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琌儿!你很过分欸!」挑拨离间,小人。
「唐姊姊,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席聿儿抬头仰望著她,「我代替颍……琌儿姊姊向你道歉。」呼,差点说溜嘴。
唐少忧摇摇头,一副没辄样:
「又不是你的错,你代替琌儿道歉干什麽?」
「他是我最要好的表……姊嘛!他犯错我道歉。」
「笨聿儿,不用啦!她的气是装出来的。」安颍儿将席聿儿的脸转向,「跟纯洁姊姊打个招呼,我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哦!」都很胆小,也都很「纯」。
「真的吗?是哪里像?纯姊姊长得比我好看呀?」席聿儿的眼里满是问号。
天真哪!「你是太可爱了,懂不懂?」
「对呀!聿儿弟弟你好可爱,我终於知道爲什麽琌儿对纯洁像对妹妹一样。」唐少忧摸摸席聿儿的头道。原来琌儿身旁有个这麽纯的表弟,可爱啊!
「是吗?爲什麽?」寿星终於说了话,一脸疑问好容易被人看透。
席聿儿抬头望著郝纯洁,「纯姊姊,生日快乐。」
唉呀!连小聿儿都会祝她生日快乐,他们今天才认识呢!「谢谢,聿儿。」
气质相仿的两人傻傻的相视而笑,一旁看的两人则是开始打赌,赌谁会先停止傻笑:
「忧,你觉得谁会先不笑?」
「应该是聿儿吧!」
「那我只好猜纯洁罗!」嘿!正中下怀。
「赌什麽?」
「赌……今天的午餐。」
「好!」
历时十分钟,首先败阵下来的是——郝纯洁。
她一转头,看见两人窸窸窣窣的交谈著,笑到快僵了的她变了脸,「你们在讲什麽?」
「耶!我赢了!忧忧要请我吃午餐!」安颍儿抱住席聿儿又叫又笑。「聿,你太棒了!」
一脸茫然的席聿儿还是笑著。
「天哪!聿儿弟弟是不是顔面神经失调?不然怎麽能笑这麽久?」她还以爲纯洁的傻笑功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聿儿弟弟的功力更炉火纯青。
安颍儿白了唐少忧一眼,「喂!什麽话,我家聿儿只是爱笑,你别把他说的像个白痴。」
「是,是!算我失言!」唐少忧看了看手表,「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聿儿弟弟怎麽办?」
「都第四节课了,聿儿要不要留下来?」郝纯洁问道。她是真心希望他能留下来的,聿儿弟弟真的好可爱唷!
「不用了啦!我只是来送东西的,既然你们今天要出去,那我送完就先走罗!」席聿儿摇摇头,笑著婉拒了,「对了,琌姊姊,大姊姊不是也在?」记得洁儿姊姊好像是国文老师,不晓得她在哪里?
「大姊姊喔……来,我带你去国文科办公室吧,大姊姊就在那边。」也好,让洁儿姊姊照顾聿儿,他也比较放心。「你来之前有打电话给大姊姊吗?」
席聿儿困扰的眨了眨眼,「没有耶!怎麽办?」
安颍儿有些无力,「聿儿,要伤脑筋也是大姊姊伤脑筋,你在烦恼个什麽劲儿啊?」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该回家不要去吵大姊姊比较好?」他一脸无辜。
「没关系啦,走,我带你去找大姊姊。」安颍儿牵起席聿儿的手,并回头向郝纯洁说道,「纯洁,我很快回来,你帮我和老师说一下罗!」
「好。」她朝著席聿儿挥挥手,「聿儿再见!」
「纯姊姊、唐姊姊再见!」他也对她们挥挥手,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呵,他家聿儿的smile是最无敌的!安颍儿和席聿儿就一路笑闹著,往国文科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唐少忧目送著他们,一回头——
「哥,你在干麽?谋杀亲妹也不用用吓的吧?」唐少忧就站在她身後,而且还伸出手,不晓得失神些什麽。
「天使……我看到了两位天使……少忧,是天使、天使欸!」他重覆呆呆地念著。
唐少忧只是摇摇头,「天哪!我唐少忧怎麽会有你这种白痴哥哥!」什麽天使?老哥一定是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好可爱……太可爱了……天使……我的天使……」唐少中一脸陶醉,而唐少忧只是受不了的揉著太阳穴。
老天!你爲何要把我跟这个笨蛋生成最亲密的双胞胎兄妹呢?幸好我跟这低能不是太像,不然我都要疯了啦!
