凉下来。
“父亲,我看不需要改日了,不如就明日吧!早些让表哥搬过去,说不定弘杰醒来的会快一些!”秦时月打断李挥远,再次出声提议。
秦致远闻声,眸子微动,看向女儿,见女儿望向自己坚定的眼神,略有迟疑一下,这时听到燕平公主急急喊其一声,“老爷!”。
未有转眸,秦致远听到燕平公主喊自己的声音,只当作未有听见的,突然点头沉声向女儿,“好,那就依你之意,明日搬!”
说完,也不等跪于地上的李玉兰急的哭声想要替哥哥相求,以及一旁的燕平公主急急呼唤“老爷!”之声,只留下一句,“我进去看看弘杰!”后。转身,提步走向院子。
……
夜幕降临,秦府照常如往日一般,抄手游廊上的风灯全部亮起,风夹着雪肆意地飞刮过这些风灯,将这些风灯吹的摇摇晃晃,却是怎么也吹不灭它。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风灯,风灯,就是风也吹不灭的灯。
李挥远跪罪了一上午,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第二日搬离秦府。
他此时坐于妹妹的房里,就着房里昏暗不明如豌豆般的油灯,一张脸低垂着,如这昏暗的油灯一般,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暗不明。忽阴忽暗,忽暗忽阴。看得坐于其一旁一直落泪的李玉兰,担心不已。
他们兄妹二人,从小就被母亲送到秦府外祖母的身边将养。临离开家时,娘亲告诉他们兄妹二人,好好在秦府生活,凡事一定要隐忍,不可以耍平时在家时的公子小姐娇性子。
因为,他们此去秦府,是为了日后过上更好,更有地位,更令他们尊贵的生活而去的。
虽然当时兄妹俩人懵懵懂懂,并不是太清楚娘亲这些话的意思。可是直到来到若大的秦府一刻,见到威震四野,声名赫赫的舅父一刻;见到尊贵的燕平公主一刻;看着若大的秦府气势显赫一刻。
在那一瞬间,他们兄妹俩人同时明白了,娘亲话里所代表的意思。
那就是,他们兄妹二人,也要变成受人敬仰,抬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尊贵体面生活的人。
这一些,他们初时靠着在秦府的寄居,开始一点点获得。
当然,这当中,也有寄人篱下的尴尬,和隐忍。
比如,燕平公主的女儿,他们的二表妹秦紫依。她那种娇小姐的自私个性,令两兄妹俩人没少吃过苦头,受过屈辱。但他们能忍,真的一切都很能忍。
直到,最后,这位二表妹,被他们兄妹二人哄得团团转,凡事都会寻他们一起帮忙出主意。他们兄妹二人知道在秦府这座若大的府邸中,他们终于站稳了脚跟。
而接下来,便是他们兄妹二人为自己筹谋未来的时刻。可是就在他们已经筹划好最美好的将来时,却是突然的一天,一个浑身穿着粗布衣,一双眸子清亮的少女和大舅母一起,重新回到了府里。
从那少女回府的一刻开始,他们原本筹划好的一切,就开始被无形的打破。
“哥哥,你不要伤心,今日你所受的所有屈辱,有朝一日,妹妹定会为你讨回来!”突然,李玉兰一张小脸狠狠一皱,伸手轻握向哥哥的手臂。
李挥远闻妹妹声,幽地抬眸与妹妹对视,突然唇角勾起一抹阴冷地笑意,幽幽道,“妹妹别急,好戏还在后头,该是跟二夫人摊牌的时候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以死保全主子
与此同时,秦府的迎春苑里,却是烛火昏黄几欲看不见里面有光。
“出来吧!”
走进内室的燕平公主,冷冷地盯着里屋的一处柜子前,一双眸子透着冷意。
“吱呀!”一声。
只见原本合着的长柜子,竟然此时从里面缓缓被撑开,随着一声闷哼声,一个黑影从里面费力地滚出来,滚摔到地上。
黑影努力撑起身体,一只手扶着自己另一边手臂上的肩胛骨处。上面刺拉开的血口子,衣服都已被血水染红,并且凝沾在衣服碎片上,看起来甚是恐怖又令人怕的想要干呕。
“主子,奴婢失手了,愿以死谢罪!”
突然,只见那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仰头看向燕平公主,攸地举起短刃,稳扎向自己胸口处。
“你现在死了,是想让本公主被人发现为主谋不成?”
就在黑衣人举起短刃刺向胸口时,站于其眼前的燕平公主幽幽冷声而嗤。
黑衣人扎刺向胸口的动作一顿,看向燕平公主,“是奴婢该死,奴婢不敢连累主子!”
冷地从地上站起身,握着短刃再次看一眼燕平公主,“主子,以后奴婢便不能再伺候主子身边,主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话落的同时,手里握着短刃,急步走向门口。
“你给本公主站住!”
燕平公主冷冷出声喝令,身体幽地一转,冷盯向背着身走到门帘子前的黑影,“秋荷,你从小跟在本公主身边,虽是婢子,可是本公主待你却并非像普通婢子一般,这你可清楚?”
幽地,黑影身体一颤,蓦地转身,“噗通!”一声,就跪了地上,仰起头哽咽出声,“主子!”眼圈里已经含了泪,一脸的对不起主子。
原来躲在柜子里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秋荷。
燕平公主看着跪于地上,隐含着泪水的秋荷,幽幽沉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一旁桌前,缓缓坐下,向秋荷招手至前,“你近前来,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细细给本公主道来!”
“是,主子!”秋荷,抬袖狠狠地擦了下眼睛,几个大步走到主子跟前,再次跪下。
只听秋荷道,“原本一切都挺顺利,奴婢有八成把握能得手。却不想竟然在奴婢快得手,将要刺杀小世子时——”。
“小心隔墙有耳!”
燕平公突然冷出声打断,挑眉示意秋荷继续说。
秋荷得到主子提醒,立即会意,忙越过小世子的称呼,继续道,“将要成功时,却没想到,竟然景王殿下和其贴身侍卫会恰巧出现。奴婢不敌景王殿下和其侍卫,被景王殿下的软剑刺伤手臂,很快落到下风。”
“嗯,继续!”燕平公主仔细听着,一双温婉的眸子微眯了下。
“奴婢一人很难再敌,于是奴婢就想用别的东西牵制住景王殿下,便撒出了盅虫——”秋荷在说到这里时,突然一顿,抬眸看向主子。
“你竟然甩出了盅虫,这可是你保命的东西,看来你当时已经几近有可能被墨儿抓住了?”燕平公主眉头忽地一皱,冷盯向秋荷,眸子随之冷冷一眯,“你可有被他们看到?”
秋荷的脸色刷的一白,望着主子,眸子颤了一下,却是毅然道,“主子,奴婢暴露了!”
“什么?”
燕平公主原本脸上保持的淡定,此时怒然大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跨前弯身逼视向秋荷,急声道,“告诉本公主,可是被墨儿看到你的长相?”
秋荷看着主子平日温婉面容下,突然阴冷恐怖的眼神,心下一怯,却很快摇摇头,“不,没有!”
见主子听到自己的回答,似是放松的往后退了一步,秋荷明显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液,继续道,“可是,主子,奴婢却被表少爷看到了!”
“什么?”
燕平公主本来放松的表情,瞬间一紧,同时原本要退回到椅子上的动作,冷地一顿,狠狠盯向秋荷,再次向婢女确定询问,“你再说一次,你被谁看到了?”
“回主子,是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