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完本[强强爽文]—— by:莲中来

作者:莲中来  录入:04-13

“与你何干?”
“与臣无关,为何唤臣的名字?”
梁焓心中一惊,随即飞快地以牙还牙:“燕爱卿是不是记错了?明明是你自己出现了幻听,朕可没梦到你......”梦里的那位将军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还是蛮帅的,被他射了这么多年都快射出感情了,哪像某人长得这么幻灭!一定是自己搞错了,那人不可能是燕重锦!
对方不愿承认,燕重锦也不再追问。见夏荣领着伺候梳洗的宫人进来,他戴上面具避了出去。
梁焓用罢早膳,换上朝服摆驾奉天殿。司礼监唱喝,天子落座,百官齐跪山呼万岁。
文官队列里,燕重锦戴着鬼脸银面具,未戴官帽也未着朝服,只穿了一身不伦不类的绀色深衣站在礼部尚书旁边,在百官当中格外打眼。梁焓不愿早朝也出什么幺蛾子,权当没看见。
“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工部5 “微臣所奏之事与东都城公厕工程有关。”
新皇上任三把火,却无人想到工部这么没存在感的衙门也会被梁焓烧一把。刘天策从未听说哪任君主对拉屎撒尿的事这么关心。不过皇上扯的大旗是出恭无小事,民生大于天。他还能说啥?按方抓药——照办呗。
梁焓希望在东都人流密集的各大主干道修建公厕,以免出个宫就脚下踩雷,在改善市容的同时也可防止传染病。但这个时代没有大功率水泵,修不成自来水管道,地下排污系统的工程也过于浩大,所以只能建独立的小型公厕。
东都临江而建,水是不缺的。只要用水车将水运到房顶的水箱,再利用抽水马桶的虹吸原理冲抽续补,老百姓就可以实现轻松如厕。
刘天策磕磕绊绊,兜兜转转地说了半天,最后只落在一个关键点上:银子。
户部尚书原地抖了抖,瘟鸡似地缩起脖子,装死。
朝臣皆知,户部尚书就是头发育不良的奶牛。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时候张口,他都会拉长一张苦瓜脸,撩起打着三花补丁的袖子,告诉你:没钱。
梁焓监国时就在吝啬鬼那儿碰过钉子,所以一听工部要钱,头顿时大了起来。
“陛下,其实此事无须动用国库。”燕重锦出列说话了。
梁焓本不想搭理他,但又不能在朝堂上失仪,只好开口问道:“燕卿有何良策?”
“回皇上,修公厕的银资完全可以在民间收集。如果是在集市附近修建,就征收商户的钱。如果是在民房附近,就征收民户的钱。尤其是对捡粪买肥的人来说,走街串巷收购粪肥的成本远比从公厕集中收集高,所以这笔钱他们应是愿意出的。最终产出的肥料也可以按照捐资比例进行分配。”
不愧是燕家出身的奸商,朕喜欢。梁焓顿时看这个讨厌的家伙顺眼很多,对刘天策道:“承包建厕,按资分红。就这么办吧。”
“微臣遵旨。”
在场官员多出身贵胄世族,对这种污秽铜臭之事少有兴趣,甚至认为在朝堂上谈论这些有失体面,所以纷纷对燕重锦的商贾心态露出鄙色。
好在某人是二皮脸,还有一层面具挡着,万箭袭来亦是坦然。
“哼。”一声轻飘飘的冷哼自上首传来。丞相林焅捋着花白胡子道:“皇上,依老臣看,这出恭的事儿要紧,穿衣的事儿也要紧。燕大人如此随意地来上早朝,眼中可有官宦体面、朝廷纲纪?”
梁焓心叹一句呜呼哀哉。
你这老家伙平时怼朕也就罢了,惹他干嘛?姓燕的眼里连朕都没有,还他娘的朝廷体面?!
燕重锦果然怼了回去:“丞相恕罪,下官昨夜把朝服落在皇上那儿了,怕误了早朝所以没来得及换。”
林焅手卡在胡子上。奉天殿里一片肃静。
梁焓差点从龙椅上出溜下来。这王八球子会不会说话?还朕清白!
他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轻咳一声道:“燕统领当值一夜,辛苦了,待会儿下了朝来领...”骂!
