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尉迟远一说到巫杏儿就一脸的羞涩,这不可能没见过面,听尉迟远又说是见过,想来这巫杏儿的皮相是不会差了。
季青云不想多问这些让自己分心的事,只留下这个稚鸡,其他的东西让尉迟远自己命人退回去。
尉迟远翻了翻那些珠宝琉璃杯,他不识得这些东西的好坏,便吩咐人全数退回。
第六十五章 :帛信【谢谢给我枝的各位】
大年三十,将军府内。
季青云靠在软塌上翻着书。将军府中的书没几本,多是拿来摆设的,季青云翻了几页便又觉得乏了,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享受这难得安宁。
尉迟远在院中耍了会钩月戟把院中新种上的几棵树糟蹋的满目疮痍,他出了一身的汗,这才觉得舒服。
侍女见他停下了动作,递给他一个帕子,他随意擦了擦脸,问:“季青云呢?”
侍女低头道:“适才喝完了药,正在房内看书。”
“哦。”尉迟远把帕子和钩月戟一并扔给侍女,那侍女接住钩月戟,狼狈后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尉迟远忘记了这是在府上不是在军营,他赶紧上前去扶住那侍女的后腰,将钩月戟拿回手上,笑道:“哈,没伤着你吧。”
侍女红着脸摇头,脑袋垂的更低。
尉迟远赶紧松开搂着侍女的手,抓住脑袋,很是局促。这侍女稍有姿色,若是放在哪位好色的主人家中,很有机会做小妾。但是尉迟远很不习惯和女人相处,他虽然身材高大相貌英武,但是一见着女人就十分的害羞,连身份低微的侍女也是如此。
他把钩月戟靠在树上,偷瞄了眼侍女便不好意思再搁这杵着,转身便走,正好见着一个仆人往季青云的房间走。
季青云刚睡下,仆人就敲门了,季青云道:“进来。”
那仆人手里拿着一封帛信,说:“先生的信。”
季青云想来这是太子差人送信来了,他接过帛信,信上是太子约他吃过年夜饭后一起去东坊街赏梅。
季青云心说大晚上,赏什么梅啊,赏菊到差不多。他知道太子是因为自己收了送过来的雉鸡,以为季青云要真心实意投靠他了,才要他在这个时候过去。
他冷笑了声,把帛书放在枕头下面,差退仆人,尉迟远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季青云一见着尉迟远,惊道:“你今日不用上朝啊。”
尉迟远面上还带着羞红,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睡傻了,今天放假。”
季青云打量了几眼尉迟远,见他表情怪异,问:“你刚是不是自渎去了?”
“噗……”尉迟远一口茶水喷出来,他扔掉茶盏,忽的跳上床掀开季青云的被子,骂道:“你个算命的!思想龌龊!”
“冷冷冷!!!”季青云手忙脚乱拽被子。
尉迟远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胸口,骂道:“老子刚才练武呢!”
“好吧好吧。”季青云赶紧求饶,问:“这府中就没有一个是你的亲信?”
尉迟远哼了声,松开季青云,跨坐在他的腿上,说:“要是有,我也不至于这么憋屈,抓着你不放。”
季青云裹紧被子,问:“那京中就没有可信的人么?”
“有。”尉迟远想了想,说:“我少时有个伴读的书童还在我爹府上,不过他笨,干不了什么大事。”
季青云笑道:“你还有脸说别人笨。”
尉迟远瞪着眼,说:“他就是笨!”
“好吧,我就是要笨的。”季青云把手伸进尉迟远衣襟里,狠狠揪了把尉迟远的乳头,兴奋道:“那就好办了!!!”
“嗷!!!!”尉迟远吃痛,一把握住季青云的手腕,怒道:“你干什么!!当老子是女人啊!”
