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呢,要拆线了,和你说一声。”
“把电话给周朗。”
看看那个笑的很奸诈的医生,左佑把手机伸到他耳朵边,一听见他说,‘其实啊,最好还是再等……’ 即刻收回手,“哥,你别听这庸医胡扯,我今儿就非拆线不可了!”
左承被他吼的头疼,习惯性的捏捏额角,“行,你看着办吧。”挂了电话还皱着眉,事实上这臭小子一天不好,他也一天不能安生。左佑睡觉不老实,这他是知道的,又不能让他跟自己睡一块,只好夜里时不时的去看看是不是乖乖趴着睡呢。
一个星期下来几乎没睡什么觉,左承也不确信自己还能撑住多少天。反正他又不可能自己拆线,周朗治他有招儿,真觉着不能拆也不怕他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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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时左佑连跑带跳的,那伤在身上根本就像作了个茧,虽然是自缚= =|||,可能松绑就心情大好啊。
拦了辆车跳上去,一路笑到家,打算洗完澡睡个觉晚上去夜澜。至于周朗又唠叨的‘医嘱’这种东西,左佑不是没从医院带出来,而是压根就没装进脑子过。
坏习惯,其实不全怪当事人本身,帮助养成它的人同样功不可没。他离开医院没多久,左承的电话就打给周朗,去聆听‘谆谆教诲’。
既然敢去宠一个人,就要承担他的坏。而被宠坏过的人,除非你真能下狠心放手,不然只能继续宠下去。
左承或许没想过这其间道理,只是遵遁着本能行为。所以,夜十一点多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去责怪埋怨,问了情况后赶往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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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左承打过电话,几个‘夜染’来的小子们就开始心慌慌。外加上蓝叶在边上煽风点火,恨不得火速遁走。合该是寸了今天来夜澜耍,左佑之前有段时间不是总去夜染泡着么,以他那种性格,碰见对味的人,基本上是一面熟。
有些时候没见了,在这碰到还不好好喝一回么。酒过三遁再三遁,蓝方、黑方轮番上还没过瘾,又要了啤酒。就数左佑喝的最多,连劝酒都不用,咣咣大杯干。他们几个就寻思着佑哥这是干嘛了,看着就像是关号子禁了N久刚放出来似的。
喝到最后才发现不对劲,起初左佑也就是时不时的上挠挠下挠挠,末了干脆拉开衣服放开了挠。问他是不是酒精过敏感,他又说不是。但酒是不敢再让他喝了,要把他送回家吧,他醉的舌头都大了,却死活不肯同意。
没辙的哥儿几个只能去求助值班经理,值班经理也犯愁了,老板就是老板,醉了他也是,自己横竖管不到左佑头上呀。
正好蓝叶从台上下来,小姑娘脑子活络,张口来句:‘给澜姐打电话呗~’
澜姐更干脆,‘给他哥打电话,号码我传给你。’
以死谢罪,蓝叶不遗余力的对他们几个传达这个觉悟的同时严密关注着门外,一看到左承的身影马上幸灾乐祸的闪人,独留那几个傻小子干杠着。
左承看看门边等着的那几个小P孩,边往里走边淡淡问道,“他人呢?”
“楼,楼上,包间里。”
“那你们怎么外面站着?”左承这才发现,好像左佑喜欢和些说话打颤儿的人玩到一起。
“我们一进去,他就,拉着人要再喝。”
“那他一个人在屋里到这会儿,也差不多够把自己喝了结了。”进时电梯左承随意说了这么句话。
听着像在责备,几个人心虚的看看他,面色又平静如初。“不会,屋里没酒。”
“嗯?”
