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宁可失去我?我跟你说过,你信任我,我有办法让你父母同意我们的事情,有我在,没问题。你怎么就不听?”
“不是这个问题,是我父母要我成家立业,结婚生子。有你在有什么用?你能给我生孩子吗?”
潘革攥紧拳头。
“别逼我揍你。”
“你揍我也是这个事儿啊。我早就知道,爱上你就不应该,闹到这一步,能有什么办法?他身体摆在这,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做三十年的混蛋儿子了,我要孝顺他们,我也只能这么做。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的事儿,现在断了都走回正途,比什么都强。”
“你就认为,我们的感情,是错的?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跟我光明正大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不管做再多努力,怎么逼迫你,你都不能站出来,跟所有人说我们是爱人。就为了等这一天,跟我分手?”
黄凯可劲的抓头发,一脸的暴躁。
“我想过,我也努力过,可现在还说这些有啥用。我就一句话,我不能对不起我爹妈。”
潘革青白着脸,事情已成定局,晚上的时候,他们还相拥而眠,这不过几小时而已,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是谁的意志不坚定?还是注定他们错爱了彼此?
爱上不应该爱的人,注定了他们要到这一步。
“你可想好了,一旦分手,我们就连兄弟都做不成。会尽量回避着见面,见面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与对方无关。”
黄凯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二十岁那年喝多了对我表白,你二十八那年我回来,想尽办法靠近你,追求你。你胆小不敢说出来我也由着你。你要什么我也都给你完成。我管教你,用自己的方式呵护你照顾你。好不容易我们在一起了,这才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恩爱没有停止,缠,绵还没有尽兴,感情正浓烈,你要跟我分手?”
潘革嗤笑了一声。
“最可笑的,理由竟然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要做个孝顺儿子,丢弃你的爱人。”
黄凯一句话也不说,潘革心冷了,无力了。他一直在坚持,一直在努力,可他每次努力那个人都没有前进一步,哪怕他把自己累死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参与进来。
爱情,生活,日子,需要的是两个人一起努力,仅靠一个人的坚持,长久不了的。
无奈充满身体,太累了,太无奈了,在努力也达不到心里所想。
在坚持,还有用吗?
“你想清楚了,兄弟跨越了界限,成为爱人,再从爱人退回去,变成兄弟,那是不可能的。一旦分手,你就会彻底失去我。就算是日后你想改变心意,我也不可能再回头。既然你说爱错了,那就回归正途,你所谓的正途,结婚生子,各不相关。你会成为我生命里最不想看见的人,我也不会再帮你,也不会再出现你面前。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这就是你想要的?”
黄凯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给我说话,装什么死尸。说,把你心里的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怎么想的,你要说一句我舍不得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在你爹妈面前跪上二十四小时,我也把你跪到手,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仕途前程,脸皮面子,啥都不要。可你也要做到,不管如何,你都要跟我站在一起,一步也不离开。被扫地出门,你也要跟我一起睡马路。”
潘革拔高了声音,疾言厉色。一次性说明白,不要沉默,说,说,说你现在最想要什么,说你的心里是否真的舍得下我。八年的暗恋,这一年多的你追我赶,最近这几个月的恩爱,你到底要不要?
黄凯咬着嘴唇,终于抬头,看着潘革瞪圆的眼睛,阴沉的脸。
“我要做个孝顺的儿子,满足我爹妈的一切要求。”
潘革得指甲都陷进掌心。克制自己不要一拳打过去。
“你的意思就是,分手。”
黄凯错开眼睛,点了一下头。
潘革冷笑了一下,终于,他们还是走到这一步。再多努力,还是到这步。
“好,很好。是个男人就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既然你做出这个决定,那么,黄凯,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爱人,也不再是我兄弟。我们只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潘革转身要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潘革……”
黄凯心疼的差一点死掉,什么比跟自己爱人说着分手更痛苦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是自己一手推开的。
潘革站在那,没有转身。
“对不起,潘革,我对不起你。”
“你个怂包,孬种,既然你没胆子留在我身边,那就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滚得远远地。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潘革走了,出了医院,回到黄凯的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双袜子,他买的任何一个东西都带走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黄凯蹲在地上,拼命深呼吸,再深呼吸,笑了,眼泪也掉下来。
亲手推开自己的爱人,原来,这么痛苦啊。
“先生,你母亲醒了。”
不给他太多时间去伤痛,黄凯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去病房。他妈看见儿子,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至少,他妈还在,他妈没有再因为他伤心,他迷途知返了,没有继续错下去。
可是,还是很难受啊。
黄凯跪在他妈的面前,肩膀耸动,就跟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着。
所有伤心难过,他妈会包容吧。他胆小怂包是个软蛋,他不成材,他不孝,他亲手推开了他的爱人,他痛苦,委屈,无助,只能用小孩子的方式表达出来。
哭泣。痛哭。
在黄妈妈摸上他头发的时候,黄凯开始嚎。
门外有小护士经过,不知情的还以为,死了人,家属在痛哭流涕。
“这个傻小子,我都没事了,你哭什么啊。”
黄妈妈不知情,谁也不知道,黄凯这么嚎叫,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的就跟个孩子一样为了什么。
黄妈妈心疼儿子,摸着儿子的头发,以为是他把儿子吓住了。
“妈,妈,我难受。”
为什么难受,说不出来。他失恋了,他分手了,他把最爱的那个人丢了。
就像把自己的心,丢了一样,疼,空疼空疼的。
潘革连夜回到他以前的住处,什么都没有收拾,只是坐在那一根一根的抽烟。
事情没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什么叫做错爱了?理由可笑不可笑。没想到,战斗没有打响,他先退缩了。狗屁的农村包围城市,再多努力,有个毛用。谁让他爱上的是个怂包。
就这么结束了?八年的思念,一年多的追求,就这么算了?