燕重锦垂头应是,百官这才想起某人兼着内监统领一职,心中大抵明白了原委。
接下来,各部门陆续呈报了不少琐碎的政务。梁焓估摸着今日要批阅的奏折又得好几斤,心情顿时灰暗得和乌鸦毛一样。
这皇帝当得有什么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日能休假。白天跟老狐狸们斗心眼儿,晚上批折子比做作业还累。本以为登了基能娶一箩筐美人,结果他妈三年都得对着燕重锦那张丑脸,朕真的很想辞职啊有木有!
没人知道一脸淡定的帝王正在心里如马教主般咆哮。屈蹇刚禀完礼部筹备会试一事,夏荣忽然从后殿一溜小跑,摸到梁焓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众臣皆看到龙椅上的人脸色微变。
雎霞宫递来急信儿:穆兰公主和陈鸢不见了。
陈鸢这小丫头身份特殊,她是陈砚的孙女儿,却被梁笙洗脑成了自己的女儿。梁焓不愿枉杀无辜,所以遣人和她深谈过。秋荻见小姑娘也是明白事理的,又可怜她早早没了家人,便大发善心地收留了她。
穆兰公主今年十二,正是贪玩的年纪,给先帝守了半个月丧,这几日又恢复了活力。秋荻性子娴静,不可能陪她整日疯闹,所以让小陈鸢陪着。谁知转眼的功夫,两个小人儿就不见了踪影,一群太监宫女寻了半个时辰都没找着。胡姬听说后当场晕倒,太妃们也拿不出主意,秋荻便着人禀报了皇上。
梁焓匆匆结束早朝回了后宫。
此时正值早春时节,御花园里的迎春和连翘开得繁茂,满园内外一派鹅黄新绿。据宫人所言,当时穆兰公主和陈家姑娘正在假山后面踢毽子,一不留神将鸡毛毽踢到了树梢上。两个嬷嬷攀着树给她们捡毽子,也就这一呼一吸的功夫,再一回头,两个小丫头都不见了。
这事儿也太蹊跷了。梁焓站在穆兰和陈鸢消失的地方,左右望了望。
附近没有水池,不可能是落水。若是被人掳走,怎么也该发出点儿声响来。他绕着那座古崛嶙峋假山走了几步,喃喃道:“两个大活人,这么短的时间,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或者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陛下想象力真丰富。”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笑道。
梁焓血压猛地一蹿,磨着牙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燕重锦耸耸肩,语调自然:“陛下不是让臣来领衣服么?”
尼玛,别提衣服的事成不成?!
燕重锦浑不在意对方刀子似的目光,指着假山石壁上一块突出的砾岩道:“这块石头有些不对劲。”
心知此时不宜和某人计较,梁焓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块墨青的山石上,不禁皱了眉头:“这里怎么长了根刺...嘶!”他刚摸了一把指头就被刺破了,石刺上殷红的血瞬间消失,仿佛被吸收了一样。
两人相视一眼,皆察觉出了异样。还没来得及反应,假山下方的石径轻微一震,一个硕大漆黑的地洞突然裂开!脚下陡然一空,梁焓与燕重锦瞬间掉了下去。
☆、19地道
在突然失重的情况下,人会下意识抓住什么,所以梁焓不假思索地抱住了某人。
燕重锦:“......”
这货八爪鱼一样地黏在身上,四肢都被抱得死死的,他还怎么运轻功啊混蛋!
好在地洞不深,两人只坠了一瞬,便齐齐砸进一堆软塌塌的干草里。
头顶的石板迅速阖闭,将宫人的惊呼声彻底隔断。周身的空间也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梁焓被燕重锦压在草堆上,且非常不幸地是双脸紧贴......
“你好沉,快起来!”梁焓无比庆幸有一层面具挡着,否则自己绝对会呕出来。
燕重锦剥掉头上的草梗碎屑,摸着黑爬起来,手却一不小心触到什么温热的部位。
“靠,你摸哪儿呢?!”梁焓条件反射地挥出了一拳。
“嗙!”他居然在黑暗里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脸!
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被打的某人不痛不痒,梁焓却抖着手狂摇:“妈的,好疼......tt”这破面具怎么这么硬?!
