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四个巨佬的心头痣[古代架空]——BY:二月三日

作者:二月三日  录入:02-28

  他道:“谢大学士,你肯原谅我昨日那番......”
  谢争鸣蹙了蹙眉仿佛不愿让他再提起那件事,用手指指腹隔空点在他的唇上,意思是不必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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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蓝瞧他闭上眼睛,仿佛是要再睡上一觉,也是不好打扰,于是便静悄悄的关上的房门出去了。
  那一批开黑店的贼人已经全数交给了官府处理,而他们南下的行程已经耽搁了几日,此事不能再拖延,于是便从小镇启程快马加鞭向夏江赶去。
  因他们这次走的急,沈玉蓝只能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忽听见马车外有个稚嫩童声正在唱着歌谣,仔细一听,那歌谣的内容却是那首。
  雁下天尽处,黑云翻墨时。
  河神如决倾,五年归雨期。
  他心中一惊掀开车帘,却见一个骑着黄牛的红衣小姑娘离开的背影。
  沈玉蓝放下车帘,心思不定,也不知前面马车内的姚潋听了是何感受?
  终于是第六日赶到了夏江,城外便有衣履褴衫的人们,牵家带口着往道上赶路,往外省流亡。入了城中更是不乏能见瘦骨嶙峋之人,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冻得双脚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马车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到离城门口不远处有不少百姓正在排队领粥,有的人不堪冬寒等不到一口热粥已经倒了下去,不再有呼吸。
  沈玉蓝不忍再看,放下车帘。
  来至郡守府上,郡守是一位古稀老人,如他的郡民一般骨瘦如柴,见他们来临毕恭毕敬的行礼。
  沈玉蓝见这年过古稀,不堪体弱的老人,弯下自己的脊梁,赶忙将人扶起来道:“太守大人快请起。”
  老人双眼有些浑浊,亲切道:“您是太子殿下吗?”
  沈玉蓝摇头道:“身后这位才是太子殿下。”
  姚潋缓缓上前道:“太守。”
  老人眯着眼仔细看着姚潋,后作惊讶道:“啊,太子殿下您都长这么大了,不知您可还记得下官吗?”
  姚潋敛眉道:“自然是记得的。”
  “记得下官便好,记得便好,唉,那您一定是沈太傅了吧。”老人望着沈玉蓝热情道,后又看着谢争鸣道:“您应是谢大学士。”。。
  谢争鸣脖子上还缠着绷带,发不出声只能作含笑颔首回礼。
  “皆是芝兰玉树、卓乎不群之辈啊,多谢你们除掉左相那厮,为民除害啊。”
  沈玉蓝心想左相恶名都传到夏江一带了?于是问道:“太守大人,您也知左相在朝中的所作所为?”
  老人语气颇有些打抱不平,愤愤道:“那罪无可恕之人,在朝中把持朝政,干尽了贪权揽财之事,人尽皆知。”


第32章 假意
  “去年离我们着不远的一个郡也是发了大水,受灾劳苦的百姓们盼着朝廷的救济粮食,可被左相一克扣,那装着粮食的袋子一打开,里面全是小石头啊。”
  “那放粮的官兵们竟然说是粮库里的粮食被虫子蛀完了,有些百姓们实在是饿的受不了,把那些石子煮成汤塞入肚子里,不久便因排不出石子便死去了。”
  “下官只是区区一介郡守,在朝中人望微轻,左相恶行虽怒在心中却也无法阻止,只能尽量容纳旁郡的灾民来我郡。”
  “夏江并非富饶之地,郡守大人能力所能及,便是一份为百姓们解难的心意。”沈玉蓝道。
  “下官那点心意不足挂齿,倒是多谢你们点醒了陛下,终于将此恶贯满盈之人下狱,为朝廷铲除了一个大害虫。”老人激动的再拜一礼道。
  沈玉蓝赶紧扶起了他。
  等老人颤巍巍的起身后,仿佛如梦初醒般:“三位贵人一路赶来,下官却把贵人们晾在门口受寒风吹拂,实在是欠妥考虑,快请进喝杯热茶。”
  老人说完便把众人迎接了进去。
  沈玉蓝走在廊下,见郡守府上除了宅子宽敞,庭院却是荒芜一片,只有寂寥几笔的花卉草木,都不足以观。
  众人进了正堂入席而坐,摆在他面前的四方矮桌桌角,都缺了个鲜艳的口子。
  老人唤几个仆人端上热茶,放在三人案上,
  这几个仆人瞧着也是头发花白,趔趔趄趄端着茶杯,似乎快要拿不稳了,差点泼到沈玉蓝身上。
  幸好沈玉蓝眼疾手快的接下了,心有余悸的说了句多谢。
  老人坐在主位叹道:“夏江今年难得一见的大患,冬日里洪水泛滥成灾,冻死了不少人,而京城粮仓里粮食运过来最少也要一周时日。”
  “幸陛下有先见之明,派人颁了一笔赈灾款子,下官便即可令人在商行里买了粮食救急,在两个城门口分发粮食。”
  沈玉蓝颔首道:“方才在进城时,我们都看见了。”
  老人往前探了探身子问向沈玉蓝道:“下官身孱体弱,还未曾去救济的铺子上瞧上几眼,敢问太傅步粥的官员们可有欺压百姓的现象,或者敲打辱骂百姓的?”
