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和季韶同时目光灼灼看着他,“谁!”
季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大概他才是季琛真正的目标,他张张嘴,艰难道:“是、是毕萱,我喜欢她很久了。”
以前是不能说,现在是舍不得说。
那样的人,不应该因为他被困在后院里。可谁也不知道女官成婚后还能不能和如今同样,若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那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是彻底终结?
季韶终于高兴起来了,“那好啊,看来我要有嫂子了。”
季培急了,“你别往外说,我还没跟她讲,她也不知道。”
季韶道:“进度这么慢?”
季培不得不割地求和,许诺出工坊新出的一批武器供应给季韶的军队,这才让季韶止住了满脑子的想法。
弟弟和妹妹在身侧打闹,季琛则是又想起了剧情,不由多瞧了季培一眼。
毕萱的穿越女身份坐实,季培也确实是有武器天赋,两人一男主一女主,真要在一起,那确实是珠联璧合。
说起来,那本小说,他好像才看了二十章,后续还有八十章左右的内容……
自古起来,一块区域都只能有一个王。
所以最后,谁才是赢家?
是他们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没有赢家,大家都是殊途同归的【暗示】
1号拔了一边的两个智齿,缝了两针,现在勉强缓过来了,所以更新迟了些。
迟来的国庆祝福:祝祖国山河安泰、繁荣昌盛。
注释:
[1]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才是正确的断句,不是电视剧那种四个字断开。具体圣旨编不出来了,凑活着看吧。
第70章、做梦 太过幻灭
想想小说里大杀四方、心狠手辣, 还被评为“杀星”的男主,再看看面前气红了脸的季培,因为他和季韶争吵又吵不过对方, 所以一时气恼就把季韶面前的点心盘子全部给端走的弟弟, 季琛不觉有几分幻灭。
嗯, 还由于季培忙着和季韶争吵,端到手上的点心又被鸽子叼走了。
典型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盘子空了, 季培愣了一下, 利索起身上前逮鸽子,和季韶一个往前一个往后,试图堵住鸽子的后路, 结果鸽子从中间窜出来,一下子飞到季琛身边, 就被季琛抓住了尾巴。
“玩够了吗?”季琛拎着鸽子,笑容有点危险, “出门几天了?还知道回来?”
训完了鸽子,季琛又对着季培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季培思考了一下, 道,“如果皇兄已经决定好了,将来真的不要皇嗣,那就先拿我作为理由推出去吧。”
说着,他又看了季韶一眼,“把她的名字也加上, 万一将来她又喜欢上了谁, 也有个参与的机会。如果, 我是说真的有那一天的话, 就把那些孩子一起过继给皇兄, 让下一代公平竞争吧。”
季韶小声反驳:“不可能,我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季培提出来了一个崭新的思路,“不加上的话,别人不仅会说皇兄不够重视你,公主果然就是个公主,到底是外人,而且万一他们说你是心里惦记着那个宋潇呢?就是因为他,才迟迟不成婚,甚至也不愿意多瞧一眼周围的男子。”
季韶茫然,“宋什么?这人谁?”
季培叹气,提醒道:“宋潇,曾经先帝给你指婚、后来据说出门被山匪杀害的那个。矫枉过正的后果,就是世人以为你不忘前缘,连夏国王爷的求婚也给拒绝了。”
季韶脸瞬间黑了,一拍桌子,“我喜欢他?那也太给他脸了。”她连那个谁名字都给忘了!
季培叹气,“现在民间传闻的,都是公主对这位前未婚夫怀念不已。当然,现在你还没到真的谈婚论嫁的时候,所以对这些不大关注,所以才不知道。”
季培没有说的是,还有民间传闻季韶克夫的。瞧那个宋潇,不就是先帝才说定了他们的婚约,公主就把人给克上了西天。当然,敢这么开口的,季培都叫人给了一个教训。
季韶更加生气了,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看向季培,“你不是平日里极为忙碌,大半时间都待在工坊不出门吗?上次那个谁弹劾你,你不是解释说你平时不出门、完全不知情。”
季培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仿佛有些害羞内敛。
季韶:“……”好,她明白了。
再担心季培,她就是傻子。
季韶和季培最后都同意了,虽然季培是无奈之下点头,季韶是不情不愿、暂且预定下来一个名额。
等两人走了,季琛抱着鸽子,简直痛心疾首,感慨他们不争气,“这一届男女主不行啊,怎么都不主动一点呢,抓住机会就该好好把握。我倒是给他们机会了,他们两还都不大情愿。”
他连禅位的圣旨都悄悄写好了,放在了书房的柜子里,一打开就能翻到,圣旨的通篇废话也写好了,他还特意翻了翻史册去寻摸了些所谓的圣人之言来增添润色,只剩下最中央那个名字还没填。
就差人来篡位了。
季琛默默盘算了一遍周围的人,忍不住有些头疼,前面二十章里,有名有姓的人物,目前基本都靠向了皇宫和朝廷,再剩下的也是原在夏国的夏国君臣了。
难道真的只有等两年之后的剧情杀?
