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只活了一集的我并不想说什么。
曹雪阳:只活了半集的我也不想说话。
朱剑秋:……呵呵(还没出场就领便当。)
☆、第三十五章
动作利落地打理好自己后,穆玄英走出内室时,苏寂闲正在吃最后一口酱饼,低头看着腿上放着的纸张。
“吃东西就不要看别的啦。”穆玄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抓起筷子夹了一块酱饼。
“不行,要抓紧时间呢。”苏寂闲捧着一杯桂圆红枣姜茶慢吞吞地喝,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连声音都好似温润得能渗出水珠,“红衣教俘虏的口供已经整理好了,我要重新拟定前进的路。”
穆玄英耸耸肩,舔了舔唇上沾着的肉酱,“反正我们跟着你走就好。”
“真是不负责任呢。”
“什么叫不负责任……在这方面你比我强很多啊,我当然听你的。”
苏寂闲轻轻笑了一声,随手把杯子放在桌上,提起笔用朱砂在腿边放着的地图上勾勾画画,“红衣教和狼牙军勾结,一路上设了不少埋伏。虽然说我们也不是打不过,但是蚂蚁多了也是很烦。如果想要躲过红衣教的骚扰,就只能绕路走。”
穆玄英嚼着酱饼凑过去看,脸颊一鼓一鼓,“诶,还是有不少路线的嘛。”
“不,考虑到我们有骑兵,有的路并不能走。”苏寂闲在其中几条红色标线上打上叉叉,“所以我们能走的,只有这两条。”
穆玄英点点头。
“这两条路虽说能避开很多麻烦,不过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烟,万一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估计就要露宿。大冬天露宿可是很难受的……”苏寂闲沉思着,笔杆在下巴一点一点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还不停雪的话,不管那条路都走不得的。”
穆玄英眨眨眼,停下咀嚼,隐约能听到屋外的呼呼风声,“还没停雪?”
“没有,我刚才出门看了一眼,似乎还有变大的可能,说不定我们要在咸望宫呆上一段时间。”
“应该也没关系的,陛下那边有陈玄礼将军,还有建宁王,也不缺我们这几个人。”
“嗯,所以我也不着急。”
“哦对了,那几个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置?杀了?”
“哪能呢?”苏寂闲淡然道,“问出口供之后我就把她们放了啊。”
“咳……”穆玄英差点被酱饼给呛着,赶紧喝了一口姜茶,“怎么就放了?”
“她们可是很有用的。”苏寂闲撑着额头,乌黑柔顺的发丝从他的指间倾泻,让他的手指看上去白得惊人,也好看得惊人,“毛毛你似乎还不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你最擅长的……”穆玄英皱着脸思索,“占卜勘测?”
“……虽然说我是大唐国师但是不代表我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很有见解。”
“哦……那是行军打仗?不对啊我记得你也没带几次兵,不过好像真的在这方面很厉害呢。”
“虽说我的确擅长带兵,不过……”苏寂闲叹着气,伸长了手臂,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记,“我更擅长的事情,是催眠啊。”
12" [剑网三]盛唐0 ">首页 14 页, 穆玄英一愣,大大的眼睛略微瞪圆,“催眠?”
“嗯,换个词的话或许你会理解,就是摄/魂术,控制一个人的精神,让他成为听命于我的傀儡。”苏寂闲低垂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落一片小小的剪影,“这里是红衣教的据点。而她们派来的人里,有两个是小头目,,其中一个就在俘虏之中。我把她们放了,就是为了让她们回去好好折腾一番……”
“啊,听起来好复杂……”穆玄英眨眨眼,“我大概知道你的打算了,不过仅凭这几个人,能成功?”
