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齐怀远……没啥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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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一)
寒冷的清晨四点,值班的张律知接到一个电话。
“救救……救救我的儿子!求你们!快把他救回来!”
他被这诡异的音调吓得一机灵,立刻挺身正色,“你在哪儿?你儿子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清楚!”
但是,电话那头却不懂人话似的,只是反反复复重复前面两句。
张律知怀疑她遭受了什么巨大刺激,立刻让技术人员定位来电位置,紧急集合所有人赶往现场。
半小时后,一栋老式楼房下,一众凝重的警员和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大眼瞪小眼。
江晨风垂着大眼袋站在门口,表情麻木。
狭小的客厅内,满当当的警务人员憋屈挤着。卧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为一个中年妇女做检查。
姚邵西在一旁看着。
简奕走进来,在姚邵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姚邵西叹气,正往外走,半死不活的中年妇女忽然跳起来,“别走!救我儿子!”
医生把她按回去,安抚她情绪,“别动,他们去救你儿子。”
妇女安静下来,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她叫邓秀蕾,”客厅里,简奕和众人说,“情况有点复杂。”
“再复杂能比扰乱生物钟更复杂?”一脸生无可恋的颜悦揉着眉心,好久没全素颜出门了,冷风刮在脸上真爽!
“她丈夫是七年前一桩暴力事件的受害者,她当时目睹整个场景,得了创伤障碍,而且没能治愈……”
“所以现在是精神病?”
他们一大早被个精神病叫出来喝冷风?
颜悦冷笑,瞪了张律知一眼,责怪他大惊小怪又不明事理。
“他儿子确实失踪了。”姚邵西挡住她不善的视线,声音泠然。
张律知无奈。
朱祺从凄凄惨惨的阳台回来,简明扼要地说:“刚打电话给孙志成的朋友,他们有个月没见到他了。”
“楼下保安也说十多天没见到他回来。”
“十多天?”颜悦抱着胸,瞄了卧室一眼,“那女人有自理能力么?”
“颜悦!”平时姚邵西管得松,对他们插科打诨都睁只眼闭只眼,今天颜悦太过分。
颜悦撇嘴,“哼”了声,放下手转向一旁。
医生从卧室出来,走到聚集的众人中间,摇头:“她的病太严重了,神志不清,根本分不清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简奕进屋,没几分钟出来,同样摇头,“像是癔症。”
“癔症的症状,还有神经质。我建议带她去做个脑部扫描,如果是器质性病变,就直接放弃吧!”医生补充说完,出门。
留下两个人送邓秀蕾去医院,剩下人回警局。
“当失踪立案调查吗?”
“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失踪。”
“线索总会有的。”
众人先调了七年前的那起暴力事件资料。
郑新能,1950年生,有两段暴力史。七年前的案子起因是,他老婆车祸死亡,他用随身携带的物件杀死肇事司机以及相关劝阻者三人。
邓秀蕾的丈夫就是见义勇为的三人之一。他那天带老婆孩子出游,碰上这事,一时热心,却送了命。
是个好人没好报的故事。
“和这案子会有联系么?”江晨风仰脸,看简奕从身后走过。
“刚联系了一遍邓秀蕾的所有亲朋好友,他们都表示已经很久没往来,不了解情况。孙志成还在上大专,他往常也经常旷课,所以突然消失,他的室友们也没觉得奇怪。”
“本地大专?”
“对,就我们之前去的大学城边上,很小一学校,和高中差不多。”
“让他朋友尝试联络他了么?”简奕问。
“打了,手机关机,定位不到,最后信号出没的地方在一个小镇上。”朱祺指着李昀昊的屏幕,“就这个,明田镇!”
“靠S市边了,什么地方?”张律知他们走过去。
“他老家,孙志成爷爷奶奶前年刚去世,他爸就埋在那儿。”
江晨风翻了眼档案,“不是他爸的忌日,也不是什么节。他有朋友在那边?”
“他的上学记录一直在S市。”李昀昊说。
“去查查么?说不定有他失踪的线索。”江晨风不以为意地提议。
“好,你和颜悦过去一趟。”姚邵西发号施令,将毫无防范的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石头砸脚了,江晨风深感套路,来不及扼腕叹息,立即收拾东西出发。明田镇很偏,来回要大半天路程,他可不想意外加班。
剩下人面面相觑,简奕说:“先调查一下孙志成可能去的地方。”
他和张律知去孙志成的学校,朱祺一边关注医院返还的动态,一边顺便把七年前的案子录进电子档案。
现在时间也早,路上冷冷清清,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正热闹起来。门口大批的小吃车,校内大批人正从操场走出,似乎是晨练刷卡。
学校不大,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联系孙志成的班导。
大学里,辅导员管事不多,基本都是学生干部自行解决,而且一个辅导员带十多个班,甚至几十个班,因此难以记清每个学生的样貌。
孙志成的这位班导叫何瞿,很年轻,三十出头,一米七几,戴着副斯文的眼睛。
他们提及孙志成的事,何瞿淡定了应了声,让他们稍等,然后转身利落在群里发了句:“谁和孙志成熟?”
