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业有所好转的几位青年小声期待着,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余殊原本并不知道这是林放的好意,只是看到家具陈设都不是普通规格,整体装修格局也与林放住处相似,心中有了隐隐猜测。
在看到琴房后,才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前几日他戏份减少,闲暇时就在思考为《山河犹记》作曲的事。这间琴房隔音效果好,里面还有一架调过音的古琴。
他给古琴拍了张照片给林放发过去,问:“这也是你挑的?”
原本以为林放在忙,至少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复,不想他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喜欢吗?”
夹杂着细碎的电流声,林放原本就低沉好听的嗓音又添了份磁性。
明明才一天没见,却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余殊在原地抱着手机呆呆站着和他聊电话,都没想到先坐下来。
另一边林放没在剧组。
最近余殊不在组里,每日间隙他都会时不时找余殊说说话,比如今天拍的是哪场戏,片场有哪些有趣的事。
失而复得的情绪作乱,林放心里总挂念着余殊。
前世难言的深爱和阴差阳错的悔意,交织成一股复杂的情愫,用任何单一词汇来描述都显得过于单薄。
他只知道自己很思念余殊。
想时时刻刻知道他的动态,他此刻正在做什么,有没有贪凉不好好穿衣服,有没有嘴馋不注重饮食健康。
如果能一直把他拴在身边就好了。
他看了眼车窗外的地标,就快到了。
*
一个小时后,林放的车停在Fairyland新住处庭院外。
远远的,能看见几个男孩在雪地里烧烤吃。
约莫四个人围坐在烧烤架边上,烤盘里放着肉串、香菇、烤肠等食物,炭火烧得正旺。
林放下了车,烟熏炭火和调料的味道在他看来并不好闻,蹙起的眉却在看到余殊的笑脸后缓了下去。
其余几人愣在远处,似乎对他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深感意外。
只有余殊举着两串刚烤好的羊肉跑了过来,鞋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围了个毛绒绒的围巾。嘴角和衣服上都沾了酱料,一点形象也无的停在林放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没提前跟我说一声,都快吃完了。”
林放朝他摆了摆手,拒绝了烤肉油腻的好意,“你吃好了吗?”
余殊笑道:“饱了,但还能吃。”
他一手抓着一根烤串,像是对自己食量的证明。
林放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头,“带你去个地方,走吗?”
“呀,你等等。”余殊把衣服上的油渍比给他看,“我去换件衣服先。”
“不用。”林放直接上手揽着他。
余殊穿得多,行动不便,像只大狗狗似的被林放拽着,朝队友挥了挥手。
等稀里糊涂跟着林放上了车,余殊才想起来问他要去哪儿。
林放没答,递给他一个纸袋,上面的字母好像是林放经常穿的一个衣服牌子。
“先换上。”
余殊依言从包装袋里拿出崭新的白衬衫,应该是已经清洗过,上面还有特殊的香味。
见林放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余殊微愣:“就在这儿换?”
余殊骨子里还带着梁时的礼节,林放好笑地转过身子背对他:“你换吧。”
如果在旁人面前也就算了,平常练舞热了,队友也有人会打赤膊。
只是对着林放,余殊心里总觉得不大自在,只好背过身去不看他,慢悠悠地解开纽扣,给自己换上白衬衫。
耳边是尽是悉悉索索衣物摩擦声响的林放:“……”
余殊能不能快点……
车上有林放其他备用衣物,余殊又挑了件羽绒服换上,问:“剧组杀青了?你怎么有空出来?”
