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拔出萝卜带出兔

作者:拔出萝卜带出兔  录入:05-23

  黎朝还未回话,却见弟子眼神诧异地看向自己背后,他便回过了头。
  “小师娘?!你,你怎么跟来了……”
  只见小坛着急得额头上冒了汗,可又无法自由言语,只能反复指着自己又指山下方向:“去,兰鹤,去!”
  可也跟着愁坏了黎朝。于情他也想带小坛下山,可师命又无法违逆。
  最终只是答应等明日天亮便带他去,才将人哄回去睡觉。
  夜深人静,外间的黎朝已经睡熟,小坛忽然睁开了眼。
  正如阁主说过的,他学过杂戏,身法轻盈更甚许多会轻功的练武之人,哪怕带着一只小小鸟,翻过几座围墙也非难事。
  山下的别院小坛记得的,从前他刚随戏班受阁主邀约来献艺时,就曾住在那儿。
  早春的夜里有些冷,石阶山路沾染着露水湿滑难行,小坛一步一步走得小心,心里心心念念想着一个人。
  他上一次踏上这台阶,是当初随着戏班上山,望着最前头的引路人,他身形轻快,不到一个时辰。
  这一次再踏上同样的台阶,下山之路,步履蹒跚,形单影只,花了整整一夜……
  拂晓之时小坛才终于颤抖着手扣开了那扇门。
  他额上与膝头均被磕伤见了红,一身衣物沾染山间露气既湿且冷,冻得他浑身战栗,但唯有双腿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已再无力多走哪怕一步。
  第二道门打开一瞬间,小坛觉得自己浑身好像都湿透了,安静陪他走了一夜的小小鸟忽然如大梦初醒一般剧烈闹腾起来……
  薛兰鹤在毒性与药性作用下意识混沌沉浮,忽然间却仿佛清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
  他勉力睁开眼,看见的是门口缓缓滑坐在地的小坛。
  “兰鹤……好…疼……”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小坛的身体里,流出那么多的血。


第七章 新生
  小小鸟其实才刚满八个月,小坛在床上疼得撕心裂肺意识模糊时仍然蜷缩着身体,腿抵着腹部,想挽留它。
  能不能让它再长大一点,再健康一点地降临到世上?
  它跟着我受过伤,蛋壳可能还没长好……我后悔了……
  他祈求地看着阁主,呼吸与急促的喘息都带着泪。
  强撑着精神坐在床边的阁主摸摸他的脸,在他耳边安慰。
  “小坛,不要紧,生下来吧,你和它都会没事的……信我。”
  一边检查过小坛身体的怪医闻言跳起脚来:“诶诶,‘七活八不活’没听说过?又出这么多血,怎么好这样妄打诳语!我可没……。”
  阁主忽然回头看向他,面色苍白神情却冷静坚定。
  他紧紧握着小坛的手,和怪医说了一句什么。那句话明明很短,小坛却没有听懂,但见怪医闻言忽然露出诡异又兴奋的笑来。
  “你真愿意一试?我可不保证你会没事……”
  小坛好像又听不懂了。
  他的身体很疼。
  记忆中也有一次这么疼过——当他还不是一只鸟的时候。
  那时他的腹中,额头,还有心……
  当初阁主冷漠的神情怎么又好像渐渐和眼前这张写满焦急与深情,强撑笑意的脸重合。
  小坛忽然觉得这痛也不是那么难捱了,至少这一次他的心被人好好地,捧在手心,如此鲜活又充满爱恋地跳着。
  他在苦痛的滔天巨浪中用尽全力回忆起那些阁主与他相处的片段,从零碎残缺的只言片语中,最终拼凑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喜欢…兰鹤……”
  然后他看见阁主流泪了。
  ……
  孩子出生的一刻,痛哭出声的是小坛。
  浑身是血的小小鸟声音太小了,小坛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陷入了昏迷。
  阁主帮他擦干净泪与汗水,吻了吻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帮他放回被子。
  孩子被擦洗干净后抱给阁主。
  可薛兰鹤哪里抱过孩子,小心翼翼接过来,坐下了确保不会摔到孩子,才敢稍微调整一下姿势。
  他抱着鹯儿,只觉得他好小,好轻。这孩子随小坛历经苦难,不足月就出生,又瘦又小……可身体是健全的,只是浑身肤色比之一般红彤彤的新生儿青白许多,呼吸频率也急促不少,是肺疾与缺血的症状,和大夫先前预测一致。
  阁主看着他,在心里许下承诺:
  “爹欠你许多,可从今以后,必然护你一生健康平安,无忧无虑。”
  他低头亲亲孩子的额头。把它放到了小坛身边,挥退了几名弟子,与怪医走去另一间房。
  待关上了里间的门,阁主抬手点解开自己几处止血穴位,那左肩处与胸口的纱布即刻就被红洇了个透。他脸上迅速罩上一层冷汗,手却利落地揭下伤口上的包扎。
  “动手吧,别浪费了。”
  ……
  谭枫这一月来的经历可称精彩。
  他此次出师门办事却意外卷入魔教内斗,原以为此番凶多吉少,关键时刻却得天机阁阁主薛兰鹤相帮,顺利脱身。
  后来相谈时,薛阁主只说他与一位故人相似,所以出手相救。二人把酒言欢,没过几日就相互引为好友。分别时薛阁主却向谭枫提出一个不情之请——请他随自己回天机阁中小住半月,届时有事相求。
  但谁知薛阁主半路身体抱恙,谭枫便暂时被安排在城里的客栈住下了。
  这天睡前,他忽然察觉有人用迷香暗中替换了他房中熏香。谭枫按住不察,假装中招。少顷,一人从窗外翻身而入,以为他昏睡,过来想刺他咽喉……
  那人此刻就被他点了穴道牢牢制住,压在床上。
  谭枫摘下那人覆面,刺客有着一张清秀陌生的脸。
  他审问了此人一夜身份与目的,这青年却始终牙关紧闭,半个字也未说,只在谭枫佯作要褪下他衣物轻薄于他时,又急又狠地骂了一句:“淫棍!”
  到拂晓时,青年趁谭枫“不察”,冲开穴位跳窗逃了。
  谭枫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也不急去追。
  他在房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用他方才偷偷放在青年衣物内的同一片香,引来一只黑羽小鸟,跟着它,寻着那人的踪迹,不疾不徐地追去了。


