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南阳这边不像京城。”宁衍说:“这边偏向南方,饮食也跟京城有些不同,在我的印象里,饺子似乎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总之吃个新鲜就是了。”

宁怀瑾不是个挑剔的人,一向是有什么都可以,在行军时也是跟着一起吃大灶,白面馍馍都啃过,何况一碗饺子。

“都好。”宁怀瑾笑着说:“昭明军中有个伙头兵,是从边城来的,手艺——”

宁怀瑾停顿了一瞬,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手艺颇为豪迈,一张盔饼烙出来硬得能砸石头,许多兵士总抱怨说,吃他一张饼,得半坛水才顺得下去。”

宁衍扑哧一乐。

远离京城后,宁衍也不必再时时刻刻地守着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也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权当没这回事。

“磨炼意志也不是这么个磨炼法。”宁衍打趣道:“不如这样,过一阵我叫石家荣他们寻几个手艺好点的厨娘,过去给军中打打牙祭。”

“这不好吧。”宁怀瑾摇了摇头,说:“军营重地,也不好随便进外人。”

“我想过了。”宁衍说:“冬日里行军不便,现在又临近年关底,既然咱们一时间打不到三哥的老家去,那还不如就地休整,等到冬天过了再说。”

“可这样,战时就要拉长了。”宁怀瑾说:“其实南方冬日少雪,要打也不是不行。”

“南方气候湿冷,咱们的人大部分都是从西北和边城调的,恐怕不能习惯这气候。”宁衍说:“何况咱们现在拿下了信阳城,就相当于往三哥的驻地里伸了一爪子——要着急的是他,而并非我们才是。”

宁怀瑾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犹豫。

按他的想法,这件事当然是越早了结越好,别的不说,宁衍现在身在南阳,战时越长,他离开朝堂的时间也就越长。阮茵虽然现在被困在后宫,但未来如何也都不好说,保不准就会徒生事端。

但看宁衍的态度,倒像是不怎么着急回京的模样,宁怀瑾直觉这里面似乎有事,想了一会儿,便干脆直言问了。

“陛下。”宁怀瑾说:“你是不是在等什么时机?”

正文 “我们这样很像寻常人家的夫妻。”

“确实。”宁衍回答得很干脆:“我在等三哥。”

“宁铮?”宁怀瑾一时不解。

“信阳城一破,我不信他还坐得住。”宁衍反手用筷子尾端在桌面上划拉了一下,隐约勾出了一个安庆府的轮廓:“安庆府侧方是天险长江,再对面是永安王的封地,三哥若不是疯透了,应该不会去惹他。那除了后方除了钱粮一无是处的江南两府之外,信阳就是他能入主中原的最大关口。所以,三哥若是还想要往京城使劲,信阳是他一定要争回来的地方——若他没有这个心性,那也不必想着造反了,干脆在家里坐以待毙,等着我去将他的地盘一点点蚕食殆尽吧。”

“你是觉得,他会亲自带兵?”宁怀瑾说。

“他手里可用的人不多,将领就更少了——这是他的短处所在。”宁衍说:“他手里的将领,要么是冯源那样的漏网之鱼,要么是他自己手里的家奴或府臣。前者他自己信不过,后者这些人大多都在朝廷有记档,我不说如数家珍,但也大概知道情况,没什么特别出挑的人。”

“所以,要仔细说起来,我那三哥倒比他们都强些呢。”宁衍笑道:“毕竟三哥曾经可是嫡系的皇子。”

这倒说得也有道理,宁怀瑾想,他们这些皇子,琴棋书画和骑射功夫都是从小就要练出来的功夫。宁铮是阮茵膝下的孩子,从小帝王之道和兵法谋略大约也学了不少,虽然学得怎样暂且不论,但总比半路出身的野路子强多了。

“而且他手下的人接连失两城,诚然这里头有兵力、将领之类的缘由,但三哥那人自大惯了,想必不会这样甘心吞下这个苦果。”宁衍说。

宁怀瑾对宁铮也有几分了解,赞同道:“若按他的性子,毕竟会觉得这都是旁人无能的缘故。”

“何况他前些日子都在安庆府忙活着他那祥瑞的儿子,一时顾忌不到前线也有可能。”宁衍说:“无论是侥幸心理也好,还是背水一战也罢,三哥总有一天会避无可避,亲自到战场上来,跟我正面交锋。”

