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岂会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跟着你们这么些日子,不过……你除了假冒风若去欺骗皇甫逸南同你欢好之外,却又似乎没有任何的打算。你所想要的是什么,那些本就与我无关。只不过……若是你……」拳头被苏静埋握得紧紧地,受了伤的地方本该感觉到的疼痛现在似乎完全无法令他感觉到。
「若是我伤害了江顷帆……么?还真是一个可笑的男人。仅仅是为了这种事情,为了这种不喜欢你的男人,竟然不惜背叛我这个主子。莫不是你忘了当年你还像条狗一般的向我起誓要一辈子效忠于我么?」
提及了往事,苏静埋忍不住的皱紧了自己的双眉。
「那时,我不过是不曾察觉到你所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对于我而言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情。」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但是一切开始发生改变却是在他遇到了皇甫逸南他们之后。
第一次遇到了不是将他当成奴仆而是将他当成了兄弟的人们,第一次遇到了最是纯洁之人,第一次遇到了心爱之人,虽然爱上对方的过程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奇异到了连他都觉得无比的难以置信的地步,但是心中的热意,他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有了重要之物,想要保护别人,想要保护一些事物的心也在不知何时之间活了起来。
「就算一辈子也无法得到他们的谅解也无所谓,因为那是我的罪。倒是你,若你只是为了夺取你所想要的那些东西的话,你根本没有必要去与皇甫逸南做那些事才是吧?」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对方是在想些什么,因此苏静埋也就越发的难以对他们放心。「若你有什么……」
话还不曾说尽,苏静埋突然感到颈边一凉,是那把伤了自己的剑被搭向了自己。
「你若是要来妨碍我与皇甫逸南之间的事情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那杀气很重,苏静埋知道,只要自己点头,他便必死无疑。「我是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江顷帆,所以我才不曾来对你做什么。但若是你的目的是要来妨碍我同皇甫逸南之间的事情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即便……你曾经救过我。」
依稀还记得苏静埋那个时候对自己说的话,虽然他还不能够原谅苏静埋,但是……苏静埋应该是不会加害于他的。
因为,若是要害他的话,先前他昏睡着的时候苏静埋便可以对他下手了,又何必冒着可能要被他杀死的风险来做这些事情?
「你还有凤诺清一定和皇甫逸南他们分道扬镳,如若不然,你们会招惹来麻烦。」
身体被硬物刺入之时苏静埋在他耳边说的话令他有些不明所以。他这么说,是因为,皇甫逸南的身边还存在着什么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人?不,倒不如说,那个假冒的风若是当真有古怪?
「嘎吱」
旧了的门扉被推开之时,江顷帆立马回过了神看向了门处。
是凤诺清。
「顷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话未尽,江顷帆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凤诺清的意图。凤诺清是比任何人都不机灵的人,却也是比任何人都爱操心的人。
「你来得正是时候。」瞧见了凤诺清那一脸的紧张,江顷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没事。只不过……我想……我该把苏静埋同我说的话告诉给你。」虽然有想过要不要说出来,但是,如果对方是凤诺清的话,这句话应该告诉他才对吧?
因为,他现在所怀疑的对象,是风若。那是,被伪装了的凤诺清啊。
「今日,他和我说了一句话,简单来说,就是要我们与皇甫逸南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限定的,是他与凤诺清。被忽略了的公晳澈就算继续跟着皇甫逸南他们也断不会有事,因为公晳澈是狡猾过了头的人,他绝不会被人轻易的伤害到。
而现在最该担心的,也许该是凤诺清。看苏静埋那样子,他应该是知道凤诺清的身份的才是,若是这样,难保还会有什么人不知道。兴许,那假扮的风若还是以凤诺清为目标才混入了他们几人之中。
那帮人的目标是末路,而持有这末路的乃是凤诺清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便是说凤诺清的危险也就更多了一分。
「……」听得了这话,凤诺清原先的淡笑瞬间消失了。双臂抱怀,凤诺清轻倚在床柱边上,嘴角浮现的苦笑涩得令人内心发酸。「是因为……我所有的末路,对大家而言是个危险……么?又或是说,苏大哥看出了我与皇甫逸南已没有可能了?」
「你在胡想些什么?」
「事实便是如此不是吗?从一开始所有的事情便是朝着我凤家的末路而来,若是我还跟着大家,难保下一个死的……」不是你。
看得出苏静埋对江顷帆所持有的是什么感情,所以就算苏静埋为了保护江顷帆而要他离开大家也并不难想象。
「你错了。他是要我俩同他们分开走。我虽不知他是什么目的,但是我想这么做应该没有坏处。你有着末路,那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而那个风若又是假冒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与其日日伴虎,倒不如另寻他路,以求自己的安全。至于皇甫逸南,你更是不必担忧,苏静埋曾说过,只要有那个风若在旁,皇甫逸南定会平安无事。」
得知凤诺清他们离开了的事情是在那第二天以后。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没有了他们的行李,留着的只有一封写了几个字的书信。清秀无比的字迹,那是属于凤诺清的。
他的离开,究竟是因为那个在自己身边的存在还是说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无数的念头冒出了脑海,皇甫逸南开始变得慌张了起来。
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举办群雄会,而是为了去探听那个做了不少恶事,甚至都危害到了朝廷的那个党派。所以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被那名为喜欢的感情蒙蔽了双眼,他应该保持理智,感情的事情放在一边,等到一切事情都完成了,再去着手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甚至说出来了还会被人贻笑大方的事情。
