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我的名字----蚀骨

作者:  录入:06-30

  “他说天气很好。”
  “光说天气能说这么多话?”安敖皱皱眉头:“你问他要不要去酒吧玩玩。”
  我翻了个白眼,向zark表达了一下安敖的良好心愿,这人目光深长的在我们之前逡巡了一遍,表示他想先去吃饭。
  “他饿了,说要去吃点东西。”
  “你编的吧。”
  “爱信不信。”
  “你敢说你从刚才到现在没给我扯一句谎?”
  “……”我倒没词了,他眯着眼睛自作聪明的嘀咕:“你自己不愿意搞同,也别破坏我的姻缘啊,我当真就让你恶心到这个份上?”
  “爱信不信……爱信不信!”我向来不会吵架。
  “还是你觉得应该跟本少爷来个一吻定情之类的……”安敖也不控制分贝,旁边一拿着鲜花的大叔转过头来盯着我们,面无表情。
  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可一瞅安敖,突然感觉心里跟着了魔似的疯跳,只因为他在面无表情的回视。
  我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个劲的又说:“爱信不信……”
  “其实……我是真的饿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音出人意料的清脆,正是我们的客人忍不住开口了。
  “你……会说中文?”安敖满脸贱笑。
  “还会说英文,哪个顺手用哪个。”那个叫zark的应该跟我同龄的,可是我就总脱不了一身书卷气,遇到事情就小心翼翼的,这个人却是一副见惯了世面的云淡风清,甚至连安敖这个介于company幕后跟偷渡客的混世魔王被耍了也丝毫不见生气。
  我有点无趣了,挥挥手:“既然你们交流没有障碍,我就先回去忙我的了。”
  我走出好远了安敖才叫我,我没回头,他也没再叫我,心里有点奇怪。
  回去的时候阿来正在客厅看录像,马尿洒洒的。
  我一瞅荧幕,男主正对着女主施展咆哮派神功:“我喜欢你啊,你怎么能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的喜欢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的喜欢没有意义,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喜欢你呢?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喜欢你,只要你喜欢,我就按你的喜欢去做,我一定会一直喜欢你,直到你接受我的喜欢……balabala……”
  “这什么绕口令啊,全是喜欢喜欢什么的,爱情多少钱一斤啊?这世界除了喜欢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关注吧。”我头大。
  “比如呢?”阿来突然有此一问,我微愣:“亲情,人性,地震什么的。”
  抽抽嘴角,突然一首鬼夜哭一样的插曲从音箱里蹦出来。
  “来了来了,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说完阿来放开嗓门跟着豪放的曲风鬼哭狼嚎道:“我~站在~树尖~看你的窗~,然后~大声~念你的名字~爱人~”
  我捂着耳朵夺门而出,这什么狗屁歌词,要是有个人敢站在树上猥亵我,我绝对一鸟枪把他打下来。
  不得不说我出去的正是时候,因为几乎我跨出公寓的同一时刻,手机响了: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
  这是我老爸。
  “小佳啊,你现在在市区吗?”
  “不,回公寓了……”
  “快到雍正来,你陈伯伯还有你陈香妹妹都在呢!”
  那边一阵寒暄的笑声,老老小小,人还不少。
  “哎,就到。”我挂了电话就拦了辆的士,直奔雍正大酒楼。
  到的时候老爸正在门口拦着,兜着我的脑袋小声道:“都给你说的差不多了,陈伯伯是爸爸的老朋友了,这件事他也答应会帮忙照应,估计八九不离十了,小香你是知道的,小时候最粘你了,虽然后来到外面上学了,但你们这也叫青梅竹马,爸爸这不是包办婚姻,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姑娘是好姑娘。”
  我不住点头,老爸捏着我的脖子将我带进包间,脸上笑得错开千丝万缕的沟壑:“这就是我儿子王佳!N大毕业的。”语气是自豪的。
  “小佳,来给你陈伯伯敬杯酒。”语气是宠溺的。
  “去跟小香坐坐聊会儿。”语气是猥琐的。
  我偶然瞄到桌上的一坛花雕,那是妈妈生前买的,藏在家里许多年,越久越深沉浓厚,以至于一开罐,满屋酒香,彷佛宝剑出鞘,刹那寒光披现,香醇肆溢。
  我看了老爸一眼,再回头,一个穿着粉色小毛衣的女孩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淡淡的看着我微笑:“王佳哥哥。”
  我心里甜的有如放了蜜糖,脸上却不咸不淡的坐过去:“你还记得我啊?”
