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孔明的脸瞬间便红了。
魏满见情况不好,赶紧抓过旁边的衣衫,披在林让身上。
小孔明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不该看的,赶紧咳嗽一声,装做老成的背过身去,说:“鲁州刺史,嬴将军突然咳嗽的厉害,请……请您去看看。”
小孔明虽然装作淡定,但是其实并不淡定,只是看起来老成而已。
林让则是他们之中最为淡定的,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衫,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说:“詹公子请稍待,我马上过去。”
“好!”
小孔明说着,不敢停留,赶紧瘸着腿蹦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林让与魏满便来了嬴子云的营帐,嬴子云躺在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方才差点穿帮,现在连主公与刺史都被大早上叫来了。
林让镇定的给嬴子云把脉,随即说:“詹公子,能麻烦您去叫一下林太医么?”
林让其实就为了把小孔明支走,小孔明立刻离开营帐,嬴子云与魏满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嬴子云低声说:“怎么办?子云差点子便穿帮了。”
小孔明年纪虽小,但十分聪慧,嬴子云生怕小孔明反应过来,便揭穿了自己。
魏满凑过来一些,说:“这个简单,你便指使他四处去做事儿,找个理由便把他支出去,不就得了?”
嬴子云想了想,也对。
林让毫无诚意的说:“辛苦子云将军了。”
嬴子云实在说不出不辛苦这三个字儿来,便苦着脸点了点头。
那面林奉大早上还未起身,姜都亭本来趁着今日不用去晨练,想再欺负欺负林奉的,哪知道小孔明突然杀了进来,姜都亭脸色很黑,眼睁睁看着小孔明把林奉给拽走了。
嬴子云自然没事儿,“有惊无险”。
他便按照魏满教给他的,说:“我有些口渴,又不想喝冷水,詹公子能帮我亲自去烧一些水么?”
小孔明不疑有他,说:“这有什么,嬴将军稍待。”
他说罢了,很快离开营帐,亲自去膳房烧水。
嬴子云一看,这办法果然管用,小孔明出去了,自己便能放松一会子。
烧水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小孔明很快便回了。
嬴子云没饮两口,突然说:“子云腹中有些饥饿,不知可否请詹公子拿些吃食来?”
小孔明有听说过,病人一定要少食多餐,因此并不怀疑,又亲自跑了一趟膳房,去端一些好消化的。
小孔明端着吃食过来,嬴子云突然又说没胃口,又指使小孔明干这个、干那个。
小孔明登时化身成为小陀螺,滴溜溜的满处转,而且还是单脚的陀螺,毕竟他一条腿还在骨折,没有修养好,只能拄着拐杖到处蹦。
林让去药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了过去。
林让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又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了回来。
林让用晚膳的时候,又又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着忙来忙去。
营地里多了一个魏满的侄儿,杨樾很快就听说了,这个侄儿长相秀色可餐,据说特别灵动俊美,长大以后绝对不可限量。
杨樾一听,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这般俊美?还能美过林让不成?
杨樾心中蠢蠢欲动,便想去看看,见识见识。
而且还听说,林让对魏满这个侄儿,十分喜爱,能让林让喜爱的,杨樾觉得必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那就更要见识见识了。
于是杨樾一合计,就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准备去找林让,打听打听魏满的那个侄儿,最好能见上一见。
为何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
其实这一点子杨樾也不知为何,但是下意识的就觉得,必须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否则……
否则虞子源该跟自己抢美人儿了,无错!
杨樾这般想着,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虞子源营帐门口徘徊,想要看看他在不在。
正巧有打扫的仆役从里面出来,差点与杨樾撞在一起。
那仆役奇怪的看着杨樾,若不是因着认识杨公,还以为他是做贼的细作呢。
仆役说:“杨公,您寻虞公么?”
杨樾刚要否认,那仆役便说:“虞公出去了。”
杨樾一听,满面惊喜,说:“出去了?去哪里了?”