林放特地在这天请了假,随意扯了个谎,“主机位坏了,一时调不出备用的来,下午放假。”
约莫十五分钟,车行至一处陌生场所。
房屋规整老派,门前还有几根柱子竖着。
余殊还保持着从左往右的习惯,只来得及看清牌匾上“登记”二字,就被林放催着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姑娘过来招待他们,在看清来人面容后,她原本热情的笑容越发僵硬。
如果她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在网上公布今日见闻,唯一的下场只会是被两家粉丝骂死吧。
林放和余殊领证……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允悲]
“林影帝?”工作人员挣扎道。
林放提醒她:“我有预约,麻烦带我们去拍照。”
经过十多天的调解商讨,他和余殊的婚期定在了冬至,还有二十天。
上一世经历的变数太多,林放不想浪费时间等待,选了今天来接余殊办理结婚证。
从习惯了朝夕相对的陪伴中走出来,他已经有些难接受了。停留在早晚的匆匆一面不能满足,使他急需一个维系两人的存证。
就好像一个濒死的溺水者,在命悬一线时预存的一口氧气。
哪怕……暂时瞒着余殊也行。
好在余殊性子温吞,一路上没多问什么,此刻也因为认生紧紧跟在他身边。
林放轻笑,握住他的手,侧过身子耳语道:“别走丢了。”
两个人的材料和信息表他早就准备好了,用牛皮纸袋包着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已经恢复了冷静,端起职业假笑道:“那请二位跟我去拍照吧。”
余殊初至陌生环境,有点认生,只能任凭林放牵着自己。
此处有不少结伴而来的人,有与他们同行的、有逆行的,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手上还拿着红色的小本本。
余殊盯着其中一人手上看,问林放:“那是什么?”
林放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健康证。”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指引,在摄像机前的凳子上并排坐了下来,余殊以为是拍什么证件照,端着一张脸,林放却倾身在他面前:“张嘴笑一个,好不好?”
说没有被蛊惑到是假的。
林放的话似乎有独特的魔力,等摄影师拍完,余殊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在笑。
懵懵地进行了一系列流程后,两人在外头长椅上坐着,刚刚照相时闪光灯刺眼得很,余殊这会儿还有些不适,用力地用手指揉搓。
林放掰过他的脸,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别揉了,给你吹吹?”
被捧着脸的余殊并不开心。
他一路被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而吸睛的罪魁祸首却一脸舒适惬意,一副习惯了不在乎的样子。
他没好气地掸开林放,“歇歇吧你。”
尘埃落定的笑意在林放脸上浮现,他递了纸巾给余殊,“别用脏手。”
余殊赌气不接,闭着眼睛休息。
林放今天的行为举止一反常态,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身前似乎有停下的脚步声。
余殊眯着一只眼睛,歪过脑袋看。
一位工作人员正站在他面前,塞给他一个没见过的红本本。
林放和他有一本一样的。
那人对他微笑道:“祝二位新婚快乐。”
余殊:“?”
作者有话要说: *同性可婚背景,法定结婚年龄为虚构。殊殊还小,英年早婚。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啵啵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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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首发于2021-03-07 20:54:03
第2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重修过啦,接不上的宝贝再康一遍吧![跪下]
呜呜呜我来晚了手速好慢!晚安啦
余殊看着封面上红底黄漆的“结婚证”三个字,脑袋嗡了一下。
他刚刚做了些什么?
填信息、按指纹、拍照片而已,怎么就稀里糊涂和林放……结婚了?
温伯前日打来电话说婚期定在了月底,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还没开始准备就!!!
余殊“呼啦”一下站起身。
他微微侧过身子看了眼林放,突然读懂了他方才眼神里的满意与从容。
因为长辈催婚,就在婚期前哄骗婚约对象领结婚证,在他眼里不需要报备一下吗?
