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个白月光[古代架空]——BY:盗贼与玫瑰

作者:盗贼与玫瑰  录入:09-17

  皇帝那边有人来请:“哪个是魏十六?圣上那边点名要他过去。”
  他话音已落,却无人应答。
  “这儿没人叫魏十六么?耽误本公公的时间倒无妨,只怕待会误了皇上用膳的时间,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怕是你们这儿谁也也兜不住。”
  方才与霁晓有过口舌之争的宫女彩蝶这才不情不愿地进去唤霁晓出来。
  “叫你出去呢,还愣着做什么。”
  霁晓刚丢了扫帚,便被那公公带去了不详殿的偏殿,双手浸在香花汤中泡了好一会,又被强行按在香炉旁熏了一身的香,这才被许带到陆朝跟前。
  霁晓被带进去的时候,陆朝还在与齐二议事。
  见霁晓到了,他便把话锋一转,道:“齐二,寡人要用膳了,齐小将军要留下一起吗?”
  齐二行了个军礼,推拒道:“家母已备下了酒菜,末将就不打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死死盯着侍在皇帝身边的霁晓。
  而霁晓也抬眼扫过立于殿中的这位男子,发现这齐二与齐妃生得全然不像,他剑目眉星,肩宽腿长,有武夫气质,又有俊朗英气。
  陆朝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端倪:“唔……齐将军看起来与这小太监相熟?”
  那声“小太监”直砸在齐二心上,他忽觉有些鼻酸,但面上却并未变化:“回皇上,幼时曾一起上过私塾。”
  陆朝眯了眯眼,笑道:“青梅竹马呀。”
  一旁立着的老太监见气氛不对,立刻开口提醒道:“齐将军,再不离宫,宫门便要关了。”
  “末将告退。”齐二最后又看了霁晓一眼,眼里布满了因缺乏睡眠而熬出来的红血丝,不知含着什么情绪。
  陆朝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向那老太监。
  那笑让人不寒而栗,老太监却像是习惯了,只垂首避开他的视线:“陛下,该用膳了。”


第4章 情劫
  陆朝缓步而行,霁晓便紧随其后,跟着他一路到了偏殿,殿中有一张偌大的长桌映入眼帘。
  老太监拉开最中间的位置,陆朝将手中折扇往他怀中一丢,便落了座。
  随后他看向旁边低眉顺眼的霁晓:“你,坐到寡人身边来。”
  霁晓俯首,张口便是一句习惯性的推脱:“奴才怎敢与陛下同席。”
  “寡人不喜欢别人拘着,你要么跪地上吃,要么坐到寡人身边来。”陆朝说完捏起酒杯,一杯烈酒白水似的进肚,“选一个。”
  此时于理霁晓该继续辞谢,然后选择跪着吃,但他实在没那么大的奴性,自然选择坐到了皇帝的身边。
  “你好不客气阿,”陆朝盯着他笑了笑,黑沉的瞳孔里似乎折射着一种诡谲的紫色:“寡人怎么觉得你方才那句推脱不过装模作样?”
  “……”霁晓一时有些无语,便又起身道,“陛下又说不喜欢奴才拘着,要人坐下,却又不肯奴才坐得太轻易,陛下好不讲理。”
  在一旁伺候用膳的小太监立刻高声训斥道:“大胆魏十六,竟敢这般与圣上说话!”
  陆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老太监:“荣公公是老了么?如此老眼昏花,这样冒失的奴才也能在御前侍奉了?”
