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你走”围着被子,陆珈看着不远处的棉衣,考虑着怎么过去拿好,拖着被子去,还是丢开被子去,最后决定还是拖着被子去,这样好一些。
“开门,开门”门口,楚飏真的生气了,使劲的拍打着门框,气得陆珈走了两步又回到床上,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门口喊“你有完没完,你走,赶紧走,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我不需要你,有人更需要你”
“你开门”楚飏真的生气了,站在门口喊“就是生再大的气,你先把门开开,你这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真让人厌烦,让人生厌”
去。
陆珈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躲躲闪闪,遮遮掩掩,说谁呢?!
“开门”听到屋里没动静,楚飏心急之下使劲的拍打着门“听到没有,开门,快点开门,别让朕来硬的,你听到没有,开门”
“…。”无声的咬牙,陆珈围着被子取回棉袍坐在床上穿戴整齐,把湿透的长发打散,站起身套上鞋走向门口,伸手去拉门。
谁怕你。
只是手刚到门闩的位置,门‘嘭’的一声被撞开,陆珈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门外的人,心里一阵气恼。
这是她躲得快啊,躲的慢,这一门板拍在脸上,那得是什么后果!
“你,你,你干什么?”后怕着,陆珈对着门口一脸怒色的人大吼“你不是在成亲吗?迎娶皇后吗?你怎么这么闲啊,你那么有精力回去施展去啊,你逮着我不依不饶的你要干什么…。唔”瞬间陆珈的吼声停了下来,因为门口站着的人猛地进来用嘴堵住了她的话,已经出声的,未出声的全部被堵在了嘴里。
瞪大了眼睛,陆珈几乎是愣住原地承受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吻那样的炽烈,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击打着她的情绪节节后退。
脚步往后退了数步,陆珈靠着梳妆台站定,回神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推眼前的人,却被他紧紧地固定住,继续的攻城略地,脑海中一片空白,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陆珈伸手使劲的推着他,退无可退之时,狠狠地咬了他的唇,在他松懈的瞬间,重重的将他推开。
脚步再次连着退了数步,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对面唇上沾着血的男子,再次连退两步,转身逃命似的跑了出去,把自己关进了另一间房,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
不,不行。
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绝对不行。
门口再次有响动,她紧张的瞬间站直身子,惊恐的看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
“朕,不成亲了”门口来自楚飏低沉的声音“朕已经成过一次亲了,怎么有第二次呢,皇后歇着吧,朕明日再来”
门口的脚步声走远,陆珈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靠在墙壁上,伸手占着嘴角的鲜血,心里的恐惧更大。
“娘娘”绿珠过来敲门,带着哭腔“您开门啊,让我看看您,您…。”
“绿珠”刘正走了过来,拦住绿珠的话,轻敲门开口“娘娘,您想睡就睡吧,这里的几床被子都是新的,奴才们都没有住正殿,这几床被子都是备用的,都没有睡过,您累了就先睡下吧,炭火您别担心,您睡着了,奴才给您续上端进去,外面您也别担心,您只管睡,想睡多久睡多久,外面奴才帮您照看着,您睡吧,奴才们在后面候着”
刘正领着人的脚步声走远,陆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床上崭新的白色被面,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床上,睡意渐浓。
真的一睡不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再次醒来还是黑夜,桌子上摆着温热的饭菜,但是她毫无胃口,又一次醒来,她暗自惊喜,好在不是黑夜里,现在是白天,而且听得出风雪停了,耳边一阵轰鸣,她坐起了身。
“娘娘”绿珠进来,看见她坐起来,顿时哭红了眼眶“您总算醒了,您吓死奴婢了”
“我怎么了?”疑惑着开口,陆珈皱紧眉头“我就是睡了两天而已”
“娘娘您起了高烧”哭泣着,绿珠握着她的手“一直高烧不退,一直在呕吐,之后就开始昏迷,吓死我们了,皇上也吓坏了”
“哦”应声,陆珈自动忽略掉那个关键词名字,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烧了,绿珠给我倒杯水,我嘴里发苦”
“好”抹了把泪,绿珠站起来倒杯水递给她“娘娘,慢点喝”
“嗯”放下水杯,摸了摸嘴角,陆珈深吸了口气,门口有动静,她抬头看到来人,瞬间低下了头。
楚飏,一身蓝袍出现在门口。
☆、跟朕相爱一场如何?