  沈玉蓝见老人眼中关切不似作伪,心中想着这天底下的官若是能做到这位郡守一般,随时心系百姓,便是大圭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日子了。
  于是沈玉蓝语气里携了几分尊敬道:“郡守手下的官员尽职尽责,也没有出现辱打百姓的情况。”
  老人这才放心,缓缓坐回去道:“那便好,那便好。”
  姚潋此刻出声提问道:“敢问太守大人,听闻过那圣源教否,本殿一路南下可是听了这圣源教的事情。”
  老人凝思片刻道:“说来惭愧,这圣源教便是源自夏江,夏江人淳朴却也是顽固迷信,一时间被那圣源教蛊惑参教者不占少数。”
  “那圣源教信奉的是这掌管这片江水的河神冰夷,入教者需交五斗米,教中自上而下分管。下官本有心一网打击,可惜这圣源教行踪不定,且入教百姓们有心隐瞒作伪者多,再加上今年水灾大患,导致此事一直未曾得到进展。”
  “那一路流传的歌谣,便是从圣源教中传出来的吧。”姚潋望着老太守,眸中漆光尽黯,神情很是奇怪。
  老人目光看向姚潋片刻,陈词道:“太子殿下,您的父亲品行正直,端正仁义,若是再世必定受千万百姓爱戴,大圭国力也不会沦落到如斯地步,而他绝对不是因为这些鬼话连篇的诗词而死的。”
  姚潋却不接郡守的话,只是转过脸去,漠然喝了一口热茶,脸上无悲无喜。
  老人虽然年过古稀,但当日的事情却是历历在目,他也知道姚潋没办从仇恨中放下,于是起身跪在地上道:“殿下,您的父亲母亲是在夏江而死,可害了他们却不是夏江的百姓,而是另有歹人,请勿要用彼时的怨念恨对此时正在饱受饥劳的人民。”
  说完便俯身于地上。
  沈玉蓝瞧这样一位老太守,双膝跪地,将头深深的磕在地上,仿佛整个身子骨都摇摇欲坠,快要散架似的。
  他上前想要让老人起身,道:“老太守快起来,地上凉若是冻坏了身子骨该是如何?”
  一时间却还拉不起老人,生怕用力过猛把老人孱弱的身子骨扯坏了,忍不住回头怒斥道:“殿下。”
  姚潋一双眼波澜不起,就如一汪凝滞的水,甚至连眉梢都藏于那水面之下,瞧不出半分的喜怒哀乐。
  两相僵持了片刻,姚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道:“既然是太傅的意思,老太守便起来吧。”
  老太守一听,激动的磕了一个头道:“太子殿下厚德,下官替夏江受苦受难的百姓向您道谢。”
  姚潋被他一番高歌赞颂,只是眨了眨眼看着茶面上的茶滓,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玉蓝却见姚潋今日举止奇怪,又闻老太守所说的姚潋生父身葬于此地,其中定有隐情,略加思索总觉得这一切都与那歌谣中诗词有关。
  众人在老太守府上用过了粗茶淡饭,便由几个老仆引领着到了自己的客房处。
  沈玉蓝打开房门,发现这间屋子竟然如此简陋,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便无其他陈设了。
  老太守清瘦,看得是两袖清风,却没想到偌大的太守府的客房竟是也是这般清风过门,看来这老太守的确是爱民清廉。
  沈玉蓝突然回想起方才姚潋在正堂时的,说话举止都不似平常端庄文雅,似乎在刻意收敛隐忍着什么。
  他打开窗户仰望着夜幕,却发现夏江夜幕竟是如浓墨般的漆黑,透不出一点星光,沉闷在云层之下,不愿泄露半点清辉。
  沈玉蓝想到在京城时为姚潋夜观天象卜算的那一卦,乃是凶险至极,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他出了房门来到姚潋的住处,瞧见姚潋独自坐于游廊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庭院草木丛生中,形状独特的怪石堆。
  沈玉蓝掀袍坐于他身旁,缓缓道:“成璧认为夏江太守如何?”
  姚潋眼睛不眨,不假思索道:“清贫、顽固不堪。”
  沈玉蓝道:“瞧这太守府里的院落秋风扫落叶的,且只有寥寥几个老仆,的确是担的上清贫二字,不过顽固又是从何而来?”