秉承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态,季琛颇为乐观,局势创英雄,等到时候说不定一切就会自动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直到睡前,季琛都是这么想的。
两个时辰后,季琛从睡梦中惊醒。
白琦被季琛的动作惊动,迅速起身端过来一杯温茶,递给季琛,面带忧色,“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季琛喝了一口水,终于冷静了下来,“梦见了十年后的事情,我坐在书房里,亥时(约晚上十点)还在看奏折。”
白琦安慰道:“陛下大约是白日里忧国忧民,夜晚才做了这样的梦。如今越国形势一片大好,便是在看奏折,肯定也是一些日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事。”
季琛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深吸一口气,“那就更可怕了。”
十年后,他居然还在当皇帝,还没能亡国!
而且,晚上十点,他居然还在加班加点看奏折!
有这个时间,就应该空出来和白琦在一起在外面闲逛、在屋子读书,哪怕是逗逗鸽子都比一个人去书房批改公文强。
白琦:“……”
饶是以他对季琛的了解,也一时半会没能跟上他的节奏,没能理解季琛话语中的含义。
白琦试探着道:“那下次我陪你晚上一起去书房改奏折?”
季琛不吭声,心情复杂极了,这是陪不陪的事情?
如果白琦陪着的话……好吧,他怨气会稍微小一点。
见季琛如此反应,白琦茫然纠结片刻,干脆搂住季琛的腰,哄劝道:“不如我们再睡一觉,或许再做个梦,梦境的内容就改变了。”
季琛大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在京都的某座府邸里,一群人也正在议事,同样睡不着觉。
“高啊,还是秦相这一招高明,秦相这次致仕可以说是极为划算,最后那一场劝谏,不仅说到了朝臣和陛下的心坎里,还给后人留了条路。确实应当如此,不必用立后宫来催促陛下,只要催促皇嗣便可,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总需要人来生的。”
“我早就说了,秦相就算是不阻拦陛下把男人搞进后宫里,也不可能完全赞同,也就你们担心太过,还说陛下指不定会给白琦封后,嗤,陛下要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成了昏君?”
“你又知道了?陛下当年也没怎么接受过正统的皇子教育,也未必知道真正的英明君主是哪样,万一呢?万一他真的不要脸了要把一个男人给捧上后位,那岂不是还要我女儿去跪一个男人、天天给男后去请安?”
男人的讨论声中夹杂着女人的担忧,“真的要送女儿进宫?白琦也不是无知小儿,怕是不好糊弄,白琦也杀过不少人抄过许多人的家,女儿怕是不是对手。”
“无妨,她们专心攻克陛下就好,她们又不是进去和白琦斗一斗的,大多数时候低头便是,等到以后了,才是她们的好日子。”
在座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
当朝皇帝管控太严,朝中压力又大,非有真实才学者无法走上高位。那么他们这些吃老本的家族,也不得不试一试后宫的途径了。
说到底,他们对他们的女儿、妹妹们无比自信,毕竟季琛自幼生长在冷宫,见过多少高门贵女大家闺秀?只要相处久了,她们自然能让季琛心动。
便是一时不可,只要生下孩子,一个男人算什么?他们未来想要的,是挟太子令诸侯。
秦相的那番话自然而然流传了出去,季琛还在琢磨官方圣旨应该怎么写,下面的人又纷纷|骚|乱起来。
毕竟选秀也称大选,大选还在等待复选,小选是不是也可以搞起来了?
何况,大选挑的是嫔妃,小选挑几个温柔可人能生养的似乎也不错?