季青云眯着眼睛,笑道:“你与太尉府中的关系,可不要疏远了。”
“嘶……要你说么,那是我爹娘,能疏远么。”尉迟远揉着胸口,跳下床,说:“我真是太纵容你了。”
“真是承蒙将军关照了。”季青云笑道。
“……”尉迟远见季青云笑的开心,也没再说什么,出去洗漱一番,好干干净净的过个年。
季青云也没乏意了,让仆人烧了水泡了个澡。
第六十六章 :送信
晌午,京城中鞭炮齐声时,一个驿兵给段石玉送来一封信,信中提及在华容郡关押的刺客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段石玉收到信,有些茫然。
如果刺杀他的事不是太子所为,而是另有他人想要杀他嫁祸给太子,那两个刺客已经招认了是太子派遣他们去的,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留着只是个祸害,不管是他们自杀还是他杀,都是意料之中的。
段石玉想叫张子文一同商量此事,但是张子文一早就出了门,说是拜访京中的老友。
段石玉攥着书信,眉头不展。
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了,一股子寒风吹进屋内,段石玉闻声抬头,来人是温疏影。
温疏影来给段石玉换药,没料想正对上段石玉一双阴鸷的眼睛,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呆呆的站在门口。
段石玉见是温疏影,松了口气,说:“把门带上吧。”
“是。”
温疏影关上门,走到段石玉身边跪下,轻手轻脚的解开段石玉的衣襟。
段石玉低头看了眼伤口,又看了眼温疏影。
温疏影年纪不大,虽然白皮白面,但眉眼之间已没了稚气,段石玉心念一动,突然握住温疏影的手。
温疏影又是一惊,看向段石玉,问:“弄疼殿下了么?”
“没有。”段石玉的指腹搓了搓温疏影的手,盯着他,问:“玉莲儿强撸了你去与他……咳……你心中,对他是爱慕还是厌恶?”
温疏影听到段石玉提到此事,面红耳赤,把脑袋垂下,不好意思说话。
段石玉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抬起来,逼迫他直视自己。
温疏影眼中尽是段石玉温柔带笑的脸,更害怕了。
段石玉嗤笑了声,松开手,说:“我只是想与你聊聊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段石玉与温疏影提及过他对张子文的想法,温疏影点点头,说:“他虽然鲁莽,但是对我很好。”
温疏影还是这句,段石玉亦是猜到了,只是时间这么久了,他们两人没见面,想再次确认一下温疏影的感情。
段石玉问:“我擒了他又放了他,你对我,是否心存感激?”
温疏影吸了口气,勐点头,俯下身子,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段石玉听得咚咚的声音,赶紧把手放在温疏影额头下,把他扶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温疏影眼中含着泪,毕竟年纪小,心事都摆在了脸上。段石玉看出他是真心,便松了口气,说:“我在府中无人可信,现在只有你了。”
“我……”温疏影受宠若惊,又要伏地磕头,段石玉眼疾手快,托住他的额头,再一次把他抬起来。
温疏影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说什么。
段石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有件事,要你帮我。”
“……”温疏影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问:“什么事?”
段石玉:“你……”
段石玉话还没说完,温疏影自觉自己的情绪表达不够,赶紧又说:“殿下什么事尽管吩咐,让我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哈!”段石玉揉着他的脑袋,说:“不让你做牛做马,你没那气力不说,我也心疼啊,你啊,只要帮我送一封信出去。”
温疏影红着脸,瞪着眼,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问:“可是送去将军府?”
“聪明。”段石玉把手中的信展开,又重新叠好,交给温疏影,说:“即刻送去将军府交给季青云。”
温疏影接过信,把信塞进衣襟里,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还没等段石玉交代完,转身风一般跑了出去,末了又跑回来,说:“殿下,我先给您换药。”
段石玉瞥了眼伤口,说:“我无大碍,你先去。”
温疏影点头,把药箱拿上,说:“我佯装大夫,好进将军府。”
段石玉看着温疏影走出去,拱起一条腿,手中抵在大腿上,摸着下巴,心思急转。
刺客一事另有他人,目的是要嫁祸太子,既是嫁祸太子,那便是想要夺嫡了。
皇帝早年身体健硕,生的皇子不算少数,除了他与太子以外,成年的皇子还有吴王段南星和齐王段瓷杉,然而皇帝最宠爱的还是段瓷杉,另还有三个皇子未及束发。
吴王段南星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后台,但是九子段瓷杉就不一样,他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在皇后那里抚养。
只是段瓷杉天生有腿疾,上师以为这种人同样不被上天眷顾,不是真命天子……
第六十七章 :将军最疼惜的人
温疏影不用乔装成大夫,他就是大夫。他提着药箱去了将军府,被将军府的护院给拦下了。温疏影精的很,他跟在段石玉身边久了,知道季青云生着病,一点儿心虚的模样都没有,说:“我可是来给将军最疼惜的人看病的,要是来迟了,你们可不好受喽。”
他这话中带着娇带着嗔,这两个护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娶得老婆,平时也没见有女人进出将军府,都不知道他在说谁。
温疏影自觉地、自己说的没毛病啊,他抓了抓脑袋,说:“你们不知道么?”