班里学生还算活跃,没一会儿就给出答案。何瞿把那几人叫来办公室。
简奕问了几人孙志成可能的去处。
毕竟是学生,平日再胆大见了警察还是有些心慌。其中三个和朱祺通过电话的孙志成室友大胆提问:“阿成出什么事了?”
“他失踪了,你们有什么想到的线索?”
几人苦思冥想,有几个时不时偷看何瞿。
简奕注意到,没做他话。
张律知说:“不用特别勉强,就尽量多说一些他可能去的地方,具体我们会再调查的。”
他们将想到的地名罗列下来,地方不多,多是些玩乐的地方。
其中一个学生指着一个地方说:“他前段时间经常去这儿。”
“零点酒吧?他是单纯去玩,还是约了人?”
“不知道,他没具体说过。反正每次回来他都特别高兴,我们还以为他找到梦中情人了。”
“梦中情人?”
“嗯,我们经常开玩笑来的。每次说到这句,他就笑得特别贱。”话说出口,他察觉不妥,闭嘴瞧了简奕一眼。
“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不一起出去玩?”他问。
男生摸摸头,旁边一人笑嘻嘻说:“他女朋友知道得打死他!”男生狠狠推了他一把,小声反驳,“也比你跟游戏谈恋爱强!”
“那他有没有形容过那个梦中情人?”简奕感觉这会是一条线索。
“没,真没提过。”几人都摇头,“阿成要求特别高,又要脸又要胸,以前给他介绍很多都看不上,真有了我们还想见识见识呢!”
何瞿咳嗽一声,几人收敛看简奕他们,心说这警察真是又帅又和善。
“你们有谁知道明田镇?”准备走人的张律知听简奕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一个矮个子的眼睛男说,“他过节会回去扫墓,然后会带些土产。他妈脑子有问题,一般是他一个人去。”
“你了解他家里的情况?”
眼镜男摇头,“没,他很少提家里的事。”
简奕给几人留了名片,让他们再想起什么保持联系,和张律知离开。
赶往明田镇路上的两人,江晨风开车,颜悦发呆。
忽的,她的手机震动。
“喂?启明。”
“今晚有空吗?”
“嗯……”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安全带勒得人难受,“不知道,我现在在出外勤,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去。”
“我定了场电影,有时间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好。拜拜。”
挂掉电话,她更加忧郁地窝在副座上,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唉声叹气。
“你妈都不给你介绍新人了还不够?”江晨风多嘴说话,“这温启明多好,上辈子积多少德才换的来这么一个人。”
再好没用,她就是不喜欢么。
颜悦生闷气,心说她妈怎么就不能接受年纪大点的呢?多善解人意会照顾人啊!
虽然温启明也是。
两人到达明田镇时接近中午,他们按李昀昊发来的消息,找到孙志成爷爷奶奶原本居住的村子,一路打听到他父亲葬身何处。
山间野林,桑树枯草,与几只随地大小便的鸡。
坟头的泥土翻新过,还叠着一卷黄纸,颜色很新,就是近期。
他们找到附近人家询问,确实有人在十多天前见过他。那人描述了一下孙志成当时的样子。
乡人找不到恰当的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总结起来就是落魄又迷茫,像是遭逢大变。
被问的人还提到一件事,“以前,他虽然呆的时间挺短,可再不济也会带两三个苹果。这次他呆了一下午,空着手,就坐在坟边拔草,还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他有这种习惯?”
“我一年就见他两次,哪儿知道去。不过他那样子真吓人,说说笑笑的,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和鬼聊天呢!”
这人有点浮夸,说起话滔滔不绝,前几句让人信服,说多就开始不着边际。
他们又走访了附近。
孙志成那天只回来了半天,也就是在坟前呆的那小半天。
之后,便不知所踪。
☆、相逢(二)
出了学校,简奕把几个地名发回警局。
两人坐在车里,等跟前一波学生路过。
“去零点酒吧?”张律知问。
“晚上去吧,晚上线索多。”
张律知看他专注往前的侧脸,突然说:“晚上很珍贵。”
“嗯?”简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笑了一下,以一种稀疏平常的口气八卦:“你和倪烨行怎么走到一起的?”
简奕露出一瞬思考的神色,稍想片刻,轻笑一声,回答:“他乡遇故人,莫名其妙吧。”
他并不愿谈论这方面,也不避讳。不愿是不知如何说,不避讳是心里坦荡,没觉得什么大不了。
路口清了,两人回警局。
进门,朱祺正焦头烂额拿着电话,手里一支笔,悬在半空,不知如何下手。
他一看到简奕,就喊他,“简奕!过来听电话!”
