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赶紧引荐,说:“这位乃是长秋先生,乃是晚辈营中医师。”
“长秋先生!”
孙坚立刻惊诧的说:“这位便是长秋先生?久仰大名,当真是幸会啊!”
孙坚见到张让,似乎十分欢心,便说:“长秋先生怕不真是神人?怎能看出我右手欠力?”
张让说:“方才见乌程侯饮酒管用右手,但比试之时,右手力度欠佳,反而左手更为吃力,乌程侯格挡化招,用的全是左手的力气,因此长秋才斗胆一猜。”
“无错!无错!”
孙坚笑着说:“是了,我的右手剿匪之时伤了筋骨,落下的病根儿,一旦入冬便疼得厉害。”
张让点点头,说:“若乌程侯右手得力,怕是曹校尉也只能与乌程侯打一个平手。”
张让说的如此直白,毫不给曹操里面子,孙坚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说:“诶,长秋先生,你如此不给你们主公留颜面儿,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一笑,十分坦然的说:“乌程侯不必计较这些,平日里长秋先生与我自来熟惯了,都是我宠的,是我不好。”
他这么一说,只见袁绍等人脸面十分难看,张超则是醋意大发。
张让本人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平日里都是这般与曹操相处的。
张让便说:“不知长秋可否给乌程侯请脉,医看一番。”
孙坚一听,说:“好哇!当真好,文台求之不得啊!”
得到了孙坚的应允,张让当即便给孙坚把脉起来,曹操也未曾拒绝,因着曹操看到了袁绍等人的脸色。
孙坚分明是袁术麾下,站在袁绍一面的人,而此时曹操若能拉拢分化,亦是好事。
张让给孙坚把脉之后,便从自己的药箱子拿出一些药粉,研磨在一起,调配成药膏,然后用伤布裹着,敷在孙坚的手腕上,片刻取下来。
孙坚活动了一下手腕,当即吃惊的说:“这……这当真是神了,竟然不痛了?!”
张让淡淡的说:“只是阵痛之用,乌程侯的手腕乃陈年旧疾,需要安心调养,平日里不得用力,每日涂抹药膏。”
他说着,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孙坚,说:“长此以往,坚持经年,乌程侯的手疾便可大好了。”
孙坚得了药方,欢心的跟什么似的,一看便知手疾困扰他多时。
这孙坚骁勇善战,每每都是自行上阵,若有手疾的确十分误事,因此今日得了药方,自然欢心的很。
孙坚连声道谢,说:“长秋先生不止医术高明,而且性情豁达,竟不在乎阵营,为文台医治手疾,当真令人惭愧汗颜啊!”
曹操一笑,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袁绍,说:“诶,乌程侯可万勿这样说,咱们酸枣会盟,不都是一家子?何来什么阵营区分,二位袁公,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袁绍与袁术脸色十分僵硬,但被点到了名字,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硬着头皮,干笑说:“是,正是这么个理儿了!”
孙坚看似十分中意张让,说:“敢情长秋先生便是神仙,何曾有一处不好的?这样貌出挑,性情又真,为人和善,真叫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不是来!”
孙坚说罢了,十分欣喜的看着张让,眼中竟然生出一丝丝殷勤期望来,和善的说:“不知长秋先生可有娶亲?文台不才,家中有女刚好婚配,不知长秋先生可有此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4更!
介绍媳妇
“咯噔!”
曹操放才还笑着,一瞬间笑容便僵硬了, 就如同袁绍的笑容一般, 凝固在脸上。
为何谁都要给大宦官张让介绍媳妇?
曹操当即干笑一声, 抢在张让回答之前, 说:“乌程侯您有所不知, 长秋先生他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
好一句志不在此!