“皇上”绿珠看到楚飏,慌忙的下拜,楚飏始终盯着床上坐着的人,对着绿珠摆手,绿珠拱手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也在慢慢凝固,最终楚飏走了过来,背着手站在她的床头,半晌后开口“好了就好了,等会儿再让御医过来看看”
“哦,我已经没事了”低头看着白色的被单,陆珈说的声音并不大“没事的,我没什么事儿了”
“哼”看着她的窘迫,他走近她,低头看她的隐忍的慌乱,嘴角的笑意在扩散“没事抬起眼来看看朕”
“你有什么好看的”抱着被子垂着眼,陆珈嘟囔。
“好不好看你不抬头怎么能看见”他因为她的举动轻笑出声,在她身边坐下,侧头看她,逗着她开口“让朕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我,不要你管”推着他的手,她把脸往一边挪,心快速的跳着。
的确,她的心被他的那个吻打乱了,在她从盘山寨回来之前之后,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似乎摆在她面前了。
“吃药了吗?”他笑着开口,拨着他而后的长发“好点没有?”
“……”心快速的跳着,她往里面挪了挪,面朝里始终不看他“我好没好都不是你该关心的,我也不需要你关心,该你关心的也不这儿”
“怎么听着这么大的酸味”调笑着侧头看她,他笑的开心“跟朕说,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生气,可以用跳河自杀来要挟朕”
“我才没有”急急的开口辩解,她转正身忙着解释“我就是出去转转,正好碰到那么多人,我就跟着进去了,谁知道他们挤挤挤,就把我挤掉河里了,我根本就没有跳河”
“……”听着她的解释,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她转头逃走,被他再次拉住,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近身建议的开口“跟朕相爱一场如何,什么都不管,只管跟朕相爱,你可愿意?”
“……”垂着眼挣脱他的手,她低头看着被面“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说出来看看,朕是否给的起”盯着她的侧脸,他动心的开口“说不定,朕答应了呢!”
“……”心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他“我要两个人的生活”
“……”闻言楚飏就算一愣,清澈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的光在慢慢散去。
“嗨”苦笑,陆珈对着他摆了摆手“这根本就不可能,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所以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罢,不说了……”
“……”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倾身拥住了她,让她靠在肩头,紧紧地拥着她,外面风雪又起。
陆珈垂在两侧的手抬了几抬,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不过朕可以找一件朕现在能做到的事儿”拥住她,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朕能保证,一生一世在你身边,永不言弃”
“哦”伏在他肩头,她虽然极力的隐忍,但是心里的花还是动了一下,却依然嘴硬的开口“我以为你带我去见我家弟弟呢”
“你家弟弟很好”拍着她的后背,他轻笑“朕不倒,他就没事,你也没事”
“……”伏在他肩头轻笑,她倔强的出声“相信你就怪了”
“朕还可以带你去看看那宝剑”抚着她的长发,她的语气轻柔“不过,你不想看朕就收回那句话”
“天子不是一言九鼎吗?”抗议着,她不满的开口“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那就好好的把身子养好,什么时候想看,什么时候见朕”疼惜的揉着她的头顶,他温柔推开她“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为难的皱起眉,她颓废的坐在床上“真的一点点都不饿”
“胡说”楚飏招手,绿珠端着粥进来,又躬着身子退出去,门再次关起,陆珈坐在床上双手托住了脸,仰头看他“你国事不繁忙吗?你去忙吧”
“等你吃过饭再去”楚飏舀了一勺子递给她“快点,几天都没有进食了,再不吃就饿死了”
“饿死了不遂你的心意”明显的抗拒,陆珈看着碗里的冰糖燕窝粥,嫌弃的瞥眼“正好给你了解了一桩心事,不是更好”
“少胡说”冷下脸,楚飏瞪着她“快点吃,要不然,朕就在这里不走了”
“你爱走不走”别扭劲上来,陆珈瞥他“你能吓唬谁啊”
“想想,你的弟弟”楚飏一字一句的开口,陆珈瞪了他一眼,楚飏忍住笑接着开口“他会不会有吃的,你想试试吗?!”