仆役摇头说:“小人这边不知了,只知道是出去了,一大早便走了。”
杨樾心想,好机会!
于是赶紧转头就跑,往林让那边跑过去。
“先生!”
“先生!”
“刺史,我……”
他一掀开帐帘子,登时有些发懵,因着营帐中不止有林让,魏满也在,不止有魏满,虞子源……也在。
虞子源端端坐在席上,林让正在给他把脉。
杨樾看到虞子源,吓得睁大了眼睛,仿佛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说:“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出去了么?”
虞子源看到杨樾,眯了眯眼目,十分淡然地说:“虞某为何不能在此?倒是杨公,一大清早便来寻魏公,所谓何事?”
虞子源知道,杨樾绝对不是来找魏满的,但是他非要这么说,杨樾登时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说:“我……我……我当然有事儿。”
他说着,眼睛乱瞟,看到林让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虞子源的手腕上,登时醋性大发。
醋的他心里直发慌,杨樾有些迷茫,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吃什么味儿,是吃林让的味儿,还是吃虞子源的味儿。
林让的话,他本就不是自己的人,林让和魏满早就在一起了,而且如胶似漆,杨樾就算眼瞎也看得出来,所以杨樾没道理吃味儿。
至于虞子源……
“不不不!”
杨樾突然大喊起来,一边喊一遍摇头,说:“不可能!”
众人奇怪的看着杨樾,林让淡淡的说:“杨公这一大早上,便害了失心疯?”
杨樾:“……”果然是自己喜欢的“美色”,一大早上就如此犀利。
杨樾找了个借口,打岔说:“虞公怎么一早上就跑来了?”
虞子源刚要说话,突然捂住口“咳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杨樾吃惊的说:“你害了风寒?你这牛犊子一样壮的人,竟然还会害风寒?”
虞子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樾。
林让则是对虞子源说:“虞公表面看起来害的是风寒,但实则,害的却是心病,可有此事?”
虞子源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杨樾纳罕的说:“心病,什么心病?不会是相思病罢?”
他一说完,在场的林让、魏满还有虞子源三个人,“唰——”的一下,目光全都定在了杨樾身上,脸色十分古怪。
杨樾:“……”都没食早饭,饿了罢,这眼神要食人么?
杨樾头皮发麻,就听虞子源轻声说:“不知这心病,如何医治?”
林让淡淡说:“当断则断,当舍则舍,自然能医。”
虞子源若有所思,说:“断?舍……若真能做到,子源何苦来的今日呢,恐怕现在还留在吴邗做功曹史。”
杨樾越听越是不明白,只好坐在一边,有些焦虑的看向虞子源,他想问问虞子源到底不舒服,但是又觉得这话问出口,也太矫情了。
林让给虞子源开了药房,便对杨樾说:“杨公可是来医看的?”
杨樾笑眯眯的搓着掌心,说:“不是不是,我是来问问魏公,这突然接到营地里的侄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虞子源本要离开了,听到杨樾的话,突然又顿住了。
他与杨樾共事那么多年,能不清楚杨樾的性子?
必然是听说小公子年轻俊秀,所以想要“一睹芳容”。
虞子源忍不住眯了眯眼眸,杨樾感觉到后背涌起一股杀气,莫名凉嗖嗖的,有些奇怪。
魏满冷笑一声,说:“那可不是孤的侄儿。”
杨樾奇怪的说:“不是魏公的侄儿?”
在坑人这样的事儿上,杨樾也是一把好手,所以魏满也不打算对他藏着掖着什么,至于虞子源,虞子源素来沉稳持重,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反而还能出谋划策。
于是魏满便说:“实话与你们说,新来营中的并非是孤的侄儿,而是汉东太守的侄儿,詹孔明。”
“詹——”
杨樾刚要大喊,已经被虞子源一把捂住口鼻,杨樾的喊声是消停了下来,但感觉被火烫了一样,杨樾靠在虞子源怀里,那感觉实在微妙,令人面红耳赤!