  陈香还未来得及点头,门突然开了,zark突然出现在门口,安敖自然也狗尾巴似的跟在后头。
  我扭着个眉头看向他两,安敖压根不理我,zark向我歉意的点头。
  “那个,不好意思,走错了。”他们想走,陈伯伯突然拍案而起:“如意!”
  如意?谁啊?
  估计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接着陈伯伯坦然的为我们解开了谜底,因为他迅速走到zark身边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我外甥,邹如意。我常说的,那个不声不响跑去普林斯顿念经济的小外甥,怎么现在终于肯回国了?”
  普林斯顿……不必这么夸张吧。
  陈伯伯眉眼里是说不出的自豪,zark的表情倒是一派平和,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丝毫喜悦,大家就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起来。
  突然席间有人指着安敖道:“这位小伙子是哪位啊,我怎么好像看着有点眼熟。”
  安敖笑笑,也不说话,zark勾勾嘴角:“以前顺安的那个,现在在老荣手底下做事。”
  安敖吃惊的看了zark一眼,周遭那些听明白的人已经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我心里却说不出的恼怒。
  陈伯伯尤其震惊,盯着安敖看了半天:“那你现在是属于国安还是属于外贸?”
  安敖仍旧笑笑:“我自己也不知道,老是飞来飞去的,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什么国安外贸的!难道他还是国家间谍!?
  陈伯伯微笑着点头:“谦虚有礼,大好青年啊,成亲了吗?”
  空气一滞,我的拳头暗暗勒紧。
  安敖看了我一眼,勾勾嘴角:“没有。”
  当然没有!必须没有!这个破玻璃!
  ……
  “这样啊。”陈伯伯意味深长的笑了又笑,指指陈香旁边的空位:“既然来了,这顿舅舅请,你们都坐下来吃顿便饭吧。”
  安敖也不客气,往陈香另一边的位子上猛力一坐,zark眼神闪着,撒手在他身边坐下。
  陈香显然被安敖那厮纯良的外表吸引了,转头向他友善的笑了笑。
  安敖指着陈香右手的铂金戒指:“Trinity?”
  陈香微微一惊:“你怎么看得出来?”
  安敖眨眨眼:“三色金的秘密很容易发现的。”
  陈香的脸就蹭的红了,没什么预兆,仿佛中了什么魔障,因为这个人不明所以的三言两语就着了魔似的脸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就一直小声聊天,将我晾在一边。
  远远的看见老爸边招呼着人情,边失望的冲我摇头,我逼自己不去看他,连喝两杯茶,手都是抖的。
  好不容易陈香去上厕所,我挪了个位子,靠近安敖,脸色难看的一忍再忍:“你跟她谈什么?”
  我的声音很小,安敖的声音更小,几乎是吹气式的呼进我的耳膜里:“我喊你那么多声都不理我,就为了来见这小妞?”
  “你就喊我一声。”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纠葛在这个问题上。
  “呵呵。”
  “……笑什么呢?……”
  “王佳你是不是喜欢每件事情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啊?”
  “……”
  他抬手拿自己的杯子碰碰我的:“死心吧,这女人不是你的。”
  不管这家伙安的什么心,他确实惹我生气了,你说一个玻璃还跟功能健全的正常人抢什么老婆!?这不是心理扭曲嘛!
