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赞成。”青玉笑着附和,子诺哼哼两声,将身子侧过去,甩甩袖子,“连青玉也笑我,哼!不要理你们了,还是安阳哥哥最好。”提到安阳玉苑,子诺的小脸泛起柔柔的笑意,和吃到糖葫芦时一样的表情,直看得初尘心中醋意横生,“诺儿不生气,待会我带你去吃叫花鸡。”
“这还差不多。”子诺转过身,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初尘爱极了。司月不敢在初尘面前放肆,只好将笑意全压进肚子里,似乎只要有少爷在的地方,总能看阁主不同的一面,尤其是细声软语哄少爷开心的时候。
而青玉就没那么多的顾及,掩嘴笑起来,还不忘揶揄子诺两句,“子诺你也太好骗了吧,一只叫花鸡就能骗你。我真的无法想象你以后的江湖生活是怎样的糟,希望不会是在被骗与解救你度过。”“你以为谁都能用叫花鸡骗到我呀,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尘。”子诺侧首回应初尘宠溺的微笑,“真肉麻。”青玉双手环肩假意打了个寒颤。话虽如此,青玉心中还是很羡慕子诺,也期待着能遇到一个如此疼惜宠爱自己的人。
未被众人感染好心情的瓷鸢,恢复了往日冰冷的表情,虽站在他们身旁却如隔了鸿沟永远也无法跨越,仿佛所有的快乐,幸福和喧嚣都与自己无缘,而自己只能做那颗独守悬崖的石头,孤独寂寥一生,苦涩满腔。直至青玉拉起瓷鸢双手,明亮的眼睛满是对日后的憧憬,坚定的说道:“瓷鸢你以后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微笑哟,你的笑容很美很美,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笑有种蛊惑人心的作用。”瓷鸢忆起在脑海深处也有一个人曾经深情的对自己说着甜言蜜语,“鸢儿,你的笑容是最美的。”赶紧拉回飘远的思绪,面对如此真挚的青玉,瓷鸢心中涟漪泛滥,回握住青玉微凉的双手,笑着点点头。
走廊传来凌乱而焦急的脚步声,偶尔还有交头窃耳的声音,青玉贴着门,神色紧张,正想开口询问子诺是何情况时,却看到子诺扬起小脸,笑得深意不明,手上还不忘殷勤得给初尘倒茶,而司月和瓷鸢也如没事般,甚至连视线也没被门外的骚动吸引,青玉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恐怕就是此刻潇湘楼着火了,他们也一样能如老僧坐定。确认门是锁好后,青玉正准备转身,急促的叩门声响起,“青玉公子得罪了,小的奉命查房。”青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急不缓的开了门,双手却搭在门两侧,“出了何事?你们要如此兴师动众,连客人都顾不上了。”
“我们是奉王爷的命,来搜查此画上的人。”侍卫展开手中精致的画卷,熟悉的人跃然于纸上,青玉一怔,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却用娇弱的身躯尽量挡住侍卫向屋内探寻的目光,“画中之人我不曾见过,你去别处看看吧。”“恕小的不能从命,王爷说了此人很重要,即使搜遍潇湘楼的每一个角落也要将画中之人找出来,更何况公子你这一间足以藏下一个人的房间呢?怎能只听公子的只字片语。”侍卫冷哼一声,拍开青玉的手臂带着几人略显鲁莽的进入房间,青玉见情势不可逆转,也只好作罢,揉揉被拍疼的手臂慢慢走到瓷鸢的身边。
领头的侍卫扫视了屋内的情况,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而中断他们持续的动作,瓷鸢向着司月的方向轻移几步,淡淡问道:“现在几时了?”“戌时一刻。”“哎呀,都这么晚了,尘,我肚子饿了。”“再忍会儿,待会我带你去泽阳楼吃饭。”初尘摸摸子诺的脸,宠溺的说道。“我也要去。”青玉赶紧插嘴道。“当然还有我。”瓷鸢好心情的附和着。“司月自是随阁主,公子左右。”