宁怀瑾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明白宁衍心里在想什么——就比如他对宁铮的态度。

宁衍执意亲征,为得就是宁铮,这事任谁都看得明白。可令宁怀瑾想不明白的是,一个“逆臣贼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宁衍自己亲涉陷阱,非要来跟他在阵前见一面呢。

若说宁衍今年再大上十岁,宁怀瑾也觉得有情可原,起码年少时相处多了,总有点兄弟情分在,刀兵相见时,有些唏嘘也实属正常。

可宁衍从小出宫养在他府上,六岁登基时宁铮便已经离开了京城,期间顶多也就是在宁衍小时候见过几面罢了,再多也就没有了。

哪怕是掰着手指算算,这俩人也没什么兄弟之情可叙。

宁怀瑾摇了摇头,只能感叹血脉相连果真神奇,哪怕是没什么情分的,也能靠着这点微妙的同根血脉连接在一起。

“何况相比起来,三哥比咱们要更拖不起。”宁衍说:“就算三哥坐拥偌大个安庆府,他想要完全自给自足地养活这群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宁衍说着,将这些日子以来与朝中的往来跟宁怀瑾细细地说了一遍。

宁怀瑾在外头征战这些日子,朝中的事情落下得有些多,好在宁衍记性极好,一条条一件件条理分明,说起来也显得杂乱。

宁怀瑾起初听得认真,直到说到粮税一事,他才打断了宁衍的话,询问道:“所以陛下是用这种法子垄掉商路?”

“一半一半吧。”宁衍说:“对农户来说,能少缴税自然是好事。”

“可若是宁铮用更高的银子去买,也难保那些农户不会卖给安庆府那边。”宁怀瑾说。

宁怀瑾莫名想起了宁铮那个神秘的草药园子,若说那一整片园子都是为宁衍准备的,那也太过夸张了。宁衍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哪需要预备那么多东西,就为了害他。

而且上次暗访安庆府时宁怀瑾就发现了,这些年来,宁铮过得似乎比他们想象得要富裕,别的不说,就单说先前宁铮屯粮的那个底气,便知道他手里颇有几分家底。

这些家底到底是阮茵替他攒下的,还是他自己在封地中赚的,宁怀瑾不得而知,但若是他手里真的有个“小国库”,那宁衍这一招短期内怕是不会有什么胜算。

毕竟这场仗不可能真的打个好几年,只要宁铮手里的银子够撑过这段时间,那哪怕多花一些,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我还找富商帮了些忙。”宁衍笑了笑,说道:“庄家家底雄厚,收些粮食而已,对他们来说不算大事——皇字当头好办事,大掌柜想必会帮朕这个忙。”

“陛下想得周全。”宁怀瑾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宁衍大概是早想到这一出了。市面上的粮食,能由官府收的,则有官府收走,若宁铮想靠抬价来卖粮,那后头还有富商紧接着跟上,怎么都有退路。

官府靠税,富商靠银子,这样双管齐下,想必宁铮也烧不起这个银子。

“何况——”宁衍说:“我想要暂时整军,也不光是为了这个。”

“三天前。”宁衍比了个手势:“我往京中送了信,说是有部分西北来的将士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病得厉害,叫太医院拿个简单好用的方子送过来。”

宁怀瑾一听就知道,宁衍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手里还放着后招呢。

军队里原本就有随行的军医,更别提谢珏身边还带着个小神医,若只是治个区区水土不服,又何必要送信回京去折腾太医院。

“陛下这又是做给谁看的?”宁怀瑾笑着问。

“知我者,皇叔也。”宁衍舔了舔唇,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意来,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筷身,低声道:“我准备再过半个月,去信给永安王借兵。”

宁怀瑾居然并不觉得意外。

早先他在京城跟江晓寒聊起此事时,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宁衍这次显然不是想单单平叛这么简单,他是看封地不顺眼,想要趁着现在两个年幼的兄弟还未有封地时,借着宁衍起兵的由头干脆掐了这个苗头,省得日后再留什么隐患。