曹操都为自己的机智应变所感动, 继续说:“别看长秋先生性情豁达, 但性子太直, 一心为家国大事,不曾掺杂什么儿女私情, 因此志不在此, 如今酸枣会盟,大事当前, 更无有这种心思, 因此……”
曹操这一番灵牙利齿说下来, 孙坚哈哈笑起来, 说:“是是是,果然是我偏颇了, 长秋先生大志在前,倒显得我眼界太小了。”
曹操当即对孙坚又是一阵赞美,张让则是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曹操, 什么话也没说。
因着这个小插曲,袁绍的计划落了空,众人便开始喝酒, 袁绍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方法,生怕曹操再将计就计,把孙坚个拉拢走了。
这一吃酒,便从早上吃到了晚上,曹操与张让本想用过早饭便回曹营的,如今却没能回去。
一直不回去,又恐怕营中兄弟们担心,曹操刚想要让带话儿回去报平安,哪知道竟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夏侯惇与贾诩,还带了士兵前来。
夏侯惇左等等不到人,右等也等不到人,心中十分焦急,生怕曹操他们去了张超营地,被扣留下来,生出什么意外。
贾诩见夏侯惇如此的着急,便干脆让夏侯惇带兵前去探看,以不知药草是否够用为借口,顺便带些药材过去,便可行了。
夏侯惇一听,就坐不住了,立刻点了亲信准备动身,与文和先生一并来了张超营地。夏侯惇过来,才知道原是袁绍来了,所以才不令曹操离开。
这一天吃酒下来,斗智斗勇的很累,张让坐在席上也有些疲乏了,曹操心疼他身子骨儿弱,便让夏侯惇接替他,给张让找了个借口,就说让张让去看看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好些了不曾。
张让起身离开,文和先生也随同一起离开了筵席,还能搭把手,两个人往士兵营帐去看看。
二人进了士兵营帐,那些士兵看到大恩人张让,赶忙全都聚拢过来,阵阵的道谢,还有跪下来磕头的。
“恩公!恩公来了!”
“长秋先生大恩大德啊!”
“恩公!”
张让赶紧把他们扶起来,说:“可还有些什么不适,正巧我来看看,明日便回营去了。”
文和先生在一边帮忙给张让打下手,张让说要什么药材,文和先生便递过来什么药材,配合的十分默契。
文和先生突然说:“水不热了,我去烧一些热水回来。”
张让点点头,贾诩便端着盆子,从士兵的大营帐出来,去烧些热水。
张让一个人忙碌了一阵子,因着士兵太多,换药诊脉忙了好一会儿,需要用到湿帕子,转头说:“文和先……”
他的话说到一半,这才发现文和先生一直未回来,方才去烧水便没有归来,怪不得张让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根本忙不开,因着这么一会儿少了一个人……
席间曹操与夏侯惇还在作陪,袁绍只是说些有的没的,并没有太多正经儿的言辞。
其实袁绍此次前来,主要目的不是见曹操,而是来见张超的。
张超与其兄长张邈乃是站在袁绍这面的势力,他们在来之前都说好了,准备推举袁绍为这次反董卓联盟的盟主。
但事不凑巧,谁知张超营中发生了意外,有诸多士兵水土不服,张超没有办法,让功曹史臧洪去请长秋先生医病。
袁绍便听说了这件事儿,听说臧洪与曹操交往甚密,而且张超还亲自为长秋先生打下手。
如此一来,袁绍便不放心了。
生怕张超叛变,因此才来敲打张超,免得他与曹操走得太近。
其实袁绍此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
袁绍正饮酒,举起耳杯来,似乎在遮挡什么,打着掩护给张超丢了一个眼色过去,看向幕府的大门。
张超一看袁绍那眼神,便知道他肯定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悄悄话。
当即装作不经意,说:“各位饮酒,幸酒!小弟先失陪一下。”
他说着,放下耳杯,很快走出了营帐。
袁绍等过了一会儿,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两个人前后脚走出了营帐。
张超便在不远的地方等候着袁绍。
袁绍见到张超,说:“张公,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超不知他要说什么,反正这话肯定不能当着曹操说就对了,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袁公,请!”
二人进了附近的一个营帐,坐下来,张超才说:“不知袁公找小弟,所谓何事?”
袁绍笑了笑,说:“不瞒张公,的确有个要紧事儿,想请张公帮忙。”
张超一听,眼珠子都转了起来,心想着袁绍来搅局,这会子还要求自己帮忙,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但明面上却说:“袁公有话但说无妨,小弟若能帮忙,一定尽力为之!”