“好啊,大家一起去才热闹,尘觉得呢?”子诺如一只讨好的小猫,眨巴着眼睛望着表情温柔的初尘,“诺儿做主就好了。”子诺开心的点点头,抱着初尘的手臂用脸蹭来蹭去。“咳咳。”青玉重重咳嗽几声,眼神示意子诺适可而止。子诺会意后,调皮的冲青玉吐吐舌头。一群准备搜查的侍卫由最初的惊讶变成了被彻底无视的愤怒,领头的侍卫怒火攻心,紧皱着眉头,大吼一声:“你们是否高兴得太早了,尤其是你。”领头的侍卫用剑柄指着子诺,口气显得阴沉而幸灾乐祸。“最好把你手的放下,否则我要它明天抬不起来。”子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领头的侍卫,仅仅是一眼却让领头的侍卫心底发寒,凌厉而冰冷的目光,虽平淡却含有杀意的话语,刚刚嚣张的火焰却在此刻顿时熄灭,强装镇定的将手放下,“各位如此兴师动众,找我的诺儿所谓何事?”初尘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向领头的侍卫慢慢走去,恰到好处的笑容,却逼得领头的侍卫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往后退,冷汗顺着背脊流下,“我们王爷找那位公子,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所谓何事。”“那就不废话了,请你们的王爷上来一叙。”“是,小的这就去。”如得到赦令,领头的侍卫赶紧带着一班早已吓破胆的侍卫夺门而去。留下满屋的响亮笑声。
“公子果然好胆识,不知可否将姓名告知本王?”佫天翔撩开衣袍坐下,略带玩味的看着初尘,“在下伊初尘。”“久仰大名。”佫天翔面色不佳,心中思绪万千。“王爷过谦了,伊某乃区区一介平民。”“伊公子这话太谦虚了,在紫耀国有谁不知道伊公子。只怕黄口小儿也能将你的事迹背诵一两件吧。”
“有话就直说,说那么废话干嘛。”子诺不耐的说道。初尘知是子诺讨厌此人再加之肚子饿了闹脾气,遂伸手摸摸子诺的头,细语哄道:“诺儿乖,不出一盏茶时间,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子诺撅着嘴,不悦的望了一眼佫天翔,“好吧。”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让佫天翔心中大为不快,如此绝美的人怎能让他一人独享,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表面上也强装镇定。“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将我的夫人请到潇湘楼是何意?”
“他是你夫人?”“正是。”“不可能,我有调查过,他和你尚未婚配,休要把我当三岁小孩耍弄。”“情义心中定,诺儿与我虽未有一纸婚约证明关系,但是我心中有他,他心中有我就足够了,何必拘泥于此。”司月,青玉和瓷鸢因初尘的话动容,子诺则满心欢喜的傻笑着。“既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不得你夫人。”“王爷的意思是不肯放人了?”初尘不怒反笑,“我只要他。”佫天翔薄怒道。“青玉,瓷鸢你们的赎身价是多少?”
“五千两。”“王爷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无论是诺儿还是青玉,瓷鸢,今天我都要带走。”初尘依旧含笑,眼神却凌冽而锐利,让佫天翔有想逃的冲动。“你说带走就带走,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吗?”“也差不多了。”子诺走到初尘身边,冷冷的说道。“来人,给我把他们围起来,要是跑了一个,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是。”一群侍卫有序的进入房间将几人围困在其中,却未有一人神色异样。初尘冷哼一声,拿出佫天义的信物,“伊某虽不才,却也是天义的知己好友,王爷看着办吧。”
“这是大哥的信物,你,放人。”佫天翔不敢动佫天义的朋友,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即使再不甘愿,也只好气哼哼的下令放人,“慢着,王爷是否忘记给我青玉和瓷鸢的卖身契了。”“想用一万两买走他们,哼,我告诉你,至少也得拿出两万两,否则别想带他们走。”“你这个混蛋,以前说好了是五千两的,你竟然不守信用,亏你还是一个王爷,却连地痞流氓都不如。”青玉气急之下,也不再畏惧佫天翔的身份。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用如此口气对我说话,来人给我掌嘴。”侍卫还没抬手时,就被司月一脚踹翻在地,“王爷,你在潇湘楼做的龌龊事,我想你也不想让天义知道吧。”“你。”佫天翔愤怒的甩袖离去,很快就有人送上青玉和瓷鸢的卖身契。