九王爷宁宗泽是个棘手的刺头,身份贵重,在宗亲堆里也受宠,又是宁衍的长辈,若他自己本身没什么错处,宁衍是万万动不得他的。否则别的不说,一个不孝尊长的名头就要压在宁衍身上。

现在看来,宁衍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不但想要借着这一池浑水摸几条鱼,还想顺便再将水搅得更浑一些。

“九王爷可未必能松这个口。”宁怀瑾笑着说:“否则十万兵马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就看永安王怎么想了。”宁衍说:“若大家都客客气气的,面子上过得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行,那我也自有我的手段。”

宁衍说这话时,语气虽轻松又随意,但却不难听出他话中的锋芒来。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宁怀瑾突然想,皇兄真是好眼光。

当初先帝在世时性子多疑,喜欢什么事都尽在掌握的感觉,无论要做什么,总是做一步看三步,保证所有局面都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意愿往前推行。

但宁衍的处事风格却比宁宗源“柔和”得多,他大多数时候会放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在人面前,大方地让人自己去选。

虽然这两条路兜兜转转,只会汇聚在同一个终点上,但宁衍却可以在看清“选择”的那一刻决定自己下一步棋子的走向。

他这样行事看似比宁宗源风险更多,但实际上机变也更多。

就连宁铮都算上,虽说宁铮起兵这件事中有宁衍自己的因素,但若是宁铮没有被那句“荧惑守心”诱惑,想必现在也不一定真的会走到这个局面来。

“总之,怀瑾也安安心心地在南阳休息一阵。”宁衍重新拾起筷子,顺手将一个荷包蛋分进宁怀瑾碗里:“年前就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之后我会去信将郑绍辉换防到桐柏县,信阳那边有昭明看着,你也能放心了。”

宁怀瑾刚想点头,就见宁衍看着自己碗里剩下的那只荷包蛋,忽然道:“怀瑾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寻常人家的夫妻。”

宁怀瑾:“……”

这话题也转变得太快了些!

但宁衍这么一说,连宁怀瑾也下意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

府衙厨娘的手艺不错,荷包蛋打得很完整,宁衍分给他的那个更大一些,上面还沾着几粒青翠的葱花。

方才宁衍的动作太过自然,于是连宁怀瑾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手便接了。现在想想,这样分食一餐的行为确实比同桌吃饭还要亲密。

甚至于在这样短短的一会儿之内,宁怀瑾已经下意识地顺着宁衍的话思索了一下“寻常夫妻”的模样。

他不想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结果这样略略一想,整个人不知不觉地都紧绷了起来。

偏宁衍不管不顾,还要在一旁火上浇油。

“像不像那个什么——”宁衍微微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穷苦人家的妻子大概也是这么把好东西省下来,不舍得吃的吧。”

正文 “所以我的情分只给皇叔一个人。”

宁怀瑾:“……”

他算是发现了,若是他一味地不管不顾由着宁衍的性子来,他可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说得出来。

还……还“穷苦人家的妻子”,宁怀瑾只要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想,就觉得头晕目眩,气得头都疼了。

“哪怕是战时,陛下也不必如此俭省。”宁怀瑾木然地说:“一个鸡蛋而已,还吃得起。”

“好好好。”宁衍见好就收,赔着笑又往宁怀瑾碗里夹了块腌菜:“是我自己想跟你分着吃的,行了吧。”

从登基以来,这大概是宁衍过得最俭省的一个“生辰”。

没有饮宴歌舞,也没有乌泱泱能堆满一房间的寿礼,更没有烟火满天。这个夜晚既不热闹也不奢靡,他有的无非只是宁怀瑾费心竭力给他带回来的信阳城契,还有手里这碗只剩下一个荷包蛋的长寿面。

但宁衍已经很满意了。

或者说,这已经是他最满意的一个生辰了。

没有那些需要费心应对的应酬与恭维,他可以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与宁怀瑾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吃同一桌饭,这对宁衍来说,比什么酒宴贺礼都要要紧。

宁衍跟宁怀瑾就着满屋温和的烛火慢吞吞地吃完了这顿迟来的晚膳,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屋角的更漏刻度又缓缓向上浮了一刻,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沉了。

宁衍最后从宁怀瑾碗里捡了只饺子尝了尝,觉得这南阳府的厨娘手艺果然还是不行,馅料里放了太多青菜沫子,吃起来肉香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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