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不知羞耻的人竟还故意用下颚蹭了蹭那脸皮薄的人的脖子。
“你!”他又气又羞,开口便要反驳,将将才说了一个字便被项云擎堵住嘴巴…
“唔…”
他紧闭双唇,试着制止这无赖的行为。项云擎将手往他胯下一伸,他惊得失神,待口腔被项云擎的舌头侵占,他才惊觉自己上了当,“唔……”
片刻,项云擎才缓缓松开他,“玉儿,你好软。”
“闭嘴!”
顾不得身份有别,他将通红的脸埋进项云擎的胸膛,双手死死地拽住项云擎的衣物,闷声怒嗔道,“你若再多说半个字便立刻出去!”
滑天下之大稽,想他云非羽,清冷,漠然…所有矜持,在这一刻,不,在与项云擎交合那一刻,之于种种竟是一一溃散,尽数弃他而去。
项云擎低笑,略显宠溺的语气缓缓道,“你可知,整个王府,便也只有你敢如此跟本王说话。”
是了,想来他也是失了理智,方才乱了分寸,若是寻常,万万不敢这般说话。他抬起头,目光虽不敢与项云擎对视,却是清冷而言,“玉儿的错,以后会记住身份,也请王爷”
他这番话尚未说完,便被项云擎沉声打断,“你若再说一句,本王现在就要了你。”项云擎最是讨厌旬非羽这不咸不淡,冷冷清清的态度,见他又来这套,顿时有些恼了。
这话倒是起了作用。
思及昨夜项云擎的威猛,即便不愿,也是生生地将余下的话如数咽下。
项云擎满意地看着他,好似永远不够似的,竟又低头吻上那瓣冰凉的薄唇。
自那日之后,项云擎来他院落的次数日渐频繁,初时,项云擎还会找个冠冕弹簧的借口,说是来过来瞧瞧小世子,是以,便借着这个由头对他揩油,吃他豆腐,后头的日子,索性就连借口都不找了,来了便直接找他。
今日,他刚从院里进屋,才觉身后有影子一闪而过,那登徒子已然将他搂进怀里,“可有想我。”
“你快放开。”他一面挣扎,一面急切道,“小诗和无忧尚在院里,你别胡闹。”
项云擎不听他说,抱着他往前一步,随手将门关上,“这下他们看不见了。”
“!”
他竟是无话可说。
面对项云擎,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冷静自那一夜之后,均是随风散去,自那一晚,直至现在,他都无法再以以往的清冷寡淡面对项云擎。
且经过这数日,他大抵算是瞧明白了,这项云擎根本不是冷漠无情之人,相反,这人简直是泼皮无赖,脸皮比城墙还厚,任他如何冷言相拒,这人就跟没脸没皮似的,死活撵不走。
“明日本王有要事处理,需离开几日,你可会想我?”时隔多年,以图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近来,边疆捷报频传,他不得不亲自去一趟。若非挂念这人,今日下朝他就该出发的。
“王爷希望…玉儿回答什么!”
项云擎笑了,“不需要,本王已经有答案了。”
以他对云非羽的了解,若云非羽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应是回答“不会”二字,或是只子不语,云非羽吐出这一句,虽不是自己期望的答案,却已经是很好的回应了,这说明云非羽的心里多少是有他的。
“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可以!”项云擎的声音突然低沉,语气冷冽了些。
云非羽隐约觉着,这冷冽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疲惫,他脱口而出,“项云擎,你”话说出口,竟是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放缓的语气竟有些许担忧……
好生奇怪,他担心项云擎做什么?况且,这人累与不累与自己何干,怎的忽然还在乎起项云擎来了。他赶紧掩饰,“没什么!”
“撒谎!”项云擎哪肯放过他,追问道,“明明有话要说,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怎会告诉项云擎,他方才生出忧他安全之心,断然不会,万万不可。
项云擎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与不说?”
“唔……”
项云擎果真无耻,竟含住他的耳垂。他身体一颤,头一歪想要躲开,反被项云擎搂着转身,抵在门上,两腿之间被项云擎横插一条腿分开。瞧项云擎那架势,他不禁慌乱,连忙妥协道,“我说…我我说…”
大抵上辈子他欠了项云擎众多,是以这辈子来,项云擎来向他讨债来了。他如是开导自己。
项云擎还在等着他的话。
他的声音掺着些微颤抖,“我…”着实说不出口。
“我什么?”
