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也是为了自保, 卫老将曹操等人奉为上宾,卫家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这时候寡妇喊出了曹操是朝廷通缉犯的身份,那么卫老肯定也脱不开干系。
因此卫老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寡妇坏了大事儿!
寡妇挣扎着, 但她终究是个女子, 力气怎么能拗得过家丁仆役,就被捆了起来,直接带往柴房去了。
卫老赶紧对众人说:“都散了, 散了罢,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倘或有人多说一个字儿,就从我卫家滚出去!”
卫老阴测测的说:“我卫家,可不养吃白饭的闲人!”
卫家旁支登时吓坏了,他们知道卫老是说给他么这些墙头草听的,因此灰溜溜不敢多说,赶紧全都作鸟兽散去。
卫老等众人都散了,这才对曹操拱手说:“真是对不住,闹出这样的事儿来,是老朽管教无方,无颜以对啊!”
曹操虽十分愤毒,但还要借助卫老的家资,因此不好多说什么,当下收敛了怒气和阴霾,脸上带着笑容,说:“这也不是卫老的过失,卫老何必将责任全都揽在身上呢?”
卫老又是一连串儿的赔礼,说:“如今这地界,你们也不方便久留了,今日夜了,大家伙儿先歇息,明日一早,老朽变把家中的资底全数变现,准备给各位。”
曹操一听,闹出这事儿虽然不愉快,但卫老也因此痛快了不少,便笑着说:“有劳了。”
卫老说:“老朽这就叫大夫来,给二位看看伤情。”
曹操说:“不必了,我们自个儿带了医师,就不必劳烦卫老,卫老也去歇息罢。”
卫老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步三叹气的拄着拐便离开了。
曹操扶着张让往回走,两个人进了房舍,张奉立刻迎上来,说:“主公,义父,你们受伤了?”
吕布一看,他耳聪目明,寡妇的声音又喊得大,因此听到了七七八八,冷笑说:“那寡妇如此水性杨花,还企图诬陷旁人,布这就去摘了她的项上首级!”
曹操冷笑一声,说:“什么时候由得吕都尉多管闲事儿了?若是要杀人,我自会动手。”
张让见曹操和吕布一见面,又开始吵架,忍不住头疼,慢慢撑着案几坐下来,对曹操说:“曹校尉,让为您包扎伤口罢。”
曹操说:“包扎什么?你那伤口先处理一下才是,流了满面的血。”
张奉赶紧拿着药箱,跪在张让面前,为他小心的处理伤口。
曹操一看,因为伤口在额头上,张奉凑过去有些近,清理着张让伤口里的泥土和石屑,两个人仿佛十分亲密,张让的嘴唇恨不能碰到了张奉的下巴。
因为疼痛,张让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透露出一股羸弱的美感。
曹操心里没来由生气了一股烦躁,十分不耐烦的摆手说:“算了算了,让我来,张奉你笨手笨脚的。”
张奉正在给张让清理伤口,没来由突然被“责备”了,想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令,那可是大夫之中的佼佼者。
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让义子的身份,张奉才能荣升太医令,但张奉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并非是个花架子。
张奉突然被主公盖上了一个“笨手笨脚”的标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正愣在原地,渺茫的看着曹操。
而身为主公的曹操,则是走过来,满脸无奈的从张奉手中拿过清理包扎的东西,看似不情愿的坐在张让面前,说:“我来给你清理伤口。”
张让不疑有他,就点点头,老实的坐着没动。
曹操也学着张奉的模样,靠的很近很近,还抬手轻轻捏着张让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
张让微微仰头,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虽然不卷翘,但十分浓密,仿佛羽扇一样,轻微的颤抖了两下。
那一瞬间,曹操突然特别想低下头来,狠狠撕咬张让略微缺乏血色的嘴唇。
当曹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时,吓了一跳,不由一怔。
“嘶……”
张让被他使劲一按,正好按在伤口上,疼的一个激灵,挺直的脊背打了一个抖。
曹操方才一个失神,就失手按在了张让的伤口上,听到他呼声,这才回了神,赶紧说:“意外意外,我重新来。”
张让没什么太多表情,疼痛也只是皱皱眉,淡淡的说:“曹校尉的包扎技术,好像也没有奉儿强。”
曹校尉:“……”
曹校尉被张让质疑了“技术”问题,有些脸黑,不过还是轻手轻脚的给张让清理上药。
等清理好了,张让就让曹操坐好,也给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曹操方才怒火中烧,伸手去抓短刃,手心都给刺破了,尤其是掌心关节的地方,都是伤口,一动就会抻裂。
张让微微低头,仔细的给曹操清理的伤口,不愧是专业出身,曹操并未感觉到任何痛疼。
不过曹操总觉得这么干坐着,有些奇怪,便故意“嘶……”的抽了一冷气,还说:“你怎么也如此笨手笨脚,轻些,若疼死了我,看谁还能如此舍命救你。”
曹操故意“卖弄”自己的救命之恩,张让并未听出曹操话里有话,因为曹操救他是事实,张让也没有那些虚的虚荣心或者自尊心等等。
于是张让便说:“多谢曹校尉相救。”
曹操说:“你知道便好。”
他说着,瞥了一眼吕布,话里有话的又说:“你现在可知,谁待你好了?”
张让抬头看了一眼曹操,没说话。
曹操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说:“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什么,毕竟……方才我也有错。”
曹操之前和张让单方面的大吵了一架,虽张让没放下心上,而且十分不解,但曹操总觉很是尴尬,想要和自己的“宝藏”缓和关系,因此便趁这个空当,就当给自己台阶下了。
曹操当即放软了声音,用款款的温柔软语,低声沙哑的说:“方才也是我不对,你勿要放在心上,你知我脾性一向比较急,原谅我一个,好是不好?”
