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啊。”计康点点头,找出另外本相簿摊开,点点第一页那张色彩久远的照片,上面有个黑发丽人抱着个婴儿。
“这个,是我妈。”
赵书林探头探脑过来看,动作很谨慎,他可不想再受更大的刺激了,不过还好照片上的人都很正常,那个女人也很美丽,表情非常恬淡温柔,于是赵书林得以知晓计康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继承了哪里。
皮相继承了妈,内在却继承了爸,恶魔。
“我妈在德国。”计康解释,赵书林夺过了那相簿在哗啦啦翻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爸是大老板,那你以后不是要当大老板了,不对啊,许礼怎么办,还有你为什么不姓许?”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赵书林看到不少大老板年轻时候和计康妈妈的合照,心里越发不安。
“我跟我妈姓嘛。”计康看赵书林忽略了重点,很不高兴,一把按住他,把相簿翻到贴着自己小时候那几页照片的地方:“诺,你看我小时候可不可爱。”
厚脸皮,赵书林翻个白眼,他哪里来的心情讨论这种问题。计康是他老板的儿子,这是大事情,影响深远得很,不仅影响到两人将来,还影响到自己的饭碗。
总之就是,他不敢想象大老板反对计康搞同性恋的后果。
“你爸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赵书林从计康怀里挣出来,尽量保持着自己口气的沉重,他要是稍微放松点保不准计康又会粘过来。
“不知道。”计康的口气则完全是无所谓:“不过我妈知道。”
“咦?!”
半个瞬间的吃惊就又被计康拖了回去,凉凉的鼻尖凑近了在脖子后面嗅了嗅,然后舌头就舔了过来。
赵书林努力想把那颗脑袋推开,他在考虑正经的事,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可计康不依不饶地,嘴巴贴上来吻了半响,赵书林被吻得冒火了。
不是怒火,是欲火。
然后顺利地脱衣服,房间里有暖气,并不冷,可在沙发上也太那个了,赵书林恩恩啊啊喘了几口气,阻止了计康的继续进攻,坚持要进房间。
计康不管他,兴奋的感觉让他的眼睛显得特别亮:“别推开我。”他喃喃地说道,然后重新搂紧赵书林,手往下伸去。
隔着裤子去抚摸已经有了硬度的地方,计康笑得狡诈,赵书林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男人玩弄,自觉颇为不堪,可是又抵抗不了快感。便认命地红着脸在计康怀里僵硬了身体,挺尸一样。
被温柔又满载着□意味的气场包围着,赵书林觉得呼吸困难,在计康挺入他身体后,大脑的运作也莫名疲倦。
只是一味地想着此刻的快乐,别的都被抛掷脑后。自己的欲望被人单手握住,无限膨胀的热度差点让赵书林立刻爆发。
“别,别。”赵书林语不成声地阻止计康的抚弄,他身后涨涨的钝痛和欲望暴涨的前方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样的感觉不是他这幅缺乏锻炼的老骨头能承受的,他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
热热的呼吸喷上来,计康用沙哑的声音问:“怎么了?弄疼了?”
