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十分尴尬, 众人不知条子上写的是什么,但这般偷偷摸摸, 只觉是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话罢了。
刺客已然逃跑, 曹操便说:“随我去抓刺客, 封锁营门,别让刺客跑了!”
曹操说着,便要带着典韦等人大步离开,毕竟这里是何氏的帐子,私密的很,若不是刚才听到了尖叫之声,众人也不会进来。
曹操等人退出营帐,哪知道此时何氏便说:“列侯请留步。”
张让应声站住,回头去看何氏,仍然一脸冷漠无情,不带一点子表情。
何氏低声说:“素来听闻列侯医术高超,小女方才受了一些惊吓,心中骇然的厉害,还一阵阵出冷汗,只觉难过心慌,不知列侯可否小女子医看医看?”
曹操一听,刚才何氏还要对自己投怀送抱,怎么如今却要单独留张让下来?
张让看了一眼何氏,何氏央求说:“小女当真心慌的厉害,还喘不上气儿来,列侯医者父母心,便可怜可怜儿小女。”
何氏都说成这个份儿上了,张让若不给她医看,也是不妥。
何氏又说:“这营中虽有大夫,不过都是男子,小女在此多有不便,今日难得碰上了列侯,因此还想请列侯,施以援手。”
何氏的意思是说,军医都是男子,给自己看病不太合适,但是张让不同,张让不是男子,因为他是宦官,便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张让并没有拒绝,说:“女官请坐。”
曹操一听,心中却醋的很,张让竟同意给何氏医病,而众人都要退出去,只余下何氏与张让二人留在营中。
曹操退出了营帐,转磨一样在外面走圈,一圈一圈的围着营帐转,不止如此,还支着耳朵偷听,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众人全都退出去,何氏才坐下来,然后掀开自己的薄衫,露出纤细白腻的手腕,令张让把脉。
张让看到那细腻的手腕,心中却无动于衷,一脸冷漠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说:“女官有什么症状?”
何氏看了张让两眼,眼神中稍微含着一点点羞意,说:“小女子时而心跳快如擂鼓,时而又心悸紊乱,时而心口酸疼,时而绞痛难忍,可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张让一听,这症状怎么与自己的早搏相似?
日前曹操也说过,他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当时他们藏身在大鸿胪的营地,有士兵过来,所以便没有再说下去,后来去验尸,也未再说这个事儿。
不等张让回答,何氏已然咯咯一笑,突然反手握住了张让的手掌,说:“因着小女,对列侯牵肠挂肚……列侯可曾还记得,当年小女与列侯见过一面,那时候……”
张让不等她说完,已然淡淡的说:“不曾记得。”
何氏脸上登时出现一股落寞的表情,幽幽的说:“列侯……当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呢。”
张让拨开何氏握着自己的手,重新给她把脉,说:“看来女官身体无碍,那让便先告辞了。”
“等一等!”
何氏突然站起来,紧紧拉住张让的手,声音款款的说:“列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她说着,便放开了张让的手。
张让低头一看,是之前掉在地上的小条子,何氏借着刚才拉住自己手的时机,将小条子塞了过来。
张让低头看了看,便把小条子缩进袖口中,遮挡着,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张让!”
曹操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在营帐外面走来走去,走的典韦直眼晕,看到张让出来,登时第一个迎上去。
曹操连忙检查了一下张让,说:“怎么样?”
张让淡淡的说:“女官并无大碍。”
曹操一听,差点把脑袋给气炸了,说:“谁问你何氏了,我问的是你!”
张让奇怪的说:“让?让又无病痛,主公为何担心让?”
曹操心想,你是没有病痛,但那何氏如此妩媚明艳,生怕张让被叼走了魂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刺客跑了没有抓到,曹操领着亲信在营中搜查了几遍,这才收兵回去。
众人回了义军营地,全都聚首在曹操的盟主营帐中。
曹操蹙眉说:“这个刺客,怎么能跑得无影无踪?”
