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街头巷尾的小民众们对皇家了解不多,总觉得那高深宫墙里装着的都是豺狼虎豹,仿佛只有兄弟厮杀,亲缘稀薄才符合他们的印象。宁怀瑾不过半个来月没出门,那些说得难听的,已经在阴阳怪气地说什么鸟尽弓藏了。

宁怀瑾中间有两次听不下去,想进宫请个安,堵堵这些人的嘴,可步子还没迈出王府,就硬着心肠又自己退了回去。

卫霁在旁看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两位主是怎么了,闹了什么天大的别扭,竟然越活越回去,与那垂髫幼童一样玩儿起了冷战的戏码。

宁怀瑾杂本游记看不下去,又碍于休沐没什么正事儿可干,卫霁瞧他实在没什么乐子,便灵机一动,想起一桩事来。

“王爷。”卫霁说:“昨儿个厨娘来报,说之前王爷要埋的那坛梅花酒能启了,他们瞧着那酒成色不错,未敢自尝。王爷若是有兴致,不如拿上来品一品。”

宁怀瑾微微一愣,卫霁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左右闲来无事,又是在自己府里,他略想了想,便同意了。

卫霁见他点头,便紧着去了。

他动作倒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捧着东西回来了。那梅花酒用玉壶盛了,酒液在碧色的玉色中显得异常剔透,看起来确实是成色不错。

卫霁在旁边看得心痒,只等着宁怀瑾尝完,也能赏他两口尝尝。

宁怀瑾在卫霁期待的眼神中倒了一小杯,可那酒一入口,宁怀瑾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王府的厨娘不善酿酒,其中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差错。这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不错,喝起来却又酸又苦,活像是变了质,半点酒香也没有。

宁怀瑾勉强将口中那些咽了下去,顺手将杯中剩下的酒泼在了地上。

卫霁一愣:“王爷?”

“不好喝。”宁怀瑾说。

卫霁脸上的期待顿时垮了下去,失落地走上来捧走酒壶。

宁怀瑾将手中那只玉杯放在托盘里,却忽而想起宁衍酒醉那晚,似乎朦胧间说起过要尝尝他酿的酒。

——有什么可尝的,宁怀瑾想。

他虽不知宁衍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这酒确实没什么尝的必要。

正文 除夕

宁怀瑾似乎是铁了心地要躲着宁衍,连除夕大宴这样的场合都未曾出现。

宁衍头一天便收到了恭亲王府的告假帖子,上面中规中矩,还是那么几句话,话里话外依旧说是“偶染风寒,不宜面圣”,所以要辞了除夕的群臣饮宴。

宁怀瑾大概气得狠了,连封折子都没亲自写,那字迹宁衍瞧着陌生的很,也不知是他府上的哪位师爷代笔的。

那封折子只有薄薄两页,宁衍将其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也没看出个花样来。

其实他早先便猜到会有这么个结果,只是当真将结果放在面前时,他还是难免会有些失落。而且他明明心知这是宁怀瑾的托词,却也没办法,毕竟他总不能亲自跑到恭亲王府去治宁怀瑾个欺君之罪。

宁衍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搁下折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劝自己沉住气——宁怀瑾称病,这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要是再多求什么,那可真是得寸进尺。

可长久以来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却不像宁衍想象的那样容易被遗忘,除夕那天,宁衍明知道宁怀瑾不会来,却还是会在祭祀的空隙偷偷向身后偷瞄,直到瞄到那被刻意空出的站位,才会想起宁怀瑾正在生他的气。

好在祭祀时只有宁衍和主持祭祀的景湛同在高台之上,剩下的那些臣子皆跪在台阶之下,看不见陛下这样的走神之举。

宁衍心不在焉地随着景湛走完流程,祭完天地,又拜过了祖宗,便浩浩荡荡地带着百官去了正殿。

除夕晚上的时间,还是要留给臣子们回家去祭祖守岁的,所以宫宴便安排在了申时二刻。

这样热闹的大日子,朝臣宗亲都在,加上零零碎碎的女眷和小辈,光给阮茵和宁衍请安就用了半个多时辰。

桌上的菜色鲜亮,却已经失了刚出锅时的温度,宁衍午时在宫内垫了一小碟点心,现下也不怎么太饿,于是只一门心思地看着台下的歌舞,偶尔才会动手挑一筷子。

大多数时候里,宁衍都在忙活应付敬酒。

除夕是个好日子,万事万物须得“吉祥如意”,来年才能顺心顺遂。所以宁衍便不能一脸愁苦的模样对着朝臣,无论现在他心里如何不耐,如何兴致缺缺,他也必得高兴着“与民同乐”,才能叫这满殿的人都能过个好年。