假装着关切,下身却越发用力,缓缓抽出又用力戳入,赵书林发出啊的一声,心脏都要被顶出嗓子眼了。
坏心眼,真是坏心眼,赵书林悲哀地发现自己在那瞬间已经射了出来,计康把头低下来笑了会,却不拿纸巾来擦。
他继续了下去,年轻矫健的身体覆盖上来,肌肉的绵延像矫健的跳羚。湿湿的细吻不短落下,伴随着不间断的□,温柔又甜蜜,让人浑身酥软,赵书林很快又第二次□了。
他看着计康额头上细密的汗和深情的黑眼睛,用力地搂着他。大年初三的下午,阳光和天空都别样柔和而美丽,就像计康的眼睛一样。
可某些事还是不能忽略,算了,这次姑且先放一放,下次,一定要好好谈一谈。不能再这样让计康蒙混过去了。
小续之二[温暖之冬]
早上赵书林起来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计康开了门,进来的家伙嗓门很大很可恶。
在楼上刷牙的赵书林听那咋咋呼呼的男人冲进门的声音,有这个年假被毁掉的预感。
只听楼下传上来阵阵哀鸣,行事向来夸张的许礼此刻正不遗余力地向计康表达自己的痛苦。
赵书林叼着牙刷蹑手蹑脚走到楼梯口,伸出一个耳朵去听,可计康的家实在太大了,楼上楼下都能比别人家高几里地,占地面积又广,谁在下面说话跟站在国家大剧院没差,回声隆隆的。
而且许礼此人说话,没有侧重点,向来是怎么能发泄自己情绪怎么来。赵书林只觉得自己被几个拟声词震动得早上起来本就不清醒的大脑越发混沌,关键词句是半点都没抓住。
听不清,干杵着像个桩子一样也不是能让自己听清的办法,赵书林冲回浴室刷干净牙洗干净脸,道貌岸然地背着手下了楼。
楼下可用金碧辉煌形容之的大厅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先前还扒拉着计康手臂的许礼一见到赵书林马上眼前一亮,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
“哟啊。”许礼笑得很贱:“你住这里啊?”
“总裁新年好。”赵书林避过此人的冷嘲热讽,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来。
“客气。”许礼跟着赵书林在他旁边坐下来,对面不吭气的计康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仍然没吭气。
许大总裁,是块对任何人都粘得起来的牛皮糖,特点是皮厚,糖分多,被粘上很难甩掉。
眼看计康的样子很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貌似准备把许礼甩给自己了,赵书林靠着沙发被迫接受牛皮糖?许的咄咄逼人,还要担忧一大早就被叨扰的缘由,越发感觉到自己心脏承受能力的微弱。
不过也到底还是没大事,时针指到九点半,许礼终于叨扰够了,临走前把两人都拖了出去,说要请喝早茶。
赵书林看许礼死要和计康相守的样子好像确实有事,想自己在可能不好,就准备推辞,话未出口,就被许礼伸手一拉一推,直接滚进了车厢。
他们到的地方是绿波廊,赫赫有名的经年老店,装潢很好,品味很好,东西很好,价格很好。
点的东西摆了一桌子,赵书林让那两人坐在一条凳子上,自己独个落座准备开吃,刚喝了口茶,许礼一句话让他呛个半死。
那人说:“你岳父回国了哟……”
一共七个字,尾音飘得老长,伴随着赵书林情不自禁从嘴里喷出的茶水,活生生糟蹋了十来个精美的小点心。
浪费粮食是极大的罪恶,赵书林惋惜地接过计康关心地递过来的手帕,抹干净自己,等看许礼X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别这么激动嘛,你知道你岳父是谁吧,计康说他和你讲过了。”
能有谁,本公司董事长大人,许大老爷是也。
许大老爷,为人正直而阴险,严厉而狡诈,为人做派在业界人尽皆知,说形象点,就是许礼和计康两人的手腕合体后再平方。
可惜赵书林向来和他最大的BOSS没有过什么接触,话说回来,虽然没接触,却泡到了大BOSS的儿子,可谓造化弄人。
许老爷今年已六十有九,处在半退休状态,平常爱好就是环游世界,最近在瑞士边上一个叫列支敦士登的小国家呆了不少时间,号陈要就此隐居,可还是担心计康,临闭关前准备再看望下世俗的风景。
长辈关心下一代,莫不会超过两件事情,其一是事业,其二是家庭。
计康二十八岁了,事业么,按他的本事不成问题,家庭么,按照各种肥皂剧里的情节,他该相亲了。
不错,许老爷正是回家要求他相亲的,然而许礼和潘琼嘴巴太大,屁都兜不住一个,马上就让老爷知道了计康现在有个正在交往的恋人的事。
可是,没让老爷知道那是个男人。
总之就是整出来这么件破事,然后许老爷要求计康带赵书林回去给他看看,今天早上许礼在楼下的哀号就是被计康痛揍而发出的。