他以为这是感情游戏?说分手就分手?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感情问题这么容易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行,你小子,你最好有觉悟,睡完了就不负责任,你最好有觉悟等着被报复。
想结婚生孩子?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想过你所谓的正常生活,那就要看你的智商够不够,能不能斗得过我。
把自己所爱的人拱手让人,除了那个傻子能干的出来。换一个人都干不出来。是不是琼瑶小说看多了,这种狗血的事情都能发生?苦情男主角可不是他。他会用自己的办法,争取最大的好处。
整不死你,玩不死你,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以为好欺负。
潘革拿出房产证,一个电话打到中介公司。
“卖了我现在这套房子,在市中心的上品给我找一套房子。”
上品就是现在黄凯住的那个小区的名字。
他要出现在黄凯的眼前,然后,近距离的折腾他。报仇雪恨,搅乱他的生活。
潘家人是不吃亏的,得罪了招惹了,想全身而退,没那么简单。黄凯算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主儿,今后的日子,没那么太平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住对门的新邻居
黄老夫人住院,军区大院的孩子们都来探望。小时候,他们这群人可是吃着各家饭长大的。很多人的父母都是在他们十几岁之后才聚到一起的。东跑西颠,然后谁家的饭好吃,就在谁家吃。
感情都很不错。
林木来了,张辉来了,潘展都来了,潘雷也特意开车回来看望过一次。可偏偏没有潘革。
跟黄凯感情最好的潘革,竟然没有来。
张辉林木都很奇怪。张辉还特意给潘革打过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潘革说,他很忙,他在外省主持抓捕计划,等有时间了再说。
黄老夫人前天住院,潘革第三天出去工作,明明知道了,却没有来。潘革这个举动做得有些失
“你跟潘革怎么了?前几天一块喝酒,还看你们感情不错的啊。”
林木询问,黄凯的烟瘾变大了,手指头都有些熏黄了。
黄凯愣了一下,低着头掩饰满嘴的苦涩。
“吵架了。”
“哎,兄弟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啊,小时侯雷子把你打得鼻子流血,第二天不还跑到一块去玩。这有啥啊。你又惹了潘革吧。潘革为人沉稳,你要不把他惹急了,他也不会跟你计较。你到底干什么了?”
黄凯闭嘴不说,这事没法说。分手了,再说也没意义。盖着藏着还来不及呢。
“哎,对了,你女朋友呢?你老妈这生病,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来献殷勤啊,搞好婆媳关系才对啊。”
找了好几圈,都没看见一个美貌女子。
“分手了。”
林木张大嘴,不会吧,黄凯这几天也太点背了吧,跟兄弟吵架,女朋友又分手?友情爱情一起背叛他,难怪他看起来很憔悴。脸色很不好。
“那什么,要不,你回家去休息,我在这陪床。明天换张辉来陪床。”
“不用,我自己撑得住。”
林木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要挺住。女人算什么?跟你分手,是他眼神不咋地。放弃一个红二代的大款,是他有眼无珠。去了红的来绿的,你会找到更好的女朋友。至于潘革那里,我们帮你打打圆场,让他原谅你。你低头认个错,潘革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没错,是他的问题。”
林木听见这句不怕死的挑衅的话,为他感到哀悼。丢下一句保重。
潘家那三只土匪,能得罪吗?
