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卫侯开始感叹起了自己这机智过人的智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没没......没有存稿啦。
即将裸更的我瑟瑟发抖。
☆、第62章
穆飞云是被顾则笑亲自动手捆的,也不知道这冀北侯府捆人是个什么毛病,从肩膀开始到脚踝,愣是把一个大活人捆成了一只蚕蛹的形状,扑腾都扑腾不起来的那种。
也是嫌他话多,骂人还难听,于是顾则笑干脆还塞了一团白布到穆飞云的嘴里,那厮哼哼唧唧,翻来覆去小半夜,折腾的自己浑身脱了力,这才两眼一翻,心里默念道,靠,冀北侯府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骂完便休息了,虽然捆着难受,可这困意来了不睡就更难受。
穆飞云好不容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酝酿睡意到了迷迷糊糊快要入梦之时,那房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屋外挂着的灯笼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穆飞云微微眯了眼,这才看见莫南风被人踹着屁股踢进了柴房里来。
想坐也坐不起,穆飞云只能这么呆呆的望着。
莫南风也不恼不怒,被人踹就踹了,也不说回头去骂两句,只是自己爬起来就朝穆飞云过来,先是扯了他嘴里的白布,然后把人的身子抱起来,动手开始解起了绳子。
穆飞云愣了又愣,愣了又愣,最后还是莫南风先开的口,“他们没揍你吧。”
“他们倒是敢。”一如既往的傲娇,穆飞云答了话之后才问莫南风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先跑路吗?”
“丢下你一个人,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绳子被解开,穆飞云身上酸疼的厉害,莫南风眼力十足,都不等对方有什么扭脖子捶腰之内的动作,就主动上手帮着活络筋骨了,他这按摩的手法倒是熟练,手指头落在穆飞云的肩膀和腰身上,适中的力度轻轻揉捏,酸涩感便跟着莫南风那灵活的手指头散去不少。
听完莫南风的话,穆飞云的心底倒是突然软了一回。
从来没有人说过,丢下你我会怎么怎么样,尤其是莫南风这样脑子缺跟弦儿的,突然被他这么特别对待一回,倒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
虽然莫南风这厮又蠢又傻反应还慢,但偏又生得执拗,认定的事儿十头牛出来也拉不回他,说好听了是个讲道义的,说难听了便是个老好人。
心里刚刚漫起了些暖意,穆飞云又突然想,若是旁的人他肯定也会回来救的吧,于是便没头没脑的开口问了一句。
“嘁!说的这么好听,若是今日被绑的人是林岳孝,那你也得跟个疯狗似得非得朝这头跑吧。”
“嗯?”莫南风不解,但还是直言回应道,“若是林公子我今日就不会来了。”
“为什么?”
“我同他也不算熟,明知道这边有三个人,我还上赶着来送死,这不是白痴吗?”
穆飞云吞了吞口水,像是期待着什么话,于是又追问道,“那我在这里,你过来,不也一样是上赶着来送死的吗?本来至少有一个是自由的,这下倒好,两个都被抓起来了。”
“你不一样。”莫南风说的斩钉截铁。
没有旁的意思,穆飞云在他心里确实和林岳孝不一样,这林岳孝说破了大天也就是个萍水相逢的熟人,可穆飞云嘛,好歹算个出生入死过的朋友,而且人家主动冲出来直面韩离,那也是为了给他莫南风创造逃跑的机会。
这么讲义气的哥们儿,自己哪能这么就跑了?
莫南风是这么想的,可这话听到穆飞云的耳朵里,倒像是变了一层意思。
他不一样?
他和旁人不一样?