第八章 恶果
  谭枫循着青年踪迹,意外跟到了天机山下一处别院。他隐匿在远处看着夜行衣青年进去半个时辰,竟然换了一身天机弟子的装束出来,心中愈感怪异。
  这青年就是黎朝。
  他昨夜被谭枫的审讯折磨一夜,清晨又连赶数十里路,身心都有些疲惫。所幸阁主交代的事还是完成,沾了几滴谭枫喉头血的覆面被交给了怪医。想到小师娘的病能治好,他此前因自己疏忽让人偷跑下山的愧疚也稍安。
  黎朝走在林间,当觉察有人在跟踪自己后,故意绕路几回,闪身躲进了山间密道。他原想休息片刻,从秘道另一头出去,黑暗中却猝不及防被人袭击。他与那人过招数回,体力不支,最终还是被压制,被塞了一枚药丸入喉。
  谭枫抵在他身后:“从魔教顺来的这颗吐真丸我原想留着日后关键时刻用,但现在看来用在你身上也是恰得其所。”
  “说,你与天机阁是什么关系?别院里住的是谁?”
  ……
  小坛再次睁开眼时,只感到浑身都疼痛难当。他记忆中最后一刻是眼前颠倒的视野,远处阁主冷漠的脸……自己从横杆上摔了下来,额头磕破,腹中愈发清晰地开始绞痛。
  ……那痛此刻也真实地存在。小坛伸手摸摸自己胀痛的额头,那里被缠了纱布。他又去触摸自己的腹部,一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窟——
  没有了,那个柔软凸出的弧度没有了。陪了他三个月的小馋虫,没有了。
  他的身体里一片寂静清冷,少了一个柔弱的心跳。
  床头染满血的布帛,铜盆里滴血的剪刀,还有他腹中与下身此时无法忽略的疼痛……
  都在告诉他:三个月的孩子,生下来怎么可能活。
  小坛的呼吸乱了,他瞪大了眼睛,眼泪一颗一颗争相滚落……
  ……
  别院的另一处卧房里,阁主看着第一次过血后脸色红润不少安然睡去的孩子,神色柔和。
  怪医在一旁兴奋草书着诊疗过程。
  他此前给小坛开出的药方,需取血亲喉血作引制作药液,不以口服,而是直接注入病者血液中。
  然而人的血液看似相同实际却有多种类型,互不相溶,有时哪怕是血亲之人,血型也会不同,贸然注入异体血液风险太大。
  薛兰鹤此前去魔教寻找稀有药材“无相莲花”,是一种微量取用便能让不同血液相融的奇药。但魔教那位护法虽答应赠药,却逼他吃下整整一朵,以这样的方式带走药材。从此薛兰鹤的血液成了溶剂,能使任意两种血液相融。但他自身也因此受了过量毒性的影响,血液难以凝固,伤口极难愈合。
  无相莲花的毒不难解,原本他可以在为小坛医好病后就让怪医解毒。可他们的孩子鹯儿出生就有败血之症,细查下五脏六腑发育不全,是早夭之相,唯一能救孩子的方法,就是阁主每日将自己的血融了药,过给他。
  所以薛兰鹤每日只能以封住穴道的方式止血,在需要为孩子过血时,又解开放血。
  他此刻脸色憔悴,但听鹯儿不哭了,安静乖巧地在他臂弯里安睡,软软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可爱,阁主心中一片柔软安宁。他抱着孩子,准备送回小坛身边。
  薛兰鹤推开门,却见小坛已经从床上坐起身来,他一时欣喜,眉眼含笑走到床边坐下。
  “小坛,你醒了。”
  “快看看孩子,他健康得很,是个男孩。”
  小坛转过身来,薛兰鹤才发现他神思恍惚满脸泪水。床上的人愣愣看着他,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他怀里的襁褓。
  然后小坛开口了,他叫了一声“阁主”。
  他的声音嘶哑:
  “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阁主心间一惊,因为小坛的失语症似乎好了的片刻欢喜过去后,不安开始蔓延。
  “小坛,你说什么……?”