下午赵书林回到自己家里,想着要不要给邻居几个待他很好的阿姨送点年货,计康就打电话过来了。
冬天天气很冷,而且天气预报说今日开始到后天都会是阴天,赵书林的破手机经受过太多折磨了,在中国移动不太努力得起来的天气里,那手机就更是疲软,讲个电话连声音都听不清。
计康在那边说:“不管怎样,我都没法娶女人,要再下一代的继承人,就让许礼去生好了。”声音很微弱,信号太差了。
“我知道了。”
计康已经跟他强调过很多次,关于感情和将来,或者家长给予影响后的种种变化。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都有能力承受,而且也本该是他们承受的。
他们很快不再说这个话题,赵书林说要下楼买东西,计康讨了个隔着很电波的吻,就挂断了。
赵书林是真的不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自信从哪里来,要说他对计康的感情,还真不算笃定,可他就是不怕。最坏的结果就是两人分手罢了,再加自己被炒鱿鱼,那样必然会很痛苦,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阻止它发生它就不会发生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与恋人的分离,而时间总会治愈这一切。
典型A型血的赵书林就是越大难临头越不会害怕,完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豁出去。不过要真被反对,依计康那任性的脾气,搞不好会要求私奔——
如果他有那么爱他的话。
当然要是计康真提出来了,就对两人的前途影响而言,赵书林也是不会跟他奔的。除非他带了足够多的能让两人吃闲饭混日子过一生的存款。
为了表示重视,许大老爷挑了个好日子,接了德国的计康母亲回来,选了五星级酒店定好桌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看他未来接班人的媳妇。
在这里要提一下,许礼的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计康的母亲才是许家的夫人,不过夫人从小长在外国,德语意大利语英语都说得很好,就是不太会说中文,而且也不适应国内的生活,所以还是长久住在德国。
时间是定在赵书林开始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正好是正月十三,再过两天就是元宵节。
那天赵书林很早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着,到下午五点准备出门,下了楼却开始看到许礼的车停在外面,而车主本人正靠着车门招蜂引蝶。
每次赵书林遇到许礼就没发生过好事,在他内心深处基本上已经把“许礼”这两个字和倒霉鬼划上等号了,所以此刻赵书林受到了很深的惊吓。
估计等下和计康父母的见面会上会发生惨剧吧,赵书林基本已经可以预见等会因为计康的摊牌而导致许大老爷心脏病突发的场景了。
“哟。”许礼打招呼:“我来接你。”
“劳驾总裁了。”赵书林完全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有受惊。
上了副驾驶座,赵书林拼尽全力保持了和许礼的最大距离,他可不想过多沾染上霉运。没想到许礼扑过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整件外套。
“你要和我爸见面诶,拜托最低级也穿个dolce gabanna好不好!你不是当经理了嘛!死抠门!”
“什,什么捯饬嘎巴……”赵书林整个人被许礼的扑杀逼得蜷成一团,语无伦次地重复那个他从没听说过的名牌,要死了要死了,离许礼这么近,他今年一整年都会倒霉死。
“算了我先带你去趟恒隆好了。”
而许礼则自作主张地嘀咕着,把上了方向盘。
“喂会迟到的。”赵书林看许礼可疑的动作,也管不上自己会倒霉几年了,反扑过来试图阻止他的行为。
“啧,时间是定在六点半嘛,还早还早,来得及的。”
挥挥手,许礼毫不在意,在这种我行我素不管他人死活的方面,倒是和计康一样,果然不愧是亲身兄弟。
于是号陈“来得及”的许礼,带赵书林飚到某屯聚着大量世界名牌的广场。
挑衣服的过程倒还顺利,赵书林瘦是瘦,好歹身材比例匀称,脸又干干净净的,穿好衣服并不难看,第一套试下来就让许礼很满意。
可是,在付账的时候两人发生了巨大的争执。
赵书林看那标价牌后面的一串零看得眼花缭乱,心头小鹿乱撞,死也不肯交出他的钱包,许礼气得哇哇叫:“要不是计康要陪他爹妈,我才懒得来伺候你呢,现在你敢说不要?!”