“不知道。”两个护卫都很茫然,恰巧这个时候尉迟远从院内出来,他看到温疏影,停下来,问护院,“怎么了?”
一个护院指着温疏影,说:“他说他是来给将军夫人看病。”
“将军夫人??哈……”尉迟远一笑,摸了摸下巴,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娶了亲了。”
两个护院也很纳闷,温疏影不急不慢,说:“是给季青云先生看病。”
“哦!!!”两个护院恍然大悟,但是尉迟远更郁闷了,他已经找了大夫给季青云看病,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大碍,大夫也开好了药方子,按时给季青云喝药就行,怎么现在又来了个大夫??
尉迟远抓抓脑袋,走近温疏影,刚想发问,温疏影对他眨了眨眼睛,用嘴型说了个“越”字。
尉迟远没看明白,季青云正好这时候出来了,他看到尉迟远,问:“将军,你怎么还没走啊?”
“啊?”尉迟远闻声回头,哦了声,说:“这有个大夫,要给你看病。”
季青云也想发问,怎么又来了个大夫,但是他的警觉性比尉迟远高,走过来看到温疏影,两人四目相对。
温疏影面上很紧张,眼神却很陈恳的看着季青云。季青云笑了声,拍拍尉迟远,说:“哦,我请来的。”
“啊?”尉迟远问:“你干嘛还请大夫啊,昨我请来的可是京城的名医。”
“我……”季青云想骂尉迟远,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他能猜到其中另有隐情,那就不是尉迟远了,他索性顺坡下驴,说:“知道什么叫隐疾么?”
说完,季青云便拉住温疏影的手,往府内走。
尉迟远挖挖鼻孔,没多想,抬脚走出去,但是刚走来台阶,回头看了眼两个护院,问:“什么叫隐疾???”
“额……”其中一个护院尴尬的笑了两声,“大概……是……额……”护院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哦!!!嘿嘿。”尉迟远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风一般追了上去。
季青云把温疏影带回房中,打量了他几眼,说:“先前师弟和我说有个小孩在越王殿下遇刺后一直在照顾他,可是你?”
“嗯!”温疏影点头,从怀里把信掏出来,刚要交给季青云,尉迟远一把将门推开,哈哈大笑,“算命的!!我知道你的隐疾是什么了!”
季青云,“……”
“……”温疏影赶紧把信塞进怀里,蹲下来假装打开药箱。
季青云狠狠吸了口气,拍拍胸口,咬牙切齿,说:“把门关上!!”
“啊……哦。”尉迟远感觉气氛不太对,把门关上,自己靠在门上。
季青云扶起温疏影,把信拿过去抖开,一边看一边说:“这是越王殿下府中的大夫,过来有事。”
这么一说明,尉迟远便懂了,他扫了几眼温疏影,走过去站到季青云身后,要一起看信。但是季青云只看了几行字,脸色大变,把信攥成一团。
“嗨,我还没看呢。”尉迟远要去拿信,季青云突然转过身子,正色道:“刺杀越王殿下的两个刺客,在华容郡大牢自杀了。”
“啊???”
季青云把信放在炭火盆里,信纸冒出一股呛人的烟味。尉迟远看着这火盆,反应过来,问:“那这不就是断了人证了么!”
季青云眼神飘忽不定,想了许久,说:“信里说,是孙正阳和林副将两人单独去重审犯人,如果我们这里是一手情报,那还有办法。”
尉迟远问:“什么办法?”
季青云没理会他,对温疏影说:“你先回去,让越王殿下按兵不动,什么也不要说。”
温疏影得令,提上药箱便走了。季青云也赶紧站起来要出去。
尉迟远问:“你去哪儿?”
“去找人。”季青云说:“此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连你爹娘也不行。”
尉迟远拉住季青云,心中有些怒火,他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局外人,完全被原来的团伙给踢出去了,他道:“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