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自知失言,他没付出任何代价,空口无凭说大话,如何博得了暗卫九的信任。
想罢,他把住暗卫九的手,放在腰际,缓和神色道:“不错,行乐要及时,替我宽衣。”
暗卫九领命,漠然解开司徒雅素缎外袍的衣带。那松散的衣袍旋即委顿于地。司徒雅身上还剩一件薄亵衣,他避开司徒雅的旧伤,将微热的亵衣揭去,不遑多看,只盼司徒雅速战速决,断了自己念想,从此待他泯然众人。
司徒雅扬臂道:“抱我沐浴。”暗卫九习惯地埋下头,让他攀住后颈,继而将他小心翼翼抱进浴桶,让热气四溢的浴水,缓缓浸湿他骨肉均匀的双腿。
两人这般赤诚相见,肌肤相磨,即便身上都有些伤处,又莫名其妙闹着别扭,咫尺交融的气息还是乱了。
司徒雅把着暗卫九的肩,稳定身形,在浴桶齐腰的水中立定。
暗卫九站在桶外,撩了热水不着重心地替他搓洗腰身。那掌心粗糙的刀茧,摩挲得他腰腹发痒。他索性就着站姿,将脸埋在暗卫九热乎乎的颈窝里,指使道:“往后揉。”
暗卫九的右手,随之顺着那紧凑光裸的腰身,没入水纹雾气,往后抄去。
司徒雅侧过脸,含住暗卫九的耳根舔弄,兀自缓解了不安,又悄声道:“再往下。”
暗卫九依言往下,茫然摸到司徒雅滑腻的臀瓣,片刻之后,猛地领悟了司徒雅言下之意,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隐隐约约似听见胡不思前日刻薄的训诫,竟不假思索松手:“属下不敢……”
司徒雅听得神情冗杂,笑不出,怨不能,气不成。他如今才知道,攻城何易,攻心何难。
气氛骤然凝固。暗卫九后知后觉……他方才那一句话,似乎很不合时宜,很伤人。
“没事,”司徒雅不尴不尬撤身,“我不强人所难,你走罢,找我三弟去。府中还有这么多暗卫,总有一个暗卫‘敢’。春宵苦短,我何必执着于你……”
暗卫九默默看着司徒雅,司徒雅的眼睛似蒙了层氤氲的水雾,黯沉沉的看不明。
“不论是谁,只要愿意抱我,我就把他当作你,”司徒雅迈出浴桶,若无其事道,“到时候我会唤着你的名字,权当是践诺与你断袖。暗卫九,苍天可鉴,日月可昭,你虽负我,我不负你。”
说罢,他赤条条地走到门边,作势伸手去拔门闩。他面上悲戚,心里却在想,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也不知这下下策,是以柔克刚,是无理取闹,还是死皮赖脸,到底能否奏效?
还没想明白,他就觉腰上一紧,腿脚离了地,身躯让暗卫九打横抱起。他方才说的振振有词,奏效后欣然抬看一眼,只见暗卫九神情凝重,全然是逼不得已、速战速决的架势,又后悔了。
暗卫九默默地将他抱至软榻。这软榻铺着雪白的波斯绒毯,他躺得很舒服。
他倏忽记起,月前他掀开暗卫九的斗笠,也是在这间屋,之后两人曾在绒毯上同衾而眠。他没料到,他俩第一回契合也在这里……此时此刻,他甚是忐忑,忐忑的不是孰上孰下,而是这般赶鸭子上架,暗卫九勃得起吗。万一暗卫九勃不起,暗卫九这一生,岂不是都会对他留下阴影?