回头时望着莫南风的眼神里多了三分探究,三分温柔,还有三分惊慌失措,穆飞云只觉得自己突然口干舌燥的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竟是突然生了气,伸手一巴掌拍开了莫南风的手指头,两个人登时拉出一段安全的距离来。
莫南风摸不着头脑的看看自己挨了一巴掌的手指头,又抬头看看穆飞云,完全是不知道为什么。
穆飞云却只道,“离我远一点,看你那手脏的,可别是弄脏了我的衣服。”
莫南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心,确实说不上干净,可怎么瞧也比穆飞云那身衣裳干净吧。
不过虽然心里头暗自腹诽了好一通,可莫南风识得这眼色就也不再说话了,沈清寒以前也老这样,莫名其妙的就生个气,挑着刺儿,找着茬儿的让他莫南风离的远一些,那时只当是这些公子哥们都有这个毛病,于是莫南风也就不去再说什么话去气人家了。
捡了一堆干稻草铺成床榻的形状,没敢喊穆飞云先睡,莫南风只是偷偷瞥了那家伙一眼,便只是指指稻草床,做了个晚安好梦的手势之后,就自己往房梁上蹿。
夜里靠着地板是有些凉,等莫南风安静下来,穆飞云这才把自己的身子挪到了稻草床的地方。
好歹不湿不冷了,内体稍微护护体也是不至于受凉。
早上顾则笑拿着包子踹门进柴房的时候就只看到穆飞云靠在稻草上睡觉,一进门人家就睁了眼,只是看见自己又白眼一翻,转了个身子继续休息,没想搭理。
顾则笑脑子有点儿懵,但总觉得少了什么,于是自己绕着这屋子转了个圈儿之后,便大呼小叫的喊道,“莫南风跑了,莫南风跑了,莫南风那个混小子居然偷偷跑了。”
喊完就撒丫子跑路,看起来像是去给司马卫侯报信的。
穆飞云莫名其妙的转回头来看那房梁,莫南风正好也低下头来看他。
莫南风道,“那小子是疯了还是瞎了?”
穆飞云道,“大概是瞎了吧。”
于是人在头顶顾则笑也看不见的这事儿,又让司马卫侯抓着好一通嘲笑,几个人围着饭桌坐下,韩离添了一碗粥递到司马卫侯面前,司马卫侯也来不及去喝,只是笑的前仰后合,都快喘不过气儿来。
顾则笑气鼓鼓的冲着莫南风喊道,“那破柴房那么大,你睡哪不好,偏得睡房梁?我眼睛又不长在头顶上,哪里看得到那处去?”
穆飞云也不想理这聒噪的小屁孩,跟着添了一碗热粥推给莫南风,“别废话了,赶紧喝,喝完跑路。”
“跑路?”司马卫侯挑眉,收了笑意,用扇子敲了敲手心道,“穆公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敢说跑路二字,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官了吧。”
穆飞云毫不客气道,“昨天是因为有三个拖油瓶在,今天我们两个打你们三个,旁的不说,脱身的信心还是有的。”
“哦?”扇子‘唰’的一下被甩开,司马卫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凑到莫南风的面前道,“莫公子这么突然又决定要走了?这是……不去救人了?”
“救什么人?”穆飞云一头雾水。
“救沈清寒呀。”顾则笑抢话道,“合着昨晚你俩呆一个房间里都说啥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说?”
“什么沈清寒?”穆飞云继续问莫南风道。
“他们说清寒丢了,去了一个叫什么药仙谷的地方,想着反正大家都要找人,所以我就答应和他们一起上路。”
“和他们一起?”穆飞云差点儿没把筷子甩到莫南风的脸上,“这些家伙有一个好人吗?上回沈清寒怎么被他们欺负的你都忘了?和他们一起救人,救完人沈清寒就被带回冀北去了,莫南风,你丫脑子是打铁了还是灌铅了?”
“喂喂喂,你丫怎么说话的呢?”顾则笑也甩了筷子站起身来,“谁不是好人了,我们不是好人,你跟莫南风这傻.逼还能坐这儿好好吃饭?”
“你骂谁傻.逼呢。”穆飞云也站起身来,撸袖子跟是要干架一般,“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说就说。”一踩凳子,土.匪.流.氓气质尽显,顾则笑从小跟着嬴嗣音,那性子早给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在嬴嗣音面前都敢胡闹,更别说看着穆飞云和莫南风这俩傻.逼,手指头一抬,指着莫南风便道,“骂你怎么了?有本事来打小爷我呀。”
若不是司马卫侯拦着,只怕是这张桌子都得当场拍在顾则笑的脸上。
韩离只动手敲敲桌面道,“这桌子倒是不不妨事,几位打架归打架,可是别糟蹋了这桌上的粮食。”
莫南风动手抱住暴走的穆飞云道,“飞云,算了,你跟个小孩儿置什么气?”