宁衍也确实做得不错,他挂着一脸柔和的笑意,对请安和祝词来者不拒。朝臣们见他今日兴致好,便也开怀,想凑个热闹讨个彩头的便开始跃跃欲试,敬酒也越发多。

到最后,何文庭满打满算替宁衍续了两壶“酒”,这才勉强应付了过去。

“陛下。”何文庭走过去替他布菜,压着声音劝道:“酸的东西实在伤胃,您吃点东西垫垫。”

宁衍那壶中装的并不是酒,而是与酒色相似的酸茶。

猎场那次酒醉让年轻的小皇帝吃了个大亏,狠狠地长了个记性。他回来后便吩咐了何文庭,说是以后再不碰酒了。

阮茵在一旁冷眼瞧了他几眼,也瞧出了他的不自在——宁衍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今日宁怀瑾不在,也不知他心里正怎么不好受呢。

宁衍那来者不拒的举动落在阮茵眼里,便妥妥地成了借酒消愁,阮茵理了理手里的丝帕,难得地动了点怜悯之心。

小孩子家家的,阮茵想,动了不该动的心,可真可怜。

近来宁铮给她来过两次信,说是在安庆府那头找了个当地厉害的术士看过,说是王妃这胎必是儿子,阮茵心情正好,瞧着宁衍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阮茵瞄了宁衍一眼,见他放下酒杯,眼角发红,便“大发慈悲”地替他解了解围,说是宁衍年纪还小,恐不胜酒力,叫这些宗亲家的叔叔伯伯可别再敬了。

阮茵是长嫂,按辈分比在座的大多数宗亲都要大,这种话说起来也很合身份。宁衍虽不知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却也立时三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言说自己不胜酒力。

这一场宴席吃了小一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该散的时辰,台下的朝臣们闻言便都撂下杯筷,起身送他。

宁衍摆了摆手,意思意思地勉励了几句,便装着醉酒的模样,被何文庭扶上了回宫的马车。

丝竹管乐还未曾停歇,宁衍的车架都出了长乐宫的大门,那声音还是萦绕不绝。

因着是除夕的缘故,宫城各处都挂了灯笼。烛火将红纸糊成的灯笼映得红彤彤的,连带着砖红色的宫墙,将这满宫城都装点得热热闹闹。

宁衍伸手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正跟一只嫦娥奔月的宫灯对上了眼,那宫灯里外三层,被风一吹,里头镂空的那层便滴溜溜转了起来,正巧将那轮明月转到了宁衍这头。

温暖的烛火从明月的缺口倾泻而出,补足了那款剪纸的缺口,也在这小小的死物上描出了活生生的“明月”。

宁衍瞧着那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别的。

“何文庭。”宁衍唤道。

何文庭原本候在车架另一头,闻言忙小跑几步绕过来,答应道:“陛下,您说。”

“朕生辰时的烟花还有吗。”宁衍问。

“有。”何文庭说:“在工司的库房里还堆着一些。”

宁衍嗯了一声,吩咐道:“找几个人去抬过来,晚上守岁的时候,咱们在紫宸殿放了它。”

何文庭一愣,说:“……陛下,今夜是除夕夜,城墙和宫墙那边本来就有烟花放。”

“他们放他们的,咱们放咱们的。”宁衍不欲多说,只道:“去拿吧。”

何文庭只得答应,随手在后头点了两个小内侍去搬了。

宁衍回宫时,景湛正等在他门口,他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手里的暖炉都没什么热气了。

宁衍扶着何文庭的手下了车,见到他还挺意外,问道:“你怎么没回江府?”

