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哥……为什麽他不来看我?」一个礼拜,足足一个礼拜。他想见玉南驹啊!好想……
孟旻儿眼神闪烁,「你就别在乎他了,可见你在他心目中一点也不重要。」如果,颍儿知道他挡了玉南驹一个礼拜,他会不会被颍儿钉飞镖?
「不可能!他说过的……他自己说我很重要的……」泫然欲泣,憔悴的脸蛋更显苍白。少忧、虹郁、纯洁、聿儿、无痕,甚至连虹欣学姐都是每天来看他,惟独不见一个玉南驹。
孟旻儿心疼这一向懂事的表弟,他踌躇了一下,走向房门,打开一看,玉南驹果然还在门口,他没好气的唤道:
「喂!小鬼。」
玉南驹抬起头,「我叫玉南驹,不是小鬼。」
「随便啦!颍……琌儿想见你,要进去吗?」
「要!」玉南驹抓起他带来的花,就要冲进去,却又被孟旻儿阻止了动作。
「等一下。」他接过花束,「花不要带进去,里面没花瓶。」而且重点是,这束花是红玫瑰。
「那,你帮我收好吧!」他直想见琌儿,根本无所谓。
语毕,他开了门。
「旻哥,我拜托你不要管我,好不好?」听见开门声,安颍儿下意识的以为是孟旻儿,他以哀求的语气说道。
「琌儿,是我。」玉南驹上前去抱住他。「我来看你了。」
这熟悉的怀抱……「玉……南驹?」他缓缓的回头,就怕是一场梦。
「琌儿,是我,玉南驹。」他的脸对上他的,露出了笑容。
安颍儿的眼眶红了,「玉南驹……」
「被你那该死的表哥挡了一个礼拜,今天总算可以见到你了……」他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别哭,我会舍不得的。」
「如果你会舍不得,那为什麽你要逃避?」他的声音变小了,几乎只有他一人听到。
「什麽?」玉南驹问道。「你在说什麽?」他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安颍儿揉揉眼睛,「你说,你被旻哥挡了一整个星期?」
「是啊!气死我了。」玉南驹说著,火气又大了起来,「今天是礼拜天了吧!我从上礼拜六你住院之後,礼拜天来时就一直被挡!一下说非病人家属的探病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一下又说是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而且他还笑我矮!你这麽温柔,怎麽会有这麽过分的表哥?」
「旻哥一向待人很好呀,他怎麽会对你这麽刻薄?」奇了,旻哥从来没有这样「欺压」小自己十岁的「小朋友」呀!他都二十五岁「高龄」了说……
想像著身高一八九的孟旻儿低头挑衅著玉南驹,他就不禁想偷笑,他们对他来说都好高呀!他不过一七零。
「我还想问咧!」玉南驹没好气地回道。
「那你为什麽不和忧忧她们一起来?」他好好奇。
停顿了会儿,他凝视著他的脸蛋,没有说话。
安颍儿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怯怯的问:
「玉……南驹,为什麽要这样望著我……」他一定脸红了吧!真是……丢人。
「因为,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他握住她的手,「你好憔悴,是为了我吗?」心一揪,他痛恨自己的迷惘。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安颍儿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不用,我要的不是这个。」
「琌儿……」
我是颍儿!「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麽?」
玉南驹又想逃避,「小吸血鬼,好好休息。」
「回答我!」他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逃走。
「这……」迎视著她委屈的目光,他软了心。终於,他似乎放弃挣扎了般,叹口气道,「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存在,你比我的命还重要,是我最最在乎的人。」
说著,他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的在他耳畔低喃道:
「琌儿,拜托请不要放弃我……我只是迷惘,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等我找到答案,好吗?」
安颍儿听著玉南驹沈稳的心跳声,除了感动再无其他。他抬起头,瞅著他:
「好,我可以等你。」等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我喜欢你』的这一天,就是我最想要的答案了。
「琌儿——」玉南驹吻上怀中的人儿,放肆的舌与丁香小舌交缠著,似乎是不够过瘾,他足足吻了他三分多锺——要是没有「不速之客」,还会更久。
「咳……咳!你们也太大胆了吧!直接在病房上演限制级镜头啊?」啧!尤其还是自家的表弟,两个小男生吻得难分难舍感觉真奇怪,玉南驹应该还不知道「琌儿」是男生吧?