顾则笑跟着骂道,“你才是小孩儿,你们全家都是小孩儿。”
“行了,打架打不过,嘴皮子功夫倒是利索。”司马卫侯一扇子敲中顾则笑的脑袋道,“我可是友情提醒,你若是打不过沈清寒就别在这两个哥哥跟前叫唤。”
“谁说我打不过沈清寒?我那是看侯爷宠着他,给侯爷面子才不揍他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两句话说不对付就想掀桌子打架,顾则笑架起了自己的惊天雷,穆飞云被莫南风圈住所以迟迟拿出去自己背上的弓箭。
也就莫南风一个人是真心拉架的,司马卫侯和韩离那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就只是嘴上劝叨劝叨,真有人动手却是没一个来拦,反倒是抓紧时间吃饱喝足后便躲的远远了,生怕误伤到自己。
有莫南风这么一个和平使者挡着,自然是真打不起来的,顾则笑和穆飞云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对骂,穆飞云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公子哥,说你几句‘丢人现眼’,‘厚颜无耻’,‘狗仗人势’之内的词儿之外便也没别的更有杀伤力的话。
这哪比得过人家顾则笑从小就跟着嬴嗣音见多识广,骂起人来那是连着你祖宗十八代一个不落的骂着,几句话下来,穆飞云便气的红了脸,非得要揍人不可。
本是以为要打起来,谁知道折腾这么一半天就只是吵架,只是吵,而且越吵还越有几分‘不入流’的意思,司马卫侯也是失了兴致,便一甩扇子带着韩离出了这门去,临行之前不忘回头好意提醒道。
“那药仙谷里全是一群没见过男人的女妖精,这沈清寒又生的风流,身上带了伤,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你们若是再胡闹一会儿,怕是下一辈药仙谷里的姑娘全都得姓个沈字了。”
沈清寒。
莫南风抓着穆飞云肩膀的手指兀自一紧,随后便松开那人,眼眸里的温和随意沉了下去,剩下的是无边无际的忧愁和黑暗,没了伺候人家玩闹的心思。
“别闹了,走吧。”握了握腰间长剑,莫南风却是第一个出了屋子。
☆、第63章
肩上的那条抱住自己的手臂就这么撤离开,穆飞云只觉得自己心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空荡的晃悠了一下,像是来过,又像是没来过,方才还盛满了的怒意竟是这么不动声息的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然后在这个火.药味儿十足的地方湮灭的悄无声息。
莫南风还是那样,只要一提到沈清寒,那浑身上下的一股子少年气就染满了悲伤和忧愁,倒像是沈清寒受的那些罪全都受到了自己身上一样。
顾则笑瞧着眼色也不再胡闹,只是把惊天雷背到自己的背上,抬腿便跟着众人跑了。
穆飞云有些不开心,一路上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烦,想到莫南风就烦,想到沈清寒就烦。
莫南风不再照顾他,一个人率先走在最前头,虽然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但是认真找路的就他一个。
正午日头十足,韩离走着走着心思便燥了几分,司马卫侯拿着扇子去替他遮太阳,见人凑过来,韩离便顺便问了句,“若是哪日我也丢了,你会不会跟姓莫的那小子一样发了疯的出来找?”
“他这算哪门子的发疯?”
“逮着谁都问还不是发疯?那些老头老太太能见过药仙谷吗?”
“这不是发疯,这只是单纯的蠢。”
穆飞云听着话在旁边冷笑一声,便插话道,“他确实是蠢,蠢到竟会相信你们冀北的鬼话。”
顾则笑不满道,“我们冀北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张口闭口就说不出一句好话?”
穆飞云道,“你们冀北招惹的人还少吗?要不是打不过嬴嗣音,谁抓着他不想把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司马卫侯偏头笑道,“说到底还是打不过,不过我家侯爷天生的散漫性子,本是个比起庙堂更向往江湖的洒脱男人,又怎奈被情.爱绊住了脚,这么多年陷在藻泽地里动弹不得,他无意招惹谁,不过是清除了一些自己往前走的碍事家伙,这也算错?”
穆飞云冷声道,“离经叛道,强词夺理。”
司马卫侯道,“因着双方对立,你们碍着我们的路,我们自然也是碍着你们的路,只是每条路上走的人多人少,谁强谁弱,你们人多,又打不过,占了弱势,一帮乌合之众团在一起,还自觉自己才是真理,这又算得个什么道理?”
比起嬴嗣音能动手就绝不多说一句废话的风格,这司马卫侯倒是更倾向于同他人讲讲这人生在世的大道理,这人言行举止之间皆是翩翩风度,一颦一笑,谈吐非凡,手执折扇,若是忽视他腰间挂着的那柄银色长剑,整个人看起来倒似个文弱书生。
面如凝脂,朗目疏眉。
也怪不得人家韩离瞧上一眼便动了心,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司马卫侯冷过他,热过他,推推搡搡,若即若离,没良心成了这般,那人也舍不得狠心再走了。
司马卫侯笑起来很好看,韩离总是喜欢瞧着,像是跟着看,自己便也能开心几分。
而穆飞云却是不同,他喜欢接人两句话,但口角一番之后又嫌失了礼数,总是记得自己世家公子的身份,哪能跟个泼妇,光脚孩童似得在街上同他人漫骂?没说几句便没了耐心,只觉得废话浪费时间,便也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