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古代架空]——BY:福蝶

作者:福蝶  录入:11-23

  石屋里罗列着数以万计的石板,屋顶上镶嵌着颗硕大的夜明珠用作照明。角落的玉制箱子里摆放着数个手指大小的竹筒,上面用火漆封口。
  巴哈拿起个竹筒递给“孙二狗”,“狼主莺,传回来的消息。”
  莺是潜伏在上京城的探子,只有部落里的大巫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为了不暴露身份,莺和巴哈从来都是单线联系。
  孙二狗或者说是狼主,接过竹筒打开抽出卷起来的丝帛,看过后拿出个火折子,丝帛被火舌吞没,余下淡淡青烟。
  “下月十五罗府将去城外皇觉寺上香,目标也会一起去,”狼主音色沙哑。
  “那岂不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巴哈大喜过望,片刻之后他像是想到什么略有迟疑,“狼主,可那罗青山养的私卫可不是好相与的。”
  “莺传回来消息,罗青山暗地里派了百名私卫出去,目的未知,不过对我们倒是有利。”
  “明日,剩下的人会跟着那边的商队进城。你记得去接应,人手够了下月十五就动手,务必解决掉目标。”
  “狼主那边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夜明珠温润的光泽站在狼主侧身上,一半站在光下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他咧开嘴角血红的舌尖舔舐着上嘴唇,“那就一起宰了。”
  城门口正在收拾骚乱引发的残局,狄戎探子身材高大死后更加重了些,四个人一起才将尸体抬走,血液被黄土洗收,在地面上晕染出一片暗红,依稀可见一个人形。
  老禁卫看着地上那处痕迹出神,从那狄戎人出现到被轻易制服,这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不对,太不对了。
  若他是狄戎人想混进上京,那就绝不会选一个身材如此高大的引人注目,就像是故意在吸引注意力,堂而皇之的告诉别人我有问题,与其说是想自己进去,不如说是想掩护别人进去,想到这一节,老禁卫瞳孔瞬间放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顷刻间就长成参天大树,老禁卫走到正在疏通百姓的徒弟身边,拍了下他的后脑袋:“小子你在这看着,我有事进城一趟。”
  徒弟转过头来嘿嘿一笑,“师父你进去找乐子?放心等下头儿来了我肯定给你瞒的严严实实。”
  老禁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解释,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第一次回头:“小子我的家当都在我家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下埋着。”
  徒弟惊了,听说守老财们会将家当埋在土里,没想到他师父也是其中一个
  又走两步他第二次回头:“你和我闺女的事我许了,好好待她,以后不要偷偷摸摸约她出去,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被人看见她日子不好过。”
  徒弟脸色涨的通红,他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支吾着:“师父,我和晴娘……”
  到城门口时,他最后一次回头:“小子我若是回不来,你就报告上头去把那孙二狗抓了。”
  徒弟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他没搞明白老禁卫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禁卫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只是去见一面确认下求个安心,但那不安感却如影随形。
  孙二狗从糖果店出来,纯朴憨厚取代阴鸷冷厉浑身气质陡然大边,混入人流不见踪影。
  走着走着他听见有人在后头喊他。
  “孙二狗。”
  他回头,看见街边面摊边上坐了个人,是那个老禁卫。
  他微微佝偻着背,局促的凑上去,“官老爷,您找俺是有啥事吗?”
  老禁卫对他对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随后站起身放下三枚铜板,往僻静处去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周边百姓越来越少,过了闹市,到妇人浆洗衣物的溪边,此时已过正午,天上太阳西斜,日光落在老禁卫身上,带着暮气。
  “你来上京走亲戚,你家妹子住在何处我在上京也住了几十年了,说不得还认识家妹子。”老禁卫目光锁在孙二狗脸上,身子紧绷。
  “官老爷咋问起这个?”孙二狗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没啥,我祖籍也是柳州,瞧着你亲切就多问了两句。”
  孙二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雀跃尾音上扬,“那官老爷是特意来进来找俺的?”