  那小太监立刻跪下了,叩首道:“陛下,奴才只是……”
  “是老奴考虑不周,”老太监道,“先前那位染了风疾,今日歇了假,便换了人来,陛下莫怪,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一抬手,这跪在地上的太监便被架着拉了出去。
  见霁晓还站着,陆朝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坐,待会又说寡人欺负你,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必拘束。”
  霁晓近来饿得两眼冒光,这具肉/体凡胎毕竟知冷热,当然比不上他从前可辟谷的仙躯,且宫人们用的膳食虽然不算太差,但也都不大能入他的口。
  陆朝既开了口,霁晓也不打算与他装客气,捡起桌上的玉箸便开始吃。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惊人,吃饭的时候头都快埋进了碗里。
  陆朝就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霁晓有夹不到的,这位皇帝也会很好心地代劳。
  旁边伺候的宫人都垂首噤声,不知陆朝又发的什么喜怒无常的疯,要去伺候一个太监用膳。
  霁晓倒是很自然地把陆朝给夹的菜塞入口中,半点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
  “进宫以来都没吃过饭吧?”陆朝揶揄地笑了笑。
  霁晓忙着吃饭,没空理他。
  紧接着陆朝又盛了一碗药膳鸡汤放在了霁晓面前,他低头一看,里头还搁着不少当归、红枣与枸杞。
  碗放下来的时候霁晓轻声打了个嗝:“奴才失礼了。
  陆朝:“无妨,再喝碗汤。”
  霁晓盯着那汤看了一眼,端起来,光是闻着味便有些受不了了。
  鸡汤他是喝的,但是里头搁着的那三样辅料,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一口也不肯碰的。
  可这皇帝又不讲道理,不可直接推拒。
  霁晓又抬头看了陆朝一眼,发现这狗皇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霁晓:“……”
  他只好缓缓靠近那鸡汤,不料他的嘴唇才刚碰到碗沿,手上却倏然一滑,那碗御赐的鸡汤清脆落地,碎成几大片,汤汁浇了霁晓一身。
  “陛下赎罪,奴才一时手滑……”霁晓脸上浮现出一副紧张模样,连忙解释。
  陆朝:“寡人怎么瞧着你像故意的呢?”
  霁晓脱口而出:“是陛下瞧错了。”
  他垂着头,陆朝也不言语,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下来。在场的宫人背脊额角都冒出了细汗,想象力丰富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小太监活不过今天了的时候,陆朝居然罕见的没生气,反而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带他去换身衣服。”
  两个宫人立刻上前,引着霁晓离开了。
  等出了偏殿,两个宫人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低声:道:“你怎敢那般顶撞圣上,不要命了吗?”
  “我们这些人瞧着都替你冒冷汗。”
  霁晓不愚钝,自然能感觉到陆朝方才的杀意,但他总觉得陆朝身上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对着他的时候就很难继续装出孱弱无辜的模样。
  而且他能感觉到,陆朝不会杀他,至少那时候不会。
  另一边的偏殿内,宫人们全都退下了,只剩陆朝与老太监两人一坐一立在长桌旁。
  “太像了。”陆朝轻喃道,“他喜欢吃的菜,他不喜欢的,全都一模一样。”
  “不爱吃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沾,这是巧合吗?”
  老太监应道:“老奴也觉着像。”
  陆朝眼睫微沉,有些恍惚:“可他不是在天上做神仙吗?”
  “说不定……”老太监斟酌沉吟。
  陆朝眯了眯眼,又扫了一眼地上那半干未透的湿痕,沉声道:“寡人不信,定是这王霁晓使了什么手段,知晓了他的喜恶。”
  “若要让寡人查出来,他那都是装的,寡人一定扒了他的皮。”
  夕阳一落,转眼便入了夜。
  霁晓从皇帝那儿回来后,便又被差去继续打扫庭院。
  正当他在院中一颗大树下晃动扫帚的时候,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小跳,然后立刻转身,却看见了老朋友的脸。
  荧惑星君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心,寻常凡人看不见我。”
  说完他俯身凑近,细细打量起霁晓的脸:“这小孩和你长的好像,你小时候也长这样吗?”
  “不记得了。”
  荧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感叹道:“好可爱。”
  霁晓:“……”
  他一把拍开了荧惑的手,问道:“你怎么下来的?”
  “偷着下来的呗,还不是为了你,你那小姘头少昊被天帝关了禁闭,还能把手伸到司命那,替你讨了个颗命石,”荧惑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条坠着红珠的链子,那红珠在夜里发着奇异的红光,“来,我给你系上。”
  “这命石有灵,能让你察觉到你的劫数所在,我在上头也结了层印,到生死攸关的时候,能替你挡一劫。”
  霁晓随他摆弄,末了才抬头问:“你可问过司命,我此劫应的是什么?”
  “自然是问过了,不过那狗神棍非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只透露了一句,说是……”荧惑将那吊坠塞进他心口,又用手压了压,故弄玄虚地沉吟了好一会,才终于道,“情劫。”
  他半开玩笑道:“霁晓仙君,你可真是天上人间第一浪荡子,天上欠着一屁股情债,人间也有抹不清的烂摊子。”
  “闭嘴,”霁晓此时不够高,打不着他的头,便只能去踩他的脚,“我看你像天上人间第一碎嘴子。”
  荧惑轻巧地躲开了,笑着打趣他道:“你说我要是回去和他们说,霁晓仙君如今跳起来才能打到我的头,气急了只能踩我的脚,还踩不到,会有人信吗?”
