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一听,气的更是说不出话来,什么尾随?
虽张奉跟踪过吕布到的确如此,但也不能说尾随这种话,说的自己好像别有用心一般。
吕布又说:“你若不放心,跟我去便是,何必偷偷摸摸?”
吕布一脸坦荡荡的模样,张奉想了想,虽他不怎么愿意跟着去,但有雒阳消息,如今酸枣会盟,吕布的家臣若能提供准确的消息,也是不错。
于是张奉便点点头,两个人一并子出了军营,往后山而去。
“主公!”
后山的树林里,吕布的家臣果然已经在等候了,突然看到还有旁人,登时戒备起来,“嗤——”的抽出佩剑。
吕布则是淡淡的说:“无妨,自己人。”
那家臣一听,立刻“嗤!”一声又将佩剑收回了鞘中,说:“是,主公!”
吕布说:“京中可有消息?上次所云,细作一事,可查清楚了?”
家臣回禀说:“回主公,细作到底是属何人,卑职还未查探清楚,不过……”
吕布说:“但说无妨。”
家臣又说:“不过,据卑职所知,那董卓派来的细作,已经潜伏于曹营。”
“曹营?!”
张奉大吃一惊,说:“既不知细作到底是属何人,如何确定潜伏在曹营之中?”
那家臣见吕布没有阻拦之意,便知张奉的地位可见一斑,于是恭敬的回话说:“因着董卓前不久,已经收到了细作快马加鞭,汇报雒阳的曹营细报,曹营兵丁人数、仆夫人数、车马数量,并着粮草数量,包括曹营具体兵防守位,事无巨细,全都一清二楚!”
吕布眯了眯眼睛,声音十分低沉,笑了一声,说:“能做到事无巨细,且连营中兵防分部都摸得门清儿的人,此人果然必在曹营之中,而且绝非等闲之辈。想来此事……甚是有趣儿了。”
夜色正浓。
夏侯惇约了曹操,二人在校场比试切磋一番后,便“刚当!”一声,将兵刃豪爽的扔在地上。
夏侯惇抛给曹操一坛子酒,曹操伸手接住,拍开封泥,笑着说:“元让今日,为何如此欢心?难不成是有什么妙事儿?”
夏侯惇听罢了“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曹操差点一口就直喷了出来。
夏侯惇抱着酒坛子笑了一阵,这才说:“其实……其实元让今日想去找文和先生,表明心迹。”
曹操狐疑的说:“表明心迹?什么心迹?”
夏侯惇点了点头,大咧咧的说:“正是,表明心迹……自是……自是爱慕的心迹。”
“噗——”
曹操一时没注意,当即真的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咳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连忙豪爽的抹了两把顺着脖子直流的酒水。
夏侯惇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还说:“兄长,您无事罢?!”
曹操震惊的看着夏侯惇,一脸不可置信,说:“元让,贾文和可是个男子,与你一般。”
夏侯惇点点头,说:“自然。”
其实曹操自小生在贵胄之家,这种南风之事常见的多了,尤其当时的年代比较彪悍开放,民风也比较粗犷,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夏侯惇竟把此时看的如此认真,那便很奇怪了,尤其此人乃是夏侯惇的师傅,教过他读书习字,那便更加奇怪了。
夏侯惇十分坦然的说:“我既心中欢喜文和先生,自然要叫他知晓,男子汉大丈夫,倘或欢喜还不敢承认,那岂不是懦夫所为?!”
曹操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说,当即感觉胸口被插了一枪,鲜血汪汪……
曹操摸了摸自己胸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张让的模样,那模样在自己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萦绕缠绵,说不清道不明的。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那……你怎知道文和先生便不会拒绝与你?倘或被欢喜之人拒绝,岂不是更加伤心?”
夏侯惇又是“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这个……兄长您想想看,接风宴上我那日饮醉,不小心强迫了文和先生,那档子事儿都做过了,先生却没有怪罪于我,反而还原谅了我……”
夏侯惇一阵阵的傻笑,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说:“这不是正说明,其实文和先生也是有此番心思的么?”
曹操虽觉得夏侯惇人高马大,傻笑起来十分瘆人,但听他分析,仔细一想也对。
做过那档子事情,而且没有发脾性,没有怪罪,果然文和先生也是爱慕夏侯惇的。
曹操这般一想,突然有些对号入座,自己岂不是也是这样儿?
自己与张让早前就“发生过”那档子事儿,当时张让醒来也没发脾性,而且还说是你情我愿的。
虽张让平日里冷冷淡淡,但那不过是脾性使然,对所有人都一样,因此对自己不冷不热,说不定除了脾性使然之外,可能还有赧然不善言谈。
曹操越想越觉得对头,不止如此,张让自从雒阳开始,便对自己“至死不渝”,一直跟随自己,可谓是鞍前马后,不知给自己效力几何,卫家的钱资、富贾的家产,还有桥老的家徽,那不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
谁不爱财,曹操当真没见过不爱财之人,而张让却在钱财与自己之前,毫无保留的将钱财全都交给自己。
曹操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浑身舒坦。
而且曹操还有一个撒手锏,那就是脸!
是了,这张颜面,虽与那个“他”有些相似,但不管与谁相似,反正占足了便宜,张让绝对爱慕自己……的脸。
曹操这般一想,突然觉得底气十足,心中暗自欢心,想他乃太尉之子,又生得丰神俊朗,可以说的上是俊美无俦,满雒阳的姑娘家,谁能不被他曹操迷得晕头转向,水米不思?
区区一个宦官,还能逃得过自己的手掌不成?