余殊眼里的光冷了下去。
林放猜到余殊会不高兴。
相比事后的安抚与冷战,他更害怕提出领证这一想法时,余殊的拒绝。
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称心的礼物和晚餐,奇妙有趣的江畔夜游,可以暂时安抚住余殊的不悦。
却没想到他没闹,一瞬间反应过激的起身后就稳定了下了情绪。
余殊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走吧。”
雪后的天空碧蓝如洗,寒风混杂着温热的阳光,吹在脸上还挺舒服。
结婚登记处外种着几棵四季如春的松柏,用花坛围着,一片绿意。不少情侣在花坛边上坐着,对视中尽是甜蜜。
余殊感受不到新婚的喜悦,拿着结婚证跑去花坛那边坐下,一副不想搭理林放的样子。
他背影高挑纤瘦,即使望不见正脸在人群中也显得瞩目优越。
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像是余殊的报复对象,他坐下时丝毫没有整理,压出了好多道褶子,衣摆拖到了泥里。
好烦。
如今的余殊和上一世都有个通病,他很怕与人深交。生在宫廷,知人知面不知心惯了,余殊交友多是点到为止。
尽管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围着,如今朋友圈也一片繁荣,他却不是主动走心的那个。
和林放相识不久,无关契约,却让他有深交、信任的念头,以至于萌生出近似心动的感情。
只是将要破土而出的而出的嫩芽还没挣脱坚冰的束缚,就被寒冷的冬日冻伤了。
他不太喜欢感情里这种不对等的状态。
任何决议,都该有被拿出来商讨的必要。
吹了会儿风,余殊白净的脸上就开始泛红。
他扭头看了眼,才发现林放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旁。
他今天穿得很招摇,与余殊同款的白衬衫外是一件银灰色西装外套,每一寸都由细碎的星光点缀着,矜贵又迷人。
每根头发丝都像是精心打理过一样,习惯往发际线后的梳的头发今日垂了几缕在额前做刘海修饰,将原本眉眼的锋利深邃遮掩了几分。
有些人生来就是瞩目的,更何况他愿意打点自己时。相比平日去剧组或工作,林放今日的穿着更像是出席某场晚宴。
领结婚证是个重要的日子,即使林放没告知他,自己却没落下仪式感,还特地买了合适这种场合的衣服送给他。
此刻,这人却将美丽矜贵的标签撕下,木木地站在他身后,任凭寒风在脸上刮着,无视着人群非议的眼神。
余殊心软了一半,面上冷着脸扭过头去。
林放观察着余殊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已经消化好了,心里却一疼。
他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
从幼时起,余殊就是这样的脾性,受了委屈也憋在心里不肯言,自己暗暗难过。
前世林放身边有块玉珏常常佩戴,余殊一直疑是他旧情人送的,除了两人诀别前的那次质问,这傻子从没提起过半句,直到误会扩大到无法化解的地步。
林放心道,是他不对。
他该和余殊道歉。
林放走近了些。
刚准备坐下,余殊就转过来阻止他道:“别坐。”
林放微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余殊就补充道:“脏的。”
他穿着林放的外套,身形偏瘦衣服明显大了一号,更衬得他脸颊小小的,脸上浮起的红晕不止是寒风捣的乱。
林放没听他的,依旧坐在他身边。
右腿膝盖有意无意地和余殊碰在一块儿。
见余殊没躲,林放开玩笑道:“反正你身上那件都弄脏了,一套两套都是一样洗。”
憋了许久的火被这一句话激了出来,像是在提醒自己正穿着他的衣服。余殊恼了,准备去解纽扣要将外套脱下来,“不要了,还给你。”
林放似乎先一步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他手抬到胸前时就被林放握住了。
“你放开。”
余殊身体向后缩,凶巴巴瞪了林放一眼,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他曲着胳膊在胸前,手腕被紧紧握着不放,来回折腾了几下也没能将手抽出来。
余殊低着头,不想去看林放那张与故人极其相似的脸孔,不想在他脸上瞥见一丝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表情。
好像从来都是他在被动地接受着林放的挑逗、撩拨与强势。
约他在高雅闲适的环境用餐,却冷冷地与他商讨按时离婚;
替他安排助理、照料生活、教他入戏,却时不时故意疏远阴晴不定;
陪他散步、牵手相拥,也只是诱惑他答应父辈请求给的一颗毒蜜枣。
积累的怨气一股股汇聚起来,胀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
余殊猛地前倾身子凑近林放,张嘴咬在了林放握住他不放的手上。
他好像有些没轻重,牙齿刚碰到林放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瞬。
可他始终没拿开,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再动过,像是主动将手臂伸过来给他发泄。
良久,等余殊松开嘴,林放手腕处已是一圈深红的牙印,边上一处将将要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