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义姐不好当 强推完结+番外[青春同人]——BY:巫朝尘

作者:巫朝尘  录入:01-19

  近半年, 林棠在西北又立大功, 眼看又要升了, 左常自然更要把林棠放在心上,丝毫不敢小看。
  是以他便忙回林棠的话,笑道:“确实是好东西,想必伯爷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林棠问:“一共多少?”
  左常忙用手比了个“六”,笑道:“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尊。”
  在心内算一算生产这么多火炮需要多少产能, 林棠微微惊讶, 笑道:“这半年你们辛苦了。”
  左常忙道:“多亏令尊林大人催还欠银, 国库充实,工部才能有如此速度。”
  这等场面上互相吹捧夸赞的话,林棠只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制造火·炮增强边防这样的大事,就算国库没银子,皇上也会想方设法挤银子出来的。
  寒暄完毕,天使宣旨,命将六十尊新式火·炮——皇上亲自将其命名为清宁炮,让林棠倍感荣幸——交与宁西军,由清宁伯调度使用。
  林棠接旨,将圣旨交给薛宝钗拿着。
  她发现左常等人不约而同的都看了薛宝钗几眼。她再看薛宝钗,显然薛宝钗也发现了。
  是王家出了事,还是薛家出了事?
  林棠见薛宝钗很稳得住,便没动声色,先让她把圣旨送回去供上,便和秦朱安同钦差天使一起到院内,清点六十尊清宁炮都完好无损毕,再请钦差天使到下处暂歇。
  左常这时候方道:“在下替伯爷捎来了家信,还有薛少史的,是现下就给伯爷拿来,还是送到伯爷下处去?”
  他又说了些林棠想知道的消息:“高廉安修石残害忠良,有叛国之举,本该判剐刑,但圣上念及高廉虽功劳不实,到底有守边之功,且安家才是主犯,便判了斩立决。安修石也念及祖上之功,判了斩立决。余下从犯高庆处斩,高庆之妻送回安家,皇上赐了原来的安老公爷一所宅子,颐养天年。别的有处斩的,也有流放的。高家和安家十四岁以上男子皆流放,大多女眷因在伯爷这里,倒都免了充入教坊司。”
  说着,左常低了声:“伯爷,在下知道您心善,见不得女眷受苦。可这些人的父兄丈夫都是因您而获罪,您施恩要用人,也要防着引狼入室啊。”
  高廉和安修石得这个结果,林棠丝毫不意外。至于左常额外说的那些,她也领情,忙道:“多谢左大人,这都是皇上圣明,绝不放过一个陷害忠良的人,也不罪及一个无辜之人。那些女眷现不分原本身份都在一处,给宁西军做军服军被赎罪呢,并不在我身边。家里的信我亲自到您那里取罢,就不劳烦您了。”
  她正好还想和左常打听薛宝钗的事,便趁此时问:“左大人,兵部尚书王大人是不是……”
  左常“嗐”了一声,道:“薛少史的舅舅倒还是王大人,却不是尚书大人了。”
  林棠忙问:“这怎么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左常道:“正是上月我们离京之前,查出王大人几年前任九省检点的时候有包庇高廉安修石之嫌,并兼有不查之罪,皇上便将王大人贬为广东韶山指挥,让他戴罪立功。偏这一查,又查出王大人许多包揽诉讼,并家下奴才欺男霸女强占良田的事,皇上生气,又将王大人贬为指挥佥事。内中薛少史哥哥薛蟠的人命官司便是贾大人贾雨村包庇的,现一切水落石出,薛蟠被判了流放一千里,贾大人也被贬为福州同知,皇上亲口说,再不敢让贾大人做一地父母官了。”
  林棠叹道:“我本便时常遗憾,薛少史这么能干的人,偏遇上薛蟠那么个哥哥。如今薛蟠落了罪,幸而没连累她。不然我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就难了。”
  左常觑着林棠面色还好,便又说史家一门两侯爵也被查抄夺爵降罪了。
  林棠忙问:“这又是因为什么?”