  “哈哈,我在摊子上吃面恰好看着你了,老爷我忙得很哪有空特意来寻你这庄稼汉。”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老禁卫确认了孙二狗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那也是过于憨厚。
  老禁卫苦笑一声,真是老了,动不动就疑神疑鬼,还把自家闺女和家当都交给那毛头小子,他得赶紧回去告诉那小子刚说的都不作数。
  老禁卫摆了摆手,“去找你家妹子吧,老爷也要去忙差事喽。”
  刚转身,“官老爷等等,俺从家里带了些土特产,您不介意就拿点去。”
  回头,看见那孙二狗将背后的包袱取下来,正急切的翻找着什么。
  “你这小子,不用…”
  突然他感到腹部一阵冰凉,他不可思议的低头,看见一把造型独特的匕首插在腹部,把柄上握着一直手,血水顺着匕身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他抬头,看见的是孙二狗憨厚的笑脸。
  他喉头痉痪着,“敌…”
  刚突出一个字,孙二狗突然靠近,手按压在他的喉咙上,轻而易举的捏碎了他的喉骨,他双目圆睁,嘴一开一合,却只有破碎的呜咽声,丝丝缕缕的血水顺着嘴角淌下。
  有几个妇人带着厚厚的帷帽从溪边路过,孙二狗架着老禁卫,用自己身子挡着妇人的视线,嚷道:“二叔,你怎么又大白天喝的烂醉。”
  老禁卫还没咽气,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孙二狗,孙二狗靠近他,亲密耳语道:“你太警觉了。”
  妇人看了这对叔侄一眼,互相之间说了几句,“这懒汉,大白天得就喝的烂醉如泥。”随后走远了。
  白虎街,万宝楼。
  “你这个真的有用?”罗锦年手里拿了个小瓷瓶问道。
  “罗少爷,您放心吧,这可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高级货,还有个雅名,梦里香,不管是多壮的汉子,只要一滴就能放倒。”掌柜凑上来,语气急切神色谄媚,过度富贵的身体包裹在绫罗下佝偻着,很有几分滑稽。
  “拿上。”
  “哎,好的嘞,罗少爷你是我们这儿的贵客,给您打七折,”说着话,老板背着手给算账的坐了个手势。
  忍痛打个十二折。
  等罗锦年走远,老板收起谄媚的笑脸,往地上淬了口,“靠着祖上余荫的小崽子神气些什么。”
  罗锦年大手大脚惯了,金银对他而言只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数字,多或少都没差。
  边江楼二楼某处包厢。
  罗锦年推开包厢门走进去,绕过屏风,有人正在自奕,手旁放了个透明的琉璃杯子,里面呈着红色的液体,像颗红玛瑙。
  罗锦年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噗”
  “咳咳,傅秋池你这装的啥东西,这么难喝。”
  傅秋池举起宽大的衣袖挡住喷洒出的液体,另一手捏起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西域产的葡萄酒。”
  “这甜滋滋的酒有啥好喝的。”
  “很贵。”
  “有多贵?”
  “一两酒五两金。”
  罗锦年拍了下桌子,“给我来个几十坛,只有这种酒才配的上少爷我。”
  傅秋池放下衣袖,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最终啥也没说。
  “傅秋池你今晚去白虎街小回巷等我,我要让那小杂种好看。”罗锦年一撩下摆侧坐在桌子上。
  傅秋池提起搭在自己棋盘上的一截袍子,饶有兴趣的问:“是安排了几个打手揍他一顿然后把人吊在门廊下,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将他也推进水里泡上个大半夜?”
  罗锦年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你怎么这般恶毒?”
  傅秋池觉得罗锦年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别说草菅人命了,连花楼都没去过的人,顶了个上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头真是对其他纨绔的羞辱。
  还是说,现在连当纨绔也是看脸了?


第12章 兄长
  夜里。
  宋凌今日不知怎么的,用了药膳后眼皮子重的很,他坐在书房里,靠在书本上睡了过去。
  罗锦年穿着一身黑,脸上还蒙着块黑纱,活似个小贼,他趴在屋顶用耳朵紧紧贴在房顶上,仔细听着屋里的声响,确定没动静后,他轻飘飘的从屋顶飘下来,脚尖一点,灵猫样的落在窗边。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书房的木窗,单手撑着窗沿利落的翻进书房,手撑着顺势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他缓缓站起来,垫着脚尖靠近宋凌,从腰带里侧抽出个麻布袋,将宋凌装进去在袋口打了个蝴蝶结,把麻布袋往肩上一扛如法炮制,从窗户翻了出去。
  在微弱的月色下,靠着自己对罗府地势的熟悉和出众的轻功,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宋凌绑出了罗府。
  罗青山自己处在刀尖浪口,为了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用出下三滥的手段,伤害家眷,罗大人将军府围的和铁通一样,可惜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还是个早怀着不轨心思把将军府侍卫换班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的家贼。
  出了罗府,罗锦年松了口气,在房顶上几个雀起雀落间就消失在了朱雀街。
  上京共有四街,寻常百姓和七品以下的小官居住的青龙街,高官士族居住的朱雀街,皇亲贵族居住的玄武街,最后是最繁华的白虎街。
  白虎街就是个大型的娱乐基地,地下交易场秦楼楚馆酒馆茶楼客栈赌场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银子这里什么都能找到。
  白虎街某个巷子里,罗锦年扛着宋凌落在巷子里,从簸箕堆后边绕出来个人,和罗锦年如出一辙的装扮,标准的打家劫舍套装,特别是罗锦年肩上还扛了个人,若是被人看见都不用怀疑的,立马就得报官把这两个可疑人逮起来。
  傅秋池声音压的极低,“你还真把他带出来了?路上被人看见没?”
