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仁河都被气笑了好么:“凭什么暗杀我啊?我又不是什么王爷。”
李钊低头看他:“很快你就是了。”
赵仁河刚要问,又一伙人奔着他们来了。
也是他们俩没注意环境,这里同样是个僻静的街道,而且倒霉的是,这里的街道虽然是商业街,但是只有七八家铺子,在一个角落里,这条街道是卖寿材和纸扎等物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办丧事用得上的东西,你在这里都能买到!
听说私下里还能买到“搭尸骨”呢。
就是举办冥婚的那些东西,甚至是未婚而死亡的男女尸体,你说这么一个地方,谁乐意大过节的来这边?
晦气不晦气啊?
所以这里的人特别少,一般人路过都不会往里头看一眼。
以至于这里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没人发现!
十几个人凑了过来,手中不仅有刀剑,还有类似飞虎抓一样的东西。
赵仁河顺手就把旁边一个纸扎店里头用来噼竹篾的刀子抄在了手里头,跟李钊背对着一面墙,以防腹背受敌。
面对着十几个人的围攻。
俩人配合默契,赵仁河的长刀远攻,李钊的佩剑近距离格杀,明明没有练习过配合,偏偏默契十足。
十几个人都被干掉之后,俩人竟然没有受伤!
只是有些气喘,毕竟他们就俩人,要想胜利只能以快打快。
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必须要将敌人解决掉,不然被解决的就是他们俩了。
“走!”
这里偏僻不敢全,得找个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了。
于是俩人手拉着手,从街道另一边穿了出去,外面正好是正街,正在舞龙灯。
还有烟花燃放。
就在烟花爆竹一起升空的时候,赵仁河看到对面一点火光闪烁,下意识的,他将李钊扑倒在地!
318是谁引来的?
318是谁引来的?
旁人或许不会在意这正月十五的那点点闪烁的烟火,但是赵仁河却不能不机警。
因为那是火绳枪被点燃的引信。早在桃花坞研究那些所谓的“火器”的时候,赵仁河就见过这个时代的火器。
说实话,很失望啊!
穿越前辈不知道在想什么,既然知道军备的重要性,怎么就不知道弄点热武器呢?
搞得现在一水儿的冷兵器横行霸道,热武器虽然有所发展,但是仅限于简陋的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敌我不分的那种,像是笨重的火炮,竟然是重量跟射程持平!
还有他的炸药包,不管防水不防水,反正是一起炸上天,甭管是不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另外就是单兵作战的火绳枪。
这玩意儿还是明朝遗留下的,各类火器说实话,没有什么长足的发展,墨守成规的结果,就是现在的单兵作战火器就是火绳枪。
当然,由于他的出现,增加起来的各类炸药包,木柄手榴弹跟地雷。
而且地雷还是他不经意说出口,因为小虾米的关系,才有了地雷,才有了相对防御好的热武器手段,反正埋地雷的不用担心,踩地雷的才需要担心。
从那之后,估计就没什么“偷袭”这一说了。
那地雷在白天爆炸都够引人注意的了,要是在晚上,寂静无声的时刻,睡得成死猪样也能给你震醒了。
还偷袭呢?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差不多。
辽阳大营就是吃亏在不受重视上了,早两年,平南水军大营早在自己驻地周围,埋下了地雷阵,甚至提前一年,四处通知,不要进入地雷阵区域内,否则后果自负。
听说已经炸了好几个,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去海边捡贝壳的浪漫姑娘,还有去海边玩耍的娃子们,更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说是那么说,到底是什么人去雷区,只有几个人心里清楚。
普通百姓可不会没事儿围着平南水军大营的周边转悠,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辽阳大营要是过个二三年,估计也能有地雷给他们戍边,雷区立起来,就省事儿多了,这次昭亲王能来这里,未尝不是想把这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辽阳大营,划拉到手里头的,就因为没人要,他才捡了个漏儿啊!
只可惜,还没弄来地雷,这先就被人里应外合的给阴了一把。
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这会儿可能真的会翻车。
而火绳枪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虽然比不得他那个时代的枪械威力巨大,但是也能达到猎枪的杀伤力,别看射程不远,但是这样的东西,制造出来的伤口范围大,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枪伤”的药,一旦中枪,非死即伤,而且死的可能性很大,第一距离近,正正好是最佳射程;第二就是没药医!