  他强撑笑意:
  “你说鹯儿?他不是……好好在这里吗?他很健康,是个男孩子。”
  “你抱抱他好不好?虽然很小,但——
  小坛!!!”
  阁主眼睁睁看着小坛刚接过孩子竟往地上直直丢去。
  刹那间他的心跳停了,立刻伸手去接。孩子的襁褓重重砸落在他左臂刚止血的伤口上,他闷哼一声顿时疼出一身冷汗。
  因为突然的变故,原本熟睡的孩子也被吓醒,开始弱弱地哭,听起来伤心极了。阁主的心一时慌乱且疼痛难当,只能抱着孩子轻贴额头,温柔安慰鹯儿不哭,爹爹和你做游戏呢。
  他再看向小坛时满心满眼都只剩苦涩。
  “小坛,这当真是你我亲子。”
  “我离开月余替你寻药,你前日自己下山来寻我……你还说喜欢……我……”
  “你不记得了吗?你怎么了?”
  “为什么骗我。”小坛冷不丁再次开口,仿佛根本没有听懂他的一番话。
  这句话敲在阁主心头,只觉得好像是一句更深的谒问。
  “……它死了是不是?才三个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让我走……头上的伤还在……才三个月,怎么可能活……”
  小坛的话断断续续,到后面已经开始像自言自语。
  下一秒他抬头看着薛兰鹤,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它在哪里?!”
  “它的尸骨你丢到哪里去了!!!”
  “求你还给我……它跟着我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就走了,你把它丢到……哪里去了……?”
  小坛哭喊的声音都仿佛都带着血,他忽然拽住阁主的衣角,放低了身子在他面前跪下。
  “阁主,求求你……我没有吃你的八哥,它没有吃你的八哥……啊!…。…啊……”
  下一秒,小坛的身体软了下去。
  阁主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接住被点了昏睡穴的小坛,让人靠在自己右肩。他怔怔看着墙壁许久,才落下泪来。
  连日来的失血在这一刻才忽然真正让他觉得浑身发冷,疼痛难忍,如被抛弃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终于明白小坛怎么了。
  小坛的记忆回溯停留到了半年前,他们的关系最不堪的时候。
  这近半年来的那些朝夕相处,那些充满爱意的点点滴滴,与小坛的重归于好……
  在今日轰然灰飞烟灭。留给他的是一个迟来数月的恶果。
  他薛兰鹤昔日负心薄幸的报应,终于还是到了要偿还的时候。


第九章 谭枫
  阁主仰头喝完一整碗苦涩药汁,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解开止血穴道,从手臂伤处沥出一碗血来。
  鹯儿身体还太弱了,比起直接将药融在血里,还是待阁主代为喝下药后再取他的血更温和稳妥。怪医说反正这药是滋补的好物,你先替娃娃喝了也无妨。
  鹯儿在第三次过血后,终于知道饿了。被阁主抱在怀里时,下意识就往他胸口拱。结果软豆腐一样的小脑袋只撞到父亲硬硬的胸膛,小孩眼睛勉强睁开一点,看着要哭。他早产一个多月,眼皮还肿着,但已经能看出睫毛很长,将来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阁主想到他从生下来就没得过小坛亲近,心中对孩子更生怜惜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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