第二十八章
满室水雾幕遮帘绕。盈满檠枝的蜜烛,模模糊糊淌下琥珀般的纹路,甜腻腻地发窒,点点滴滴灼地。
暗卫九屏息撑着榻,拢住未着一缕的司徒雅,却不敢欺身压稳。这姿势好不恭敬,使他自觉似成了丹山镇客栈里的大公子,会冒犯二公子。越是这么想,越是无所适从。即便知道如何行事,也空白得用不上,直到热汗沦肌浃骨,才勉强低下头,目光落在司徒雅绢裹的受伤肩臂的右侧,那处雪白的波斯绒毯上,几缕黑色的发梢安然铺展,像是尚未织好的绫罗,在烛下静静漫着水光。
“你别紧张。”司徒雅抚摸着暗卫九滚烫的腰身。那精壮的腹肌蓦地绷紧,忍耐着任他爱抚。
暗卫九沙哑地承认:“二公子,属下有点紧张。”
司徒雅搂住暗卫九的后颈,偏头抿开那汗湿的鬓发,悄然将话语送入他耳心,认真道:“我也很紧张。但紧张也是要做的,大丈夫立身行事,总不能因为紧张,就半途溃散临阵而逃,让人瞧不起。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压下来些。”说罢敞开双腿,给暗卫九让出一席之地。
他本是九如神教一教之主,晓之以理的话信手拈来。暗卫九听他微言大义,隐隐觉得这件事,是和司徒嵩昔日之举不同,领命凭本能埋下腰,不轻不重压在他身上。刹那肌肤一热一凉贴合,就如鱼得水,冷暖自知。两人竟不约而同轻轻抽了口气,也不知是舒服,还是克制。
司徒雅探手捞住暗卫九的雄风,和他的拢聚一处,揉了揉,便觉情动,恨不得翻身将暗卫九压下,却按捺着缓缓挺动厮磨。手却不敢再揉了,一路顺着暗卫九的腰身,熨帖到扎实的胸膛,遗憾地摩挲着他亲手缠裹的绷带,继而把牢那蕴劲的肩头。
暗卫九只觉司徒雅在他怀里这般微微磨动,腿间缱绻,神情却清雅静谧,像是无声让他笼罩着一个秘密。说不出的心痒难挠,就想一世这样,保护身下人。他不由得也抵住那地方,配合着厮磨挺动。渐渐的,胀热发硬,就不能总是彼此磨蹭了,好几回茫然地杵在司徒雅瘦削的小腹上。
司徒雅觉得痒,一个没忍住,偏头笑出声。
暗卫九怔怔看着那偏转的脸庞,发丝未遮住的眼梢嘴角,蕴满了笑意。也不知怎么的,就很想埋头亲一下,却也不知道好不好。又觉床笫之事原来这般美好,可以和二公子抱在一起真好……
司徒雅重新正经地回过头,就瞧见暗卫九目光灼灼,一眨不眨攫住他,眼中尽是热意。知道暗卫九是想进去得很了,就拿过旁边的瓷瓶,拔开木塞,膏脂微甜的气味扑面而来。点绛派精通岐黄,他耳熏目染知道玄参这味药滋润降火,未雨绸缪用上,倒比事后用还好,放心递给了暗卫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暗卫九蘸了膏脂,探到司徒雅臀底中心,发觉那地方仅有指腹大小,稍一用力,指节推进去,被紧紧裹住。不由得心跳如擂,徒然又紧张起了一身汗,只怕伤到司徒雅。
司徒雅闷不吭声躺着,兀自放松以逸待劳。他这会儿无事可做,打量起跪着的暗卫九来,这一看便隐隐约约看见暗卫九膝上的伤势,默想总让暗卫九跪着也不好。不觉暗卫九的食指在体内动了动,他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那手指还是锲而不舍地把膏脂抹进去,这才知道到底是不好受的,索性抱紧了暗卫九,咬唇放任那怪异感进出。待到暗卫九食指中指一并送入,就再也抬不起头,贴在暗卫九怀里,听那浑雄的心跳。又耐不住内里有指茧摩挲的感觉,仰脸咬住暗卫九的喉结,舔了舔,心烦气躁地顺着旁边搏动的经脉吸吮,狠狠咂出道红痕。他正满意地盯着这烙印欣赏,冷不防暗卫九又添了一指,忙道:“可以了……”这一出声,才发觉他的声音也哑了。
“……”暗卫九几乎用去了半瓶膏脂,仍是不信司徒雅那里容纳得下他。恍惚间听得司徒雅出言制止,哑哑腻腻的,只是耳根热得听不明,加之腹下绷得发麻,神志渐渐昏沉,却又执拗地弄了半晌,另一手罩住司徒雅的欲望耐心揉捏。
司徒雅无可奈何任他尽情摸索,抱好他的肩,勉强挺动着腰身,在他握拢的指掌间套弄——那粗糙的刀茧汇在掌纹里,碾着脆弱摩来挲去,不时刮到贲张作痛的脉络,虽不能舒缓释放,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后来也不知暗卫九摸到何处,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快意由内而外揉散,司徒雅再也撑不住,腰腹一颤,情不自禁夹紧双腿,要制住暗卫九的手。那前后的动作均是一顿,继而又协调夹击。霎时弄得他浑身发麻,骨酥魂销,自腰间臀底泛起稠厚的热意,潮成一片,坚持也不是,推拒也不是,着恼道:“暗卫九……进来。”