「少忧。」官无痕的叫唤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官无痕。」她吐了口气,「如何?」
「我们的计划……能成吗?」他不太相信这老套的计俩会顺利。
「不知道,不过……琌儿那边没问题。」
「唉!」他叹气,「说到琌儿,我就想叹气,她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瞧她失落的模样,像失了心般,令人担心啊!」
唐少忧双手环胸,挑挑眉道:
「连你都发现了没错嘛!怎麽有个笨蛋就不肯来关怀一下。」
「他……最近也怪怪的,我不晓得。」
「他的表情百分百是心疼她的,只是不肯来关心一下。」眼神朝窗边盯去,倚著窗的男孩望著蓝天。
「琌儿,不要露出那种落寞的神情,我会很难过的……」轻轻的话语逸出口中,少年的叹气声消失在风里。
桌上的书本写著主人的名字,玉南驹。
明明就在乎她,爲何要逃避?
不晓得,真的不晓得。
他不懂,为何自己一碰上琌儿,就全都乱了。
难拘-7
「颍哥哥,你可以不用装了。」只剩席聿儿和安颍儿两人,席聿儿突然出声道。颍哥哥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到底怎麽了?
安颍儿瞬间崩溃,握紧席聿儿的手,哭得无助。他压抑自己的哭声,将脸埋入他的肩窝:
「聿……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後悔了……」
「那,你要回去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放弃,我喜欢他呀……」他摇头,虽然难过,却很坚决。
「哥哥……他到底哪里好?」席聿儿有几分生气,「他害你这麽伤心,你还是喜欢他?」
「他其实真的很好……」他紧紧抱住他,擦乾了眼泪,「只是最近他看到我就闪避,我也不知道爲什麽……」
「哥哥……」
「嗯,我们走吧!我没事了,我可是男的耶,这麽软弱太糟糕了。」自嘲地笑了下,安颍儿轻轻叹息著。是啊!他是男的。
和他爱的他一样,都是男生。
明洁儿允诺带好席聿儿,安颍儿连忙赶回教室,运气不错,老师还没到。
他快步走到座位上,身旁的郝纯洁塞了张纸条给他,他一脸疑惑的望著她,并打开了纸条。
「琌儿:t我是虹欣,有件事想和你说,下了课先不要走,我会去找你。t不可以走掉喔!拜托。tttttttttttttt虹欣t」
「虹欣学姐?」看完了字条,他一脸茫然。
「对呀!是虹欣姊要我拿给你的,她还叫我绝对不能偷看。」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顺道看了玉南驹一眼,没想到後者只是颤了下,立即将头转向别处,不愿和他对望。
一股委屈感油然而生,安颍儿紧紧咬著下唇,几乎流出鲜血。
他拿出课本,闭上双眼,右手拿著笔,不停写著「爲什麽」三个字。
每次,玉南驹都会给他希望;但如今,给他的却是绝望。
如果说绝望是黑色,那麽希望就是白色;而黑与白的交界,是灰。
他迷失在灰色地带,他的爱不愿给予他光芒,他在乎玉南驹胜过自己的生命。
「玉南驹……求求你,看著我好不好?不要再移开自己的视线,我没有做错什麽,没有……」安颍儿的声音细如蚊蚋,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在说什麽,隐隐约约有一种清脆的声音,他的心很痛而感觉不完全。
这是心碎的声音吧?
爲了玉南驹而心碎,这是第几次了?
