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听得有些沉默,尽管夏临渊语气轻快,但他也是暗卫出身,怎么会不明白‘职业杀手’意味着什么。
孤独,疼痛,鲜血,折磨,死亡。
“那青狐,也是雇佣兵?”
“是啊。”夏临渊说,“雇佣兵这行呢,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整日游走在死亡边缘。青狐那人,动起手来没轻没重,你没事别去招他。”
见顾衍之还想问什么,夏临渊捏捏他的脸,温声道,“睡吧,很晚了,有事情明天再说。”
顾衍之点头,本就因为生病而疲惫不少,很快便揪着夏临渊的衣带沉沉睡去。
第十八章
顾衍之一个大活人窝在怀里,夏临渊自然不可能睡得着。好在后来男人不知道抽的什么疯抱住被子就滚到了最里面,在中间让出一道不小的空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昨天睡得早,今天醒的也早。顾衍之睁眼的时候苏德还没进来提醒上朝,夏临渊还在睡着,但眉头微皱,呼吸也不甚平稳,看来是睡得不太好。
见夏临渊身上只有被子的一小角,顾衍之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动作轻柔地把被子掀起,盖到男人的胸膛上。
他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而且敢肯定绝对一点风都没有,却还是惊动了夏临渊——或者不应该说是惊动,因为夏临渊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只是条件反射一样的猛地扣住他的手臂,左腿勾住他的双腿,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空闲的另一只手还用力按住他的脖子,正抵在咽喉位置,连喘气都是奢望。
好在夏临渊很快就反应过来,懵懵地睁开了眼,“……衍之?”
顾衍之喘不过气来,憋红了一张脸。
夏临渊吓得赶紧松开手,顾衍之按着喉咙,虾米似的蜷缩在床上难受得直咳嗽。
“来,抬头,把呼吸放平。”夏临渊把人扶起来靠在肩上,手法熟练地按摩着肩颈的位置,不一会儿顾衍之就感觉好了不少,却仍然扒拉在夏临渊身上不肯松开。
“衍之?”
“……你之前抱着我我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
顾衍之睡着的时候喜欢抱着一样东西,特别是缠绵至半夜时困倦万分时,更是八爪鱼似的抱着皇帝不撒手。而现在,他不过是一点小动作就能让夏临渊条件反射的警惕,那过去那些晚上,夏临渊又是怎么度过的?
渊帝哑然。
“其实……习惯了之后也还好。”夏临渊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去柜子里拿冰肌膏给他涂上,希望能消掉脖子上的淤痕。
顾衍之仰起头方便他的动作,带有些薄茧的右手在皮肤上摩擦,让他轻微地一颤。
夏临渊笑意加深,此刻苏德正好进来提醒早朝时间已到,顾衍之爬起来为他穿上龙袍,整理好复杂的衣带和搭扣。
在他要退开的时候,渊帝突然一把搂住了他的腰,二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紧贴在一起。
“陛下?”