暗卫九领了命,认真记住那点所在,顺着热融融的甬道,小心翼翼撤出手指。
这一下慢的着实煽情。司徒雅只觉不少融化的膏脂让暗卫九带了出去,湿漉漉的难以收拾,不由得夹紧了穴口,哪晓得那缱绻的指腹才退出,一根烫热无比的东西就利落贯入,当真是猝不及防……撞散的甜腻低吟直接荡到屋外,落入竖着耳朵把风的两个暗卫耳中。
暗卫一得意道:“我说二公子在下罢。”
暗卫八心不甘情不愿:“没带银子,明天给你。”
司徒雅在屋内听得分明,却无暇计较,那股食髓知味的麻意让暗卫九反复摩擦,他只能夹紧了让那感觉再强烈些。暗卫九显然也知道要害所在,无不落到那一处,顶端先不轻不重抵住了,再用力推送而过。这般一次不能满足,始终在巅峰和持续不断的快慰中沉浮,又于抽拔时徒然跌落排空,以迎接下一回更激烈的契合,好似永无休止。
“以前,”趁着体内放空那一刹,司徒雅勉强找回声调,“做过?”
暗卫九沙沉道:“属下从未做过。二公子……痛不痛?”依旧恪守本分,保持着力道挺送。
司徒雅咬住暗卫九的肩骨舔舐,不自觉抬腰,承住那甘美黏腻的充盈感:“不痛,你很厉害。”
暗卫九却不敢问司徒雅做没做过,放下心来,又专心致志抽送了几十回。初时还觉艰难生涩,胀痛的地方让司徒雅夹得太紧,定不住精,到此刻越来越轻车熟路,也适应了一边按捺住快意,一边体会忍耐和攻占掠来的更多快意。默想,原来这件事的欢愉,就是两人一起努力忍耐着,好让欢愉更加长久。又想到他竟然埋在二公子体内,愧疚自责之余,不由自主愈发涨热抖擞,将司徒雅紧紧揉进怀中,唯恐是黄粱一场梦。
司徒雅让他捣得不行,敞开的双腿酸得有些发颤了,转念顾及他膝上的伤,一边让他操弄,一边支肘捞来藤枕,要他换个姿势,枕好躺下。
暗卫九依言行事,抱着司徒雅撤身躺下,离开了那暖热的包裹,就是一阵失落。
司徒雅不疾不徐撑着榻,居高临下伏在暗卫九腰际,反手握住抵在臀处的雄风,指节打圈揉弄顶端。
暗卫九静静望着司徒雅,不知是太热还是情动,原本的韶颜腻理,染得微酡,几缕湿腻发丝贴在脸侧,和那意味犹深的笑意一衬,如梦似幻,要是永远沉沦在这荒唐的梦中,他却也虽死无憾。
“暗卫九,我好不好?”司徒雅拨弄着那挺立贲张的顶端,指尖悄然搔过濡湿的铃口。
暗卫九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难以抑制的灼热依旧顺势冲上,仿佛要回应司徒雅,百般按捺不住。
司徒雅却蓦地收紧了指掌,用指腹稳稳压住铃口,煞有介事道:“忍住。”
暗卫九默默憋了片刻,勉力将冲动克制住,强行冷静回应:“属下遵命。”
司徒雅这才沉腰,缓缓纳入暗卫九的欲望,坐到实处,让暗卫九扶住他顶弄。暗卫九熟悉了片刻,找到了诀窍,进得比之前要深些。司徒雅适应之后,埋下身压紧暗卫九,随着律动摆胯,让难以纾缓的欲望磨碾暗卫九绷紧的腹肌,随着暗卫九有力的撞击,前前后后都得到莫大的满足。
不一时抵达巅峰,两人的呼吸都局促起来,浑身早已让热汗湿透。
“暗卫九,”司徒雅内里已是又痒又麻,却偏要将双腿夹紧,绞稳了在他体内猛烈挺送的硬物,又按住自己喷薄欲出的分身,狠狠抵住暗卫九腰腹,压低声凑唇哄道,“叫我小主人。”
暗卫九再也抑制不住,热切地抬眼,不自觉哑声唤出:“小主人……属下想射……”
司徒雅听罢猛地噙住暗卫九的唇,偏头扳住他的下颔,强行侵入唇齿,攫住他的舌搜刮啃吮,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这一下刚好暗卫九抵在司徒雅内里敏感处,磨得司徒雅小腹隐隐痉挛。暗卫九本想抽拔出来,却再来不及,让司徒雅吻得糊里糊涂,不自觉窒息地吻了回去,忍耐已久的欲望,也就随之顶入司徒雅体内深处,一涌而出。
第二十九章
破晓时分,暗卫八听罢墙角,溜回去伺候司徒嵩。暗卫一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坐在灶下,百无聊赖地望着砖缝里涌动的火苗。从门槛爬进来的一席青蒙天色,还未延至他脚下,远方就开始次第鸡鸣。
暗卫九拧着木桶走进来。暗卫一抬头凑趣:“不走了?”
