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套路深[古代架空]——BY:长生千叶

作者:长生千叶  录入:09-08


小包子大步走出来,板着小肉脸,一脸临危不惧的模样,不过虽然极力让自己镇定,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小包子。

小包子走过去,镇定的扶起跌在地上的小皇帝,给他连连打眼色。

小皇帝怕的极了,一打叠的说:“对!对!董公忠……忠心耿耿……”

张让和小包子配合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两个人一面敲打,一面奉承,董卓眯着眼睛,虽不想吃他们这一套,但仍然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这台阶,张口说:“正是……方才卑将,不过是个随口开个顽笑,开个顽笑。”

他说着,从马上跨下来,单膝跪拜于地,说:“并州牧董卓,前来迎驾,拜见人主,见过陈留王。”

董卓此话一出,小包子狠狠松了一口气,张让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安抚下了董卓。

虽董卓不如何甘心,但必不会在此处大开杀戒。

曹操有些吃惊的看向张让,没成想张让竟如此的临危不惧,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

董卓亲自将小皇帝扶上马背,又牵了马来,请小包子陈留王上马,随即一转头,对曹操道:“来人,给曹校尉一匹马!”

他说着,目光盯在张让身上,阴霾的一笑,道:“至于这犯上作乱,劫持人主的阉党……押起来,本将将亲自押解张让入京!”

“哗啦!”一声,枷锁扣住张让双手,两个铁甲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将张让押解起来,很快带走。

曹操转头看着张让,右手扣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大拇指微微用力,抵着剑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引剑出鞘。

董卓眯眼看着曹操,说:“曹校尉大可不必担心,张让这个阉党,卑将会替曹校尉……好生照料。”

董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洪钟,回响在小平津的渡口上方。

曹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董卓,脸上青筋暴突,不过到最后突然松开佩剑,将手臂自然下垂,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那便有劳董公了。”

张让被押解在囚车里,很快送回了雒阳城。

董卓的部队因为想要抢头功,日夜兼程,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开到了雒阳城下,有了小皇帝和陈留王这两张王牌,董卓的军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开进了城中,甚至将军队驻扎进皇宫。

董卓进了皇宫,安排小皇帝和陈留王“静养”,自己则在南宫中的章德殿下榻,十分之自来熟。

东汉时期的雒阳城皇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北宫巍峨壮阔,南宫富丽堂皇。

这章德殿坐落在南宫之中,风水极佳,可谓是南北宫殿中最好的一块土地,久而久之,章德殿就变成了东汉历代皇帝养病静歇的地方,是整个宫殿之中,最好的温养之地。

董卓进宫之后,直接霸占了皇上御用的章德殿,并且把张让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在章德殿背后的温德殿里。

温德殿是皇宫中的娱乐场所之一,因为只是“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娱乐场所,因此温德殿常年空置,也没有多少宫人打扫侍奉。

董卓便令士兵将张让押解到温德殿,将他关在大殿里,紧锁殿门,一天只给一次水喝一次饭食,铁索缠身,不得走动。

温德殿里空荡荡的,张让被锁链缠住,铁锁沉重,张让这具身子又极其虚弱,只消一天下来,就羸弱到不行,基本走不动分毫。

张让卧在地上,仲秋八月的深夜冷得紧,殿中的石板冰凉刺骨,张让只觉得身子冷透了,而且又渴又饿,还疲懒的不想动弹。

他眯着眼睛,眼神冷淡的看着紧闭的殿门,眼眸中不见一丝波澜,仿佛是凉透的死水。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传来,殿门分明紧闭,窗口处却突然多出一个黑影。

那黑影身材高大,从窗口一撑直接翻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地,然后将窗子轻轻合上,随即快速走过来,矮身蹲在张让面前。

那人的手掌轻轻拨了一下张让,温热的体温刺激的张让微微抖了一下。

借着暗淡的月光,张让看到了一张英挺俊美,又夹杂着一丝痞气与玩世不恭的俊颜。

是曹操。

曹操单膝跪在张让面前,晃了晃手里的水囊,压低了声音轻笑道:“想我不曾?”