“能的,我可是经过缜密计划的呢。”苏寂闲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温润含笑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眼底仿佛盛开了一片三月桃夭,“毛毛,可不要小瞧人心的贪欲啊。”
吃掉最后一块酱饼,穆玄英认真点了点头。
在人心的算计上,他还真没见过苏寂闲失误过几次。
吃完早餐后不久,细密的小雪便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风声也更加的凌厉,苏寂闲与穆玄英一行被风雪困在咸望宫里无法前行。
大雪严寒,又逢战乱荒年,死亡的流民不计其数。
长安城外的天都镇里,尚且存活的人寥寥无几,破烂的灯笼被风从屋檐下吹落,掉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顺着风力往前滚动着,发出咔哒的细微声响,镇上的住户几乎没有一家开着门。
近乎死寂的镇子里还有一户人家艰难地维持着包子铺的生意,镇子里倒是还有几户人家时常来光顾。
包子铺老板送走一个婆子,低头往灶里添了一根柴,抬头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影,吓得哐啷一下往后摔去。
扶着凳子颤巍巍爬起来,他才发现摊子前站了一个颇为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看着就很贵的黑色斗篷,兜帽戴在头上遮住了他半张脸,然而从兜帽下的嘴唇和下巴来看也能看出他那令人心惊的带着剧毒一般的邪气美丽。
“我要十个包子。”他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起承转合间仿佛带着柔软的钩子,勾得人心里痒痒。
然而包子铺老板却半点不敢有别的想法,哆嗦着给他包了十个包子,“一共十……十文钱……”
男子接过包子,从身上摸出十枚铜板放在笼屉旁边,这才转身离开。
老板看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重的杀气……真是吓死人了。
拿着包子走出镇子,男子走到附近一颗枯死的槐树下,对着空气道:“吃的买回来了。”
随后槐树的阴影里晃出一抹暗红的微光,一个穿着暗红色斗篷的男子很是突兀地出现,接过他手里的包子,“辛苦了,诺雅。”
他摇了摇头,露出兜帽下一双漂亮得妖异的异色桃花眼,一金一蓝,清澈得宛如琉璃,“天都镇里只能买到这个了,不嫌弃就好。”
“等把这里的红衣教据点铲平了,我们就去长安城,到时候再吃点好的也不迟。”
“嗯。”陆泠风点了一下头,低头把有些松的斗篷系带拉紧,抬起头发现对面的人正皱着眉闻包子,“怎么了?”
“这包子有点奇怪。”卡卢比掰开一个包子,闻了闻里头的肉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是人肉。”
“啊?”陆泠风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太惊讶,“难怪在这样的世道里还能做出肉包子,原来用的是人肉啊。”
卡卢比把一袋包子丢在槐树下,面色冷漠,“乱世里不缺死人,但是这样用亡者的血肉做成食物,也太作孽了。”
“毕竟乱世。”
“罢了,直接去西林,加快速度处理的话,晚上之前应该可以进长安城。”
说完,两人便飞快离开天都镇,往醉蝶西林赶去。
陆泠风手里已经掌握了红衣教近一半的各地情报联络人的名单,这几天都奔波在摧毁红衣教情报系统的路上,长安的据点便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个。
明教在方向感上大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两人哪怕是没有具体地图在手,也很快找到了处于醉蝶西林的红衣教营地。
细密的小雪已经停了下来,营地里有不少穿着深红衣物的人在行走,其中还能见到好几个少女,从服饰上看应该是周围村镇的女孩子。
篝火上悬着大大的铁锅,咕噜噜煮着不知道是药液还是食物,奇怪的香气随着锅上蒸腾而出的热气弥漫开来。
主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红衣女子从里面大步走出来,接着另一个女子气急败坏地追出来,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尹红竹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从来到长安开始你就一直在和我作对,到底是谁过分?!我才是圣祭司!”
“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圣祭司的身份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会怕你?你看看你在长安都做了什么,没有联络其他的人,也没有招收信徒,除了让我们呆在这里让我们伺候你,你还会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招收信徒吗?!但是……”
“我才不听你的借口!你愿意呆在这里毫无作为,没关系,反正我也是祭司!这里会有人愿意跟我走的!”
“宋思!!”尹红竹眼里几乎喷出火,扬手狠狠甩了宋思一耳光。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营地里一片寂静,那清脆的声音在营地里回荡着,仿佛还有层层的回音。
她这一巴掌打得太狠太猝不及防,宋思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角流下一行血迹,半张脸很快肿了起来。
宋思像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冷静下来,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胸口不断起伏着,呼吸声很是压抑。她的冷静更像是暴风雨前乌云压城的宁静,怒火在无声积攒,然后在临界点上,爆发!
黑色的鞭子呼啸甩动,尹红竹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了帐篷无法继续往后,那鞭子便啪一声抽在她脸上,留下一条渗出血丝的鞭痕。
脸上的剧痛几乎把理智烧光,尹红竹一把将腰上的剑拔了出来,朝宋思一剑挥去!