钱家自然也免不了争执几句,钱大人把自家的族人扒拉了一遍,忍不住也在想要不要送人进去,结果自己看了看几个偏房的女孩儿,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姿容一般,要么就是头也不敢抬胆子太小,顿时泄气了。
“瞧这样子,还是只能靠商南啊。”钱大人满腹打算,有些忧愁,他深吸一口气,干脆心一横眼睛一闭,叫人备了马车,径自往郊外驶去。
看着道观面前的神兽雕像,钱大人屏退仆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等到走到头发花白的主持面前才低下头,讨好一笑。
“小叔,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求你给我帮个忙。”钱大人对着主持连连作揖。
主持手里拿着一本《清静经》,不冷不热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出家多年,早已心气平和、不沾尘缘。何况贫道能力低微,怕是无法帮忙。”
钱大人只当他同意了,继续道:“小叔,我也不要求别的,只要你给我开个方子、想想办法就行。”
主持冷淡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快说,说完了快滚。
钱大人低声道:“就是吧,有一个人,他喜欢男人。”
主持面无表情。
钱大人又继续道:“但是他家里权势也不小,又不能缺孩子,好歹那么大一份家业也需要人继承,和下一代的人搞好关系,和我也有好处。”
主持不耐烦了,指代太明显,他哪怕很久没回京都,也能听出来。
钱大人尴尬一笑:“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们也不放下,照我看吧,要不我们还是从源头解决问题,小叔,你说你能不能开一剂药,让男人把孩子给生了。你看,天底下女人能生孩子,咱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么就不能找人试试?大家不都是人。”
主持:“……”
他镇定撸了撸袖子,把摊开的书页合上,将书一卷,朝着面前的钱大人走去。
空旷的郊外,一阵惊鸟飞过。
仆人哈着手,搓了搓冻红的脸,只听一贯安静的道观里传来一阵高喝,“大白天你做什么白日梦!我看你就是活腻歪了!什么事情都敢想!”
高喝中还夹杂着钱大人的一声声求饶,“小叔,我错了,我错了,要不你再想想,男人到底能不能生?”
仆人抬头望天,只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第71章、离去 乔家的团聚
北风萧瑟, 大地裹上一层素白色。隆冬时节,饶是京都已经是整个越国最繁华的地区,出门在外的人数也锐减不少, 但皇宫, 宣政殿外的前街罩房里, 朝臣们却热热闹闹,喧嚣不已。
在本朝之前, 朝臣都需要寅时起床, 在宣政殿台阶外等候,待到卯时初,陛下到来, 便正式上朝。
季琛一开始也不觉得规矩如何,直到他某一日提前来了一刻, 发现一堆胡子花白的朝臣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有几个甚至面色青白,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发觉这规矩实在是不人道, 干脆将宣政殿的前街全部划出来,专门给朝臣们歇息一二,冬日避避寒,夏天消消暑,在里面喝喝茶用些点心。
不少朝臣因此痛哭,硬生生将季琛夸成了多年难得一遇的仁君。在季琛的坚持下, 朝臣见陛下是真的体恤下臣、不是作秀, 这一堆屋子也真的用起来了。
不止用于歇息, 也用于……朝会前的意见交流、争吵。
比如现在。
刑部尚书邢亦眼角有些青黑, 一进屋子就见钱大人那一圈凑在一块, 顿时不喜扭头,没等片刻又将脑袋扭了回来,稀罕看着钱大人,忍不住上下打量,嘴里啧啧感慨。
“看什么看?”钱大人反射性捂眼睛,抢先一步开口,“看来邢大人昨晚挺忙啊,这是一晚上都没能睡吧?怎么,听说丞相要致仕,兴奋到睡不着觉了?”
邢亦冷笑一声,“本官是忧心陛下以及忧心丞相罢了,钱大人这又是怎么了?莫非终于有哪位侠士看不惯你,如今替天行道,对你抱以老拳、把你殴打一顿?”
周围的人纷纷凑在一起起哄,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见邢亦两眼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眼角有些发红,明显最近没睡好。
而钱大人就更夸张了,左眼直接发红发紫,额头还有一块明显的青紫,看上去有些凄惨。
钱大人脸色微变,“本官也是昨日见下雪,担忧陛下身体安泰,这才不慎走路撞了柱子而已。倒是邢大人,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舍不得秦相,今日怎么就担忧起来了?”
邢亦面无表情,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本官和秦相也用不着天天见面,不比钱大人如此惦记陛下,以至于走路都不看路,撞柱子不仅磕伤了额头,还能把眼睛都给撞上。”
钱大人刚想说什么,就被秦相拉住了,“行了,别争了,都少说几句。”
乔老将军则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了邢亦,“给老夫一点颜面,有事情下去再吵架。”
见双方终于消停下来,肯听他一言,秦相摇头,想着好歹是最后一天,道:“散了散了,马上就要到卯时了,我们先去候着吧,估摸着等我们站好,陛下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