“家里没人,回去做什么,不若晚上陪陛下守个岁。”景湛说:“反正您也是一个人,咱俩正好还能凑个饭搭子。”

宁衍:“……”

宁衍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旁人不用跟进来伺候,带着景湛进了正殿。

“你知道了。”宁衍说。

他的语气很笃定,景湛也不奇怪,他熟门熟路地跟着宁衍进了门,活像是回了自己家。

景湛脱了大氅,又搁下手炉,等到在软榻上坐定了,才慢悠悠地说道:“大过年的恭亲王都没入宫,这么稀奇的事儿,宫里都传遍了。”

“哦。”宁衍神色平淡地说:“都说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景湛说:“无非就是说王爷今年没进宫什么的……宫里人,没那个胆子传什么难听的瞎话。”

“别说宫人,连朝堂上的臣子也好奇。”宁衍坐到景湛对面,随口道:“大理寺卿,永安王……还有好几人也问朕。”

宁衍小声抱怨道:“可朕能说什么,除了往王府送药材,旁的什么也不能说。”

景湛伸手将软榻旁边隔着的棋盘拿了过来,架在他俩人面前的小几上,将白子推给宁衍。

何文庭方才在门口见着景湛时,就猜到他俩人有话要说,便也没跟进来,只带着内侍和侍女们在外头守着。

“其实……”景湛摆好了棋盘,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他看了一眼宁衍的表情,犹豫道:“若你实在放心不下,我替你去看看王爷算了。”

宁衍摆好了起手式,手里捞着两粒棋子,漫不经心地道:“你猜到了。”

“若是熟悉内情的,也不难猜。”景湛叹了口气:“当初你执意不娶舒秋雨,我就觉得有点问题,只是我实在想不到——”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宁衍看着倒比景湛坦然一点,他勾了勾唇角,轻笑道:“你昆仑传人号称能知天下事,一副卜卦看天意,比神仙还准,怎么就没算到这个呢。”

“我可没看过陛下的八字。”景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派有规矩,不算帝王之事,实在不敢有违祖训。”

“那真是太可惜了。”宁衍笑道:“说不准你能看到史书里唯一一个断子绝孙的皇帝。”

景湛的神色渐渐沉重起来,他瞧着宁衍的表情,试图从上头找到一点玩笑的痕迹。

可他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你当真的?”景湛沉声问。

“君无戏言。”宁衍说:“没听过吗?”

“陛下此意,臣不能苟同。”景湛将棋子扔回棋盒中,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若陛下执意如此,臣不免要劝劝陛下……请陛下三思。”

从宁衍的心思泄露到现在,这还是头一个敢正面跟他说“不行”的臣子——哪怕是宁怀瑾,也是逃避着未曾将这话说明白的。

宁怀瑾事关自身,不好说话,何文庭又怕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贸然规劝。结果最后兜兜转转,这头一句话,居然是从满宫里最“仙风道骨”的人嘴里传出来的。

可景湛是为他好,宁衍明白。

“小小年纪,真是……”宁衍指了指他,半真半假地道:“明明你家就住着对现成的,你还这样迂腐。”

“臣不觉得情爱是错,人活一世,心是控制不了的。别说是爱上人,便是爱上花啊草啊的,臣也不觉得如何,都是个人的缘法。”景湛认真地道:“但陛下不行,陛下身处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妄来。”

“朕若是说,这些事朕都想过,心里有数呢。”宁衍淡淡道。

景湛瞧着他,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相信宁衍的真心,而是这压根是个无解的题。饶是宁衍再怎么心志坚定,他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无妻无子地在这个宝座上坐一辈子。

除非……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了,景湛想。

正文 不知悔改

除夕当日,宫城内外都是热热闹闹的。

外城中大多铺子只开张到了中午,然后便封门关店,噼里啪啦地放上一挂大地红,讨个来年的彩头。

卫霁傍晚时凑热闹地去外城转了一圈,却什么有用的都没买回来,只提回来两盏做工简陋的竹灯。

宁怀瑾本来也想出去散散心,只是想起他今日是称病才告假的,怕上了街被有心人瞧见徒生事端,于是硬生生忍住了没出门。

鞭炮爆竹声从下午放到天黑,不绝于耳,等到天彻底黑透时,宁怀瑾还觉得耳边有嗡嗡的余响,也不知道是外头传来的动静,还是他这耳朵已经听习惯了。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陪在宁衍身边,在紫宸殿里等着守岁,今年乍然不用进宫,他倒自己有些无所适从,连平日里待惯了的王府都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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