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连 番外完[古代架空]——BY:青州从事

作者:青州从事  录入:10-08

  宝瑟儿不受控地飞快眨了几下眼睛,好像也不会说话了,两个人沉默以对,对峙了好一阵子,宝瑟儿睁着发涩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低下来了,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底气:“我……我困了,睡、我睡一觉……”
  说着,别过脸去,像过街老鼠,扶着桌子,踏着满地狼藉,逃也似地往外走,他的腿伤是快好了,可依然留存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态,险些被门槛绊住。
  连天横伸手要搀扶他,他目光甚至有些躲闪,像犯了错,嘴里小声地说:“我想睡觉……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连天横很快发觉,这次绝非绊两句嘴那样简单,宝瑟儿的眼里竟然流露出一种怯懦,这种灰败的色彩是从没在他眼里见过的。从前只见得世故、狡黠、纯真,大抵上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时此刻却碎裂开来,蒙了一层阴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也没有了。
  宝瑟儿一只脚跨出门槛,门外的人哄地全散开去,十几个家丁仆妇眼观鼻鼻观心,都赶去做自己的事。
  连天横不敢惹他,只敢远远地看着,整两天没有说一句话,宝瑟儿好像一直没有回过神似的,脚步虚浮,人家问甚么,便答甚么,看起来没有异样,只是害怕和他接触,连天横一过来,他就要逃得远远的。说来倒也奇怪,李文俊在乌泱泱一群人的面前,说他身上长疮,屁股长蛆,这些刻毒的话,没让他往心里去,轮到连天横说,宝瑟儿就像个脸皮薄的小姑娘,全然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好像自己不是自己,是砧板上的一块死肉,被一把尖刀划烂,翻来覆去地宰割。
  不论过了多久,连天横说的那些话还在脑子里嗡嗡地回荡,让他手脚发麻,时常握不住笔。这段日子,宝瑟儿想了很多从前的事,可是却如风而逝,不曾在脑海里留下分毫踪迹。
  第三天时,连天横总算忍不住了,这几日都是分房而睡,让他实在难眠。这夜便悄悄地潜到客房里,看宝瑟儿睡着了不曾。就着月色,只见宝瑟儿闭着眼躺在床上,嘴里咬着连天横送的玉环,红绳还系在脖子上呢,手里握着木头小马,怀里抱着连天横的脏衣服,赤裸的两腿夹着薄薄的一层,脸颊贴着缎料,手脚缩成一团,不住地抽搐,仿佛经历一场天寒地冻,梦里还在流泪!
  连天横恨不得捅自己两刀,真想把他抱起来,好好地哄睡了,想和他赔罪,想亲亲他,可是拉不下面子,更不想真让他改成那个叶先生起的名字,这一步退让,好像很要紧的东西被侮辱了。他要宝瑟儿从头到脚都是他一个人的,别人连半根手指头也不能乱碰!
  过了一会儿,宝瑟儿感觉温暖了,有甚么粗糙的东西在触碰自己的脸,睁开眼时,却听见吱呀一声,然后是喵喵的叫唤,对上黑夜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害得他吓了一跳。
  “……小侠?”宝瑟儿泪痕干了,不知它怎么进来的,伸出手臂,把猫抱在怀里,顺了两下毛,依傍着睡了。
  翌日晨起时,看见一只崭新的莲碗放在案头,莲叶如衣袂,莲茎亭亭而立,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
  上学时,宝瑟儿肿着眼睛,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小福子是知道他和少爷这一番纠葛的,对先生道:“要不,今日我们休息片刻,再行教学。”
  先生的语气却少见地有些严厉:“潘宜沉。”
  宝瑟儿听见这个名字,好像稍微地有了一丝气力,脊背慢慢地挺起来,身子也坐直了,只是嗓音还有些喑哑:“学生在。”
  “区区小事,便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
  一句话说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只是小事,他却觉得天都塌了。心想:自己难道就是这样天生的废物点心,连向来和善的先生也看不下去了?——不过倒也好,索性这是最后一次上课,此后先生便不必见到自己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踏进一双黑靴,原来是连天横,单手提着一只大酒坛,脸色黑沉如炭,一时间小福子、叶先生、宝瑟儿,还有一位伺候笔墨的小丫鬟,齐齐地往门口望去。瞧那脸色,十分地难看,不知他又来寻甚么晦气,小福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要是少爷冲过来,揪起先生便打,不知该不该救人。
  宝瑟儿一下子站起来,想要拦住他。
  只见连天横把酒坛重重地顿在桌上,哐当一声,里面的琼浆玉液发出清脆的激荡声,兀自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握起拳,面色隐忍,最终脱口而出:“叶先生,那日我连天横礼数不周,多有唐突,特地与你赔……赔礼道歉!”