潘展谈笑间就把人家口袋里的钱榨光。
潘革警局大换血那搞的也是血雨腥风。
潘雷那明摆着就一个土匪啊,生抢豪夺啊。
得罪他们没啥好下场吧。
潘革这次主持抓捕,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等他回来的时候,黄老夫人都出院了。
黄凯忍着不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就算是他半夜睡不着,他宁可在窗台抽烟。
这次感冒了,没人再叮嘱他吃药,也没人盯着他测量体温,温度计打碎了,也不会有人吓得要带他去医院了。
那个人离开他的生活,没留下一点痕迹,就跟他从来没在这里住过一样。消失得干净彻底。
哪怕是一件睹物思人的东西都没有,黄凯气得砸了花瓶。指着窗外,潘革家的方向。
“去你大爷的,没有你,老子照样活得好好的。”
赌气,加上没脸,他们之间就这么断了消息。
潘革回来的第一件事,买了礼物,去了军区大院,探望他有缘无分的前任丈母娘。挑选的时间很好,只有黄凯的爹妈在。
跟他们儿子分手,可不代表对他们老两口有什么怨恨,是他们儿子不争气。
检讨自己工作太忙,来晚了。又送上一些补品,小辈的谦虚有礼,把这老两口哄得眉开眼笑。
潘革没有做太长时间,看看时间,起身告辞。
他的车子刚开出军区大院,黄凯就开车来了,嗖的一下就开过去,黄凯紧踩刹车,赶紧回头看,他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好像是潘革的啊。
说不开心是骗人的,不期而遇吗?这段时间他好不好?他还在生气?想跟他见一面,可等他去找的时候,那辆车子早就没影了。
“难道错了?不是他?”
黄凯嘟嘟囔囔的,以为自己看错了。开车回到家,黄老娘嗔怪着。
“你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这么晚,早来五分钟,就跟潘革见面了。你们不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正好趁机好好聊聊啊。他搬去哪里了?你怎么就不问问呢,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在你那住了。”
黄凯的笑容淡了,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潘革。
面对面的开车相遇,可他就没有停下来。
哎,这算是对面不相识了吧。
心情更加郁闷,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哎,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算是彻底失去潘革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到了小区停车位,看见他停车位的隔壁上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牌号非常熟悉,就跟几个月前,他回家就能看见潘革的车子一模一样。
黄凯的耳朵刷的一下就立起来,潘革回来了?他今天刚去了他老家,现在还把车子停在这,是不是潘革在楼上等他呢。
要跟他说什么吗?好久不见了,做为兄弟也有好多话要说吧。
黄凯颠颠的往楼上跑,一脸的兴奋激动。他回来了,他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就跟去见恋人一样,兴奋激动,电梯门一开,他就往自己房子跑。
潘革提着一个袋子正站在门口。
黄凯兴高采烈。
“潘革!你回来了!”
跑到他的身边,黄凯要是有一条尾巴的话,肯定是摇得飞快。
满脸的喜悦,多久没见面了?好长的时间了吧,再次见面,怎么有种几十年老友在重逢的喜悦呢。
潘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拿手里的袋子放在垃圾桶边。转身就往回走。
黄凯一步一跟,紧紧跟在他背后。
“我妈跟我说,你今天去看他了。我才知道你回来了。潘革,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我挺想你的,那什么,我们吃饭去吧。”
潘革站在黄凯房子的隔壁,拿钥匙开门。
“哎,错啦,那不是家啊,家在这边,你出去的时间不长,怎么就把家在哪忘记了。”
潘革眼睛都不来抬一下的,扭开了门。
“哎,哎,你怎么进人家那里啊。”
黄凯一脸的惊讶,他怎么去了隔壁啊。刚要跟上去,潘革在门里转身,就在黄凯一步就进了门里的时候,潘革毫不犹豫的砰的一下摔上了门。
差一点点拍断了黄凯的鼻子。
“喂,潘革,你什么意思?你把老子当空气啊。你把话跟老子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一下,彻底把黄凯激火了。
拍了几下门板,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黄凯的火蹭蹭的,抬脚踹了防盗门。
“你大爷的潘革,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说一句话你会死啊。”
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黄凯愤愤难平,又连续踹了好几下。
喵了个槽的,什么叫做形同陌路,对面不相识,今天才算是理解的通透。原来,被人漠视到这种地步,是一种透心凉的疼痛。
明明那么恩爱过,耳鬓厮磨都不为过,分享彼此的身体,两个人独处时,都要靠在一起,亲热的就跟一个人一样。可转眼间,在他的眼里,就成空气了。
或者说,比空气还要透明。
没心没肺的黄凯,现在也严重受伤,内伤不轻。疼痛难忍。
在踹了一脚,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样,管他是不是气得要死,没人搭理他。
家都不回了,黄凯转身下楼,他要喝酒去,他要找人诉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潘革怎么就住进了他的隔壁?怎么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呢。
张辉给他倒了一杯酒,一脸的惊讶。
“你不知道啊,潘革卖了他在郊区的房子,在市区买了一套。就是你家隔壁啊,他说这样方便上班。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和好了呢,都住在隔壁了,有什么事情还好照顾。你怎么不知道呢,他在那里买房子的事情,一个月之前我们都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