* * *
下课钟才刚响完没多久,当安颍儿望向门口,贾虹欣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起身走向门口。
「琌儿琌儿琌儿……看到了!琌儿!」贾虹欣一看到安颍儿,就兴奋的冲上前去抱住他。
「虹欣学姐,有什麽事吗?」安颍儿不闪躲,静静地让她抱个满怀。
「有,当然有。」贾虹欣低下头,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快要毕业了吧!」
「知道呀!恭喜你。」明天是三年级毕业典礼,不过玉门学园是完全中学,所以有高中部。
「恭喜什麽呀?我要去华瑛了,这意味著,我跟我喜欢的人不只有年龄的差距,还差了一整个区的距离,我可能无法再见到那个人了!」
「原来你不打算直升啊?」瞧她沮丧的样子,他不禁出声问道。「所以……你喜欢的人年纪比你小罗?对方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贾虹欣突地环上他的颈,献上一吻。「我喜欢的人就是你,琌儿。」
衆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呆愣在那里,包括安颍儿本人。
「学姐!」天哪!他他他……现在是个「她」欸!「我是女生耶?」
「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欢你嘛!我先说,我不是个同性恋,只是正好喜欢上你而已。」她贾虹欣敢说敢做,绝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的笨蛋。「幸好我的初吻是给了你。」
一番话,却造成了他的心理压力,「初吻?」天哪……他「夺走」了学姐的初吻,他该不该把自己赔给她?
「对啊!初吻。」她偏过头,「你……是初吻吗?」
他僵了下,摇头道,「不,不是……」
「好可惜。」她伸手抚上他的面,「我还以爲我一定能夺走你的初吻,原来我还是慢了一步。」
「学姐……」他哭笑不得。
「是玉南驹吧?」她轻声道。
他淡淡一笑,「是他没错。」
「我输了吗?」
「不,没有。我和他根本没有开始,何来输赢?」他的笑容有几分悲哀。
「没有开始?你少逗了,他不喜欢你怎麽会吻你?」她眨了眨灵活的大眼睛。
「这正是我想问的。」他苦笑一下,「学姐,谢谢你的爱。」
「不会,那,再见了。」她又吻了他一次,这次是深深的吮吻。
完毕之後,她说出了惊人一语:
「琌儿,我随时都愿意当你的练习对象,再见吧!」她塞了一张字条给他,上面是一组手机号码。
他微微一笑,「学姐,我不相信那是你的初吻。」
她一愣,笑咧了嘴,「去你的!」她从容地走出教室,而安颍儿目送著她。
当他一回头,所有人都呆立著,半晌说不出话来。
「呃……大家别惊讶,我们只是接吻而已。」他笑得灿烂,其他人是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有这麽震惊吗?」他无奈地叹道。
首先恢复神智的是玉南驹,只见他一句话也不说,搂住安颍儿的肩,也覆上了他的唇,狂乱的索著吻。
约莫五秒钟之後,他松开了手,「小纯洁对不起,今天我不能和你们去看电影了。」他抓起书包,急速冲出教室。
安颍儿跌坐在地,全身颤抖著,官无痕将他扶起:
「琌儿,你还好吧?」
眼泪溢出眼眶,安颍儿捂住唇,半晌说不出话。虽然掉著眼泪,他的心却有种死灰复燃的愉悦。
原来,并不是他做错什麽,玉南驹也还是在乎他的,否则他不会以这麽突然又强烈的方式吻他,他该高兴。
只是……他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琌儿……」官无痕心疼地将他搂入怀中安抚著,唐少忧和郝纯洁也上前去安慰著他:
「琌儿……别哭了……」
「……无痕……你觉得,玉南驹到底把我当什麽?」低低地,他问道。
「我……」官无痕语顿,「我不知道……」
安颍儿忍不住想笑,眼泪却抑止不住,「他自己也说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对他来说,我到底算什麽?」
「琌儿……」他也无法给她答案呀!毕竟,他不是南驹。
「今天是我生日哪!爲什麽会发生这种事情?」郝纯洁心头一委屈,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小纯洁别哭……我答应你,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不哭了好不好?」安颍儿连忙擦乾眼泪,出声安抚著郝纯洁。「相信我,我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真的?」她眨眨水漾明眸,船过水无痕。「那,我们能不能去看电影了?」
衆人绝倒,天哪!她是假哭的不成?