“刚来时人多没空包房了,就在大厅喝的,发现佑哥不对劲时正好有空间,就把他连……”小孩琢磨了一下,没敢用连拉带扯,“就把他连哄带劝的送到楼上。”
“嗯,辛苦你们了。就这间是么?”左承在他们停下的门口指指。
就跟答老师问似的,几个小孩齐刷刷点头。看得左承莫明其妙,“那谢了,没什么事你们先走吧。”
连句不客气都没说,几个家伙就光顾着溜了,进电梯才缓了口气,切…… 也没那小妞说的夸张么,不过就是……略有微辞和道谢时都面无表情罢……罢了,也的确是够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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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光后才推门进去,左佑那一片糟糕的状况完全合乎之前的预料,外套甩在身后地上,衬衫完全扯开,醉熏熏的正闭着眼睛挠呢。
迷迷糊糊的看见进来个人,左佑乐了,“总算回来了,来继续喝,酒呢,再上酒。”
左承已经说不上来是不是心烦,就是习惯性的捏捏额角,“回家,我是左承。”
晕乎乎的人眯了眼睛盯着他瞅了会儿,继续乐,“诶~ 还真是,废什么话,用得着你说么,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讨厌的复制小爷这么帅的脸。”
这人的自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左承懒得理他,把人扯靠到沙发上,细细一看,胸膛腰腹上满是绯红色的斑斑点点,有些已经被挠的连成一片。手指轻点上去试试,比平常皮肤温度更高一些,估计是过敏。
还真让周朗说着了,下午电话里就强调,‘看住喽,别让那小子喝酒,这三天换药了,但之前都是青霉素类针剂,停后七天内不能沾酒。’ 再打电话过去,这臭小子正在睡觉,胡乱应了几句,想来是丁点没听进去。
帮他拢拢衣服想先回家再说,左佑不愿意了,“干嘛,我这正痒的难受呢,不穿不穿。”说着就手又挠上了。
和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左承按住他的手,发现他衬衫上的扣子不知道飞哪去了。无奈只能强行把外套罩上,掂了人回家。
上车坐稳后就给周朗打电话过去,那边得意道,‘我就说么,我以后改行当先知得了。药给备好了,这就让人送你家去。’
遵医嘱,不能再挠。左承只能牢牢按着他的手,急的这小子就差咬人了。
‘你放不放……’‘哥,你让不让我活了。’……‘给我松手……’‘放开,就当是我求你了,痒的难受。’……
充耳不闻,左承一句不应,手上也不放松,由着他吼叫哼叽又磨又蹭的。
左佑见招都使完了都没用,只能好好打商量,“要不你帮我挠挠吧,轻轻的也行,真能痒死人哪。”说着带了左承的手往自己身上贴。
左承看看他,还是不怎么清醒的模样,继续不理他,缄默。
“干嘛不理我,”左佑半睡在后座上蹭来蹭去,想着法的摩擦身上任何地方,末了趴在他腿上,“你就这么乐意见我难受是吧,是不是是不是。”
其实人就是这样,多么重的话都能受住,偏又会被些轻淡言词触动。
已经绝望了的左佑正灰心的趴在那,就觉着有人隔着衣服捋上他的后背,这也太轻了点吧,撩的更痒痒。“重点儿,求你重点,你这是挠么。”
左承没接话,手却不动了。
“别停,哥,我错了,轻就轻吧。”即便是醉酒中的左佑,也能在很短时间内发现,面对左承时,服软是自己的唯一选择。
不过还是不甘心的补了句,“能别隔着衣服挠么,”人趴着,连声音都变得可怜兮兮的。
迟疑了一下,还是手伸进他外套里,隔着衬衫轻轻的顺这小子的后背,好在左佑终于识趣了,没敢再多提要求,老实的趴在那,偶然咕嘟一句……‘往上一点……重点儿……下面下面。’……
终于熬到家门口,下车时左承发现开车的小孩满脸通红。也是,这段时间都是从范五那边用车子,这小孩隔着挡板听着,能想出来的也就那些事了。
靠在电梯里,看看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左佑,奈何一笑,相关的不相关的人,以为的理所应当的那样,偏偏从来不是真实的。
难以掌握和无从捉摸,谁比谁更遥远。
左佑进门就扑往自己房间,打算一个人挠个痛快。醉的不利索的脚步还没迈开,直接被他哥推到沙发上。
倒下时撞的头晕目眩,连个翻身的劲都使不出更别说挣扎了,正愁怎么把手抽开呢,门铃响了,两只手一自由就赶紧的扯开衣服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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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脸,真就是一转脸的事。左佑就能有搞的一团糟的本事。
左承拿了药回来一看,得~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不起身就把裤子退到一半,上衣掀开脱了一只袖子卷在脑袋边,也真是不容易的事。也好,不用愁怎么给他脱衣服抹药了。
接杯水过去,把抗过敏的药片塞进左佑嘴里。这事听着容易做着却难,躺在那的人正张牙舞爪的呢,觉着有人往他嘴里塞东西,扑腾的更欢。
冷静绝对是个优点,尤其在这种时候。面对这么半裸着的一直喜欢着又不能喜欢的人,左承偏就能做到该什么时候想什么事儿。
下手,稳、准、狠、直接把药片填到他嘴里,就手扳着他下巴灌了半杯子水。
难免会呛着,左佑一通狂咳,气都喘不上来,抬头时眼泪汪汪的,看见他哥正一边好好站着呢,再低头看看自己,张口就问,“你干嘛呢?”
