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魔君(生子)——夜幕下的卡多雷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录入:01-18

“他怎么说话,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没等石震开口分辨,叶少白便开了口,冷笑道,“他是我的人,我是打是骂随我高兴,可你来说他半分,我就不快活。”这般说着,叶少白一掌就劈碎了旁边的一把椅子,“记住了。”

这话说着的时候,叶少白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害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离不得那石震了,可也觉得石震的按摩功夫确实得了他的意,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都忘了的事情,石震还能记着,还能瞒着,还能藏着……可见这石震确实是为了他好的。叶少白虽然有时候发混,可关键时候却不犯傻,真心对他好的,他也都忍着让着,只要不触了他的逆鳞,怎么折腾也都由着。

不过虽然叶少白这话说得并无其他心思,可石震听得却是心里柔情蜜意,比冬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舒坦千百倍。

“你!”

“我?”叶少白冷言道,“我说的便是对的,这忘尘崖上,只我血煞天君为尊。”

“你便是那……血煞魔君?”老和尚皱紧了眉头,“不过黄口小儿罢了。”

“哟,我说老和尚,你是我们姑……我们天君媳妇的爹,所以现在还留着你,别不识好歹了。”闵阿娇这时候也算看出了点门道出来,一旁妖妖娆娆地开口,“你可知道,你这幅模样看着可真让人难受?明明也是个假道学的,非要装得自己多正义多本事似的,还不是靠着……天君媳妇石将军他,帮你挡了方才的那一指头?”

“你……你说什么?”定空方丈的手都抖了。

“我说得还不清楚啊?你的儿子,石大将军,是我们天君的媳妇儿。”闵阿娇故意曲解,还直冲叶少白眨眼,结果旁边的人见了,也一个劲儿的点头,只石震尴尬地假咳了两声,不说话。

四十五、正道生嫌隙

石震那亲爹,也就是石老将军,也正是当下的这位定空大师,已然是被闵阿娇气得个七窍生烟了。这老和尚已经出家许多年,也修炼得一个泰山崩于前不动形色了,更是把佛法学得算是通透,可即便背得下来藏经阁的所有经卷,他也不是神佛,便不能真的四大皆空。不能四大皆空,又怎么能算方外之人?

不能四大皆空,就难免被红尘俗世困扰,被红尘俗世困扰,那也就难免有爱恨痴嗔怨怼仇。

“石震!我是你亲生父亲!你现如今已然是大昭的将军,却跟另一个男人勾勾缠缠,还什么‘媳妇’、‘妻妾’的,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知你这一言一行俱都是武臣表率?你可知你自己此时便是不忠不孝!”老和尚却不知道自己这儿子的断袖之癖都是新帝授意的,更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害得他儿子不忠不孝的血煞魔君便是当年的太子爷。他只觉得血气上涌,心跳得厉害,胸口一股浊气憋着,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去。

而不管如何,石震是并无多少父子之情的。即便幼时孺慕之情颇深,可这十余年来,他是在那肮脏不堪的地方打滚,身上脏了,手也脏了,甚至连心都跟着脏了的。这样的人,又哪里会把一个害得他全家几乎灭门的父亲放在心上?

只凭着常识想一想,当年若不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做了那些恶事,那石家上下百余口,算是彻底的没了。男子凡身量及马鞭长的,便是处死,女子无论大小,俱都发卖成奴籍——这其中,自然还包括他的母族。

越想,石震越觉得自己心肝脾肺都疼得厉害。诚然他母族是太后的亲族,可皇帝杀自己亲兄弟的,灭了几族的,还少么?

这样一想,心里的恨意就加重了几分,石震也便不给那定空方丈好脸色看,反而一个劲儿在叶少白跟前献殷勤,又是揉肩又是捏腿的,好不温柔。

“你……震儿,你怎么能……”那定空方丈即便出家了,也是渴望自己有孙子抱的,又有哪个当爹的愿意瞧着自己儿子做个断袖?

“你既然出家了,就别管我如何了。”石震冷冷打断他,“还是好好念你的经吧,也替你自己消业。”

“唉!石震啊石震,我是你亲爹啊!”老方丈长叹一声,那份不甘却是十分明显的,“倘若当年我不诈死,那便是真得死了……我出家,也是为了给你祈福啊!”

“我石震杀戮重,天生的暴虐,连亲妹妹都能亲手缢死,莫说你出家祈福,就是皇帝那般尊贵,金口玉言赦了我,也是没有半点减轻罪孽的。”石震呵呵一笑,转而过去靠在叶少白身上,“所以,祈福还是赦免,于我来说也不重要了,只少白在便都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定空方丈再多的不甘,也是无处轻诉。原本此刻便在人家地盘上,由着人家是杀是留,现如今他还这般的劝石震……这定空方丈也是担心万分的。那被叫做“少白”的血煞魔君,显然功夫可以说得上是天下第一了,有那等手段,即便是太祖武圣重生也未必比得上。因此上,这老和尚心里并不若他表面上那般大义凛然。

这老和尚若真的是那等傲物之人,又哪里会不誓死保护幼主反而诈死?