“混蛋”伸手夺过碗,陆珈咬牙切齿的喝着。
“皇上”周成在门口喊,楚飏抚了抚她的头不舍的站起身“朕先过去,你好好休养”
“走吧”十分的不满,她开口“赶紧走,赶紧走”
“按御医的吩咐”往外走对着门外喊“给皇后再弄一碗粥来,看着她吃完”
“是”外面有人答应,陆珈气的把枕头丢向他的走向外面的背影,气的呼呼作响:卑鄙,下流,无耻,败类。
“皇后”绿珠从外面进来,小脸笑嘻嘻的把碗收起来“您别气了,皇上也是为您好”
“哼”气愤的闷堵,陆珈拿过毛巾擦着嘴角,抬头看门外“外面的雪停了吗?”
“停了”绿珠招手,有宫女又端来了一碗粥,绿珠调着吹凉“这两天都是晴天,您再休息几天,等您身体好了,咱们出去转转”
“嗯”接过粥碗,陆珈舀了一勺喝着,抬头看绿珠“芸妃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动静”绿珠歪着头开口“听刘正说芸妃那边闹了一阵就不闹了,好像还说芸妃要自杀来着,后来没有自杀成,被拦住了,现在没有皇上的口谕,虽然她住着朝阳宫,但是大家还是叫她娘娘,芸妃气的不行了”
“哦”点头,陆珈细细的听着。
“听说芸妃娘娘有意让胞妹进宫,皇上不答应”绿珠再次得意的开口,陆珈轻笑。
“娘娘”绿珠凑过来神秘的开口“你说,皇上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芸妃为后啊,奴婢看像是的,哈哈”
“闭嘴”轻笑着拍着绿珠的头,陆珈低头喝着粥,心里愁绪淡淡的
“娘娘先休息,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绿珠娇俏的笑着扶着她躺下,福身退出去,房门关起,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天一黑一白,相安无事,次日傍晚时分,一个宫女端来了药汁,她皱着眉喝下,抬头看门外,两天了,依旧没有见人影,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心里没来由的失落渐渐浓烈。
楚飏没来,天现在又已经快黑了。
听刘正说,好像因为萧太后的事情,前朝的重臣联名上书,这些日子楚飏都忙的焦头烂额,不得不承认,就算她想过楚飏提议的那样的生活,也未必如愿。
皇帝的婚姻本身就是身不由己,关系重大,他也不可能随意支配他的感情,大婚那一天,他误以为她为他跳河了,才跑出来的,她心里知道,楚飏是下了些决心的,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楚飏,现在绝不可能离开萧家这一脉的支持,或者说,无论是新部还是旧部,都不可能放弃皇帝跟芸妃的联姻,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芸妃才是这个皇朝的正统,嫡系血脉,她必须要跟皇帝在一起的,这个后位,必定是芸妃的囊中之物。
至于,她这个皇后,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想当初,萧太后扶陆珈上位不定承受了多少压力,这压力不但来自皇室,还来自朝堂,就是说,陆家小姐的这个皇后是萧太后一力促成的,这也就是,前皇后被废,被杀,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朝野众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原因。
现在萧太后倒了,一切回归正统,皇帝娶嫡系正统公主为后,一切顺利成章,皇室血统归一,普天同庆,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皇帝为什么还要举办一次大婚,因为在皇室宗亲,天下大臣心中,这一次才是皇帝真正的大婚。
可惜的是,她的出现,打搅了这个普天同庆的盛事,也可能打搅了这个帝王的心。
可是误会就是误会,再美好也是误会。
她跟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萧家的身份背景全国都知道,楚飏这一辈子就注定要跟芸妃在一起,而她清楚的记得芸妃提醒过她,这个宫里有她没她,就是说,这个宫里注定只有一个人,那这个人绝对是芸妃。
陆珈那五年无奈的皇后时光,是从所有人的手里夺来的,所以,丢的时候也是大快人心。
同样的,不管是她还是楚飏,都无比的清楚这件事的利害性,换句话说,有萧家正统皇后的位置的楚国,才是真正的楚国政权,他是一个皇帝……一个女人跟一个国家的权威,哪个更重要?