醉酒不是失忆,左佑知道衣服全是自己扯开的,他就是下意识的认为,我都咳成这样儿了,你不应该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在边上观望。
面色无波,左承掂掂手上的瓶子,“正准备给你抹药。”低头拧开瓶盖,挺不好闻的药味,入鼻刺眼。
“这么难闻……”左佑一脸厌恶,手上又开始忙活了,还没抓几下就再被按住了。
“抹完你就不痒了,越挠越严重。”
左佑挣吧两下,发现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性,心有不甘所以问的有点可怜,“真的么?”
“嗯。”没心思再跟他蘑菇,醉了酒的人就跟小孩似的,缠不清。沾湿了药棉就往他身上擦。
兴许是这药真的有特效,也兴许是左佑闹腾累了,总之老老实实的一动没动。
左承没办法解释自己是什么心态,这家伙闹腾时,他头疼;可这么呆坐着任凭摆弄,还带着一身的小红点,乖顺的梅花鹿似的,他又莫明觉着心疼,像是自己给他多少气受似的。
扯扯左佑褪到膝盖的裤子,“你冷么。”
左佑不知道正琢磨什么呢,怔了一下,木然的摇摇头。
的确没看出他有冷的样子,左承把暖风又调高一档,掂着他的裤腰,“抬腿。”
还是怔了一下,很听话的配合动作。
如周朗所说,的确是越挠越厉害,腿上他刚才没怎么抓着的地方,都只是起了小红点而已,不像上身,都是大片略高出皮肤表面的红色印迹。
左承蹲在沙发边上仔细擦了一遍,又找了找,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给他套上睡裤,起身拐到沙发另一头,“坐起来,后背也得涂上。”
左佑抬眼看看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跟一个游魂中的人说什么都是废话,左承坐到他身后,直接把人抽起来。贴着的纱布早就给蹭散了,几条淡红色的新鲜伤疤映入眼前,心间一凛,还未来及多想什么,这小子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往后靠,伸手一拦,接了个满怀。
“喂,坐好,”左承晃晃他,这家伙眼看就要睡着了。
没什么反映,继续晃。
不太敢使劲,又摇晃几下,还是叫不醒他。架在左佑颈后的那只胳膊尽量往上抬点,怕把他刚长好的伤口蹭裂了又是麻烦。麻烦,左承寻思着自己没准就是个喜欢找麻烦的人。
估计在外面跑了一天,到这个时间人也累了,充斥着刺鼻药味的客厅里,竟然也会恍神儿。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茫然,有点儿踏实。
不过这样耗下去不是个办法,抬着左佑肩膀把他抽坐好,扶稳了不让他再靠回去,这么一来人反而醒了。
左佑不甘不愿的被抽坐起来,扭过头,一脸怨念,“干嘛呢。”
见他已经醒了,左承一手拿着药水瓶,一手拿着药棉,反问道,“你看呢。”
没想到这臭小子,半梦半醒的还真凑过来,当个事看,那张还有些迷怔的脸越凑越近,左承也没当回事,反正由着这家伙胡闹惯了,一会儿难缠一会装弱小都是常事,自己统统应付自如。
“哥……”
你看吧,这就来了。声音低低的,带着酒味的气息吹在脸上,左承不用抬眼也能想出他现在那副可怜像,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心说着,看你还能怎么着吧里,全然是一派淡定,。
所以当下颌被突然扼住嘴唇随即被堵上时,根本来不及反映,之前所谓的应付自如在瞬间粉碎无处可寻。
猝不及防,左承脑子里凭空跳出来这个词,除了这个他压根想不出别的,左佑再找麻烦再惹事他也不惊不慌,但现在这样太让他震惊了,惊的人一阵晕眩。
等拼凑回散乱的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陷在沙发里,被人按住后脑勺热烈激吻中,唇舌甚至噬咬的发麻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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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绝对是个优点,这么认为的人是没有考虑到世界上并无绝对的事。