孟旻儿一脸不悦,他漂亮的表弟在他面前和人拥吻,害他想起今早看到的新闻,男同志「嫁人」不当兵,开庭。
虽然颍儿是真的很漂亮,但天生的英气还是免不了,拥有女孩的容顔也有著男孩的率性,不过他比琌儿还乖巧冷静。
安颍儿的脸染上一片红霞,他连忙想和玉南驹保持一点距离,但是玉南驹却反而将他的脸蛋埋入自己的胸膛,自个儿回头说道:
「这个不叫限制级,顶多保护级。」X的,看到这死老头就不爽!
「放开琌儿。」孟旻儿没好气的道,「他一定又把点滴拔掉了。」
闻言,玉南驹望向安颍儿的手上,果真不出孟旻儿所料,安颍儿又把点滴弃置一旁了。
他皱起眉头,「琌儿!你怎麽这麽不珍惜自己?」他想抬起她的脸。
但是安颍儿却将脸更深深的窝在他的怀中,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麽似的刷白了脸:
「玉南驹,你的手……」怎麽会缠著绷带?
「我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软化了语气劝著她,「琌儿,乖乖听话,好不好?你想害我心痛死吗?」
「玉南驹……」他心心念念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
「你最好是好的那麽快!」孟旻儿板起脸孔,「本来应该每个月来做两次检查的人,已经超过一年半没来医院报到了!」而且,他不知道是跟谁住在一起,过年时也不回来吃团圆饭,他根本没办法抓他来检查。
问聿儿嘛!他又说不知道,而且雨莫也不是那麽容易找的到人的,害他备感艰辛。
虽然小洁可以把颍儿抓来医院,但她压根儿不知道,颍儿已经那麽久没来做检查了。
十二姨和十二姨丈更夸张,都快半年没看过自个儿的儿子,竟然以为他去参加什麽冬令营——有人从一月去到六月吗?
「旻哥……拜托啦……吊点滴好痛欸……」他瞅著孟旻儿,「你舍得看我痛死吗?」
「我宁愿你是痛死也不要是病死的!」他不顾他的挣扎,硬是将针头插回固定器里。「更加不要你是被撕票的。」去收尸的,是洁儿和他。
安颍儿心头一酸,「不会的……玉南驹又不会绑架我。」旻哥还是在自责吗?自责没有保护姊姊和他……
「这是当然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麽可能绑架你?」玉南驹执起他的手,落下一吻。
安颍儿苦笑著,白晓生也说姊姊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还是掳走了他们呀……
酸楚。最重要的,终究不是最爱的。
看穿他心思的孟旻儿白了玉南驹一眼,叹了口气,俯身在他耳边轻喃道:
「颍儿,如果真的爱他,你就只能坚持下去,虽然要等到他懂也许要很久,但是,他是你选择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我对他很有信心呀!」他虚弱的一笑,「我不会那麽容易被打败,你知道的。」
「笨蛋。」他无奈的揉揉他的红发。
「在说什麽?」玉南驹不甘寂寞的插上一句,他不要他的琌儿和人说悄悄话,就算是她表哥都不行。
他的手缠上她的腰,独占的意味浓厚。孟旻儿见状挑了眉,「我们兄妹俩说话还得跟你报备不成?你算哪根葱哪棵蒜,敢跟我呛声?」
玉南驹不搭腔,摆明了不甩他,他故意将安颍儿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孟旻儿面前和他「卿卿我我」。
「旻哥……你出去好不好?」安颍儿没法拒绝,只好要求表哥离开。太难堪了啦……自家人面前被人亲吻……呜……他没脸见人啦!