电话是那医生打来的,那医生叫曹宓宁,是神经内科博士,从前常为警方提供一些特殊罪犯的线索。
去年,他受一个研究所委托,做一个全封闭的研究项目,直到这月初才重回人间。
曹宓宁那头“喂”了几声,简奕接过,和他对话。
“曹博士……BPD?我知道,嗯……”
朱祺佩服地看他一派从容点头应声,并不时表示自己明白。他揉自己鼓胀的太阳穴,感叹,隔个专业如隔山啊。
简奕放下电话,对他们说:“邓秀蕾做完检查了,情况不理想,暂时要留在医院。”
简单明了的结果,朱祺心想,为什么曹宓宁要用那么晦涩的话来解释?简直有毒。
“邵西呢?”张律知问。
“分局有人报案,”朱祺说,“有个女高中生在教室猝死,查不出死亡原因,那家人报到了这里,姚队去和他们沟通了。”
“没有病史之类?”
“家属说没有。”朱祺说着,给他们打开教室的监控视频。
监控就在前门上方角落,猝死的女生坐在第二排第三个位置,整个教室只有她一个人。
视频前段时间被调快,有将近十分钟。
女生一直趴在桌上,朱祺放大图像,能看到她在抽搐。
又过一会儿,他按下暂停键,说“这帧以后她就没动过。”
视频继续播放,五六分钟过去,一个男生从后门进来,走到前面,弯腰,似乎和女生打招呼。女生没有任何动静,他推了一下,依旧没有动静,他伸过手,在女生脸前停留了一下,忽然惊慌失措跑了出去。之后半分钟,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和他狂奔过来。再接着不久,医务人员、保安相继赶到。
“这是什么时间段?”张律知问。
“晚饭。这女生在节食,不吃晚饭。”
“这么瘦还节食?”看监控就那么小小一只,哪里需要减肥了?
忽略女子不可捉摸的脑回路。简奕把男生进门的视频回放一遍,摸下巴。
“有疑点?”朱祺期待他的高见。
“看不出来。”他耸肩,“尸体呢?也运过来了?”
“在高梵那儿。”他打开一个文档,“男生和老师的笔录,还有几个和死者熟识朋友的描述。那女生性格内向,难以联想结仇对象,所有人描述差不多,基本能排除他杀。”
“但是无缘无故死掉也太诡异了。”张律知说,“猝死不是还分几种情况?分局法医一个也没鉴定出来?”
朱祺表情木然,“因为死者家属不让解剖。”
张律知:“……”落到高梵手里,真是他们的“幸运”。
几人聊了几句案情,准备吃过饭去酒吧外的其他几个地方看看。
进办公室,简奕见倪烨行发了信息:“吃饭没?”
“刚回警局,懒得下楼,已经点了外卖。”
他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风骚的头像与风骚的姓名臭不要脸地匹配至极。
“周末给我去做身体检查。”
电话一通,那边就甩来这样一句。
“行啊,如果我有空。”
简奕半摊在椅子上,口气轻松。
倪烨行沉默,简奕的性格某种程度而言恶劣到不行。
“你们是不是接到一个猝死案?”
画风一转,变成讨论死人。
简奕挺挺腰板,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淡淡说:“监控警局是违法的。”
“那女孩儿是‘一次’实验的受害者,我的监察范围内。”
他皱眉。
“你一会儿转告邵西,查出死因就行了。那女孩儿的病历上有过类似情况,医院记录能查到。她的父母会闭嘴的。”
“你打电话来其实为了这个?”
“不开心啊?我是为了你省功夫,早点下班!”
简奕转着钢笔,“还有一个案子呢,今晚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倪烨行:“……”比做研究还糟糕的工作。
饭后半小时,整理完闲杂事物的两人准备出门,简奕趁空联系姚邵西,交代倪烨行说的事。
高梵雷厉风行,已经确认死者死因,是严重电解质紊乱造成的非心源性猝死。加上医院病历证明,确实属于内源因素,与他人无关。
结案。
出门之际,忙碌的简奕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学生口音,说有些线索与他谈。
正好那时姚邵西赶回来,便由他和张律知去调查那几个地点。简奕折弯去见那个学生。
学生拒绝来警局,所以他们约在警局附近一家奶茶店。
十分钟左右的等待时间,两人碰面。
来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简奕记得,这人回答过关于孙志成明田镇的问题。
见对方局促,他出言安抚,“别紧张,就当普通聊个天。”
男生抬起头,他叫郭云,今年大二,孙志成的室友之一。
“我想起一些事,不知道有没有用。”
简奕让他说。
“阿成提过很多次,他想离开这里。”郭云说:“这里有他一切不美好的回忆,是他痛苦的根源。”
“你觉得他是不告而别,不是失踪?”
“不,他不是这样一个人。”他摇头,“他可能不会告诉他妈,但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你们都清楚他妈妈的事?”
俄顷的犹豫,他说:“我知道一些。”
“你想说的线索是什么?”
“……他爱上了一个人。”
这有什么特别的?简奕心说,不能驳他脸,便承着问了句:“和零点酒吧有关?”
“对。”
“你看过照片吗?”
郭云缄默,良久摇头,“他没给我们看过,但我偷偷看过他手机。”他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他手机里有个单独相册,几百张照片,各种角度偷拍,都是同一个男人。”
“男的?”简奕吃惊,出乎意料的答案。
郭云沉重地点头,又摇头,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