曹操亲自率领亲信们盘查,刺客的功夫曹操也领教过,绝不是那种出神入化的级别,只能说是高手,如此一来,刺客是怎么逃跑的呢?
张让想到何氏,便把递给自己的条子拿出来,交给曹操。
曹操展开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夜子时,树林相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今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小树林儿见面。
曹操一看,登时像是饮了苦酒一般,醋的发慌,恨不能将那条子一下团了,扯了才好。
尤其那条子上还香喷喷的,散发着一股女子的幽香,惹人遐想。
曹操看到“树林”两个字,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吕布,狠狠瞪了一眼吕布。
吕布被瞪得莫名其妙,他还以为是因着自己昨日夜里“征用”曹操的营帐做“好事儿”,所以曹操怀恨在心,现在还在记恨自己。
其实吕布不知道,曹操记恨他的地方多了去了。
之前曹操发现吕布与张奉在小树林里“偷情”,因此一提起小树林,曹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种不堪的事情。
曹操想到了吕布与张奉,又难免想到了张绣与他的婶子邹夫人,如此一来,偷情偷情偷情的词汇就在他的脑子里打转,一直疯狂的打转。
曹操便冷笑一声,对张让说:“还说你不识得女官何氏,她都约你子时去树林相会了。”
张让不知树林有什么具体意义,毕竟他脑子里没有这根筋。
张让淡淡的说:“让的确不识得何氏。”
曹操说:“那她为何要三更半夜的约你相会?”
曹操这醋劲儿上来了,摆着一张冷脸。
吕布一看,登时轻笑了一声,低声说:“看来这个貂蝉女官,竟还很是有趣儿。”
张奉站在一面,听到吕布的话,便斜眼看了吕布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似乎有刀子从里面射出来。
张奉说:“吕将军的眼神倒是不错的,想来是看上了这貂蝉女官?”
吕布没说话,侧头看着张奉,张奉冷笑一声,说:“只可惜了,这貂蝉女官,是董卓遣来嫁给主公的女官,可不是您吕将军,吕将军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吕布听到此处,不由“呵——”的笑了一声。
张奉横了他一眼,说:“笑什么?”
吕布淡淡的说:“布之所以说这个貂蝉女官有趣儿,便是因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也没有功夫,手中也没有利刃,却能轻而易举的顽弄人心,将众人的心绪拿捏在手掌之中,难道不是么?”
吕布这般一说,张奉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个貂蝉女官的确不简单,她似乎什么都没做,但却又好像做了很多。
曹操一向十分“宠爱”张让,什么话都听他的,简直是毫无底线,如今却因这貂蝉女官的一个小条子,说话冷冷的。
这么一想,只觉得这何氏,的确有两把刷子。
吕布的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很是挺拔,稍微撇头,低声在张奉耳边,说:“张太医请安心便是,我吕布可不是见异思迁之人,何况……张太医的滋味儿,每次品尝都有所不同,布食髓知味,自然不肯罢休,岂能多看旁人一眼?”
张奉听着,脸面“腾!”的一红,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小蛮,说:“小蛮,咬他。”
小蛮却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关键时刻绝对听不懂人话,抱着骨头“嗷呜嗷呜嗷呜”,吃的肉屑横飞,一脸黏糊糊,顺滑的皮毛都黏在了一起,十分凶残似的。
曹操本冷冷的对张让说话,只觉心中吃味到了极点,险些要爆炸了,也不知何氏与张让在营帐中偷偷摸摸都做了什么。
进去那么长的工夫,出来的时候,曹操还隐约听到什么一句“尽在不言”,好像含情脉脉似的。
曹操也冷漠无情的嘲讽着张让。
那知道张让十分镇定,比起冷漠无情来,还是张让更胜一筹。
张让淡漠的说:“主公,这条子岂是何氏递与让的?难道主公不记得了,这条子分明是何氏先递与主公的。”
曹操:“……”
是了,当时掉在地上了,这么一想,何氏好像是想趁着瑟瑟发抖,钻进自己怀里之际,把条子塞给自己的,哪知道后来十分尴尬,竟然掉在地上。
所以何氏才退而求其次,借着张让问诊之际,交给了张让。
张让眼神冷冷的,好像手术刀的刀锋一样注视着曹操,淡淡的说:“何氏夜会,分明邀请的是主公罢?”