孟旻儿虽心有不甘,但他还是起了身:
「琌儿,找个机会说吧!这样是撑不了多久的。」就怕事情一旦爆发,玉南驹会毫不恋栈的离去,那颍儿是会崩溃的。
「我知道了。」安颍儿点了点头,「你快出去嘛!」再被他说下去,玉南驹一定会一直问的啦!
「好好好!」孟旻儿走出了病房,只剩下玉南驹和安颍儿待在里面。
把玩著安颍儿的长发,玉南驹轻描淡写的问道:
「琌儿,你们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啊?」
安颍儿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刚刚旻哥是在说,我要快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我外公最近身体微恙。」阿公,对不起,颍仔不是故意诅咒您的,为了颍仔……将就一下吧!
「原来是这样啊!」玉南驹放松地笑了。幸好,他还以为琌儿怎麽了呢!吓死他了。
想著,他忍不住又欺上她的身,吻住她红润的唇,他挑逗的舌在她口中温柔的与她的交错——
一吻方休,他望著喘气的她,有些心疼。
「还好吧?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生病……」
「这是你第四次吻我。」安颍儿眼底一片笑意。
「不对,是第六次。」
「第六次?」他咋舌。「可是,有两个吻是哪里冒出来的?」
「在你昏倒的时候……」他有些腼腆,在她耳边低喃著,「我很笨,所以请等等我……等我厘清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就是他为什麽说他的初吻不是初吻的原因……
安颍儿依在他的胸膛,静听著他的心跳声,「对了,你的手咧?」
「你还没忘呀?」
看来,他得花一段时间编理由了……
难拘-11
「琌儿,你最近很高兴喔!」郝纯洁抱著安颍儿,戳戳他的一脸傻笑。
「我昨天和玉南驹去逛夜市欸……」回想起昨天玩的那麽快乐,他就不禁露出笑容。
玉南驹好会找乐子,他还捞到了好多金鱼,那些金鱼都不给玉南驹捞,所以他一直跟他抱怨,那些金鱼一定是公的,看到美女就自愿上前给她捞。
他心里不禁想,按照他的说法,那些鱼应该是同性恋吧?自己技术不好还要怪小动物,诽谤人家小动物好色,真是喔!
而且,老板看到他们,还说他们看起来很登对,硬是给他们半价优待。
走到桥上时,河堤旁有小孩在放烟火,他还牵著他的手,举的高高的,指著最灿烂的那个烟火,直嚷著:「有流星!」害他好想一头撞死,他好歹虚长了他几个月,怎麽会如此幼稚?!
可是,他的手好大……
「琌儿,你脸红了。」
「真的吗?」他摸摸自己的脸,嗯……烫烫的……咦?为什麽有三双眼睛一直盯著他?
「琌儿很快乐。」看了很久的官无痕,终於下了一个结论,却遭到其他两个人的白眼:
「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琌儿很快乐好不好!」猪头官,笨就是笨!
「嘿!你们联合起来欺压我呀?」官无痕眸中有著难掩的笑意。
「才不是咧!谁叫你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朽木可以拿来种香菇。」安颍儿突然插上一句。
又是三双眼睛盯著他:「琌儿,这不是重点啦!」
「不是重点?」他一脸茫然。「不然什麽才是重点?」
「当然是你乐到发呆的原因啊!」
「嗄?我有发呆吗?」
「你有,而且很严重咧!」
「真的吗……啊!」他惊叫一声,腰上多了两只手臂。
玉南驹恶作剧得逞的在他颊上一亲,「偷袭成功。」
「玉南驹……」这里是学校欸!而且无痕、纯洁、少忧也都在……
「我先走了啊!」唐少忧率先离开。
「忧,等我!」郝纯洁陪著笑脸,拉著官无痕也离开了。「阿官你也来啦!」
其他三人纷纷走避,脸上皆带著诡异的微笑,安颍儿突然觉得,他被三个人卖了,笑容僵在脸上,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琌儿,你逃不了的……」玉南驹吻上他的唇,笑容奸诈非常。
呃……这个就叫做……「众叛亲离」吗?
