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烈将他一把抱进怀里,看着年轻男人涨红的脸,想了想顺手折了旁边树上的枝丫,当做花送给池云非,道:“送你了,喜欢吗?喜欢就是答应嫁给我了,不喜欢我再去给你采点别的。”
池云非:“……”神经病啊!
第63章 温信阳喜欢池天宝
眼看后面柴房里温信阳脸色已经透黑,池云非生怕熊烈当场就要血溅三尺,急急从男人怀里挣扎下地,担心自家将军因为自己的缘故功亏一篑,那他岂不成了个实打实的累赘?不仅累赘,恐怕还棒槌。
于是他忙道:“你要真讲道义,就别跟那些人一样抢亲。实话跟你说,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如果你非要娶我,我是逃不过,但我还不能寻死么?你在外头作威作福,我在屋里要死要活,你也就跟那些流氓地痞不要脸的混账畜生没什么两样了。”
熊烈“嘶”了一声,不悦地皱眉:“你有喜欢的人?那你喜欢的人在哪儿呢?你遇到这么大的事,对方为什么不陪着你?”
池云非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淡淡忧伤:“他早已成婚了,他不喜欢我。”
温信阳:“……”
熊烈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既如此,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池云非不知道熊烈什么毛病,问他:“你喜欢男人?”
熊烈想了想:“以前没喜欢过。”
“那不就得了!”
“以前没喜欢过,不等于现在不能喜欢啊。我看你还挺合我胃口,咱俩一起把山寨做大做强,哪里不好?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娶’啊‘嫁’的,咱俩都是男人,我愿意尊重你,咱俩身份平等,不好吗?”
“你要愿意尊重我,就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尊重我。”池云非看他,“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得够明白了吗?”
熊烈皱着眉,一脸为难,半晌道:“你喜欢的是男的女的?”
“男的。”
“……”熊烈翻了个白眼,“那他就是娶妻了?”
“是。”
“有孩子了?”
池云非扬起下巴,一副痴心不悔的模样:“是。可就算如此,我此生也只爱他一人!”
温信阳没忍住伸手扶额:“……”
箫棠憋笑憋得胃疼。
熊烈恼火道:“你傻的吗?这种单恋没结果的!死了这条心不行吗?你就给我个机会试试?”他又喃喃,“我要是能娶了你,我岂不就赢过了温家的人?多好的机会?!”
池云非无语道:“你拿我当工具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我们是不会幸福的。”
“日久生情。”熊烈嗐了声,“日久,就生情了,懂?”
池云非:“……”
温信阳将柴房门踹出个洞,抬眼时表情镇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他几步跟上来,道:“熊哥,该谈正事了。”
“老子跟你嫂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熊烈瞥他一眼,想了想又恼火道,“得,得,不跟我好就算了,稀罕?那帮着山寨管账这事你得考虑一下吧?”
池云非道:“你说好放我们走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你先考虑考虑。”熊烈挥手招来两人,让他们照看池云非和箫棠,然后转身带着温信阳三人朝另一头走去。看样子是要商量正事了。
池云非目光黏在温信阳身上,眼也舍不得眨,箫棠磨磨蹭蹭跟上来,小声在他耳边道:“你俩够可以的,白天还吵架呢,晚上就搞到一起了。这外面还有人呢,怎么也不收敛点?”
池云非:“……”
池云非闹了个大红脸,磕磕巴巴道:“我原本没想……哎,算了。”
“哇。”箫棠不敢置信地看他,“秀什么秀啊?你就想说你不想要将军还强迫你呗?知道了知道了,你家将军没你不行,一遇见你就发狂,跟发-情的狗似的。”
“你才是狗!”池云非登时踩了箫棠一脚,“都说不是那样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箫棠背着手溜溜达达走,半晌又回头压低声音八卦道,“其实这种故事我也挺爱听,要不你再多说点?将军大不大?”
“你滚——!”
两人在后头打闹,前面领路的人频频回头,片刻后其中一人道:“两位,咱们这地方其实不错,鸟语花香,过得也自由。虽然之后要搬家,但老大说了,地方他都选好了,只比现在好不会更差。你们要不考虑考虑?”