两人的争执演变成了打斗,一招一式都往最致命的地方攻去,丝毫不留余地。周围的人屁滚尿流地远离她们,没有人试图拦下劝架。
不远处的光秃树枝上,卡卢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侧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陆泠风,“你的手笔?”
陆泠风倚着树干,点点头,“伊红竹身边有一个人是我安排的探子,拿到名单时我有传信让她挑拨伊红竹和她身边的二把手,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这种不着痕迹的算计,是他教你的?”
“不,他没有教过我。”陆泠风抿着色泽艳丽的唇,微微笑了起来,像是在思念着藏在心底最为渴望的人,眼角眉梢间都透出浓浓的缱绻温柔,“是我在模仿他。”
卡卢比不置可否,继续看着下方越来越搏命的厮杀,直到尹红竹死在宋思的暗器下后,才再次开口:“走吧,可以去长安城了。”
陆泠风应着,看了一眼断了一臂浑身浴血的宋思,跟上了卡卢比的身影。
☆、第三十六章
马嵬驿。
玄宗一行在空空寺落脚歇息,军队驻扎在山寺下。
暴雪初停,冬阳从厚重云团里挣扎而出,明亮的阳光将连日来的阴沉风雪挥退,即使阳光并没有带着多少的暖意,也让人从心底觉得明朗起来。
纷杂的马蹄声交织成沉闷的隆隆闷雷,一队骑兵从笔直山道上疾驰而过,风驰电掣,所过之处连树梢的冰雪都被震落些许。
很快这队骑兵便到了唐军驻扎的空空寺山下,最前头的玄衣人勒紧缰绳令马儿停下,扬起手示意身后骑兵队伍停下,宽大的斗篷随之扬起,猎猎作响,如同遮天蔽日的凤凰羽翼。
他身后的军队几乎是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便齐齐勒住马缰,手臂横在身前的高度、马头扬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几百人的军队仿佛一个整体,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
令行禁止,便是如此。
这是一支沉默也凶悍的骑兵,人不多,却有着绝对的强横力量和异常优秀的军人素质,空空寺下驻扎的军队里,无论哪一营都无法与之匹敌,即便是陈玄礼麾下的禁军,恐怕也逊色一分。
“吾乃国师云镜,”为首那位骑着红纹黑马的玄衣人开口道,声音出人意料的年轻,清清冷冷犹如溪谷碎冰,有一种优雅的,居高临下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陈玄礼将军何在?”
被这支气势惊人的队伍震慑得浑身僵硬的哨兵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在……在营中,我我我我这就去传令!”
哨兵跌跌撞撞地跑去找陈玄礼,马背上的苏寂闲皱了皱眉,翻身下马。
他身后的骑兵们也齐刷刷下马,穿着军靴的脚在地上踏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声响,不见半点纷杂。
很快陈玄礼便来了,穿着正红色的棉衣和银白轻甲,身影雷厉风行,“国师!”
“陈将军。”苏寂闲点点头,“路上被风雪困住,不好行军,耽搁了一段时间。”
“无妨,顺利归来便好。”陈玄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瞥到他身后的军队,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是……我给你那支骑兵?”
“嗯,你找个地方给安置安置。”
“这可真是……哎呀你当国师真是屈才!不如来我军中做总教头?”
“抬爱了。”苏寂闲懒得和他扯皮,“赶紧给我找个地方安营,我很累。”
“早给你准备好了,给我来。”陈玄礼扬起大巴掌在他背后砰的一拍,“我托浩气盟的少盟主去接应你,他人呢?”
“在后头,他的人里出了内贼,正在处理,我便先赶过来了。”
“陛下太子与杨家那二人在山上空空寺住着,几位王爷都在山下营中。”陈玄礼一边领着他走,一边抓紧时间和他交换情报,“陛下这些天看起来精神头不是很好,说不定得知你回来后便会让你搬到寺中住着。”
“我住哪儿都一样。”苏寂闲显然对玄宗不是很在意,“倒是这军中的士气,看起来很低迷的样子,一个比一个废……这几天没操练?”
陈玄礼叹气,“连着好几天下大雪,哪儿有时间操练呢?”
“再这样下去,军中迟早出问题。”
“我知道,我这不也在想办法吗?诶,到了,就是这顶营帐。”
“好,谢了,我先去休息。”苏寂闲道了声谢,带着贴身侍卫进了帐篷。
陈玄礼转身走回自己营帐,琢磨着军中的士气问题,只觉得头发都要愁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