  “王佳哥哥?”陈香回来正看见我对着那位龇牙咧嘴,而安扭曲正满脸温和一派云淡风清。
  “我给你看个东西……”安敖朝陈香招招手,陈香立即小兔子一样的跟他钻到一处,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挤在一处,突然哄的一笑,陈香满面红光,小拳头在安敖肩上猛力锤了几下:“你坏死了!~”
  语气里全是娇羞,惹得陈伯伯也注意到了:“小香,你和安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香含羞带侨:“爸~你不知道,他、他、他坏死了啦~”
  陈伯伯被自己女儿的眉飞色舞弄得朗声大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是不是啊,安先生?”
  安敖笑笑,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绿色的小袋子放进陈香裤兜里,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我看得清楚,那是一只保险套。
  我的头很晕,席间所有人的谈笑都变得十分刺耳,象经过妖怪变声机加工过似的,我掐了自己大腿两下,突然冷静的出奇,回头笑对陈香道:“说得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哦?可是男人之所以坏是因为他们不爱女人,这样你也要爱么?”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陈香有些尴尬的接话:“他们不爱女人要爱谁啊?”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安先生,因为他刚巧就是那个不爱女人的坏男人。”我恶毒的看向安敖。
  这会儿在场所有人都会过来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齐刷刷的盯着安敖。
  操作失误弄了一空白章……
  不好意思,反正我也不V,往下往下啊摊手,电脑盲

  暗黑的身份问题

  酒席散了之后,安敖离开的很快,zark却把我拉到一边,摸着自己下巴怪笑:“王先生对吧,请原谅,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学会太多国骂,那个如果不介意,就先用傻B来形容下您,好吧。”
  我满脸写着有屁快放。
  “Trinity戒指是世上最享负盛名的戒指之一,诞生于1924年,由铂金、红金及黄金三环相扣,营造出多彩的光芒,缱绻相缠的三色金,代表爱情,友情和忠诚,那女孩戴着铂金戒指,她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安敖送保险套给她只是提醒她不要奉子完婚。”
  我一路冲回公寓,阿来正在刷牙,安敖不见了。
  “安敖呢?”
  阿来含糊的指指卧室:“睡觉了。”
  “大晚上的睡什么觉啊!”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句式的古怪,劈手就要开阿来房间的门。
  阿来突然挡住,定定的看着我:“惹谁都不要惹安敖,这人是小人,最记仇。”
  “我——听——到——了!”房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叫阿来一下子闪的没影了。
  我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幽暗的房间里,可以看见床上鼓起的一大团被子,远远看去像是烈士陵园公墓的土包,真搞不懂这是什么睡相。
  “有屁快放!”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误会你了,对不起。”我站在门口,一字一句。
  他慢慢从被窝里探头,象只跳脱蚕蛹的蝶:“这样就完了?”
  “你想怎样?”
  “脱光了,跟我睡两个晚上。”
  我嘴角抽搐,扑门而出。
  阿来正坐在外面看戏似的吃冰淇淋:“他卑鄙无耻且言出必行。”
  “我——听——到——了!”
  安敖其实是大度的,这件事放在我身上就会闹得不可开交的,但他只是嘴上不善了几次,之后也没再纠缠,可我那个时候所不能料到的是,因为这件事,爸爸认识了安敖,一开始,就是如此不堪。
  经过那晚安敖似乎终于调整了自己的时差,开始跟我们同步作息,我们是轮着做饭的和打扫卫生的,到安敖的那天房间总是格外干净,饭菜也非常美味,开始我还以为此人多少还有其贤惠的一面,后经阿来点拨,原来是钟点工跟五星级大酒店厨师的功劳。
  我闲着没事就给安敖算了一笔小帐,结果令人郁闷,他自己花钱请钟点工跟厨师的钱加起来绝对够他另外租一套豪华阔气的公寓。
  等我拿着计算器去问他,他居然告诉我说他在N城有一套1000多平方的别墅。
  “你有别墅不住来跟我们挤什么啊!?”