叶少白在旁边看了这么一出戏,也明白了过来。虽然对于石震听了“老秃驴”三个字就愤怒得下去跟那些废物厮打起来的事情心存不满,但又觉得这石震若不下去也确实挺假的,心中却又有些喜欢了起来。这人便是该如此——自己这边的,即便是讨厌,可打可骂,却由不得旁人代劳。那“代劳”的,俱都该死。

那定空方丈只能长叹,自己的儿子,到如今心里全然没有他这个当爹的,怎能让他不心生怨恨?

“听人家说,出家无家,我说老和尚……”吴恒此刻却把定空方丈上下打量一番,他原本就是世俗之中的大夫,对于江湖之中颇有威望的这位定空方丈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的,只觉得这人诈死祸害自己孩子这件事做得忒不厚道了一些,“老方丈自己都没了家,又有什么资格来问石将军?老方丈,你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才是对的。”

出家人,本就该四大皆空。可谁又能做得到?

定空方丈死死盯着石震那般温柔地伺候叶少白,头顶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而叶少白也是习惯了被人那般伺候着的,所以杜宇石震如何如何的老实听话,他也是没什么觉得特别的,可只是事儿落在了定空方丈这里就变了味儿。即便不是因为断袖,任谁见了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拿捏得任由扁圆的,也得发火,何况这其中还有个断袖一说。

这边把老和尚气得七窍生烟了,而另一边那些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得到的待遇却还不如这老和尚。他们被关在那刑求室里,四周墙壁都是特质的,外面是实打实的大石头,往里一层是夯土,再往里则是软泥和着棉絮涂抹出来的,即便是你想要撞墙死了都难,而那墙壁因为软,又是有棉絮之类的在其中,那叫一个千丝万缕藕断丝连,竟然是挖都挖不断的。这些武林人士一被推进那刑求室,有些见识的,当时就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你道如何?

那古来刑求的地方都是有特殊的惯例的,是关着什么样的人犯便用什么样的牢房——下面的牢房,关着普通的人犯,那就没什么讲究,只是边边角角都是又硬又锐的,人往往受苦万分;而关着死刑犯的,待遇尚且好一些,毕竟人要上路,也不能太过苛责,反而是怕被忌恨。这些牢房,也都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专门是皇室用来关押那些皇亲国戚或是刺客飞贼的地方,便是不容得你自杀也不容得你弯门盗洞,而眼下这个刑求室,偏偏就是那种牢房,半点不差的。

虽然这些都是武林人士,可其中也有懂得人事儿的,也看出了牢房的门道来,瞬间便呆住了。

“我说金刀王,你怎么傻了啊?”此时,一个长得还算是挺和蔼的中年汉子推了推身边发呆的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被称作金刀王的男人直摇头,转过身来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若是他猜错了也便罢了,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忘尘崖难道是皇帝的势力?一这般想来,那金刀王就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毕竟他们这只是江湖,江湖人,却也躲不开是这大昭人,若是忘尘崖是朝廷的耳目手足的话……那他们眼下这勾结西侑国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这般一思量,金刀王顿时恨死了那刘尚义。

原本也不过就是江湖事,刘尚义非要牵扯上了西侑国,这便成了国事。成了国事便无小事,那刘尚义指不定便是存心害他们的!

这一旦有人心里存了不满,那便会把这不满蔓延下去。

不过两三日,这刑求室里的风向便有些不对了。就连送来的饭食,刘尚义也只是得了一点点的糙米饼子,倒是连一点儿精细的食物也不见了,而别人也是自顾自而已,哪里管他吃不吃什么精细的米饭不米饭的?

这两三日里,那老和尚倒是好吃好喝的,没被关着,也没得什么机会跟叶少白见面。

“我们崖主不会见你的。”闵阿娇熬好了燕窝粥,端在手里,小心翼翼。

“再怎么说,老衲也是他的长辈,他如何不见?”

“你是他的长辈?”闵阿娇转了转眼珠,“那又如何?反正崖主说不见你那就是不见你了,你还赖着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石将军是我们崖主的内人,他得听崖主的——这忘尘崖上,崖主最大,你算哪儿门子的长辈?”

“我……你……哼!”老和尚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去。自从上了这忘尘崖,他只觉得处处眼熟,又觉得事事蹊跷,也见过那刑求室,更是疑心加重了几分——倘若这里果然是什么皇帝的地方……那他儿子岂不就是皇帝授意在此的?许就是跟那个什么血煞魔君逢场作戏了……可是,这一连几天也见不到石震,他心里仍旧没底。

“你说,那些名门正派的玩意留着干嘛?”