曹操:“……”莫名心虚。
第274章
奸臣套路深-第274章 18CM
今夜子时, 树林相会。
何氏约了曹操今日晚上相会,曹操只觉何氏有些古怪,便说:“不知何氏到底捣什么鬼,咱们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当即曹操便开始派兵布将,天黑之后, 让吕布带人往树林去,提早安排埋伏在树林里。
如果何氏是一个人来的, 到时候他们便现身,如果何氏不是一个人来的, 带来了大队人马准备埋伏他们,那么曹操便不现身。
吕布很快领命, 就去准备这件事情。
因着是子时,也就是三更半夜, 这几日张让跟着曹操忙来忙去,前些日子大早上被刘岱吵醒,后来又跑到大鸿胪营地,彻夜未眠, 当时验尸处于高度紧张兴奋的状态,并不觉得, 如今连轴转便不行了。
尤其张让体格虚弱, 不像曹操,壮实的很, 像一头牛一样, 连续六七天不睡都没问题, 张让与他可不能比。
曹操干脆处理公务,没有睡觉,等着子时出门。
而张让则是天黑便睡了下,准备一会子再爬起来,免得后半夜又睡不了,困乏的厉害。
张让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做了一个怪梦,好像梦到了曹操与貂蝉女官子时相会,两个人约在小树林里见面儿。
曹操就对张让说,半夜太辛苦了,若是张让起不来,曹操一个人去也就是了,反正有士兵们埋伏着,也不怕何氏搞出什么乱子来。
因为是睡梦中,所以场景有些混乱,不知怎么的,场景就一转,跳脱的厉害,便转换到了黑暗的树林里。
昏昏暗暗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小树林儿,曹操急火火的走进树林里,立刻与何氏抱在一起。
何氏娇笑说:“主公,你怎么才来,想煞奴家了!”
曹操奸笑说:“还不是那阉党,难缠得很,我得将他甩开,才能与你见面儿。”
“主公。”
“蝉儿。”
时辰已经接近三更,曹操刚批阅完一卷文书,放在一旁,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眼,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轻轻走到榻边,晃了晃张让,低声说:“张让,醒一醒,子时……”
“啪!!”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张让突然挥起一巴掌,牟足了全力,直接给了曹操一个五指扇红。
曹操:“……”
曹操只是叫张让起床罢了,没想到张让的起床气愈发的大了,竟然直接给了曹操一个大耳刮子。
曹操愣在原地,默默捂着自己的脸,一脸“委屈”的表情。
此时此刻,张让睡得迷迷糊糊,挣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是做梦,因着梦境,自己竟然甩了曹操一个耳刮子。
张让有些吃惊,也十分纳罕,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赶紧翻身而起,查看曹操的面颊。
曹操吓得根本不敢让张让查看,生怕他起床气还没散开,再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回便对称了!
张让说:“主公,你的脸……”
曹操很是大度,揉了揉自己的面颊,说:“无妨无妨。”
幸而曹操皮糙肉厚,这一巴掌若是打在张让脸上,那恐怕立刻就留了印子,曹操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并不会留下痕迹来。
只是不知张让做了什么梦,起床气竟如此之大。
曹操也不敢多问,“战战兢兢”的看了张让两眼。
张让皮肤本就白,如今他眼皮子下面浮现出一层的乌青,一看便是睡眠不足,透的很清楚。
曹操知他这些日子忙得厉害,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十分辛苦,便迟疑了一下,说:“要不然……你若困得紧,便别去了,我一个人去见何氏,也无不可,反正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又亲信埋伏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