走出潇湘楼,初尘将卖身契给了青玉和瓷鸢,“伊公子这是何意?”“卖身契给你们,随你们处置。”“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青玉和瓷鸢感激的跪下。“你们别这样,快起来。”子诺扶起青玉和瓷鸢,掏出手帕为两人擦去脸上的泪水,“美人流泪也是一种美呀。”两人因子诺的称赞破涕为笑。“尘,我们去吃饭吧。”“好。”一行人满怀激动的向泽阳楼走去。
相聚总有分离,离开潇湘楼的第一个晚上,瓷鸢要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火盆里燃烧的卖身契,哭着笑了,一醉至天亮,醒后向众人告别后寻找自己的生活。而青玉则想跟着子诺一行人游历江湖然后回到子诺的故乡帮林府做事。
第三十二章:五年之期
潋城的夜晚总有一股寒风涌动,不似郗城的温柔,也不似夏城的凉爽。现下恰是华灯初上,夜市正值热闹繁华之时,各家店铺高挂各种精美的灯笼,为客人照亮进铺子的路,也为商品补上了一层别样的粉状,更具吸引力。子诺的手被初尘温柔的牵着,两人之间没有言语交流,子诺痴痴而深情的望着初尘优美的侧脸,初尘则嘴角含笑,只管领着子诺穿梭在人群中。静谧的气氛在周围流动着,招来了莫名的伤感,也给了寒冷和忧伤入侵的机会。
快到西街,热闹的喧嚣逐渐远离,减少阻碍的寒风便加紧肆虐着,子诺突然停住了脚步,初尘疑惑的回头,子诺虽然在笑,却让初尘有种心疼的感觉,那样勉强,委屈的笑容,子诺却倔强的想要将泪流满面替代成甜甜的微笑,只是心是酸楚的,再努力强装的微笑也还是牵扯着初尘的心隐隐作痛,张开双臂将子诺紧紧拥入怀中,用体温为他驱逐落寞与孤单,“诺儿,别勉强自己。”“尘,你要走了吗?”子诺将脸埋入初尘温暖的胸膛,声音染上了颤抖。
“诺儿,我。”一个“我”字哽住了初尘的喉,即便是说出离开的原因又有何用,终究是要离开,解释与否都无法让子诺开心起来。初尘更加拥紧怀中的子诺,不舍是那样浓烈的感情,生生割疼了两人的心。“尘,我知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因为我而延迟了你的行程。”“诺儿,我。”初尘不想子诺自责,急忙开口解释,却被子诺打断,“尘,听我说,这几年你劳苦奔波,只为许我幸福,我却不能在你左右伴你,助你。现在我更加不能成为你迟疑的阻碍。唯一能给你的就是我对你坚定不移的爱。”子诺抬起头,笑靥如花,不再有一丝勉强,眼含深情,“有你的爱就足够了。诺儿,我今生何其有幸能得你伴我一生。”初尘温柔一笑,低头吻住子诺的唇,辗转着感受彼此的柔情,驱逐了不舍带来的痛。
“初尘,何时动身?”安阳玉苑刚从司月的口中得到消息,眼神故意遗漏初尘旁边的子诺,“明日一早便动身回洛城。”“你回去了,子诺怎么办?”肖昱一时心急,话脱口而出,立刻感受到了安阳玉苑的责备的眼神。“尘走了,我们继续闯荡江湖呀。”子诺轻快的说道,仿佛分离根本不存在,“对对对,我们继续闯荡江湖,说不定还能闯出个显赫的名号。”肖昱附和着子诺的话,此时不该去感伤离别,只能尽量把沉重的话题变得轻快,“那我们得做一个大致的计划,不能无头苍蝇似的随处乱闯吧。”安阳玉苑轻笑着。“这么伟大的计划当然是由心细如发的安阳哥哥制定了。”
“好,诺儿说了算。”安阳玉苑宠溺的答道。“你们都去闯荡江湖了,我怎么办?”离忧拿一双可怜的盛着泪光的眼睛望着积极讨论的三人,“小鬼头就应该在学堂里好好念书。”肖昱不屑的看了一眼离忧。“你才是小鬼头。”离忧撅着嘴,怒目横视。司月看着离忧小小的背影,思绪混乱,心中生出不舍的念头。“离儿你可愿跟着我回轩逸阁,在那里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可以请人专门教导你。”初尘摸摸离忧的头,淡淡的语气却有浓浓的诱惑。