袁绍说:“其实是这样儿的,今日这乌程侯孙坚,你也见过了,觉得如何?”
张超眼眸一动,当即便说:“孙将军此人……当然是大英雄,大豪杰!英雄了得实在令人敬佩啊!”
张超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不错的,袁绍听了十分满意说:“是了,其实我也这般觉得,只不过这乌程侯虽英雄了得,但没什么名头,既不是刺史,亦不是太守,实在令人惋惜啊,惋惜……”
张超听到此处没有说话,袁绍又说:“豫州刺史孔伷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袁绍突然又问了另外一个人,张超一听,眯了眯眼睛,心中跟明镜儿一样,更不好回答了。
日前张超想要给曹操下马威,便是用豫州刺史孔伷做的借口,说是自己去见孔伷了。
其实张超根本不会见这个孔伷,为什么?
因为孔伷没有能耐,只会高谈阔论,清高吹嘘,算是个名士,但并没有领兵打仗的才能,豫州的兵力在他的管辖之下,一度非常混乱,可以说的上是众多军阀中,最无能的一个人了。
在这军阀割据的年代,若是有人掌握兵权,却很无能,后果是什么?
当然是被旁人吞噬。
袁绍显然想要吞噬豫州刺史孔伷的兵马。
袁绍见张超没答话,又说:“孔伷此时,虽系名士,但乃是董贼启用,如今又来反叛董卓,参加酸枣会盟,不知是否真心实意,唯恐乃系内应细作!若当真如此,岂非杀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张超是个聪明人,心机也不少,听他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明白了,袁绍能是什么意思,便是想要杀死孔伷,夺取豫州兵权为他所用,并且将豫州刺史这个名头,安置在他自己人孙坚的头上。
如此一来,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而袁绍的计策,还没有说完,何止是三鸟,而是四鸟。
这第四只鸟,便是张超本人了。
袁绍终于说到了重点,说:“老弟,我平日里最信任与你,这件事情十分机密,再加之老弟的功夫了得,出神入化,因此由你来做,作为合适不过!”
张超就怕他说出口,袁硕却不如他意,一定要说出口,缓缓的说:“老弟不防替哥哥分忧,暗中除去那董贼的细作,豫州刺史孔伷!”
张超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还是来了!
袁绍果然想要利用自己的手,杀了孔伷,孔伷一死,豫州兵权必然归顺到袁绍手中,和自己没什么干系。可若是事败,被人奚落的反而是张超,而不是袁绍,袁绍一推四五六,便什么脏水也溅不到他身上。
张超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说:“这……这许是不太好。”
张超期期艾艾的说:“这孔伷是否乃系董卓细作,还待考证,况且孔伷乃是天下名士,而且会盟一出,孔伷又积极响应,这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倘或弟弟真的除掉孔伷,唯恐……唯恐不太仗义,不是我辈的做法。”
张超并没有听从袁绍的安排,袁绍的脸色当即便不好看了,说:“怎么?老弟,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么?那孔伷必然就是董卓的细作无疑,咱们必定除之后快!”
张超见他咄咄逼人,当即心中有些不快,就在此时,突听“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外偷听。
“谁!?”
张超大喝一声,借此机会正好一下跃出营帐。
袁绍也吓了一跳,若他密谋刺杀豫州刺史孔伷一事败露,唯恐对自己的声望有碍,赶忙也追出营帐。
张超与董卓追出营帐,却未见到什么黑影亦或者是偷听之人。
张超连忙说:“袁公,此地鱼龙混杂,唯恐隔墙有耳,小弟就先告辞了。”
他说着,借口如此,赶紧往幕府大帐而去,丢下袁绍一个人,兀自走了。
曹操与夏侯惇坐在酒席之上,曹操眼看着夏侯惇就跟浑身长了刺儿一般,怎么坐着都不舒服,不由笑了一声。
低声说:“怎么,一会儿见不到你那文和先生,就这般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