  安敖贱兮兮的笑:“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啊。”
  我其实是不讨厌安敖的,甚至还有点喜欢,这一点我心里知道,可是介于他的性向,我实在不太怎么敢接近他,甚至有的时候象普通朋于那样自然亲切的说话也做不到,所以每次他大大咧咧的说出这种类似调情的话,我就很生气。
  当时我还不知道安敖心里是真的……
  我4月份的面试,10个考官,结构化面试,地点居然是翻译局的会议室,同时面试的有19个人,岗位1。
  问题都有事先准备过,可是每次说话主考官都在我面前打哈欠,我脑子就乱糟糟的,一团浆糊。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陌生号码的铃声,我一出考场就听到了。
  “考完了?”这种很干净很标准的普通话,又带了一点低沉,一点慵懒,一点温柔的声音,叫我还没消停下来的心脏又收缩起来:“安敖……”
  “恩?怎么了?一副丧家之犬的调调,来给哥哥亲亲~”
  一瞬间我决定卖给他了:“好啊,你在哪?”
  他顿了一下:“……WT剧场你认识吧。”
  事实是,安敖本来约了一帮客户去看戏剧的,却因为我的到来特特的跑到剧场门口去接我,我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却不管他说什么都是无意识的:“恩,恩,恩。”
  “算了,喝酒去吧。”安敖轻叹一声,青天白日的带我去了gay吧。
  那儿白天人不多,我直管坐在吧台上喝酒,安敖就神经兮兮的盯着我看,当我举着个空杯子又要酒的时候,安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当着我的面全倒进黄色的酒液里,然后一只手支着自己下巴,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是挑衅,我并不认为安敖有这个胆子大庭广众的给我下药,可当我举着杯子要往嘴里送的时候,这个恶魔又不痛不痒的加了一句:“万劫不复哦。”
  我气得把酒杯一摔:“你想干嘛!?我喝两杯酒不行嘛!?”
  安敖顿觉有趣,转着眼珠子凑上来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在安慰你啊。”
  简直把我弄呆,我使劲抹了一把嘴:“靠。”
  然后就没动静了,等我想起来再去看安敖的脸,发现他坐在一边在吸可乐。
  他微抬头溜我一眼,深邃的轮廓和乌黑的眼珠凛凛钻到心脏底。这种震撼感居然让我有些害怕,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我吃进肚子里,骨头渣都不剩。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其实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好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满脸阴郁的接了电话,回头对我道:“戏快完了,我们去剧场接下阿来。”
  安敖进去找人,我就站在《□的困惑》的大幅海报下面,背影萧条。
  海报很有波多礼西亚风格,整面的五颜六色,象欧洲教堂的窗户。
  我正无语的努力将‘睾’字从一堆颜色里辨认出来,两个男人挤到前面来——正是zark跟阿来。
  “安敖碰到他老妈了,叫我们先回去。”虽然对阿来的话不太明白,但也没想着去深究,我们买了啤酒坐在屋里打扑克聊天,也就无意中聊到安敖:“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间谍还是偷渡客?”
  阿来听到这话就捂着肚子笑,zark皱皱眉,扔下一对方片老K:“他以前做过海关的工作,不是事业编制,属于出口中间人的工作,因为他有双重国籍,瑞士跟本国的,都有,后来他自己做了,专做出口外贸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不然就他挣的那些天文数字够下狱关个把千年的了。”
  我合上下巴,咽了口吐沫。
  “你知道他妈谁吗?”阿来显摆扔下一对黑2。
  zark啧啧两声。
  “谁啊?”我示意阿来走牌。
  “华月琴。”阿来兜手一把小顺子下来。
  “什么!?”不能不吃惊,老一辈艺术家里这位虽然已经渐渐淡出戏坛,可无疑是中国话剧的开山鼻祖,八几年的时候人家都是往人大的演艺厅跑的,伺候的,无疑都是国家领导人,可是听说这位华女士一生孑然,未曾嫁娶啊,怎么又陡然变成了安敖他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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