「开玩笑的啦!不过,电影是一定要去看,可是得我们六个人,缺一不可。」她笑著挽上安颍儿,「我们今天去吃冰好了,你自己说去哪里都陪我,对吧?」啧!少了个玉南驹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还欠她一句生日快乐。
嗯,她一定要他补回来。
「去六角吧?我记得那里好像有钢琴可以让客人弹。」安颍儿说出他们常去的那家冰店名,「我会弹生日快乐歌,你们可以跟著唱。」
「琌儿,你会弹琴?怎麽从来没听你讲过?」郝纯洁的眼睛发了光。
「对呀!琌儿你很不够意思喔!这麽多才多艺也不报给我们知,这样很糟糕唷!」唐少忧搭上安颍儿的肩,有几分埋怨。
「哈哈哈……知不知道又不是必要,既然没问我爲什麽要说呢?」他乾笑著,「无小痕,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小姐。」官无痕摸摸他的头,「好啦!我们该走了。」
「对喔……欸?小郁呢?」他回头四处找寻贾虹郁的身影,「她不见了,回去了吗?」
「不晓得……」
「算了,我们走吧!她不在也没办法,找不到人嘛!」对官无痕来说,他对贾虹郁的印象还停留在「贾虹徘」的时期,可有可无是从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走了走了!」安颍儿被三个脸上带著笑容的少年少女推著步出校外,脸上是恬淡的微笑,坐在国文科办公室里的席聿儿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望望窗外,天空万里无云。
「聿儿,怎麽了?」明洁儿的温柔嗓音传来,手指敲打键盘的动作也停止了。
「大姊姊。」席聿儿摇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有点冷。」
「不会呀!今天很热。」
席聿儿笑著,薰风打在他脸上。
还真的是很热。
难拘-8
一转眼,安颍儿已升上了国三。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玉南驹还是能躲就躲,但却也毫不避讳地在许多人面前和一个又一个的女孩接吻、交往。
安颍儿有些麻痹,他每天都看到这些情景,而且每个女孩都不同人。
他的心彷佛碎了一角,无论有什麽有趣的事情,他的笑容总是拼不完全,一如他的心,再也无法复原。
「琌儿,琌儿……」
「什麽事?」安颍儿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又失神了?」郝纯洁很心疼,「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很假。」
他垂下睫毛,「他还是躲著我。」
「那麽,你就自己杀到他面前啊!」唐少忧搭腔道。
「杀到他面前?」他喃喃的重覆道,「可是,他看到我就闪……」
「那就杀到他家去啊!我不信他不回家。」她眼珠滴溜儿转。「我有他的地址,有没有兴趣试试?」
「我……」安颍儿思考了一番,终於下了决定。「好,我试。」
郝纯洁和唐少忧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关於玉南驹,她们和官无痕不是没和他谈过,而是他转移话题的速度太快,她们根本拿他没辄。
「琌儿,你瘦了。」官无痕走来,微微叹息著,「你已经没几两肉了,再瘦下去会太虚弱的。」
「有吗?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变瘦。」安颍儿微微一笑,「最近太阳好大,还好体育课都在体育馆里,不然我可能又昏死过去了。」
「你啊!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官无痕轻拍了他的头一下。都已经过了这麽久,南驹却还是那副死样子……伤的是谁?琌儿还是他自己?
安颍儿趴在桌上,闭上双眼假寐。
耳边传来的,是玉南驹和其他女孩的笑闹声,他再次体认到,他不是特别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更不会是。
想著,一滴晶莹的泪落下,湿了桌面。
* * *
雨天,倾盆大雨落呀落,怎样都不停。
玉南驹望望窗外,心中有些烦闷。
「不能出去了呀……雨太大了令人烦心,去睡觉算了。」这几个月来他觉得很累,光是应付那些女孩子,他的白头发肯定又多了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