意识的回归没能让左承遵遁本能的沉溺,吮吸纠缠的气息里混杂的酒精味反而让他清醒的意识到,左佑现在还是醉酒中。
唇齿间没有说话的空隙,只能用力推了两下,然后发现被按在下面这个状况对自己太不利了,完全使不出力气。
握着玻璃药瓶的手攥攥紧,又把瓶子丢到地板上,要说让他拿这个把左佑打晕,根本没有可能,下不去手。
左承第一次在面对左佑时慌乱不知所措,现在这样的状况,让他怎么办……
就这么坐视不管,让自己喜欢的人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对自己继续进行他本身很厌恶的事?
能不清醒一辈子么,以后怎么相处?受害者被迫站到施害者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很扭捏的变成了受害者?
一想到那种连兄弟都没得做的尴尬境地左承就呼吸困难,当然此刻他也的确是呼吸困难。
更过份的是,可能感到他的反抗,压在上面这个臭小子反而得寸进尺的伸过一只手,摸到他身上粗暴地揉搓,滑过衣服边缘时见缝插针的钻进去直接贴着皮肤摩擦,那种带着微电流似的肌肤接触会让体温升高到不可思议程度,整个人都热起来,头脑晕眩喉咙发干。
理智和欲 望相对却不能相互抵消,再这么下去左承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干些什么。
好在正一筹莫展之际,粘贴在唇舌上的吻缓缓滑落向颈侧,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稳稳神儿就急忙叫他,“小佑。”
伏在自己身上的人置若罔闻,一点不受影响,偏了脑袋用心舐舔他的脖子,带着情 欲味道的湿粘感触,强势的控制人的神经让后背抽紧。
努力挽留住即将再次陷入混乱的思维,迭声的叫了几句,“左佑!左佑!左佑……”
叫到最后左承都快绝望了,死活忍着不在‘左佑’后面加上句,你这个混蛋!还好忍住了没叫,不然真把自己扭曲成□中的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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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样吼叫般的训斥声里再清醒不过来的,除非是聋子。
左佑撑起身,花了一些时间才看清当下的状况,其实不是看不明白,他就是……
就是不敢相信是真的。呆滞了半天,不应该做何反映,天……这算是什么,自己这几天偷偷发的那些个诡异春梦被当事人当场曝光么>_<
要不是左承主动说话,他觉得自己没准能就这样呆滞到下个世纪去。
“起来,让开。”左承和往常一样平静的使用着祈使句。
愣愣的退到一边,呆看着他哥整理衣服,想说抱歉?感觉不对……哥,我错了?更怪。
就那么闷头不哼的坐着,直到左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了句,“你喝醉了。”很确凿的断定性语气,掩饰略显僵硬的唇角。
连慌附合着点点头,心里开始崇拜左承的淡定,这人肯定是少了根神经,不然怎么就能在这么个时候,毫不尴尬的平静说话呢。
果然是喝醉了,还好,还好没……左承暗暗舒口气,丢下句,“老实趴好等着一会擦药,刚受过伤还敢喝酒。”稳着脚步走进浴室,关上门,现在急需一个独立的空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身体都好好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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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哦了一声,等人影消失半天了才反映过来,老实的趴在沙发上,痒劲儿过去了,后背上是火热热的,脑子里是混沌一片。
首先是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狠狠窘迫了一下;随即想到的就是,如果左承没有阻拦他,他还要继续怎么样,得到的结论吓得自己寒毛都倒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