  左常笑道:“您怎么不知道了,史家和贾家甄家王家三家都沾亲带故,当年史家本就在甄家的事上沾了个影儿,不过侥幸没被牵连罢了。现贾家王家都被查出罪行,史家自然也逃不过。”
  问明白原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都只是贬官并还清欠银,并未罪及抄家流放,林棠也就无所谓了,道:“我妹子这段日子定是忙极了。史家是我们外祖母的娘家,史家也落了罪,外祖母必然伤感。”
  左常忙道:“伯爷和县君虽有孝心,怎奈这都是各家自己犯下的罪过,皇上已是格外开恩了。”
  林棠笑道:“这我省得,左大人怕不是也忘了,甄家还是我父亲……”
  左常忙也一笑:“林大人真个是公正严明,乃我等楷模也。”
  见左常已无别事要说,也取到了一整匣子家书,林棠便道:“镇北关今日派人来,说找到了苏长安苏将军的尸骨,我和秦大将军还要去见人,先失礼了。
  左常忙道:“这可是大事,伯爷只管去,下官不耽误伯爷了。若定了安葬苏将军的日子,还要请伯爷知会我等一声,我等若还在此,也好前去祭奠,略表哀思。”
  又与众钦差天使感怀一回苏长安,林棠方才能抽身,同秦朱安去见镇北关来人。
  秦朱安路上道:“我总请你干脆住到这里,你偏不住。现在有了事儿还要跑来跑去,倒是麻烦。”
  林棠笑道:“这话舅舅都说过几遍了,您是大将军,合该住大将军府。我现在不过名义上总揽宁西军,到底没有实职,不过虚名,住进来不妥,也有损您做大将军的威信。我在这里还好,等我走了呢?还是早日让您建立起威望为好,西北再经不起乱一场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好,也是指挥府的规制,我本来带的人也不多,很住得开,离这里走路也就半刻钟,骑马更快了,实在算不得远。”
  秦朱安确实提过好几次,林棠都不答应,他也只得罢了。
  路上还有时间,秦朱安转而说起别的:“前儿我妹子——就是明哲的母亲——来信,说起明哲心悦一位姑娘,偏这位姑娘不但身份不同,还要给自家传宗接代,便是成了亲,也不能和寻常妻子一样给明哲打理内宅,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林棠一笑:“舅舅别打哑谜,这里也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秦朱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忙道:“有空再说,有空再说。”
  镇北关派来报信的也是熟人,正是当日五十四个苏长安旧部中的一个,名叫秋狄,现是正五品千户。
  他想早些把消息报给林棠,在屋里坐不住。
  沈明照劝不住,只得和他一起在门口等着。
  林棠和秦朱安来了,秋狄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跪下便说:“伯爷,大将军!”
  秦朱安亲手把秋狄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感叹道:“找回来就好啊!是在何处找到的?”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秋狄已哭了一脸泪,胡乱拿袖子抹了,说:“属下等蒙陛下恩旨,伯爷和大将军的大恩,从五月初二开始在镇北关外高罪人交待的地方找,差不多掘地三丈,把每一寸地方都找遍了,终于在本月初一挖到了将军的尸骨。那些,那些……”
  秋狄本想痛骂高廉等人,但因在林棠面前,硬生生把脏话粗话都忍了,继续说:“那些人生怕将军有活路,竟足足把将军埋了将近四丈深!再加上这几年风吹日晒,若不是皇恩浩荡,许属下等不惜代价也要把将军安葬,只怕,只怕……”
  他承受不住心中的哀痛,蹲下身子呜咽:“只怕我们连将军的最后一面也不得见了!”
  秦朱安又亲自把秋狄拽起来,叹道:“既已找到,便将你们将军归葬了罢。他父母葬在原籍,也把他运回原籍,和父母葬在一处,如何?”
  秋狄吸着泪,连连点头:“属下等已把将军的尸骨装裹了,来问伯爷和大将军的意思。伯爷,大将军,将军的原籍就在离镇北关不远的大云村……”
  林棠和秦朱安对视一眼,道:“秦大将军要镇守金泉府,离不开,你先在这里歇两日,明日我先安排别事,算出来哪日适合安葬,我与诸位天使、钦差和你一起回镇北关,安葬苏将军。”
  秋狄又“噗通”一声跪下,给林棠磕头:“伯爷能亲去安葬将军,将军若在天有灵,也,也能……”
  林棠亲自伸手,把秋狄虚扶起来:“连皇上在宫里听到苏将军的事,还特赏下‘忠勇将军’的名号,何况我等。我既为钦差,便该代表宫中看到忠勇将军妥善安葬,才敢给皇上复命,也才对得起你们这些忠心的将士。”
  这些话很好的安抚了秋狄和他带来的人。