  连天横:我孤傲了一辈子


第79章
  连天横仿佛受了很大的折辱,鞭子抽他一顿都不怵,几句赔礼道歉的软话,反倒要他的命了,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受点鸟气算得甚么!本以为道了歉,宝瑟儿便会回心转意,扑到自己怀里,簌簌地亲,谁知等叶先生走了,这个人便独自怀抱着一卷书,屈膝坐在廊下发愣,睁眼对着淡青碧色的天际,仰着鼻尖,也不知想些甚么,茫然枯坐了半晌,只有那眼睫间或微微地一动。
  连天横心里又没底了,踢了一下廊柱,单手捏着碗,塞到他的面前,自认为很伏低做小地说:“……你这几天都没有看看小莲子,是不是不要小莲子了!”
  宝瑟儿听见有人说话,如梦初醒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去看那碗莲:花苞洁白,冒着嫣红的一个尖儿,似舒而未展,伸手在莲叶上碰了一下,害怕惊动它似的,又收回手指来了,从春初到夏末,养这一碗莲子,不知耗了多少心力,只是痴等开花的那一日,却不知还能否见到。
  连天横坐下来,挨在他身边,就势扯他的袖子,冷冷地笑了一声,轻蔑道:“问你话,你也不答!如今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宝瑟儿顺着莲碗,探到他的手,竟然一下子镇定下来,指节扣住碗沿,放在一旁,轻声道:“今晚上得了闲,我有些话和你说。”
  连天横反问道:“有甚么话,现在不能说?”
  宝瑟儿想了想,道:“那我现在便说——”
  “不,”连天横心里一乱,急忙不耐烦地打断道:“还是晚上罢,我有事,你吃过饭,便去屋里等我回来!”
  宝瑟儿听了,没有多话,也只是微一点头,把他衣领上的褶理了理,搂着腰,脑袋伏在他胸口,倦鸟归巢一般,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极驯从地说:“去罢,早去早回。”
  看模样,是早已经消气了,可连天横直觉不妙,总认为他说不出甚么好话,心里发毛,便暗自打个如意算盘:待到打发了晚饭,再去外面骑马游荡一两个时辰,入夜之后,宵禁起来,避开巡夜的金吾卫不是难事,宝瑟儿必然以为他今夜有要事缠住,不能回家,等到子时一过,宝瑟儿也睡下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床,安稳度了这一夜,此乃缓兵之计。
  于是连天横依此行事,直到三更天,才翻过墙,放缓呼吸,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探头探脑的,一步步往暖阁里走,灯是熄的,看来人已入睡了,暗自吁了一口气,先抬左脚将靴脱了,摆在门口。
  “回来了?”屋里传来一声,静谧夜空中仿佛划出清澄的一弯银练,是那个人的嗓音。
  提靴的手一顿,连天横心道不妙,又生一计,佯作干呕,索性踢了靴在那里,落地啪地一声响,那只脚便懒得脱了,左脚黑靴右脚白袜,东歪西倒地往屋里走,顺带着碰倒了桌上的笔架,稀里哗啦一串杂音。
  抬眼只见黑夜里,宝瑟儿端坐在床边,月光下的半边脸莹润如瓷,披散着黑缎儿似的长发,白衣白裤,胖乎乎的一双脚儿,清雅殊丽,好似一枝半绽的玉簪花。从前调笑惯了,总是眼含风情地半倚着,如今却有一番不容玷污的静穆,连天横看得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含糊地继续装起醉来,走一步踉跄三步,磨磨蹭蹭地捱到床上,倒头就睡。
  宝瑟儿唤了他一声,见他不应,便俯下身子,给他解衣裳,闻他的鼻息,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
  凑近的一刹那,连天横心想:他好香,一年四季,总是香喷喷的,也没见用甚么熏香,却香得他真要醉了。
  宝瑟儿像是看穿他一般,道:“不曾吃酒,怎么会醉?”
  忘了他是个狗鼻子!连天横心里一突,歪在床上,竟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桩闲事来:从前玩乐时,曾有打秋风的一个老秀才说过几句妙语:“内人可惧之处有三:青春之时,看她只觉美丽,如同活菩萨一般,岂有人不惧菩萨?生儿育女之后,看她便好似九子魔母,岂有人不惧九子魔母?到了年老色衰时,在脸上涂脂抹粉,黑白不均,看着活像鸠盘荼,岂有人不惧鸠盘荼的?*”
  当时满桌人只是笑他惧内,连天横更是不以为意,这下总算知道其中厉害,看着宝瑟儿,穿上衣裳像菩萨,脱了衣裳便是九子魔母,哪里敢触碰,磨磨蹭蹭的,自己又爬起来了,不敢耍甚么花招,在一旁的小桌上倒了杯茶,道:“我没醉,只是困了,这时候了,还等在这里做甚么!”
