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问温徵羽:“累不累?”说这么多,就温徵羽现在这状况,她估计够呛。
温徵羽说:“有点。”
叶泠说:“那你眯会儿,我到十一点半再叫你吃饭。”
温徵羽应了声:“好。”她说:“快过年了,年礼要走起来。”她又交待了叶泠走年礼的事。她怕有遗漏,一直都是用清单记录好的,特别注意的事项也都在清单上备注上。她这有以前往来的礼单和清单,也都交给了叶泠。“我身体不好,走动不了,你帮我去送。”她缓了缓,说:“其实主要还是报个平安。”
“爷爷那也有人情走动的,他的书房里份清单,就在书柜左起第二格书柜里。”温徵羽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先生还是有点小势力眼的,他那里能勤走动的,都是家境挺不错的。你看看哪些合适的,还是继续走动起来。”老先生走了,他交好的一些人里,也有和她不太聊得到一起没什么交道的,她合得来的,她归入了自己的交际圈里日常往来走动着,和老先生各走各的各论各的。那些与她没交情的,趁着老先生人刚走,茶还没凉透,叶泠要是愿意往来,就都给叶泠了。
叶泠挪开小方桌58 当前是第: 60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扶温徵羽在罗汉床上半躺好,说:“你可真是送了份大礼给我。”
温徵羽就知道叶泠喜欢这些。她说:“年礼的事,你去。家里的事,我抓二姑当壮丁。”
中午,吃过午饭,叶泠送温徵羽回房睡午觉。
温徵羽约了律师以及公证处的公证员过来,把她的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和连昕一起请过来。
她当着全家人的面立好遗嘱,遗嘱文件一式五份,她这里留一份,律师那里留一份,公证处再留一份,连家和温家各留一份。立遗嘱时,全程录像,录像文件也拷贝成五份。
现在住的这栋宅子,她也留给了叶泠。
对此,温家的人有意见,说这是温家的祖宅,她爷爷奶奶的牌位还供在后院。
温徵羽说:“这宅子,去年就已经卖了,后来昕哥和叶泠一人出一半钱,又归在我名下。算起来,其实这宅子是昕哥有一半,叶泠有一半。如果我有意外,我这一支到我这里就没人了,宅子自然是要物归原主。”
“至于爷爷奶奶的牌位,我这支如果有人,自然是由我这支供奉,如果没有人,就还得麻烦大二和二姑。”
反正她的意思很明确,她这一支如果还有人,东西就在她这。如果她这一支没有人了,所有东西物归还主。就连她妈的嫁妆这份,也还给连家,她的外公外婆如果还在世,还给她的外公外婆,如果不在,连家谁当家做主,由谁分配。如果连家对归还给连家的财产分配有争议,叶泠有一半的分配权,但不享有继承权。
她最后还特意列了一条,她的身后事,由大姑、二姑和叶泠商议安置,温时熠无权做主,她生前死后都不愿再见到温时熠,并且再次重申,温时熠不能以任何方式继承她的任何遗产,如有违背,剥夺遗产继承权,交由她的小舅连怀信继承。
她一条一款列得极细,让她不少堂兄弟姐妹黑了脸。
她的财产虽多,但绝大部分都是她妈妈的嫁妆,仅画室是她自己的,留给了温黎。
温明还酸了句:“小羽和黎黎交情就是不一样。”
温徵羽说:“黎黎姐帮我很多,她在画室的持股和我是一样的,画室开业之初就是她和我一起里里外外张罗,且一直以来财务也是她在掌管,留给她是应当应份的。”
她把所有财产都仔细地分清楚,如果有遗漏未尽之事,由她大姑、二姑、小舅、叶泠和连昕商议处置。
连家人在温徵羽立完遗嘱后就走了。
他们倒不怕温家的那些亲戚不满或者是闹事什么的,现在温徵羽当家,家里内外那么多保镖,温徵羽连温时熠这个亲爹都能那么收拾,至于温家的那些亲戚就更翻不起浪来,有温时缡两姐妹镇在那,那些亲戚再闹,也越不过温徵羽的两个亲姑姑去。
章太婆回到家,私下又和连老先生感慨了回:伤成这样,头晕脑胀地病着,还能想到把这些事情办了,也是难得。最重要的是,忍得下来。
温儒去世,她担心得不得了,就怕温徵羽禁不住刺激也跟着去了,所以都瞒着她。可没想,完全没瞒住,但温徵羽没她想的那般不中用,硬生生地扛过来了,如今更是把什么都掰扯明白,绝了那些有的没的念想,往后就算是谁想打温徵羽的主意,也捞不到一毛钱的好处。