第10章 同榻而眠

“峻楼临门,朱阙岩岩,嵯峨概云

廊庑翼翼,华虫诡异,密采珍缛”

古人曾有赋描述雒阳皇宫的壮丽,而无论堆砌多么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雒阳宫的壮阔。

雒阳皇宫分为南北宫殿,南宫与北宫中间连同复道,只是复道便绵延七里之长。

南宫的宫殿建筑讲究对称美,以中轴线宫殿为对称线,向两侧展开,东西五排、南北八排,一共四十坐大殿,鳞次栉比,规模可谓空前宏大。

而温德殿就在南宫四十座宫殿之中。

三国演义中曾经写到,汉灵帝御驾温德殿,刚刚升座,狂风乱做,阴风大起,一条巨大的青蛇从温德殿梁上冲下,惊扰圣驾,砸坏屋梁无数。

自那之后,温德殿便被弃用。

三国演义中虽有很多神话和加工的色彩,但是温德殿的确并非常用宫殿。

温德殿的属性属于娱乐场所,因为还有很多其他娱乐性质的宫殿,因此温德殿久而久之便被荒置。

如今董卓将张让押解入南宫,为了方便看押,就将张让关进了人烟稀少的温德殿中。

张让身上缠绕着沉重的锁链,铁锁加身,甚至令张让无法长时间站立。

董卓令亲随士兵守在门口,一寸也不得离开,每日只给一次水喝,只给一次饭食。

董卓知道张让“嘴硬”,因此也不着急逼迫张让交出宝藏,先给他一点儿苦头尝尝,时间久了,董卓笃定张让定会服软。

因为鲜有人气,温德殿阴冷潮湿,张让缠绕着铁索,席地坐下来,脸上一片坦然。

守门的亲信精兵看向张让,冷笑的说:“董公说了,你这阉党什么时候服软儿了,董便变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倘或你一辈子不愿意开口,那便一辈子呆在这里!”

士兵说罢了,直接“嘭!”一声,关闭了厚重的大门,将张让关在里面,其余人等退守在温德殿外。

张让一个人坐在幽暗的温德殿中,看着阴森厚重的殿门,目光十分平静,他虽然是张让,但并非十常侍的张让,根本不知宝藏到底在哪里,因此没办法告诉董卓。

但是就算张让开口说实话,董卓也必然不相信,必定以为自己在诓骗他。

反正张让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因此分外的镇定,干脆坐下来休息。

日头渐渐偏西,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温德殿的大门走了进来。

张让闭着眼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抬起眼皮来,淡淡的看了一眼来人。

来人是个陌生士兵,那士兵手里端着张让今日唯一的饭和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恨。

士兵走进来,“嘭!”一声关闭殿门,随即说:“张让,吃饭了。”

他说着,“啪嚓!!!”一声,竟然直接将手中的饭水劈手扔在地上。

无论是饭食还是水,瞬间飞溅了满地,烂成一片。

张让抬起头来,又看了那士兵一眼,士兵脸上的憎恨毫不掩饰,连同他的举动一样,充斥着报复的肆虐。

士兵将碗扔在地上,冷笑的看着张让,说:“这是你今日的饭食,董公有命,一日只给你一口饭食,一口水饮,我方才一个不留神儿,实在对不住打碎了,你若饿得急了想吃,便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罢!”

士兵说完,还对着地上烂成一片的饭食踩了两脚,泄愤似的撵着。

张让虽不认识那人,但是不难看得出来,对方似乎认识自己,而且他们之间仿佛潜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果然,张让都没有说话,那士兵已经说:“怎么,阉党狗贼,不识得我了?那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巨鹿太守司马直?”

张让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十分陌生,他并没有继承大宦官张让的记忆,因此并不知道巨鹿太守是谁。

虽然张让读过三国演义,但是三国演义与三国正史的出入很大,只是小说话本,很多事情并不能当真。虽然张让也看过一些三国历史,并不是个文盲,可乍一听巨鹿太守,他仍然没有印象,一时想不起是谁。

此人在三国这段复杂的历史中,似乎并不出名。

士兵见张让一脸木然,冷声说:“也是,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阉党,逼迫官员捐献军需钱,害死了多少人?!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区区的巨鹿太守?”