* * *
「我快『起笑』了啦……」
安颍儿无力的趴在桌上,脚旁放置了一束一束的花,和一盒一盒的礼物。
「怎麽了?」旁边座位的郝纯洁不解的问道。她的身旁也放置了两束白百合。
「为什麽有那麽多人喜欢送花呢……」女的就算了,为什麽男生送的却占大多数?「好多红玫瑰啊……」
没错,他身旁的花清一色是红玫瑰,而且全都是二十朵。
「一、二、三、四、五、六……二十?哇!琌儿,二十束红玫瑰耶!今天是什麽日子吗?」情人节?不对呀!现在是六月……「琌,我们是不是快要毕业了?」
安颍儿如游魂似的抬起头,转向她幽幽的道:
「你现在才知道啊……」
「耶?」她眨了眨眼,「今天几号?」
「十九号……」毕业考都考完了,这个呆瓜在想什麽?
「十九号了!?那後天就毕业典礼了欸!」
「所以学弟妹们才挑现在来送礼啊……」他还是很无力。
郝纯洁傻笑著,语带娇羞地说道:
「其实,国文老师风长夜……要我当他的女朋友耶!」
「恭喜你啊……」他只希望,不要再有人送他玫瑰了……咦?「等一下,风长夜?」喂!他是老师耶!对自己的学生下手可好?
「对啊,是风老师……有什麽不对吗?」她微微一笑。
「也不是有什麽不对,可是……他是个老师耶。」
「老师又怎麽样?毕业之後我就不是他的学生了呀!」
他皱皱眉头,是啦!「小纯洁,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风长夜可是全校最英俊的男老师,喜欢他的女生可不在少数,能够被他青睐可是八辈子难求的事情,虽然他有时候讲话真的好像古人。
「可是……」
「琌儿,外找!」一名女同学喊著。
「好,来了……」安颍儿叹口气,起身走向门口。
「安学姐,我是一年级的秦晓宁,我很崇拜学姐您,希望您收下我的礼物和花束,并在我的背上签名留念。」秦晓宁的举动让他咋舌。
他有些困难的问道,「晓宁美眉……这……不是红玫瑰吧?」
「不是呀!听说学姐喜欢满天星和栀子花,所以我买了满天星,因为我的零用钱不够。」她吐了吐舌,「我搞错了吗?」
「没有没有,你买得真好!」他朝她比出大拇指,「我的确是喜欢满天星没错,谢谢你!」
呜……总算不再是玫瑰了……万红丛中一点白,他偏爱的是那抹白,玫瑰的顔色和血的顔色太相近,身旁一堆血红不吉利。
他的头发还不够红吗?
秦晓宁偏著头,傻气一笑,「那,学姐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好啊!」他才刚允诺,她就递来一枝白板笔。
「请用它吧!」她转过身,「在我的衣服上签,拜托。」
「晓宁美眉,会洗不掉耶!」他可不想糟蹋人家一件白色的衬衫,这是罪过。
「学姐,没关系的,请签名。」她就是想将学姐一辈子穿在身上,谁教学姐是个奇迹,绝对的俊丽复合体。
等一下要去喷防水漆才行。
安颍儿显得有些伤脑筋,思索良久,他决定——「这样吧,反正我也不需要这套制服了,不如就送给你罗!」再也,不需要了吧!留著无意义……他要去和玉南驹老实说,他是个男的。
「真的吗?真的吗?」秦晓宁兴奋的眼睛发了光,「学姐的制服真的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我妹妹不读这里,她以後要直升念华瑛。」现在……六年级吧?怜儿小聿儿三岁。
小他四岁。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学姐!」秦晓宁笑顔灿灿,她的运气真是好,能够拿到琌儿学姐的衣服欸!
「不客气,那……我回去洗一洗再给你?」他微笑著。「你哪一班?」
「学姐,要直接给我也无所谓,我一点也不在乎。」她眼里闪烁著光芒。
「真的吗?」他是有体育服……「还是说,我签我的运动服给你好了?」
「都好!」
「那……你等我一下喔!」他走了进去,不久拿了一套白衣黑裤的运动服出来。「你要看我签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