他推着身前忽然压过来的火山,声若蚊蝇道,“你…可会有事…”
绕是火山再烫,断然也没有他的脸烫。只他不知,他的这句话让项云擎这心中掀起一阵热浪。
项云擎彻底压在云非羽身上,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不会,只离开几日,很快便会回来。”
他在担心他。项云擎开心坏了。
第十六章 他爹娘是盖世英雄,绝不容他人出言侮辱
说是明日离开,实则当日,从他这院里出去,项云擎便离开了,项云擎这一走,事情也就来了。
小诗和无忧将宝儿照顾得很好,近来他空闲很多,今日闲暇,他又把搁置许久的笔墨翻出来,写写读读,时光倒也好打发。
时间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转眼,月余过去……
“夫人夫人。”
他正磨墨,小诗从外面跑来,“夫人,外面来了几个夫人。”
几个夫人?
他眉头微蹙,转瞬便释然道,“知道了,你和小诗带宝儿去玩吧。”这院里哪还有其他夫人,大抵尤氏闲不住,过来找他麻烦来了。
他起身 ,举步轻踏,步步生风,来到院里,那莲池旁已然站了三四个女人,红的绿的,艳的素的……艳丽得比花儿还娇的女人眼尖,扭头见他,嘴角的不屑合着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传入他的耳朵。
“我还以为这儿住了个什么神仙呢,原来是个专勾人魂魄的狐狸精呐。”
项云擎日日往他这西院来,他早料到迟早要遭遇这一出,不愿惹事 ,便也没有出门,不想今日,这些人 竟胆大包天,找上门来。
女人话音刚落,其余的女子便跟着回头,瞧了他,也满是轻蔑,“装可怜博王爷的同情,还真是有一套。”
“几位若无要事,便请离开,玉儿不便待客。”依稀记得项云擎说过,未经同意,王府之中,任何人不得踏入他这院子,虽不知这些女人为何明知还要故犯,但即便没有项云擎的话,他这里也是不欢迎她们的。
“呵,架子不小,仗着王爷盛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说话的女人在他刚进王府时就曾找过他麻烦。他看着那女人,一身的华贵、端庄与刻薄的嘴脸分外不符。不知怎的,今日他没了往昔那份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瞧着这几个女人,他感到一阵心烦,“当不当回事是我的事,我这儿不欢迎你们,出去!”
“放肆!云钰儿,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吗?好歹我们姐妹还是个侧妃,你呢,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敢说出这么没大没小的话来,本以为你爹娘去世早,可到底也是将门之后,多少还是知礼数晓规矩的,没成想竟是这么个没教养的人,王爷到底是鬼迷心窍才让你魅了心。”
那与王妃齐慎儿高高在上的态度如出一辙的女子颐指气使地看着他。
亲人已故,不容玷污,听闻这番话,他暗暗握拳,“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陡然阴冷。
那女子愣了愣,转瞬便又涨了气势,“呵!怎么?有娘生没娘养,如此不懂规矩,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哼!跟我们玩心机,你还嫩了点。”
“你以为……”
几个女人喋喋不休,他只字未听进去。他可以容忍别人诋毁他、谩骂他,甚至是看不起他侮辱他,唯独不能容忍旁人对他的亲人出言不逊。
他疾步而去,抓住那女人的衣领,“你方才说什么!”
那女子被他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你…你你要干什么!”
“给我爹娘道歉,否则我送你九泉之下去见他们。”他爹娘是盖世英雄,他绝不允许有人出言不逊侮辱他们。
“难道我说错了?你瞧瞧你,有个规矩吗?你放开我!”
女人挣扎着,其余几人也纷纷上前撕扯他,“放开,你这个Jian人。”
“放手!”
“夫人!”小诗被这动静惊扰,他从里屋出来,瞧着几个女人对他家夫人拉拉扯扯,他急了,“你们放开我家夫人。”
听得小诗的声音,他忙回头,一个松懈,手中的力道弱去,那女子挣扎不能,他也尚未注意,只顾得吩咐小诗,“莫要过来。”
“啊!”话音方落,他耳边响起刺耳的惊呼,接着便是“噗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
是那个对他双亲出言不逊的女人,推搡中不慎落水。身旁的几个女人惊慌失措,“天呐!来人!快来人呐!”