  秋狄又将新任镇北关总兵的条陈呈上。因涉及练兵军服种痘多钟事,林棠又和秦朱安商议完毕,方得空回府。
  薛宝钗到底才十七岁,平日再稳重持得住,猜到可能家里出了大事,在人后也难免显出焦心。
  她怕自己越想越悲观,便忙着找些事做。
  恰好西北三省所有罪犯女眷都被关在一处做衣裳行李,只有高金娇一人,因林棠承诺其父让她平安一生,还仍养在林棠的住处,临时的督军府里。
  薛宝钗向林棠保证过会让高金娇想开,不再寻死,好好活着,她也确实做到了。
  但高金娇现在只是为了让高廉安心,让他不要再罪加一等而活着。
  她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余下的时间几乎不与人说话交谈,只是一味抄写佛经,给高廉祈福。
  薛宝钗现在事务繁忙不输在朝的大臣,也和林棠一样,是从睁眼忙到闭眼。
  但她还是一有空去看望高金娇,和她说几句话,想让她不要这么自苦。
  相处接进半年了,薛宝钗等都发现高金娇其实就是被长辈宠得娇气了些的小姑娘,其实还算懂得道理,也没什么坏心。
  高金娇身边的人奉林棠之命,在六月高廉被押解回京后,特意放松了对她的看管,让她有了更大的自由权,甚至主动带她出府到各处去逛,让她能接触到外面的药铺和府里的厨房,还特意亲近她,让她信任。
  但除了极其偶然和身边的丫鬟嬷嬷们哭一场,说些她小时候的事外,她什么都没做。既没有想法子给林棠薛宝钗等下毒,也没有藏起来锋利的簪子,意图刺杀林棠。
  一个本身无罪,生得招人喜欢,性子不让人厌烦,不再自寻短见后从来不颐指气使大作大闹,也不挑吃捡穿,每日送来的两个例菜,爱吃就多吃几口,不爱吃就少吃几口,识时务从来不抱怨的十五岁姑娘,也很难让人对她生出恶感。
  薛宝钗一则因薛蟠的事存在心内,对高金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情,二则自觉没将差事办得圆满,更比别人关心高金娇。
  迈进屋门,薛宝钗看到高金娇又在抄写佛经。
  她知道高金娇每天最少会抄两份佛经,抄完就会要一个火盆烧掉。给她父亲和叔叔婶子烧经祈福,是她目前生命中唯一的大事。
  知道薛宝钗进来,高金娇起身默默一礼,便又坐回位置上,接着拿起笔。
  丫鬟搬了椅子来,给薛宝钗上茶。薛宝钗像平日一样坐在高金娇对面,细细抿着,小口小口喝完了一盏茶。
  她放下茶杯,看到高金娇也和平日一样放下笔,等她说话。
  但薛宝钗没有开口。
  高金娇等了一会儿,轻声问:“今日少史没话对我说了?”
  薛宝钗一笑:“有,但我没想好怎么说。”
  高金娇重新提起笔:“那请少史慢慢想,我还有一卷经。”
  丫鬟们给薛宝钗续上茶,薛宝钗没有再喝,只捧着茶杯思索。
  等茶杯没了热气,她命:“在厢房给我收拾出一张案,把我屋里案上那两本册子拿来。”
  高金娇笔尖一顿,墨汁洇在纸上,她连忙把笔放下,没忍住问:“少史怎么要在这里办事?”
  薛宝钗笑道:“觉得你这里让人心静。你抄罢,我去厢房了。”
  不一时,院子里不断有人来往,再抄起经文,高金娇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了。
  她在屋里憋了半日,跑到东厢房门口往里看。
  薛宝钗正吩咐人:“眼看到了冬日,军中暂时不缺军服和军被了,暂停做这些,先拨料子,让她们一人给自己做两身冬衣,孩子也是一人两身。你们都看住了,不许她们私藏布匹棉花,但也不许你们克扣。”
  来人犹豫:“一人两身是不是太多了……”
  薛宝钗抬眼,半笑不笑:“夏天请白家陈家做四万身军服军被,只是工钱就多少。往后有了她们,能给省下多少工本,这还不知足,连一年两身冬衣都要克扣?伯爷是想让她们长长久久的给宁西军效力,等五年十年服役满了,还要放她们去过日子,可不是用一两年死了完事,这算什么?再传我的话下去,冬日给她们取暖的炭火也不许克扣。再有,谁要敢动歪心思,一经查出,回给伯爷和大将军,那可就顾不得脸面了。”
  来人唯唯退出去,差点儿撞到门口的高金娇。
  高金娇正听薛宝钗说话听住了,也没防备,险些儿被撞上,吓了一跳。
  薛宝钗看到外面动静,笑问:“我这里吵着你了?”
  高金娇一步一步挪进屋子里,想说几句好听的混过去,但话说出来却带了抱怨:“我现在能有安身之地全凭伯爷好心,这院子连屋子都是伯爷的,我抄经的一笔一纸也都是伯爷的恩典。少史是替伯爷办事,自然是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没有我觉得吵的份儿。”
  薛宝钗听了一笑,让她坐,又让别人都出去,说:“你既然明白这道理,为什么还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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