章太婆倒不担心温徵羽的身体。就温徵羽那仔细劲,遭过这两回罪,知道轻重厉害之后,铁定是在家把养伤当成第一大事来看待的。
章太婆还很少见到温徵羽这样的,不怕死,但比谁都惜命,求生意志比谁都强。温徵羽都快烧傻了,还在那低喃不断地念着爷爷外公外婆叶泠二姑。也就是她一直喋喋念叨,即使没声音,舌尖和嘴唇都在轻颤着说梦话,医生才建议只要她的颅压没超过临界值,最好不要动手术,说她只要渡过危险期,清醒的可能性很大。如今她看温徵羽现在除了行动上受了点影响,别的还行。
温徵羽送走家里的亲戚,就去找温时纾抓壮丁。
她刚要去找温时纾,康柏来到她的小院找到她解释跟岑琳的事。那话里的意思是事情是赵肆、岑珚还有王子道他们惹出来的。岑琳是岑琳,岑珚是岑珚,即使有牵连,也不好太过。岑珚出车祸撞断脊椎,已经残疾了,岑家也是诚心想赔罪,再斗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又说他妈是个性子烈的,脾气上来那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他爸也是怕事情闹到无法收场,这才拉着不让她乱来。康柏又说了他和他爸的难处,上头压下来,他们也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妥协。
温徵羽静静地听完。亲疏远近,各有各的立场。虽说是亲戚,但人家对她没义务。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没精神也没兴趣听康柏解释太多,问:“柏表哥是为二姑来?”
康柏说:“是,我妈就觉得我们这样不应该,她觉得哪怕是我们家拼个头破血流也该扑上去找岑家人拼命算账。我不能说我妈这样不好,只能说是意见不一,但她是我妈,一家人没有隔夜……”他说到这,见到温徵羽抬眼扫了他一眼,顿时想到他那混蛋小舅,话没说完就咽回去,继续说:“我妈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闹着卖公司卖产业要出国……”
温徵羽说:“你可别说二姑一大把年纪的话,她爱美着呢,当心削你。”
康柏点头,说:“你帮我劝劝她吧,我知道不该来打扰你,可跟我妈闹成这样,我这心里难受,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她最疼你,你说的,她会听的。”
温徵羽说:“二姑是伤心了。不是因为我的事,是爷爷的事,这事你可能不清楚,但康叔知道,我那时候也小,知道的不多,零星半点的。”
“柏表哥,你和二姑只是闹点意见,都能难过成这样,二姑,她是刚没了爸,心里更难过,她在我这住一阵也好,大姑这么多年没回来,两姐妹凑一起也能聚聚。等回头大姑回去了,不知道哪年才能再见到。我这自己连路都走不了,叶泠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内外都是事,张罗不开,还想请她帮忙张罗着过年。你就让她在这安心住下吧。”
康柏说:“是,我也觉得回来住,有个照应也好,只是看她卖股份卖产业那阵势,我就怕她……说句不怕你见笑的话,我是真怕她不要我们父子。”
熟悉的脚步声从院子外进来,温时纾踩着高跟靴一路进来了。她沉着脸对康柏说:“给我出去!带上你爸,滚!”
康柏说:“妈,我这是来看小羽,这是小羽的家。”
温时纾连废话都懒得跟他说,当即把安排在温徵羽的小院门口那间休息室里的值班保镖叫过来,让把康柏轰出去。
温徵羽张嘴刚想说话,温时纾沉着脸一句“你闭嘴”,她二姑多年积威,她硬是没敢张嘴,于是就看着保镖把她表哥轰了出去。嗯,她其实也不想张嘴,只是碍于面子不好不张嘴。
温时纾在温徵羽的旁边坐下,说:“大姐今天说的话听到了吧,别再搭理他们两父子。待会儿我让人把他赶出去,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