“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的名字。”夏临渊道,凑近顾衍之的耳畔轻轻呵气,满意地看到那如玉耳垂染上诱人的嫣红,“衍之,晚上去蟠龙殿。”说罢,还掐了一把掌下纤细的腰身,顾衍之腿一软,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
“臣,臣遵旨……”
这几日并无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春节将近,部分朝臣们又开始联名上书请三王爷回京过节。这段时间夏临渊已经做好了安排,便也从容应下,下旨召夏临泽回京。
再来就是西安那儿因收成不好而闹了饥荒,夏临渊明明拨款又发派了物资,并且命令当地府衙开仓赈灾,却仍然有许多饿死的百姓。下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送上来的一份血书,谴责府衙和知州扣押银两,等分到灾民手上时已所剩无几。
渊帝震怒,命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案,并予以重惩。
贪污在现代都是屡见不鲜,更别提是中央集权制的古代了。这事如果办得好,既树立了威望,又赢得民心,可谓一举两得。
于是隔天早晨,夏临渊便乔装出宫去当地暗访。
由于时间紧迫,替身在宫中顶不了太久,所以夏临渊直接采用了暴力手段,事先派景翳去搜查罪证,将那些官员推出来的替罪羊都入狱判刑,在他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才将那些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但事实上,哪些官员欺压百姓贪污公款,哪些官员清正廉洁,在当地百姓心里都多少有了底。夏临渊不过是先探清楚情况罢了,至于罪证,那还重要吗?对于皇帝来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百姓不在乎处置贪官的过程,他们只在乎结果。谁让他们过上小康,谁就是好皇帝。
夏临渊手段铁血毫不留情,在惩治的同时也写信回宫让替身从国库里拿些金银珠宝赏给在民间风评不错的官员,外加一些什么写有清正廉洁的匾额作为精神上的奖励,整得他们都感激涕零地对着皇城的方向跪下叩拜。
待到第三天中午,夏临渊便已经办完了事可以启程回京了。
现在的西安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西安,只是苏州的一个小城,连夏临渊都不知道这是哪个鸟地方,不过离京城不远,如果骑快马大概只要不到一天就可以到了。
他们吃完午饭后出发,傍晚刚好到一个小镇上,决定先在一家客栈落脚,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景翳牵着两匹马到后院让小二好好照顾着,这可都是上等的好马,名叫踏云和踏雪,一样是喀达部落进贡的。大概是在草原上野惯了,之前他和皇帝气场够强压得住时倒也还算乖巧,这会儿看小二身体单薄畏畏缩缩,便发了脾气不断地闹腾,景翳不得不多花了点时间教训它们。
好容易让踏云踏雪安静下来乖乖吃草料,景翳松了口气,抬腿跨进内堂。
这也是个繁华的地段,里面客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也有些穿着讲究的年轻公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儿聊天吃饭。
夏临渊已经点了四五样菜和一壶酒,景翳快步走过去,有些不自在地在皇帝旁边的位置坐下。
“主子——”
“停!不用谢恩,不用行礼,只要吃饭吃菜,明白吗?”
景翳:“……”
“是。”
两个大老爷们吃饭自然用不了多少时间,又多少都有些军人经历,低头扒饭那叫一个神速。
吃饱喝足之后,渊帝满意地牵着景翳溜达回房。
刚一上楼梯,就碰到几个前来搭讪的年轻公子。夏临渊吃饱了有些困倦,本想直接敷衍几句就算过去,没想到景翳更直接,一瞪眼就把人给吓跑了。
夏临渊打了个哈欠,开门走进房间。
现在还早,夏临渊睡不着,干脆脱了上衣在地上做起俯卧撑来。
景翳也安静着不说话,就站一旁默默地守卫。
窗外冷风吹拂,屋内烛火明亮。黑衣暗卫几乎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然而那双沉稳的黑眸中却清晰地倒映出面前那个熟悉的人影。
大概做了一百来个,夏临渊才撑着地板站起身,就看见景翳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夏临渊失笑,“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景翳一呆,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虽然早明白皇帝就是这么个恶劣性格,但面上还是有些发烫。
“景翳,去找小二拿壶酒上来。”
暗卫低头应是,跟火烧屁股似的窜出了房间。
夏临渊披了件衣服坐在桌子前,不多会儿景翳便拿了坛酒和一个碗回来了。
夏临渊看见那豪迈的瓷碗不由得哈哈一笑,“还是你明白我心思。”这儿的酒杯小得跟啤酒盖儿一样,喝着都不过瘾。
闻言,景翳微一抿唇,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个小弧度。
“喝吗?”夏临渊冲他扬了扬碗。
景翳看着他,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半晌,才摇了摇头。
“谢主子好意。”说完,再次退后几步隐于黑暗。
夏临渊觉得今天的景翳有些不对劲,却也想不出什么来,只能归结于自己多心,仰头喝酒。
才刚一碗酒下肚没几分钟,单披着件外衣的夏临渊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热起来,闷闷的直让人喘不过气。
他当然不会以为是喝醉了,皱着眉拔下头发上的银簪伸进酒坛里搅了搅,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还没琢磨出来结果来,燥热的感觉便越发严重,连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似乎整个房间的热度和温度都汇集到身上,顺着筋脉流向下身。
这时候,就是夏临渊再不了解这世界的毒药也猜得出来了。
这TM分明就是春药!!!!