林让站起身来,说:“我正要去给嬴将军‘换药’,杨公若是想要见一见詹公子也好,毕竟……詹公子今日能在营中,多亏了杨公的舆论。”
杨樾:“……”
杨越实在有些好奇,这汉东太守的侄儿,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林让这般千方百计的款留于他?
而且听说是俊美可人儿,那就算是猛兽,也一定要见上一见啊。
众人走出营帐,便往嬴子云的营帐去。
林让每日都要去找嬴子云,当然不是为了给他换药,而是为了给他化妆。
嬴子云的妆面那是每天都要换的,否则被精明的小孔明看出端倪,必然立刻穿帮。
众人一并子来到嬴子云的营帐,进去一看,不见小孔明人影儿。
杨越好奇的说:“那个小美人儿呢?”
他刚说完,又被虞子源阴测测的盯了一眼,顿时浑身发毛,总觉得今日虞子源的眼神很是不善,难道是因着生病暴躁的缘故?
嬴子云十分头疼,他实在应付不来小孔明,所以便按照魏满的法子,把小孔明支得满处转悠,一连好几日,小孔明都像是小陀螺一样。
方才嬴子云又说了,自己想吃甜的东西,让小孔明去膳房里帮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甜的可以食。
小孔明才走没多久,众人便来了。
杨樾笑着说:“嬴将军,这詹公子,生得美不美?”
“美不美?”
嬴子云不像杨樾那么“歪门邪道”,他可是这个正直之人,听到这话一愣,说:“这……子云从未考虑过。”
杨樾摆摆手,说:“暴殄天物。”
却说小孔明出了营帐,准备去膳房找一些甜的东西,但是这年头甜的东西很难找,兵荒马乱的,哪里去找糖来?
膳夫们让小孔明稍待一会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孔明就拄着拐杖,靠在一边等着。
正巧了,旁边有个火炉子,正在熬药,一个仆役蹲在地上看着药锅。
小孔明一看,便说:“这可是给嬴将军熬的药?”
那仆役点点头,说:“正是。”
仆役似乎不很会熬药,小孔明便说:“不要这样煽火,火太大了,药汤会滚出来。”
他刚说完,药汤果然滚出来了,顺着锅边往下淌。
小孔明吃了一惊,赶紧扔下拐杖,帮忙去弄汤药。
盖子一掀开,一股热气袅袅升起,小孔明闻到一股强烈的草药味,登时一愣,险些被药锅的盖子烫到。
“嘶……”
小孔明被稍微烫了一下,赶紧把盖子扔在一边儿,低头去看那药锅。
仆役见小孔明发呆,便说:“公子?”
小孔明回过神来,眯了眯眼睛,说:“这当真是嬴将军的汤药?”
“正是了。”
“没有熬错?”
仆役俩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每日的草药都是林太医亲自掌管,配好了拿过来,小人只是负责熬药,而且只熬嬴将军这一锅,绝对没有弄错。”
小孔明家里是官吏世家,世代做官,祖上有遗训,不为良官,便为良医。
小孔明自小学过一些医术,后来兵荒马乱,虽然医术荒废了不少,到处逃难,甚至给别人种过地,也没工夫再去多学这些,但是一般的草药还是辨别得出来的。
小孔明蹲下来,去看锅里的草药,热气散去,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草药,大多是补气养血的补药,而且滋补的力度还不是很大。
嬴子云本就没受什么伤,回来之后便好了,因此林让当然不能给他开真的药,嬴子云本身又血气方刚,身强体壮,若是吃多了补药也是不好的,所以只好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温补汤药,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小孔明眯了眯眼目,没有多说,把汤药盛出来,并没有端走,等着膳夫找糖的时候,便眯起黑漆漆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想食甜,是罢?叫你食个够。”
没一会子,膳夫便回来了,好不容易弄了一些甘蔗饧,甘蔗饧是一种液体糖浆,当时用甘蔗加工浓缩,制成甘蔗饧,利于保存,也方便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