“救命呐。”
……
他有些反应不及,只呆呆地瞧着那在水里扑腾得像只旱鸭子的女人。
片刻时间,那女人便被几个家丁捞了上来,那女人一上来,一面抖着滴水的身体,一面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好大 的胆子,竟敢推我下水。”
推她下水?原来是这样的戏码!他到底还是着了道。
不愿再与那戏子拉扯,转身便拉着小诗回了里屋。临进里屋,只听得身后那女人发出咆哮,“云玉儿,你个Jian人,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门关上了。
小诗担忧地看着他,“夫人…”
“无妨,别担心。”
他揉着小诗细软的发,心下是雀跃的,至少是冲着他来了,至少没冲着这两个孩子。他是开心的。
小诗仍是担忧,“她们可会找您麻烦?”
他低眉,浅浅一笑,柔声安慰道,“无碍,你和无忧姐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世子。”
若是没有麻烦,岂不枉费别人煞费苦心在他面前上演这一出。该是他生来命薄罢了,世间之幸素来与他无缘。
那女人离开半柱香,他这院里便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王府的管家。他挺了挺身子,正声嚷道,“云玉儿,作为王府妾室,不懂尊卑礼仪,争风吃醋将人推下水,犯下大不敬之罪,你可知错!”
“…”小诗欲替他理论,他抬手,按住小诗,“听话,我会处理。”
说罢,他给屋里的两个孩子一个定心的笑容,这才带上门出去,“我有何罪,受着便是。”
管家早被齐慎儿笼络了心思,能替“主子”收拾云非羽,他那架子摆得比项云擎还像一家之主,“肯认就好。云玉儿,不守本分,争风吃醋,意图谋害侧妃,逐,罚领三十大板,前厅跪足两个时辰以儆效尤…云玉儿,你可领罪受罚?”
不守本分、争风吃醋、意图谋害……
好重的心思啊!
他清浅一笑,那似明月清冷的眸子布满银霜。他低眉,领下这无妄之罪。
三十大板于女子而言,重了,于他而言,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毕竟他是男子。可那板子一下接一下落在身上时,他仍是疼得仿如骨头都被打断一般,恨不得死过去。
挨完板子起来,他已经痛得麻木,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世界颠倒,若非骨子里那一抹倔强,他该会一个趔趄重重地倒下去。
未等他缓过劲来,管家冷漠的声音响起,“去外面跪着吧,不满两个时辰不得起身,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犯的罪。”
他仍是端着那抹清浅的笑。
在期盼什么?渴望什么?公道吗?
不,小竹去世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看清了吗?这王府何来公道…天真如吾,可笑至极。
他感觉身子摇摇欲坠,不愿叫人瞧见,便强撑着,在天旋地转中走出那阴冷的院门。
阳光底下,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他刚跪下去的刹那,那高低不平的石板咯得他膝盖生疼。骤然,万里晴空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倾泄而下…
他抬头望着头顶这片天空,雨水似无情的落石砸在他脸上,“尚不至深冬,为何…这般冷…”他喃喃自语,浑然不觉殷红从脚边四散开来。
第十七章 他想,大抵他是真的想念项云擎了
那几个女人该是如愿了,从她们路过他身边发出的鄙夷和得意,他想,该是如愿了。
意识变得模糊,一抹丽影朝他走来,华贵的影子,高高在上的仪态,不是别人,正是曾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抹杀掉的齐慎儿。
大抵…也是这出戏的主谋!
齐慎儿冷冷笑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妹妹。”瞧着云非羽脚边被雨水扩散的殷红,她的嘴角笑容阴得叫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有劳王妃冒雨过来瞧这一眼。”
家门之风不匀他做失态之事,如若不然,他早扑上去将真女人咬个面目全非。
“不过就是仗着忠烈之后,才只给你三十板子,若没这忠烈,你以为你还跪在这儿吗!”原以为这人不会争夺她的人,不想这人竟不声不吭就把项云擎从她身边抢走了。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她想着,定要将这人挫骨扬灰,五马分尸!唯有这方能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