  霁晓拿起扫帚,宁愿扫地,也不想理他。
  “不笑话你了,我说正经事,”荧惑顿了顿,又道,“我方才去你住处探了探,八/九个人挤一屋——你说你,在天上待的好好的,非要下来受什么罪?那南海一整座仙山都是你的仙邸,偏要挤在这儿做什么?”
  霁晓手上停了停:“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在当凡人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就在这,可我找不到。”
  荧惑生来便是神,并不很能理解他:“你们凡人修行一世,羽化登仙,便要舍弃前尘。过往的记忆,没了便没了,你为这点虚无缥缈的过去执着什么呢?”
  霁晓:“你不懂。”
  荧惑叹了口气:“我是不懂。”
  说罢他拿出了一只白玉簪:“你瞧,我方才去你住所时,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往你被褥下藏了什么,待他走后,我便取了来。”
  霁晓接过来,就着月光瞧了瞧,能看出那玉是极好的成色。
  他问:“是什么样的人?”
  荧惑想了想,才道:“像是个太监,而立之年,蒜头大鼻,人中有颗黑痣。”
  这副长相极有标志性,霁晓几乎是一瞬间便想起了这人的名字——
  魏邓山。
  确定是他的话,霁晓便约摸着可以猜出大概了,他把那白玉簪递还给荧惑,接着思忖片刻,指了指西厢的方向:“那儿的第二间屋子,待会帮我把这玉簪藏到那去。”
  荧惑:“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他一好奇起来便没完没了,霁晓于是简要地和他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是这样阿,”荧惑又问,“那那儿的第二间屋子是谁的房间。”
  “一个叫彩蝶的宫女。”
  荧惑笑了笑:“就是那个为了主子羞辱你的小宫女?”
  霁晓不置可否。
  “可始作俑者是齐妃吧?”
  霁晓眨了眨眼,一双黑眸冰凉带霜:“那又怎样,总要有人先为此付出代价。”


第5章 侍寝
  他俩正说着,外头却忽然传来了铃铛脆响,伴随着太监的一句高声:“齐妃娘娘,皇上宣您过去。”
  齐妃虽然嘴上怪罪皇帝,但这之前到底还是沐浴焚香,悉心打扮了快两个时辰。
  走出寝宫时他的心情倒也不错,直到踏出门时见门外停了两顶规格一样的轿子,他的脸色又倏然变了。
  “怎的有两顶?”齐妃蹙眉问。
  老太监回道:“这是陛下吩咐的,毕竟是侍寝,怎能让小主子走着去。”
  听了这话,齐妃登时便快要气炸了,侍寝这事让霁晓一块去便算了,现在居然连主子都叫上了。
  明日要是这事传了出去——他与罪臣之子一块侍寝,那还不叫人笑话死!
  齐妃牙疼道:“你回去和他说,就说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伺候皇上了。”
  霁晓此时才走出来,荧惑则悄没声息地跟在他身边。
  “这恐怕不行,陛下说了,其他后妃每月尚有几日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您是男儿身,自是无法推脱的。”老太监道。
  齐妃顿时更气了。
  另一个小太监则劝道:“娘娘,这皇上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耽搁久了,皇上可是要生气的。”
  齐妃斟酌片刻,想到自己压根也没什么发脾气的筹码,于是最后只得委委屈屈地钻进了轿子里。
  等他进去后,老太监转而看向霁晓,微微一俯身:“小主子也请。”
  霁晓没脾气可闹,倒是顺从地上了车,荧惑挤在他身边,附耳好奇道:“那皇帝要你去做什么?还派轿子来接。”
  霁晓轻声:“侍寝。”
  荧惑:“阿?”
  “不如你化个替身给我,待会他要是动真格的,我好糊弄一下。”
  荧惑微微怔愣:“一个够吗?”
  霁晓:“够吧,我先用着。”
  他话音一落,荧惑便伸手结印,手中咒文微烫,顷刻间便化出了一只火红透亮的蝴蝶。
  他将蝴蝶递给霁晓:“替身需要媒介,不太好做,但这蝴蝶砸了能致幻,幻境内容随你心意,也是能用的。”
  “谢了。”霁晓接过那只蝴蝶,将其塞进了荷包。
  接着霁晓便用“你可以滚了”的眼神看向荧惑,问:“不挤吗?”
  “有点吧……”荧惑停顿片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露出一副伤了心的悲戚模样,“太无情了霁晓,你可真是个负心郎。”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以后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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