燕重锦心里骂了句活该,站起来摸索过四周沁凉的石壁,没发现重新开启地道的机关。
梁焓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上面的人似乎听不到,他便闭上嘴,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有风。”有空气流通,就意味着有出口。
燕重锦从干草垛上跃下来,刚往外迈出一步,袖子便被人扯住。
梁焓从背后拍了拍某只大型导盲犬:“乖,带路。”
燕重锦做了个深呼吸,忍着弑君的冲动道:“里面情况不明,皇上还是先在这儿等着吧,微臣去探探路。”
“别想丢下朕一个人。”鬼知道你还回不回来。
燕重锦无奈,只好带着这条甩不掉的尾巴,摸索着往前走。
这是一条甬长昏暗的地道。因年代古老,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
梁焓从不知道宫中还有这么一条隐秘的通道,父皇驾崩前也没提过这事。现在想来,上元宫变之夜,庆王能在御林军层层围宫时插翅而飞,和这皇宫里的诸多秘密不无干系。
“那两个丫头跑哪去了?”沉默地行路太过无聊,梁焓没话找话。
“可能已经出去了吧,我们尽快追,应该能找到她们。”燕重锦道,“陛下,方才你开启地道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奇怪?”
“是有点怪。”他从没听过要扎人一下才能开启的密道,而且上面的人如果不是蠢到家的话,应该也能把机关扎开吧?
事实证明,不能。
袁儿方苦哈哈地站在假山下,看着自己惨兮兮的五个手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皇上扎个指头就掉下去了,自己都快把手扎烂了也不奏效,难道这破机关还认人不成?他召来几名宫卫,吩咐道:“拿锤来,给我把这石板砸开!”
地道中的二人却想明白了。
“是血。”燕重锦道,“倘若随便一个人被扎中都会掀开石板,那条密道早就被发现了。所以那根石刺是认血的,只有特殊的血才能开启机关。”
想起先前掉下来的两人,梁焓也反应了过来:“难道......只有皇族的血脉才能开启?”
“很有可能。”燕重锦点头道,“皇宫里的地道,本来就是在危急时期,给皇族逃生用的。”
梁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冲击:“有这么神奇的机关吗?”这比指纹虹膜识别还牛逼啊。
“若那根石刺是上古灵物,有这种异能也不奇怪。”
“上古灵物是什么鬼?”
“就是很久以前,修真时代流传下来的宝物。灵物留存至今的数量极其稀少,但皇室手里有那么一两件还是说得通的。”
梁焓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燕重锦也有些意外:“陛下不知道么?文宣阁的古籍上都有记载。至于微臣,臣家里也有一件,不过已经废了。”
梁焓自然翻过那些书。但他一个从小接受科学唯物主义教育的好青年,还以为是古人封建迷信,用鬼神志怪给皇族中人镀金。他拼命地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一二。
淳国梁氏的宗族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也就是修士满地走,灵物多如狗的修真时代。
梁氏祖先是炼器师出身,一双妙手锻造过无数灵器法宝,在乌烟瘴气的修真界是少有的技术流。原本,梁氏的金字招牌可以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圣族人的出现,炼器师们的噩梦也开始了。
传说圣族是上古魔族的后裔,他们的血生来克制灵物。任你再专业的炼器师,再牛逼的仙灵法宝,人家吐口血你就得跪。在那段黑暗时期,除了肉身强大耐操的妖修,几乎所有人类修士都选择了闭关。没办法,这圣族人就像gm的亲儿子,纯属开挂职业,普通玩家根本没活路。
梁氏先祖自然不是普通玩家,他是顶级rmb玩家,早年靠卖装备捣材料圈地产成了修真界首富。为了不让圣族人砸了自己的饭碗,梁家人决定先砸了他们的脑壳。于是招兵买马,云集大陆内外的人类修士和妖修,对圣族人进行了种族清洗。
那场圣战是怎么打的,基本可以用暗无天日惨绝人寰八个字形容,撰写梁史的那位史学家也洋洋洒洒了几千字的篇幅。梁焓觉得这哥们有水文倾向,所以没细看,直接跳到了淳朝建国那章。
一千年前,人间灵气枯竭,修真家族人丁稀零,各大山门也纷纷衰落,只有少数宗派笑着活了下去,演变成如今的武林门派。
梁家原本占据着南江富庶的地盘,由于炼器业不景气,转而用灵物与凡铁结合,研发优质军火。在手里的棍子比别人粗后,便开始对周边几大家族挑衅宣战,慢慢向北、西、南三面侵噬。经过几代人的开拓,最终由太祖梁覃统治了幅员辽阔的版图,建国称帝。
根据记载,梁覃手里就有好几件灵物,都作为皇室珍宝遗留下来,只是如今多已灵气稀薄,仅能用于观赏。
梁焓依稀记得文中提到过两样东西,一个叫嗜血锥,一个叫万金石,但具体功用和下落记载不详。......他琢磨着,这条密道的机关很可能就是这两样灵物的组合。
袁儿方擦了把汗,扔掉第三支作废的铁锤,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娘的,什么破石头这么结实?!”他望着那块灰不溜秋的石板叹道,“陛下啊,你们可千万撑住......”