张让本就没有介怀,听着曹操温柔的话音,也没有被动摇,更没什么心神荡漾的感觉,只是淡淡的说:“曹校尉言重了,让并未生气,因此也无需原谅曹校尉什么。”
曹校尉:“……”张让这话说的,好像方才曹操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吵架了一般。
张让话说到这里,突然说:“对了,曹校尉,那卫家的遗孀已然知晓了咱们的身份,而且我听那遗孀和仆役的话,似是从……令弟那里听说来的。”
“曹疾?”
寡妇知道了曹操的身份,这一点曹操也知道,他搭救张让的时候听寡妇说了,但他并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
如今听张让这么一说,眯了眯眼睛,稍微有些诧异,没有再说话。
曹操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其实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在思考。
曹疾的确有可能,曹疾一直以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他能干出什么好事儿?
因此曹操相信张让的话。
但曹操生性多疑,又不信任张让说出来的话。
曹操又想了,张让和曹疾“有仇”,这一路上曹疾多次找张让的麻烦,而且还意图羞辱张让,虽都被自己化解,但谁知张让会不会……
怀恨在心。
倘或是这样,张让借此机会陷害曹疾,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曹操一半相信张让,一般又不相信张让,他虽心底里对张让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同感触,但多疑的天性使然,再加之张让乃是十恶不赦的中常侍大宦官,曹操难免多想一二。
曹操没说话,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下,只是对张让说:“你受了伤,肯定还在眩晕,快歇下罢。”
张让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没多说,只是看了一眼曹操,然后和衣躺下,闭目休息……
深夜。
房舍中悄无声息,众人的呼吸绵长,看起来似乎都已经安歇。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席上翻身而起,不是曹操还能是谁?
他轻手轻脚起身,避免惊扰了躺在旁边的张让,出了舍门,轻轻将门掩上,冲着关押寡妇的柴房而去。
曹操深更半夜的来到柴房,便是想要验证张让所言。
曹操这个人多疑,不相信旁人的话,只愿相信自己的见闻,因此才要自行来找寡妇对峙,验证一番。
“吱呀——”
曹操推开柴房的舍门,就看到寡妇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柴房里,嘴巴上还堵着布条。
寡妇一见到曹操进来,登时疯狂的摇头,嗓子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似乎是惧怕曹操杀人灭口。
曹操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站在寡妇面前,眯着眼睛,冷眼打量着寡妇,一双虎目之中都是阴霾和冷漠的神情。
还夹杂着一丝丝麻木。
仿佛注视蝼蚁一样的麻木……
曹操并没有立刻拿掉寡妇嘴里的布条,只是冷淡的说:“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若你不回答,或者搪塞与我,诓骗与我,或者回答的我不甚满意,你知道……我会如何做法?”
“嗤——”
曹操冷声说着,慢慢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然后矮身蹲在寡妇面前,捏住寡妇的下巴,在寡妇惊惧的目光下,缓缓凑过去。
曹操的眼神阴冷,充斥着漠然,嘴唇靠近寡妇的耳朵,沙哑的低声说:“我会……扒光你的衣衫,划花你的脸蛋儿,然后在一剑剖开你的肚子,让你的肠子流光,五脏六腑从腔子里蹦出来,然后慢慢的……被疼痛折磨而死。”
“唔!”
寡妇使劲摇头,哀求的看着曹操,似乎在恳求曹操饶她一命。
曹操则是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又笑的温柔,说:“你可听清了?”
寡妇赶紧点头,不敢有违。
于是曹操这才摘下寡妇口中的布条,寡妇得了声音,也不敢喊叫,连忙梨花带雨的说:“贱妾愿意伏侍曹校尉!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贱妾侍奉的好,请让贱妾侍奉曹校尉!千万不要伤了贱妾的性命啊!”
曹操垂目打量着寡妇,又瞧了瞧她不整齐的衣衫,冷笑说:“就你也配?”
寡妇一时语塞,曹操说:“我问你,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便是曹操的?”
寡妇不敢迟疑,赶紧回答,说:“是从令弟的口中得知!贱妾不敢撒谎,不敢有半句谎言啊!求曹校尉高抬贵手,饶命啊!饶命啊!”
曹疾……
曹操一听,果然是曹疾。
张让没有说谎。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听有轻微的脚步声而来,曹操立时戒备。
“吱呀——”
随着柴房的门被推开,曹操立时反应,长剑瞬间出鞘,一下搭在来人的脖颈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曹操这才看清楚,自己的长剑泛着冰冷的寒光,正搭在一个纤细的脖颈上。
来人站在柴房舍门口,并未走进来,曹操的长剑一搭上来,他立刻驻了足,随着曹操的动作,微微扬起下巴,以免长剑削到自己。
而这个动作,就令来人更显得冷淡孤高。
是张让!
曹操有些吃惊,没成想竟是张让。
他本暗自出来,就是不想惊动张让,好自己验证一番张让的说辞。
哪知道还是惊动了张让,而此时,张让就像是抓包一样,出现在了柴房门口。
在冷淡的月色下,张让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与日月争辉的明星一般璀璨,淡定的直视着曹操。
张让的声音平静,说:“你不信我。”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神色骇然的寡妇,最后把目光落在曹操身上,说:“现在可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曹老板夜会寡妇,大型捉奸现场!
曹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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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法处置!
曹操没想到张让竟跟了过来,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那寡妇,没来由的就想起了张让醉酒的话……
“糟老头子坏得很,喜欢寡妇。”
曹操登时有些头疼, 连忙抬手压住自己额角,张让这话简直魔音绕耳,萦绕在曹操的脑海中, 怎么也挥之不去。
曹操下意识的说:“我可不是看上了寡妇, 对她并未有半丁点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