要是真的感染发烧了,不死也得死啊!
何况,这一枪下去,好么,他们俩旁边就有个卖糖人儿的,用自家的秸秆捆了个垛子出来,密实的紧,用来轧糖人儿的,结果一枪打下去,好么,不仅上面的糖人儿全碎了,垛子也一下子就炸开了!
沸沸扬扬的满天都是秸秆碎!
一开始李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抱着赵仁河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之后,他立刻就用自己的黑貂皮大氅将两个人裹了起来,且没松手,抱着滚去了一个阴暗的地方。
虽然到处都是花灯,又是个大月亮地,但终归是晚上,有黑暗的地方。
他这纯黑色的貂皮大氅一躲起来,就跟隐身了一样。
不过俩人不敢放松警惕,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屏住唿吸,几乎是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了。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亲近。
只可惜,被人追杀之中的亲近,也没谁心大的还有那种心思了,命重要啊!
俩人都是惜命的人。
“什么路数?”赵仁河跟李钊咬耳朵:“怎么还有火绳枪?”
“火绳枪?这东西只有京畿大营的火绳枪大营才有,其他地方是没有。”
“你父皇的人?”
“不可能。”李钊一口否决:“要是我父皇,我早死了。”
“也是,你父皇就剩下你一个嫡子了,要是再没了,可真成无能之辈了。”赵仁河在黑暗里,看不到李钊,但是能感觉到这个人就在身边,估计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那能是谁?”
火绳枪威力大都知道,但是研发和打造以及子弹是个问题,原来的云南总督倒是提过,三段式射击,可准头却不甚好。
多年训练出来的士兵刚学的聪明伶俐了,这年纪就到了,眼神不如年轻人犀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另外,火绳枪很容易折损,火器局每年光是补给就占去了一多半的新产出来的火绳枪,剩下其他的,要么被王公贵族拿去把玩了,要么就留给新来的练手了。
总是供不应求,
这火绳枪的研发也非常缓慢,老师傅们都是一个人带一个徒弟那种,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还有就是火绳枪的制作是机密,非身家清白的匠户不可收为弟子,老师傅们也是代代相传下来,且匠户制度虽然在本朝已经废弃,但是前朝的匠户太惨了,他们心里都怕了。
很多老匠人宁愿手艺失传,也不要传给后世儿孙,免得永远都是匠籍。
而且火器研发很危险!
所以有这好东西的地方,只有京畿大营里的火绳枪大营。
一共满编一万人,但是有那么三五千学徒……火绳枪这东西,不练习是不行的,而且得天天的练。
李钊说完赵仁河就明白了:“是敏郡王还是宁郡王?”
“或许是平南王府呢?”李钊却反问了一句。
“平南王府要是有这好玩意儿,还能让先帝跟现在的万岁爷,耍着玩儿么?”赵仁河噘嘴,一不小心,碰到了李钊的脸。
“这是你给我的回答?”李钊只觉得脸上有点点柔软的触碰。
“不小心碰到的,这个时候你还计较这个干什么?”赵仁河差点气冒烟儿,都这个时候了,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他倒是没有意识到,李钊为什么会在这生死时刻还在想这个问题。
“我是在想,会不会是他们动了火绳枪?那东西一二支,他们还是有的,都是往年底下人孝敬上来的,有的还是纯金的呢,镶嵌的宝石,子弹都是金灿灿的那种。”
“也有可能,不过那种应该有记载吧?他们用的那火绳枪可不怎么样,但是杀伤力十足。”赵仁河跟他说了,这玩意儿现在伤了人可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不死也是个残废。
可以说是相当的狠毒了。
这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架势啊!