  “我给他一整个院子的人都下了蒙汗药,花了十两金子效果就是非同凡响,这么折腾都没醒。”罗锦年将麻布袋放下,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得意的说。
  宋凌生得和个小猫仔样,团吧团吧都没二两重,但是他扛着跑了这么久,也有些吃不消了。
  罗锦年将宋凌扔下后,提气一个纵身上了巷子上的房顶,傅秋池在他旁边落下。
  “走吧回去睡觉,陪你折腾大半夜少爷都困了。”
  傅秋池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刚转身,小臂被紧紧抓住,他回头无奈的问:“还有什么事?”
  “不能走,等他醒了发现自己在这个不认识的地方肯定会哭出来,我们正好看戏,日后还能拿这个当把柄威胁他,让他知道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傅秋池听的直扶额,“停,你别说了,你是不是打算着吓他一下就把人带回去?”
  “谁和我说的要让这小子流落在外,穷困潦倒当一辈子叫花子?”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想看看这装得很的小子哭出来的样子。”罗锦年加大音量梗着脖子反驳道。
  忽然间,罗锦年听到巷子里传来轻微的摩挲声,他拽了把傅秋池,挽着腰躲在烟囱后头,两眼冒光的看向巷子里。
  傅秋池默默抽回手,想着,这家伙真是侮辱了纨绔两个字。
  宋凌醒的时候短暂的懵了下,片刻后他站起来打量着所处的环境,周围不是书房,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巷子,借着月色他看清身旁堆了许多杂物,他扫了眼身边堆着的麻布袋和掉在地上的三尺来长的布条子。
  捡起地上的布条,是上好的丝绸,像是从张完整的绸缎上直接裁下来的,好大的手笔。
  宋凌摩挲着手里的绸缎,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罗锦年。”
  他忽的喊了声,清冷的嗓音在巷子里激起层层回音。
  房顶上的罗锦年差点跳起来,这小子是成精了,这也能猜到?
  所幸他定力过人,才没有直接跳下去,罗锦年呼吸放的更轻。
  巷子里没人应声宋凌也不再喊,他确信罗锦年一定在,以他天真且傲慢的性格绝不可能将宋凌一个人丢在这,也许正在某个角落里等着看他出丑呢。
  他等了许多天,等着罗锦年的反击,他不信罗锦年会一言不发的吃下哑巴亏,他想了许多种罗锦年报复的方式,但没想到居然如此天真。
  外头有打更人敲着梆子,响了三声。
  上京他并不熟悉,自己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一个孩子夜里独自在外是很危险的,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待在原地,等。
  等罗锦年耐性耗尽自己现身,如果自己猜错罗锦年早已经走了,那就等,等两个时辰天色亮了再出去。
  宋凌冷静的分析眼下的状况,很快得出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将麻布袋打开铺在地上,掀起袍子坐的端正,像一尊雕塑。
  坐了会儿有凌乱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宋凌第一反应是看哪里能躲一下,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旋即放弃,站起身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夜里只有淡薄的月光视线不怎么好,等他们走近了宋凌才看清楚。
  一共有四人,领头的是个公子哥,身后三人像是小厮。
  这几人甫一现,罗锦年就认领头那人,宋志才,安乐王庶子,是个仗着家中权势欺男霸女的恶霸,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他是样样不落,能安稳活到现在,一是他家还算有些势力,二是这人惯是个欺软怕硬的,京中有权势的人家从不招惹,尽逮着老百姓和没背景的商贾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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