“去了轩逸阁,我可不可以让司月亲自教导我?”离忧双眼盛满了渴望,看得司月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几人的眼神也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司月,然后会心一笑,窘得司月不好意思的微微错开与离忧对视的眼神。“离儿想让司月亲自教导也并非不可,只是司月是所有暗卫中最出色的,时刻伴我左右。如果你的能力得到我的赏识,那我也可以让司月亲自教导你。”“我会用我的能力向你证明的。”离忧收起了眼里的泪光,坚定的语气让司月心中暖意顿生。“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现。”初尘拍拍离忧单薄的双肩,“天色不早了,都回房休息吧。”肖昱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阳玉苑拉住了手,“时间会过得很快的,不是吗?”初尘挑了挑眉,对着肖昱说道。肖昱微愣,正准备询问此句是何意思的时候,初尘与子诺携手消失在客栈的拐角处。肖昱疑惑的望着安阳玉苑,“你真笨。”安阳玉苑气恼的转身,“可是我真的不懂。”“我问你自初尘离开到现在,郗城的彼岸花开了几次了?”“四次了,今年的彼岸花已经花败好久了。”“这就是答案。”安阳玉苑也不管肖昱是否明白,自顾自的朝房间走去。伫立多时的肖昱突然抬手在脑门狠拍了一下,傻笑着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子诺絮絮的给初尘说着旧事,初尘始终温柔的听着子诺的述说,伸手搂住子诺纤细的腰身,偶尔轻笑出声,偶尔应答几句,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分离,忘却时间的流动。静谧的月光从窗户上薄薄的纸穿透进屋内,朦胧了一室的温馨,直到子时,子诺渐渐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的依偎在初尘的怀里,睡意全无。没了子诺温润清脆的声音,房间显得异常的沉默和冷清。初尘低头凝视着子诺的脸,烛火的摇曳使子诺的脸有种神秘的美,伸手温柔的抚摸,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尘。”子诺抬起脸和初尘的视线交缠在一起,脸颊微红,眼神虽有闪躲,却仍流连在初尘的脸上。“怎么了?”“虽然我们没有成亲,可是我们是夫妻吧。”“嗯,你是我唯一的妻。”“你想要我吗?”子诺的脸颊更红了,羞涩的抓紧了初尘的衣襟。“想。”初尘虽因子诺大胆的问话愣了片刻,可是子诺坦率得可爱,那自己又何必压抑对他的渴望。“那你就要吧。”子诺伸开双臂搂住初尘的脖子,笑靥如花。“诺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初尘低头含住子诺的唇,四年的分离,四年的相思入骨,此刻能如此真实的拥住怀中的爱恋,所有的爱意化为缠绵的柔情,伸手拂落床帐,关住了满满的爱意不让其泄露,屋外的月儿高挂,柔和的月光细细洒落,为这份爱静心制作一件绝美的纱衣。
清晨的缕缕阳光不厌其烦的叨扰着床上交颈而眠的恋人,初尘睁开眼,深情凝视着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子诺,“尘,早。”子诺醒后,揉揉眼睛,笑得如一只晒着太阳,慵懒的小猫。“诺儿,早。”初尘低头在子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哎,腰。”子诺稍微动了动身体,赶紧伸手扶住腰。“腰很疼吗,对不起,昨晚我。”初尘心疼而自责的伸手轻轻揉着子诺的腰,未完的话被子诺用手堵住了,微红着脸,子诺嘟嚷道:“不疼,就是有点酸,躺会就好了。”“那我给你揉揉,这样的力度行吗?”子诺脸颊发烫,干脆将头埋入初尘的胸膛,也不搭话任由初尘力道适中的按摩。半盏茶后,子诺抬起小脸,“尘,不用揉了,你再陪我躺一盏茶的时间再走好不好?”初尘不曾应答,只是收紧了怀中之人,掌心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心微微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