暗卫九默不作声,一瓢一瓢舀水,腾腾热气挡了他冗杂的神情。
“如愿以偿,你应该高兴。”暗卫一觉得,暗卫九能拿下二公子,委实很有福气。
暗卫九提桶行了几步,转身看了看暗卫一。他俩之中,定有一个要去找司徒锋。
“没什么。”暗卫一摆摆手。他和暗卫九的情谊并非一朝一夕,少不更事时,他自仗武艺过人,于山野烹杀野味,一个不谨慎引来狼群,最终只能困在树上发呆。彼时胡三刀有令在先,不准暗卫之间相互照应。因此没人敢搭把手,那些饿狼却不知怎的,突然调头而去。后来才知,是暗卫九划伤手臂,引走了狼群。按理,恩大易成仇,偏偏暗卫九事后只字不提,更不会有意和他疏远或者亲近,他也就习惯了暗卫九这行事风格,你来我便往,懒得计较到头来谁欠谁,权当兄弟间照应。到此时,想到司徒锋好歹对他没有那方面兴致,他觉得,由他去侍奉,是比暗卫九好。
司徒雅在暗卫九照料下,又洗了个澡,清理了痕迹,回房拉开衣橱,神清气爽换了身衣裳。
“暗卫九,你同我一道,去见我父亲。”司徒雅拂去衣橱内侧一根断裂的蚕丝,转身到榻前,又拔去床栏系至枕下的半截蚕丝。暗卫九远远看着,以为离开数日这房里不曾打扫,结了蛛网。
司徒雅却明白,昨夜他在浴堂和暗卫九欢好,有人伺机进入他的厢房,翻箱倒柜了一番,弄断了他系好的暗线。只是他这厢房本就没空空如也,那人只能空手而归。眼下他倒不关心这梁上君子是谁,为何而来,一心想着要将暗卫九牢牢栓住。
暗卫九想了想,道:“二公子不必勉强。”司徒庆养他十余年,恩重如山,所耗心力不必提,自是期望他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暗卫,陪同盟主行侠仗义,平定天下不平事,眼下更是要他保护最可能成为盟主的公子,铲除魔教,替司徒家树立威信。拿这些要求与世无争的二公子,是他不想见到的。
“你叫我什么?”司徒雅欺近暗卫九,温和问。
“……”暗卫九想起方才缱绻种种,突然觉得,小主人三字难以出口了。
十余载努力,直把童言当誓言,他一心想如约而至,保护当初收留他的小公子。当司徒庆告诉他,这小公子是司徒雅时,司徒雅这名字就刻骨铭心了。此刻他与司徒雅面对面……哪怕是昨夜,近到相融,他也莫名感到,太如梦似幻,其实是镜花水月,转眼就会消弭无踪。
司徒雅转过身,反手递发带给暗卫九。暗卫九拢住他的头发,理了理,按以前司徒雅束发的样式绾好,用素色帛带绕了几匝,一丝不苟扎牢,即是‘法束中原,平定四方’。司徒雅伸手摸了摸,是比他自己束得精神,从铜镜中看上去,少了惫懒之态,竟有几分书剑飘零的道家正气。
“……头发很长。”暗卫九也不知合不合他心意,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司徒雅推门而出:“见识也不短。只不过点绛派约定俗成,掌门人要将头发留长披散。”
作为暗卫,暗卫九觉得有必要掌握司徒雅的喜好:“左衽披发,犹如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