张让虽仍是不知巨鹿太守是谁,但脑海中突然“噌——”的闪过什么。

杀人如麻……

张让在冲入火海中救人的时候,许过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还有来生,可以体会一下普通人的感情。

张让没想到他自己真的还有来生,但奇怪的是,张让仍然没有体会到普通人的七情六欲,甚至未能体会到一点点的感情触动。

他起初很奇怪,直到听到士兵的话。

杀人如麻。

原来十常侍之首的“大宦官张让”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麻木的怪物……

原主杀人如麻、暴虐成性,本就是一个缺乏感知,没有怜悯的麻木怪物,他和张让一样,根本体会不到任何感情,自然不能理解旁人的痛苦,杀人犹似切瓜一般。

张让虽“浴火重生”,却重生在这样的大宦官身上,他们不止姓名一模一样,脸长得一模一样,连缺乏感知这个方面,也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因此张让自然体会不到奢望已久的感情。

张让有些恍然大悟,看来奢望的确就是奢望,老天爷和自己开了一个顽笑,纵使给了自己新生的机会,却没有满足张让所有的奢望……

张让淡淡的看着士兵,士兵似乎被他木然的眼神激怒了,十分激动的说:“当年你这个阉党搞出那么大仗势的军需钱和修宫室钱,责令每一个上任的官员必须捐钱才可以赴任,大小数额还有规矩,巨鹿太守因为清廉,根本拿不出三百万两的宫室钱,也不愿搜刮当地的民脂民膏,提出辞官又被你巧言令色的驳回,最后竟只得吞药自杀,死在了孟津,你可知道?!”

张让听他细细的说来,这才稍微有了一些印象,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史料,说十常侍买官卖爵,十分猖狂,所有上任升迁的人,必须拿出孝敬的钱来,这些钱都冠着冠冕堂皇的名头,如果有拿不出钱的大臣,很可能会被十常侍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自杀。

巨鹿郡太守自杀之后,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汉灵帝也就是已经驾崩的先帝也有所耳闻,而汉灵帝不但没有治罪十常侍,只是招来十常侍询问情况。

当时的十常侍之首,大宦官张让对巨鹿郡太守的死根本没有一丝歉疚,反而跪下来哭诉,说是有人诟病自己,虽然自己没有罪过,但是为了人主,愿意散尽家财来堵住党人的悠悠众口。

汉灵帝一听,果然信以为真,还夸赞了张让的忠心,没有责怪一句话,巨鹿郡太守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自此没有了下文。

张让仍然席地坐着,淡淡的看着烂成一片的饭食,漆黑的眼睛里不见波澜,过了片刻,喃喃的低声说:“原来……是我的过失。”

士兵恶狠狠的瞪着张让,说:“阉党,你不必惺惺作态!你杀人如麻,暴虐成性,落得今日下场当真是大快人心!大人您放心好了,董公已经全权授命卑将负责您的饮食,不消几日,大人便可以……去见先帝尽忠了!”

他说罢了,“嘭!”一声,直接撞门离开了温德殿。

那士兵离开之后,便没有人再进来,夜深的透了,自从北邙山小平津连夜赶回来,张让又一日没吃东西,滴水未进,他身子本就虚弱,此时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床榻就在旁边,只要走几步就能过去,但是张让觉得身上的铁链比山还要沉重,身上也累的疲软,根本不想动弹一下,他慢慢卧在地上,平静的盯着温德殿的殿门。

“吱呀——”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翻窗窜了进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笑意,说:“想我不曾?”

张让定眼一看,竟然是曹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诧异。

曹操进来,悄声来到张让身边,看了一眼满地的饭食,忍不住“啧啧”两声,说:“不过一日未见,你如何混成这般?”

他说着,伸手搂住张让脖颈,将他半扶起来,打开带来的水囊,将水喂给张让喝了一些。

张让滴水未进,已经渴的厉害,若是一般人,或许还未觉得如何,但张让身子羸弱,一日不喝水已经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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