如此,两人吵了好几十分钟,柜台小姐对于许礼这样的帅哥也能如此失态表示非常遗憾,两人被请出了店门,在广场空地上继续吵。
如此,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第一次出现巨大裂痕,当然最后许礼也能让赵书林这个吝啬鬼买下这个广场上的任何东西。
当这两人赶到定好的酒店时,已经迟到了约半个钟头。
定好的包间里剩了两个人,计康,和计康妈妈。
许大老爷本来就对计康自己找人不满,现在这个凭空冒出的小姐又擅自迟到了,他对此当然颇有微词。计康就帮赵书林说了两句好话,激怒了他爸,许老爷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表示绝不会承认这个媳妇的。
听说许老爷明天就动身离家,这次好像要去南美玩玩,回来大概会继续找计康麻烦,不过不短的时间内,天下太平。
晚饭没吃成,许礼送计康妈妈走了,计康开车送赵书林。
车里很暖和,还有浅浅的香气,很好闻。赵书林靠在椅背上,很舒服。计康专心开车,稍微一撇头就能看到赵书林舒服的表情,他笑了笑,哀叹道:“我饭都没吃,饿死了。”
“我也没吃。”
“那我们去吃饭好了。”
计康又在撒娇,赵书林听得出来那与平常不同的声音,有点软,故意装嫩。
“我做给你吃好了。”
“真的?”
“恩,你开去超市。”
计康不会做饭,也不会别的家务,大少爷嘛,吃饭有饭店,打扫有钟点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伺候,就算上大学身边也有他老爹专门请的保姆。他要干的是喝咖啡泡酒吧,不是洗衣拖地进厨房。
这就是被宠坏的一代啊,赵书林很感慨。
不过,计康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她不会多少中文,但和赵书林打招呼时,并没有用德语或者英语。能这样坦然接受自己儿子的性取向,能在以前不是许夫人的时候,默默地独自抚养计康,真的很了不起。
不过许礼大概又会被计康揍了吧,当然那家伙是活该。
车子开到某大型超市的停车场,计康减慢了速度,赵书林看着这男人漂亮的侧脸,心里有一瞬间不是没有自豪。
真是想不到他们现在能相处得这样融洽,以前他看计康是多不顺眼呢。
所以,为了纪念,在计康开门前,赵书林把他拉下来,第一次主动吻了吻那时常孩子气的嘴角。
像今年这样温暖的冬天,他有好多好多年没有过了。
番外 潘小姐的业余爱好
潘小姐的业余爱好
其实潘琼原本是想作娱记的,而且想做人人喊打的那种,倒不是因为她有M倾向,而是因为她特别热爱八卦。
要说八卦,谁都喜欢,这是一个八卦的世代,无八卦不成活,在厕所时有本八卦杂志连排泄过程都会变得顺畅。这个比方有点恶心,但间接说明了时下八卦的重要和普遍。
可潘琼大小姐的八卦,那可真不一般,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到了神的级别。
幼儿园开始,潘小姐在八卦上的过人资质就体现了出来,在每个孩子都只关心自己的零食和玩具的年月,潘小姐关心的是自己幼儿园园长搞外遇的事。其实这得怪潘小姐的妈妈潘太太,要不是潘太太热爱带着潘琼和一群三姑六婆搓麻将,潘琼也不会过早接触到成人社会的大染缸。
到了小学,脑子生得极为机灵的潘大小姐已经能和各位阿姨婶婶像模像样地讨论做水果生意的那个王老板赌钱输到倾家荡产的事了。其实一开始这些大人都不带潘琼玩,但潘琼和那王老板的儿子是同学,两人关系还特别好。因为有了别人没有的消息源,潘琼渐渐地就融进了大人的八卦圈,而且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一路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潘大小姐的八卦之路可谓无往不利。八掉了六个男朋友,八掉了自己身边如云的追求者,可是八来了大群无知孩子的景仰,虽然意义相差很大,可是两边还算能平衡。
大学毕业,潘大小姐兴冲冲递了简历去香港某出名罪恶的八卦杂志,准备当编辑了,没想到半路被自己老子拦了下来,然后捆捆绑绑,扔到了德国那个没血缘关系的表哥家里去继续学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