池云非和箫棠对视一眼,池云非的小脑袋瓜子又飞速地转起来了,他摸了摸下巴,道:“具体搬去哪儿知道吗?”
“北边!”领路的小哥跟他们攀谈起来,想为老大留下这两个新人,指不定过不了多久,这细皮嫩肉的小子还会是他们的大嫂,于是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道,“大哥说了,现如今北边很不错,经济发展也好,就算有一日不做山匪了,咱们也能找到新的活路。”
另一人也劝道:“咱们这种普通人,一旦被那些有权有势地盯上了哪里还有活路?你俩能逃掉一时还能逃掉一世吗?出了这山寨,你们被抓走也就是时间早晚而已。要想活命,想自由,那就得背井离乡……不是我说,小兄弟,温家在南方权势滔天,你要想躲,去北方才是唯一出路嘛。”
箫棠连连点头,拿手肘撞了下池云非,一脸认同道:“哥,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再说你想想看,那熊大哥也不像是坏人。他还送你花呢。”
池云非和箫棠你来我往,像是有些被说服了,满脸动摇。
池云非便道:“你们再多跟我说说吧,这熊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官府不找他麻烦吗?”
另一头,议事厅里熊烈坐在上位,温信阳几个坐得资格都没有,站在厅中,四面八方都围着山寨里的人。
“原本早该把你们剥皮抽筋。”熊烈喝了口茶,咂嘴道,“我这辈子最恨逃兵,尤其是你们这种长得道貌岸然,肚子里全是坏水的家伙。不过嘛……你们三个说得也有道理。”
他想了想:“我跟寨里的兄弟讨论过了,你们有正规的现役军人身份,可以保我们顺利出关去北边,倒确实是为我们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可是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呢?”
“很简单。”温信阳沉声道,“因为我们是互相牵制的。如果你发现这是个圈套,你可以告诉其他人我们是逃兵,自有军规等着收拾我们。”
熊烈点点头,抱着手臂靠进椅子里:“这么说来也有几分道理。”他上下打量温信阳,直觉到这个男人其实并没有看起来这么朴实简单。
虽然对方穿着普通的衣衫,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可只是站在厅里的模样就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哪怕明明是自己坐在上座,而对方在下面站着,却有种被对方俯视的错位感。
熊烈翘了个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行。”沉思片刻后,他一拍扶手下了决定,“你们的条件呢?说来听听。”
温信阳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温家很快就会失势了?”
熊烈嗤笑一声:“你不是也知道吗?不然跑什么?”
“我知道不奇怪。”温信阳道,“我自然有内部消息,但你一个山匪会知道,不奇怪吗?”
“我在这儿住了很多年。”熊烈抬手一指,“这里的整片后山都是我地盘。我成日看着岳城外来来往往的人,什么人都有,所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自然会知道。”
温信阳审视地打量他,让熊烈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他正不耐烦地皱眉想呵斥,就听对方道:“只是因为这样你就要去北边?就算你是想避开温家,整个南方除了温家占据的三省十一城,另外还有其他很多地方,找个类似鸟语花香的山林一躲也不是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冒险偷渡去北边?”
“这跟你有关系吗?”熊烈嗤了一声。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自然要打听清楚。”温信阳道,“否则不明不白被你们坑了怎么办?”
“我熊烈说话算话,不坑人!”
“可你刚刚还想逼迫那位小少爷嫁给你。不是吗?”
熊烈被话噎得一窒,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突然道:“这样,你帮我去劝劝那位小少爷,他要是答应从此跟着我混,等过了边关我既往不咎,放你们自由,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去北边的理由。怎么样?”
温信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跟那少爷不过萍水相逢,为何非得是他不可?”
“缘分啊。”熊烈理所当然道,“那小子合我眼缘。”
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笑起来:“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直没成家,主要是没遇到合适的人选。什么姑娘小子的我不在乎,能好好地过一辈子我就很满意了。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就缺那么一个合眼缘的,在一起能开心,累了能嘘寒问暖的人吗?”