“谁知道,他们就是浪费粮食……”

“叫我说,就该一个个的都杀了,省得操心。”

“哼,估计是看在崖主肚子的面子上才留着他们,等孩子出世了,再杀不迟……”

孩子?!肚子?!躲在一旁的老和尚愣住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四十六、先人有奇事

这老方丈是石震的父亲,也是那开国大将军的后人,更是从来跟皇家分别修行那本秘籍令半册的家主——他跟石震却不一样,石震当时接下石家这烂摊子的时候,刚刚十五岁,虽然不说年幼懵懂,却也不知很多秘闻。而这定空方丈当时也是“死”得太快,来不及把一切都告诉给他儿子,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便觉得该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可是那两个人说的话,却把这定空方丈所要忘掉的东西都给勾了出来。

当年开国的太祖皇帝得到了那上下两册的秘籍,与他石家祖先共同修习。这二人原本就是师兄弟,那石家祖先又对开国皇帝心存绮念。在这秘籍修炼成功之日,太祖皇帝却因着那石家的先祖的情深意重,一时间也意乱情迷,二人也就在那一日颠鸾倒凤,成就了那事。一年之后,石家先祖又将一个孩子寄养在祖乐寺里,十年之后定了江山,石家先祖领回孩子,却得了个亲王的待遇……之后看似石家荣宠颇丰,但也禁不住帝王之术的磋磨,几代之后便家道中落,直到如今。

旁人都不知晓当年那石家的婴孩儿便是太祖皇帝跟石家先祖这师兄弟二人的亲生儿子,也是念着骨血亲缘,太祖皇帝才给了石家先祖的爵位,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做打算罢了。

这些秘事,也是定空方丈在进了祖乐寺之后,跟据石家的那些秘闻再联系了祖乐寺的一些蛛丝马迹,才算是彻底的推断了出来。而这定空方丈方才那么一听,就傻了眼——那套武功一阴一阳,确实可以让男人怀孕的。而方才他看那个叫“少白”的,也实实在在是个男人……莫非,他儿子真的怀了?!

一想到自己拿五大三粗的儿子挺个大肚子的模样,定空方丈就觉得浑身都难受。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这忘尘崖的那个血煞魔君肯定是跟皇家有关了,也不知是那种关系,但既然连个高楼都建得那般的肖似宫中亭台,他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秘密。而他儿子又跟那人扯上了关系……即便是想,也觉得头大如斗。

没有人会想到叶少白就是穆泽,毕竟当年的太子被人一剑穿心——一剑穿心,必死无疑。

“老阁主,这边请。”墨二匆匆赶来,找见了定空方丈,暗自松了一口气,“崖主有请。”

听说是儿婿有请,定空方丈只能叹了口气,跟在墨二身后慢慢行走。这墨二他是见过的,确切的说,点墨阁的墨大到墨三他都见过,只不过那时候墨三还小,他有点不敢确认罢了。这点墨阁,便是太祖皇帝留给自己那个私生子的东西,而这东西连皇帝的正经儿子也不清楚,也是为了将来护着这一支的血脉。

当年老方丈诈死之前,点墨阁的小辈儿里也就收到墨三,后来才一直增加人手,直到现如今的一共四十九人。

那叶少白所住的地方并不在这忘尘崖上的村落里,也不是那最高的楼台,反而是个不起眼的崖壁山洞里,而他平日只是在高楼之中舒服,夜晚一到便要回去山洞。只不过最近他身体不便,就留宿在了高楼。所以定空方丈自然也是要去楼里找他的。

“老阁主,我先下去了。”墨二带着老方丈到了叶少白的屋子,便退了下去。

老方丈整顿了下思绪,敲了敲门。这敲门声也让他略有感慨——做门板的木料,从来都是有着过多的讲究,一般情况下,大都是软木硬木一起用,结合着来,而眼前这扇门的木质,却忒是奇怪,却原来是一整扇的门板!哪里有这般大的木材来?瞧着就透出了十分的古怪。

然而这在老方丈的眼中却并非什么古怪。他倒是认识一个人,专擅奇技淫巧,特别有个本事,便能让几块散碎的木片拼合起来,瞧着就好似一块,怎么摔都摔不开的。当年也借着这个本事,还做过水军的船板。

进了屋子,老方丈就觉得头疼欲裂——他儿子正在一旁伺候人,而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边,一会儿吃一块点心,一会儿喝一口茶水的,好不逍遥。

“你确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叶少白上下打量了那定空方丈一番,总觉得他实在是不靠谱。这老和尚既然当年能扔了儿子,那也自然不会对所谓的孙子有什么上心的地方,何况……他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前所未闻的男子怀孕,他可不敢保证这老家伙会不会把事情透露给旁人去。

“他若不知,那就再去查,总能查到的。”石震安抚地拍了拍叶少白的手背,转过头去,看着定空方丈,也不说话,只把他这个爹给盯得浑身不自在,在开口,道,“我只问你,那九天十地万法归一神功,修习了之后,是不是就阴阳颠倒了?”

不问还好,这句话一问出口,那定空方丈登时就跌坐在地,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只见他嘴巴大张两眼呆滞,若非还能喘气,到好似个石头雕塑一般。半晌,这定空方丈方才慢慢地缓了过来,下巴动了动,嘴也又张又合,来回几次,终于算是找到了声音:“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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