一个侍卫抱着包火药跑了过来,禀道:“大统领,炸药取来了。”
“好!”袁儿方站起身,眼神坚决得如同奔向南墙的驴,“马上准备,老子就不信摆不平一块破石头了!”
在黑暗中走了一阵,手上触碰到一片硬邦邦的湿凉。燕重锦咦了一声:“到头了?”
梁焓也伸出手摸了摸:“不会吧?怎么会是死路...啊!”指尖一痛,又戳到了什么尖锐的硬物。
“喀拉。”两人面前的石门应声开启,明亮的强光照射进来,脚下出现了一条向上延伸的斜坡。
梁焓揉了揉被刺痛的眼,甩甩手走了出去。
接近出口,便听到一阵喧沸的吆喝声,显然已经在皇宫之外了。
两人从地道里走出来,发现身处一条偏僻的巷子,两侧都是高墙深院。出了巷子口,便是一条人流攒动的热闹商衢。
燕重锦张望一番,看到街对面的酒肆有些眼熟。再一转脸,竟还有一家医馆,门楹上方挂着一面陈旧的匾额:子午堂。
这里,居然就是自己六年前追击刺客的地方。当时庆王的马车便是从这条巷子冲出来的。
梁笙果然是从密道逃走的!
两人的打扮过于惹眼,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燕重锦将梁焓拉回巷子里:“陛下身上的龙袍太醒目了。”
梁焓依言褪掉朝服,结果发现没什么卵用。
他这皇帝是由内到外的黄,穿在里面的中衣也是明黄色,这走出去不照样惹人瞩目?
燕重锦只好脱下自己的深衣罩在他身上,勉强做个遮挡。而他自己只剩一身白色亵服,可谓斯文扫地。如果他有斯文的话。
“穆兰公主和陈鸢应该进这条街了。微臣先送皇上回宫,然后带禁军来搜一搜,应是找得着的。”
“可这一来一回耽搁得太久,只怕她们出什么事。”梁焓指着一间青灰檐顶的客栈道,“朕在那里等你,快去快回。”
“陛下怎能独身一人留在宫外?”
“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事?你先去离这儿最近的衙门调兵,把这条街封了。”穆兰要是找不回来,胡姬八成会撞馕自尽,那后宫可就热闹了。梁焓不再多言,夺过对方的荷包就冲进了客栈。
皇帝任性,神也没辙。燕重锦只好运起轻功,抓紧时间向北奔去。街上的百姓眼前一花,便瞧见一个穿亵衣戴面具的男人在屋舍间飞窜跳跃,纷纷感叹道:“唉,疯人署又逃出来一个......”
刑部尚书祝珩刚下朝回来,正在衙门里安闲自在地晒太阳,手里还捧着本艳书,看得津津有味。
猝不及防之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吓得他险些从太师椅上滚下来。
“祝大人!”燕重锦急声道,“劳烦尽快带兵到四平街,皇上此刻正在长乐客栈里。”
“燕大人?客栈?”祝珩愕然打量着他,“你这是...把皇上怎么了?!”
☆、20客栈
长乐客栈。天字号房。
南江的天气已经转暖,房中的两扇朱窗却仍紧闭着。厚重的绒布帘将阳光阻隔在外,屋子里显得昏沉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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