“不管什么来头,我们都不能有事。”李钊一掐赵仁河的腰,带着他就躲到了一个很大的石头门廊后头,然后又蹿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然后钻进了一个不知道谁家放冬菜的角房。
这角房后头就是三条巷子口,方便撤离又足够隐蔽。
到了这里,俩人才分开,但是也没分开多大的距离,皆因这房子里的空间……很小,周围都是冻白菜,萝卜干子之类的,也没什么人来偷。
他们俩就站在中间小小的空隙里,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果然有几个生面孔,不看花灯光看人。
其中有三个人,拎着很长的布袋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竟然要时时刻刻的拿着不说,还怕人碰到,小心翼翼的很是奇怪。
加上他们竟然人手一盏小灯笼。
小孩子提着兔子灯笼会让人觉得可爱,
女孩子提着荷花灯笼会让人觉得美丽。
但是三个壮汉提着花灯只会让人觉得违和好么。
“是他们三个枪手。”赵仁河立刻就认了出来:“别被发现了。”
“已经发现了。”李钊将赵仁河一拉,他竟然推开房门,大大方方的出来了。
而赵仁河想要拉住他,结果不可能成功的,只好被拉了出来,却看到这三个人被抓住了!
都是右肩膀中了一箭,抬不起来了,还开什么枪啊?
“王爷,三爷,没事吧?”来得是丁大力。
“大力哥,你怎么来了?”赵仁河看到丁大力背着长弓和箭囊,很明显,那箭是他射的。
“这街上热闹,但是也有些人觉得来了好多陌生人,这些人一口京片子,不是本地人,加上前些日子,本来就不太平,我就是跟你嫂子带着孩子在家门口转转,送你嫂子跟孩子去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说你自己在外面玩儿呢,我就寻了出来,正好,我要的这铁胎弓打造好了,用的上好铁木,打了一年才算是成功,就见你们俩在对面……突然就……我……。”本来说的挺好,可是后来就有些尴尬了,
其实一开始他没想那么多。
后看是闻到了火绳枪特有的火药味儿,才觉得不妥的,火绳枪的引线燃烧之后,跟普通的烟花爆竹的味道不一样。
他以前闻到过!
甚至也玩过火绳枪,但是觉得不顺手,还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好,只是还没什么成品。
“我们当时躲开了第一枪,随后他们就跟着我们,连这里都能找到,真是厉害。”赵仁河明白丁大力的意思。
他大概是怀疑自己在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
他倒是想干点什么,可没那胆子,大概是越是在意,就越是珍惜,越是放不开啊。
“小河又救了我一命。”李钊却开口道:“这三个人交给我。”
“好!”赵仁河点头。
跟着丁大力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护院,以及胡小旗的一队人马,他们是碰到一起之后才惊觉有人对李钊跟赵仁河不利的。
一起跑过来迎接俩人,正好,抓了三个枪手。
赵仁河跟丁大力回去,丁大力不解的问:“为什么都给了他们?我们也能问一个啊?”
三个人,起码分一个吧?
“一个都不能问。”赵仁河却摆了摆手:“能培养出枪手的地方,能是哪儿?我们不问是对的,昭亲王是为了我们好。”
京畿大营啊,一个好地方。
丁大力挠了挠头,不是很理解,不过看赵仁河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吭声了,护送赵仁河回到了赵府,巡查了所有的门禁之后,才回到自己家。
而赵仁河一回来,就受到了海夫人的盘问:“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啊!”赵仁河从来不想让娘担心。
所以一直都是只给她好消息,从来不告诉她坏消息。
“没出事,大力能丢下他媳妇儿跟孩子,跑出去找你?”海夫人现在一点都不好骗了:“过节都不消停。”
319皇宫大总管魏潇
319皇宫大总管魏潇
海夫人如今正歪在火炕上,一方小炕桌,旁边就是八仙过海的玻璃小炕屏,炕上铺着小羊羔皮的褥子,倚着石青绣云凤穿牡丹靠背引枕,身穿紫檀色家常袄子,神情落寞,尤其是小虾米还不在身边。
赵仁河有点犯怂,主要是老娘这一出,他总感觉一股子鸿门宴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不是那些流匪余孽?”海夫人生气的很,儿子太不懂老人的心思了。
她这辈子就过的这一个儿子。
以前还有孙子,现在孙子不是亲生的,她就过一半儿子,一半孙子。
“我也不知道,刺客都被昭亲王带走了。”赵仁河知道他扛不住亲娘的逼问,但是如果推到昭亲王的身上的话,亲娘是没有那个勇气去询问昭亲王,关于刺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