  宝瑟儿道:“我最不怕的就是等了。”
  连天横这时候心里一团乱麻,喝完了茶,正想找补两句,宝瑟儿便很轻地说:“请坐。”
  他偷瞥了一眼宝瑟儿,面上并无异色,一屁股坐在圈椅里:“有甚么话,你就直说了,说完,我还要睡觉!”
  宝瑟儿便下了床,跪坐在他面前,拿起他的手,亲了亲手指,低头道:“这几天,我好好地想过了,我做人太不知足,能到这个地步,还要得寸进尺,我错了……”
  连天横一时间被他的话堵住,一口气发泄不出,良久才道:“得寸进尺是甚么意思?”
  宝瑟儿不理会他的诘问,自顾自地说:“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下贱,只有撒谎骗自己,日子才过得下去。那天,听你说了那些心里话,当时好像睡醒了一样,总算骗不过去了。”
  连天横道:“那不是心里话,那是……那是你把我气坏了!我……”
  他看见宝瑟儿流眼泪了,就不说话了,那纸片儿似的肩膀轻轻耸动,后槽牙咬得咯吱响,弓着身子,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甚么!”连天横看着他,好像看一只怪物,那只嘴巴一开一合,曾说出无数蜜糖般的娇声软语,可下一刻就要说出极为绝情可怕的话,用淌着蜜的刀锋亲手杀了他。
  他想堵住这张嘴,可是没有丝毫的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刀尖刺穿心脏。
  宝瑟儿说:“想好了,我还是走罢!你想起我了,再来找我,我是男人,不会嫁人,也不会娶妻,不要怕,哪怕你这辈子再不理我,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说出来了……他还是说出来了!
  连天横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的天地微妙地旋转了一下,压低了喉咙才能稳住嗓音,声音很小,却很冷静:“你说甚么?”
  宝瑟儿抱住他的膝盖,眼泪很快又流下来了,虔诚地跪着:“我真没用!我想改,可是没有办法……下辈子、下辈子你变成女人罢,我一定要八抬大轿娶你回家,清清白白的,一辈子对你好,半点苦也不让你吃!”眼神错过去,又看着门外,凝住眼泪,说:“只是这辈子我们不能在一块了,日子久了,你会恨我,别人都会笑话你的。不管今后如何,只要你还肯搭理我一天,我就要对你好一天……”
  分明是承诺,连天横却觉刺耳:“用不着你对我好,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握着他的肩膀,质问道:“下辈子?这辈子你不肯和我过,哪里指望得到下辈子!”
  宝瑟儿被他逼得后退一步,撞到桌沿,“我们只是不住在一块,你要找我,差个人来传唤,也是一样的!”
  连天横一下子笑了:“你不会以为你真能走罢?”
  “甚么意思?”
  连天横玩味着他那副毛骨悚然的神情,好像捉住甚么把柄似的,邪笑道:“放一万个心……你要走便走,我绝不会把你怎么样……”
  还不等宝瑟儿反应,便把他抱起,丢到床上,滋啦一声撕开衣摆,宽大的手掌探进去,掐着他的腰,越收越紧,直到宝瑟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才慢慢松开,玩味道:“李文俊、叶怀澹……这两个人我慢慢地收拾,到时候,把他们的肉割下来,一片片地喂猫……”
  “你疯了!”宝瑟儿挣扎不已,绞着他的手臂,却像精铁一般,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连天横在他身上乱啃乱咬,咬出圈圈的牙印,一只手捉住乱踢蹬的两脚,喘息着威胁道:“你大可以试试!”
  亲到脸上时,宝瑟儿偏过头去,死活不让他得手,被他捧着脸,愈发癫狂地亲吻上去,不知过了多久,宝瑟儿满脸泪痕,那双如水的凤眸含着情,卖着俏,连天横就被点了穴似的,下不去狠手了,轻轻吸了一下他的唇瓣。
  “让我走罢,爷。”宝瑟儿轻轻推了一下他,哀求道:“你让我走,我们两个,都自在了。”
  听他这样说,心立刻就硬了,还怀着憎恨,知道决不能心软,便撑起身子,点了灯,取了一把钥匙,拧开抽屉,拿出张纸,砸在他脸上,宝瑟儿皱了一下眉头,扫过那张纸,上面写着房契二字,重若千钧。
  最下边的署名潦草不堪,最后一笔故作恣意地上勾,是连天横的手笔,分明地写着宝瑟儿三个字。
  宝瑟儿抬起头,学到的字仿佛忽然之间再脑海里蒸腾了,猛地抬头,问:“这是甚么?”
推书 20234-10-07 :重生之男妻[古代架》:简介:(入库时间2021-10-07) 晋江VIP2021-09-30完结总书评数:384 当前被收藏数:1042剧情版文案:温知如上辈子爱上个渣男,被利用到家破人亡重生后的他本只想恢复男儿身,保护好家人,以及和心爱的人好好相处。ps.其实这就是上辈子是个傻X,一朝翻身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