  姚潋道:“父亲母亲是因夏江人而死,老太守却妄想我原谅他们,岂不是古板顽固?”
  沈玉蓝觉得兹事体大,犹豫问道:“成璧可愿将此事与太傅详说?”
  姚潋看着沈玉蓝的眼眸不似在正堂时那般平淡灰败,仿佛置着春雨绵绵。
  道:“既然是太傅有惑,成璧自然是愿意倾诉的。”
  “当年父亲被任命为巡抚察,替皇祖父南下江南十四洲六年,母亲与父亲恩爱不愿忍受分别之苦,父亲便向皇祖父求了个恩赐,带着我和母亲一同南下江南。”
  “皇祖父觉得太子与太子妃一同南下,更能体现皇家亲民,不失为一桩美谈,便也就同意了。”
  “夏江乃江南十四洲的最后一站,此刻突发了洪水,父亲为了治水便在夏江停留了一年,而因他治水有方暂缓了江水泛滥。”
  “父亲班师回府之前,全夏江的百姓为了感恩父亲治水有方,受惠润泽于他们,于是全城出动都来送别我父亲。”
  “父亲深受感动,于是牵着我母亲下了马车正要与夏江百姓告别时。突变此生,靠近我父亲母亲的一个男人,拿着蘸毒的匕首,刺向我父亲的胸膛,我和母亲就这么看着父亲在我们眼前死去。”
  “而那男人被抓起来的时候,嘴里便是喊得那句诗词,我母亲情绝而伤,在父亲死后不久便一头撞死在灵柩上了。”
  “我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双亲,在我面前死去的。”姚潋说完了往事,语气是风轻云淡。
  沈玉蓝听他描述的往事触目惊心,语气却是如此平静,可见在平静似水的语气却暗藏着滔天的恨意。
  沈玉蓝这才明白道:“所以成璧才执意南下。”
  “不错,这就是太傅拦着我也一定要来此地的原因,是为了查清到底是谁害我父亲。”
  “可那刺客不是已经就地正法了吗?”
  姚潋摇头解释道:“刺客后来交代他是一个叫圣源教的教派人指示的,何况当日想要刺客不止他一人,后来更有混在民众的人手执匕首想要袭击我与母亲,适得侍卫保护才幸免于难。”
  沈玉蓝喃喃道:“圣源教,不正是当日开黑店的那伙贼人口中的教派吗,这个教派竟然已经扩张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他突然意识到这圣源教如此针对太子一脉,姚潋又身处这教派的发源地,岂不是处于危险之流中道:“如此看来民众如今深受这圣源教一派毒害,认为是你们父子二人惹怒了河神,从而使得水灾泛滥于夏江,成璧岂不是处在一个危险环境中。”
  姚潋偏头见沈玉蓝神情焦虑担忧,眼神闪烁着忧愁的关切,他嘴角莫名弯起,眼里却含着一点忧郁道:“太傅放心,我自有万全之策。”
  沈玉蓝此番算是能体会到姚潋一路走来的艰难,对于他有时的执拗固执也是多了几分理解,于是柔下语气道:“纵使是有完全的准备,有备而来,可这圣源教教众如此之多,刺杀之手段确是防不胜防。”
  “在宅府里倒是还好,那群人进不来,可要是上了大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成璧又怎么能抵挡的住成千上万只暗箭?”
  姚潋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意,可脸上却不轻松,也不肯松口道:“太傅,我生辰有一个愿望。”
  沈玉蓝却不肯接话。
  姚潋一笑,真是绯唇星眸,如云霞烂漫般。
  他道:“太傅不说话,我便是当答应了,是请太傅放心,成璧心中自有分寸。”
  沈玉蓝见他胡搅蛮缠,急道:“不可,太傅还未作答应,成璧这生辰愿望不作算数。”
  姚潋眼里有三分宠溺,六分的温柔,还有一点苦涩他道:“太傅有时还像个孩子一般。”
  沈玉蓝比他大了四岁,被一个小自己四岁的少年说教成像个孩子,不由得恼羞成怒道:“成璧若是不听太傅的好心劝解,一意孤行才是孩童之际。”
  “你是成君王之人,踏上万人之上的路途,何愁铲除不了这团乌合之众。如此沉不住气,非要来这龙潭虎穴出寻一个真相,值得吗?”
  姚潋并没与,转过头只是看着那庭院里奇林怪石。
  沈玉蓝见如此争执下去,只会是一个两相厌烦的情况,到时候那点担忧关切全在争执中磨得烟消云散。
  可见姚潋是不愿回头的模样,他心中着急也是没办法,只得回去想一个能说服他离开此地的办法才是。
  夜里微寒,沈玉蓝心里想着白日里的事,翻来覆去却也是睡不好觉,只得披上一件裘袄穿鞋出门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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