温信阳看死人似地看他,话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冻得人一个哆嗦:“熊哥说得是。”
“那小子……”熊烈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道,“看起来鬼机灵的,又会装乖又有脾气,嘿,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上了床是什么样,我还没跟男人……”
“熊哥。”温信阳打断他的话,道,“强扭的瓜不甜,对方也说心里有人了,若是强行带他一起走,万一惹来温家的追兵不划算。你这一大家子人,经不起折腾。”
熊烈皱眉,这倒是戳到了他的痛点。他一脸为难,左思右想,好一会儿才道:“罢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晚饭前我会放他离开,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他又看了眼温信阳,懒洋洋道:“不过我就不会告诉你我去北边的理由了,没意见吧?”
温信阳点头:“只要熊哥信守承诺,在边关外放了我们就行。”
待到午饭时间,几人围了个大桌吃饭。
席间无人交谈,熊烈也懒得来了,只派人通知池云非,吃过午饭收拾了东西就得走。看在彼此有缘的份上,他会给池云非准备一些盘缠。
池云非吃得很慢,大桌遮挡了众人视线,桌下,池云非的膝盖和温信阳的膝盖紧紧贴在一处,池云非轻轻往后靠,手自然下垂,却是避着旁人的眼睛,同温信阳手指勾在一处,带了点仿佛“偷-情”的错觉。
片刻后,池云非要去方便,起身走了,又等了一会儿,温信阳也寻了过去。
这山寨里没几个干净的茅厕,许多男人喜欢在野外解决,有小哥给池云非指了路,池云非进了林子里,枝丫上的小雀被惊飞,扑腾着翅膀落下杂色的羽毛来,刚巧落在池云非头顶。
他在树后躲了一会儿,见温信阳来了,便捡了石头砸过去。
温信阳左右看看,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才掐了烟走过来,伸手拈去池云非头顶的羽毛。
池云非生怕有人打搅似的,语速飞快道:“我问到了!”
温信阳一愣。
池云非道:“我和箫棠装作要考虑留下的样子,套来了一些信息。你猜得没错,熊烈可能确实养了一拨人,据他们说,每个月都会有人送信回来,从不间断,似乎还有暗号。但熊烈会亲自和送信人对接,所以寨子里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信。也亏了那些消息,他总是能避开官府的追踪。”
“熊烈搬家是要去北边,因为他们在北边买了地,准备金盆洗手不做山匪了。”池云非道,“他想带我一起走,估计也不是为了管什么山寨的账簿,应该是为了金盆洗手以后好换个营生。毕竟山寨里的人都不太懂这些,也不怎么识字,他以前是当兵的,后来又做山匪,于生意上也是一窍不通,所以才需要我和箫棠帮忙。”
温信阳点点头,道:“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熊烈对他始终有戒心,他没能套出话来,若等正式上路,他们要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他还要去封城,不可能真的送熊烈一群人去边关。这一路上的风险也实在太高。
可没想到转头池云非就帮他拿到了可靠的消息,他心头一松,道:“还是夫人厉害。”
池云非眼底绽出光来,很是开心能帮上忙,温信阳看得心头一热,一手撑在池云非身后的树干上,侧头吻了过去。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就听不远处传来说话声,是有人往这里来了,估计是来方便。
温信阳抓着人往林子深处躲,不远处一行人解裤带尿尿,淅沥沥的水声传来,还隐约有说话声:“老大真就这么放人了?我看他挺喜欢那小子的。”
“没办法,那小子不从。”
“我们是山匪,管那么多做什么?老大要是喜欢,我回头再偷偷把人绑回来。”
“就是!我也去!”
“得了吧,老大说了放那就是放,再绑回去算什么?丢得还不是老大的脸?”
“天涯何处无芳草……”
几人解决完,边聊又边走远了。
而林子深处,池云非被温信阳抱起来压在树干上,衣服都皱了,正捂着嘴承受温信阳的“迁怒”。
温信阳咬池云非脖颈,在他耳边低沉道:“我就一个没看住,你就四处招蜂引蝶……”
“我没……唔……”池云非满脸通红,撑着温信阳的肩膀喘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醋?”
温信阳深深地看他,眼里透着不满和无奈:“一个白煌,一个熊烈,你还打算给我招多少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