可是,他做不到。似乎像是被火一把燃尽了脑海中的理智,他好想追回凤诺清,好想好想好想。
「逸南?你还好吧?」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好似是难听的噪音。人儿满脸的担忧,看的皇甫逸南焦躁不安。
「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比起这些,你还不如回你的房间准备一下明日启程的行李。」头开始变得很沉,皇甫逸南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没……没事?可是,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啊……」人儿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搀扶着皇甫逸南以防止他站不稳而摔倒在地。
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皇甫逸南猛地拍开了对方的手。他清楚的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受伤的神色,但是他却不会感觉到心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深爱着的风若,那个离去的才是,这么清楚的声音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响着。
「我说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没有那个心情来安慰风若,不,应该说是这个假冒的风若。皇甫逸南无力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凤诺清的气味,他不禁闭上了双眼。
轻轻的颤抖着双手,风若满脸都是遭受到了羞辱后的绯红。
「对你而言,凤诺清他们的离去就这么的令你在意?甚至……甚至……」话不曾说尽,风若无意再说。许是他知道继续说下去不过是在为自己自取其辱。而皇甫逸南也没有追问。这个时候,他没有丝毫想要听下去的欲望,更没有想要附和对方的念头。
他只想一人独处,以免……乱了他的心绪,还有理智。
一再的咬牙,不断的忍耐后,风若跑出了房间,朝着一颗大树跑去。愤怒之火令他几乎快要疯狂,无处发泄的他只好朝着那颗大树猛力的踹了上去。过大的力气,甚至震落了书上的叶子。
「凤诺清……我本还想饶你一命……现在……」
唇,被风若咬裂,血从伤口处流出,却不曾引起风若的注意力。满是仇怨的目光中,那是想要杀人的凶恶。
在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风若取出怀中的小哨子轻吹一声后便将什么东西扔到了地上,然后他便装成了一个没事儿人一般离去。
便在他离去的瞬间,一个脸上蒙着面巾的人跃到树下,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
细长的字条上,仅有几个字:将凤诺清,杀无赦。
第21章 重圆
「喂!」突然一声,江顷帆将呆坐在火堆前的凤诺清扑倒在了地上,正想问他在做什麽的凤诺清再回头一看的时候,地上扎着三根银针。
「有人要暗算我们。」皱着眉头在凤诺清耳边说道的江顷帆连忙将那之前打来的水泼向了处于庙正中位置的火堆。火光灭掉的瞬间,庙也一下子也暗了下来。「趁着现在暗,我们快点从这里出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总之想办法离开,如果分散了的话,便每日午时在那举办群雄会的镇前等一次。过了群雄会还不曾相遇的话……那么……」
话未尽,凤诺清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拔下了地上的三根银针,江顷帆朝着先前银针射来的方向回射过去,不久便应声听到了重物自高处坠落的声音。
「趁现在。」
连忙冲出了破庙,谁知便在这时便有数枚暗器掷向了他们。及时的向后跳跃后便有几个黑衣人从树丛之间跳了出来,甚至不给凤诺清他们丝毫的喘息时间,那几个人便直直的朝着凤诺清他们袭来。手中执着的剑带着杀意的直击向他们的致命之处,这是要将他们彻底的杀死的样子。
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是可以肯定的却是来者不善。
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自己的软鞭,凤诺清有些费力的抵制着对方的攻击,但是那些要杀他们的人的武功显然不是之前那些前来杀他们的那些杀手们的级别,那是……更加厉害的。
倘若是一对一的话,凤诺清和江顷帆还不会显得那么的吃力,被动,但是……
现在对方的人数实在不是他们能够以一当五的量。
「该死的!你们若是想要末路,便朝着我凤诺清来!」突然出声的江顷帆啧了一声后说出的话令凤诺清愣住。而听到了这番话的男人们一下子停下了动作,而将那充满杀气的目光转投向了江顷帆。而后,攻击着凤诺清的人似乎都不再以凤诺清为目标,而是转而向着江顷帆攻击了过去。
「顷帆,你别再跟着我了!你跟着我,只会被牵连!还有你们,若是要杀我,先追上我再说!」说罢,江顷帆甚至不给凤诺清说话的机会便跃向了高枝之处,而先前还在攻击着凤诺清的人也随即跟着江顷帆离去了。
「你……在做什麽傻事啊……」
江顷帆一定是知道了,那些人是以着自己为目标,所以他才会故意冒充自己。原本一个人对付一半的人就已经相当的吃力了,更何况现在……是要对付那么多人……
这根本就是去送死的!现在想来的话,或许江顷帆早已料到了这一切,所以,之前的那一番话,其实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一个准备。他……是打算代替自己去死的。
只是他依旧无法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是爲什麽。仅仅是爲了末路的话,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有什麽关系才是……
手臂还有身体各处因为被剑划破的缘故还在不断的流着血,简直就象是为别人留下了追踪的痕迹的江顷帆却没有办法去顾及那些血迹。那些被派来的人的武功实在是不可小觑,他已经筋疲力竭了,可是也不过是杀掉了两个人而已。剩下的那些人……
倘若被抓到的话,他一定会死。
可是就这么的逃命,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相当的头晕,似乎只要稍微放松了一些神经,他便会不支倒地。好像……放弃逃命。
喘气喘到不行,无力的靠在了树边,疼痛感令江顷帆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逃跑的理由是什麽?他不知道。
已经失去了所有重要之物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的原因又是什麽?