其实,楚飏不应该跟她说那些话,也不应该做那些决定,那样的话,万一到了那些个时刻,他们都不必做痛苦的抉择,因为在萌发的那一瞬间被拦腰斩断,连根拔起,这样就不会有感伤痛苦,就不会有悲春悯秋的情怀作祟,一切就会来的特别顺利。
几个月之后,在所有人都把萧太后这件事差不多忘掉的时候,她就会遗忘到这个宫里,然后顺着时间慢慢累积,多则三五载,快则几个月,她就会历史淹没在尘埃里,那个时候她就能走了。
这也算变相的报答了皇帝对她的帮助,她以后无论怎么走,心里也就没有牵绊,没有负担,那时候,一切都好了,就如现在的天气一样,看吧,天也终于放晴了…
可是心,怎么突然这么痛呢?!
单手抚住胸口,突然而起剧痛让陆珈抵抗不住,从床上栽了下来,剧痛在胸口蔓延,陆珈伸手拽住一旁椅子的腿,把椅子推倒,绿珠跟刘正跑了进来,看到痛昏在地上的陆珈,吓得尖叫,眼睛闭上之前,她看到了绿珠尖叫着跑了出去,接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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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喽,哎,真可怜。
☆、护你周全(二更求收)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内室里的灯亮着,屋里静悄悄的,转头,她发现楚飏趴在她床边睡着,翘挺的眉眼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的,带着无尽的心事。
伸出手,她想触碰他皱紧的眉头,半途中却停了下来,他睡的这样香甜,让她不忍心打搅他。
“娘娘”绿珠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她醒来,惊喜的开口,被陆珈以食指点唇制止“嘘,不要大声,别吵醒了皇上”
“是”同样发出细小的声音,绿珠把水盆放下,拿过一旁放在炉边的粥碗过来“娘娘,您总算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怎么了?”小心的坐起身,接过粥碗,陆珈小声的开口“我好好的,怎么会腹痛难忍呢?!”
“是”欲言又止,绿珠看了看趴在床边熟睡的楚飏,声音小到极致开口“是前朝的旧臣买通了咱们宫里的绿霞,在您的茶碗里下了毒,好在您平时对丫头不薄,那丫头于心不忍,放药的时候轻了点,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哦”喝了一口粥,陆珈侧头看门外“那绿霞呢,皇上怎么处置她的”
“皇上没有处置她”绿珠小声开口“绿霞那丫头在您中毒不醒的时候,心存内疚,就跳河了,刚被救起,皇上打发她出宫了”
“哦”点头,陆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门外“刘正呢?刘正没事吧”刘正作为这个宫里的掌势总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受过的。
“刘正被他师傅周成叫走责罚了”嘟着嘴,绿珠接过粥碗,用手绢帮陆珈擦着嘴角,自责的开口“确实是我们大意了,下次吃食,可不能随意的进了,对不起娘娘,让您受苦了”
“说的什么话”轻笑着,陆珈开口“没事就好了,你也别自责,你也过去吧刘正叫回来,别罚了,我也没事儿了”
“是”绿珠福身后欣喜的转身出去,陆珈低头看着红色的被面,轻声叹息,不经意抬眸间,发现趴在床边的人眼睛睁着,抿唇笑,她对着他扬眉,调侃着开口“很失望吧,我命大,还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