这般想着,曹操立刻把酒坛子一扔,大步就往校场外面走。
夏侯惇不知什么情况,只看兄长脸色变化莫测,忽而飞沙走石,忽而阴雨雷点,又忽而云开雨霁,最后万里晴空。
夏侯惇实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说:“兄长?兄长!这是去何处啊?”
曹操没有回话,也无有停留,只是摆了摆手,大步而去。
曹操离开校场,立刻来到张让营帐门口,“哗啦!”一声,熟门熟路的走进去。
张让正巧洗漱完毕,散了头发准备歇息,眼看着有人闯进来,不用猜也知道,如此无礼不行通报,还能是什么旁人?
必然是曹营主公,曹操了!
张让木然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深夜来此,不会又饮醉了罢?”
曹操“呵——”的笑了一声,大步走进来,露出一个痞里痞气,又十分自信的笑容。
他一笑起来,桃花眼眸光流转,自有一种风流多情的不羁神采,配合着俊美的容颜,稍有些桀骜不驯,却恰到好处。
曹操走进帐子,一言不发,一步步逼近张让,突然“嘭!”一声,直接将张让按在榻上,伸手挑着张让的下巴。
挑起一边唇角,轻笑一声,他知张让耳部敏感,便故意冲着他耳朵呵了一口热气,用最沙哑暧昧的嗓音,说:“张让,你怕是爱慕与我罢?”
他这般一说,果然感觉到了张让的战栗,张让的脖颈轻轻缩了一下。
但眼神已然十分平静冷漠,犹如正月里的寒风,咧咧的吹打在曹操的脸上。
便听张让用异常“冷酷无情”的口吻说:“曹校尉何出此言呢,果然是饮醉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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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爱慕
何出此言。
曹校尉何出此言?
曹操一听, 脑子里登时炸了锅, 方才那笃定与自信,登时全都灰败了,好像一脚踢在了石头上,不只是腿疼, 还心疼……
曹操被张让直白的否认说的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 脸色稍显僵硬,说:“不可能。”
张让奇怪的看着他说:“不可能什么?”
曹操说:“你必然是爱慕与我的。”
张让更是奇怪了,说:“曹校尉今日怕是饮的太多,怎的竟说如此胡话?”
胡话……胡话……胡话……
曹操脑袋里天旋地转, 张让又一次拒绝了自己,而且“讽刺”自己说胡话!
曹操立刻一撑, 翻身坐起来, 松开了张让,冷笑一声,说:“呵!你以为我便爱慕你么?也不自己照照明镜儿, 生的还不若本校尉万分之一。”
张让一脸迷茫,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让从未说过自己容颜强过曹校尉, 也未说过曹校尉爱慕于让。”
曹操:“……”
曹操又被张让接连不断的否认了两次,心中大又不甘,为何这与夏侯惇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夏侯惇搞错了?
曹操眯了眯眼睛,冷眼看着张让, 十分严肃的说:“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张让不知曹操今日到底为何如此,便点点头,说:“曹校尉请讲。”
曹操说:“我与张奉,在你心中谁更重要一些儿?”
张让蹙了蹙眉,倒不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只是很奇怪,曹操是曹操,张奉是张奉,为何要拿过来一起比较呢?
曹操见他犹豫,便说:“你如实招来!”
张让坦然的说:“差不多。”
“差……”
曹操险些被张让给噎死,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说:“差不多?!这如何能差不多呢?”
张让淡淡的说:“是曹校尉令我比较的,本无有可比性,奉儿乃是我的义子,而曹校尉乃是营中主公,硬要比较的话,让以为的确差不太多。”
“你……”
曹操气得不行,脸色登时就青了,重重的冷哼一声,心里安慰着自己,自己不过把张让当宝藏而已,自己看上的是张让的银钱,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为何这般生气,那是自然,被自己奴役的银钱,竟然对主公评头论足,能不生气?
曹操冷哼一声,转头便走,“哐啷!”一声掀开帐帘子,准备扬长而去,丢给张让一个潇洒俊美的背影。
然而……
曹操一掀开帐帘子,登时就愣在了当地,仿佛“梆”的一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一般。
因着这么晚了,他一掀开帐帘子,张让营帐门口竟然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正是吕布和张奉两人。
那二人站在张让营帐门口,显然刚刚路过,营帐又不隔音,张奉一脸呆若木鸡的吃惊表情,吕布则是一改冷若冰霜的严肃,微微挑着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曹操一看……
当即只觉大事不好!
方才自己与张让的吵架声,其实是单方面的吵架声,还有质问张让,自己与张奉谁更重要的声音,显然被他们都听见了。
三个人不期而遇,站在张让营帐门口,眼神一对……
张奉赶紧低下头来,不敢抬头去看主公,毕竟自己听到的内容实在太过尴尬。
吕布则是一脸看笑话的模样,笑眯眯的瞧着曹操。
曹操只觉一股肝火冲天而起,都怪张让,既不爱慕自己,又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事情,当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也怪夏侯惇,平白无故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言语,害得自己多有误会……
曹操脸色青了红,红了黑,按着自己腹中的火气,说:“深更半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你二人的营帐,不在这附近罢?”
张奉磕磕巴巴的说:“主、主公……”
吕布表情十分坦然,完全没有听墙根儿的不好意思,笑着说:“我们有重要的事情与你相商,方才去过你的营帐,见无人,便心想你肯定往先生这里来了,果不其然。”
曹操阴沉的说:“何事?”
吕布笑着说:“事关重大,要不然……咱们进先生的营帐细说?”
曹操当真不想进去,因着方才实在太丢人了,太丢脸面儿了。
曹操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丢过颜面,今日是头一次,只觉脸皮火辣辣的疼,如今还要他重新回到张让的营帐,干脆给他一刀痛快的更好一些儿。
曹操硬着头皮,跟着吕布和张奉入了张让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