他……自己也不知道。
逃得好累,他不想逃了。即便努力的想着自己应该活下去,但是他依旧无法找到自己所想要的目标,简直就象是……行尸走肉。
沾着血的剑被江顷帆扔到了一边,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着气,听着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但是他却不曾有面临死亡以前的恐惧感,倒不如说,他在期待。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够以这条命去换回凤诺清一线生机这也已经值得了。
「终于找到你了!若你不再继续做抵抗的话我等便可让你死得舒服些!」蒙着脸的黑衣人如是说道,却引得江顷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
「我早已将剑扔到了一边,以我这样的身子,又怎么可能还有胜机?这条命……随你们处置好了。」轻笑着的江顷帆无力的将手垂到一边。腰间搁着的硬物,令他疼痛。那……好像是玉佩。
脑海之中浮现出的人的脸,令江顷帆不禁感到自己无比的可笑。居然想到了那个又蠢又讨厌的家伙,这样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悲。
并不是奢求着对方尽快过来救自己,而是奢求可以在死前再见男人一面。喜欢那个男人,可是却不能够喜欢,即便是将对方当做是自己活下去的目标都已经可以成为是一种罪过。
这条由江顷潺的命换来的性命,或许一点也不值得。不管怎么说,也不过是一条没有任何贡献,没有任何意义的性命,苟延残喘的这条命,什麽都做不到,唯一可以做到的也不过是去感受那无尽的痛苦罢了。
「至于另外一个人,我只想请你们不要牵连他。你们要杀的,不过是我凤诺清,不关那个人的事。」连吐出一个字眼都象是花费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江顷帆轻喘着气,受伤的地方不断的流血,伴随着这些,他的脸色也苍白得好似死尸。
「这是当然。」男人们说道。
象是松了一口气,江顷帆呵呵的笑道,「那就好……」看着那个为首的男人执着剑,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刺过来的同时,江顷帆闭上了双眼。
这已经是他在这个镇里面等的第五日了,他走的应该是远路才是,可是……爲什麽江顷帆到现在还未曾到这里?
难道说……
心中冒出来的疑惑令凤诺清不禁一惊,他猛地摇了摇头,似是自我蒙蔽一般的告诉自己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茶杯之中的茶水所倒影出来的脸不是一直以来凤诺清所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即便对于凤诺清而言都无比的陌生的脸。那是他爲了掩饰身份而特地做的易容,普通得即便是混在人群之中也不会被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逸南,我想吃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凤诺清被惊得回过了头。在不远处的那张桌子处,手上缠着绷带的风若坐在皇甫逸南的身边,用着象是撒娇一般的声音说道。而公晳澈他们也在。
他们……也到了这个镇子上了吗?
凤诺清推算了一下日子,若是他们之间少了一个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也反而会越来越少。能够在这几日内赶到这里来也并不意外。
注意到了皇甫逸南他们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凤诺清不由得一阵心慌,而在想到自己已经进行过了易容之后,他稍稍的安了些心。
朝着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凤诺清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抱歉。」
「你也是来参加群雄会的?」公晳澈有些狡猾的声音传入了凤诺清的耳朵,凤诺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了自己的真身份不成?
应该不会,凤诺清摇了摇头,而后朝着公晳澈说道,「怎么可能?小生不过是个读书人,这次来这里不过是爲了一睹群雄会来让自己长些见识罢了。公子是多虑了,倒是各位,这次是来参加群雄会的?」
「嗯……没错。小书生,若是你有兴趣,可愿意与我们同行?」公晳澈的脸上依旧是凤诺清无比讨厌的笑容。好像是在计划着些什麽一般,凤诺清对此相当的反感。
「呃,小……小生不会武功,若是和各位一同的话,说不定会给各位添不少麻烦。」拼命的摇头,不知为何,凤诺清总觉得现在的状况似曾相识。「况且,小生并非参与,不过是观看罢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