“该死……”夏临渊急促地喘了口气,胯下那物已经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景翳!!”
听到叫声,景翳连忙走到夏临渊面前,“主子?”
“去附近的女支院帮我找个干净的小倌带过来,快点。”
药效实在强劲,夏临渊这时候几乎没办法思考,连眼前的东西都隐隐约约有些恍惚。他正撑着桌子独自忍耐着,不多会儿身边便传来了脚步声,一具带着凉意的身体贴了上来。
夏临渊早已难受得不行,扫开桌子上的东西就把人压了上去,一把扯开衣服,动作粗鲁地啃咬着男人光滑的肩膀,一手伸进对方亵裤内动作急切地套弄起来。
“唔嗯……”掌下的身体有些颤抖,低沉的呻吟更是撩人。
夏临渊动作一顿,只觉得这声音还真是熟悉,眯起眼睛一细看,才发现身下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小倌。
“景翳?!”渊帝惊得直起身,“你怎么——?”
男人此时一脸潮红,仅穿着件白色亵衣的身上更是衣衫半解,光滑细腻的小麦色肌肤上是刚刚皇帝亲自印上去的牙印和吻痕。这副氵壬乱的样子和平时黑衣暗卫的严谨沉稳截然相反,景翳未经情事,刚才皇帝的几下摸索便让他腿软得站不住,只能撑着桌子维持平稳。
“操!”饶是脾气不错的夏临渊此时也快接近发飙了,下身涨得难受,浑身更是热的发烫,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下来,“我让你去找个小倌你他妈是没听见吗?!”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麒麟更是从不和下属或者兄弟发生关系,既伤感情又影响办事效率,百害而无一利。
“影——”夏临渊打算叫其他的暗卫出来,景翳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冷不丁地就扑了上来,干净利落地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柔软的舌头生涩地舔弄着夏临渊干燥的唇瓣,挺起胸膛和皇帝贴得更近,景翳抓起夏临渊的双手就放到自己身上胡乱摩擦着,口里发出难耐的喘息。
“主子,属下也可以,小倌能做的我都可以,主子……”景翳意乱情迷地贴着夏临渊,以往冷静的双眸染上靡丽的欲色。
夏临渊几乎快把持不住,就像是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紧绷在一起,稍一施压就会丧失理智,“景翳,你——”
话还未说完,面前的人突然矮下身,剑拔弩张的下身被一个温热的口腔包裹。卑微地趴在地上的男人显然并没有这方面经验,却还是竭力讨好着皇帝,努力地吞咽着那根尺寸可观的粗长。
一瞬间,夏临渊似乎听见了脑子里那根弦崩断的清脆响声。
所以说,春药这种东西不是个好物,因为事后醒来,具体事情如何夏临渊已经都记得不太清了。脑子里只还留有景翳低沉沙哑的呻吟和猫儿似的哭泣求饶,当然,还有眼前这副惨不忍睹的身体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床单上满是已经干涸的白色浊液,甚至还有几块淡红色血迹。景翳身上更是遍布青紫的掐痕和吻痕,胸膛上诱人的两点依然挺立红肿,一向以冷情著名的暗卫此时看起来竟显出几分难言的魅惑。
“景翳?”
夏临渊小声叫道,微微挪了下身子,景翳皱起眉低低叫了一声,听得皇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埋在对方身体里。
早晨时的男人总是最敏感的,被这么一顶弄,景翳就是再难受也得醒了。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刚睁开的黑眸还带着些茫然,像是面对着陌生世界的孩子一样。
两人的距离近得夏临渊都能在对方眼中看见自己,景翳的理智迅速回笼,不由得面色一僵,挣扎着就要起身,动作之间体内那敏感的一点被轻轻擦过,腰身一软,再次闷哼着倒进夏临渊怀里。
“别动!”夏临渊连忙制止,按着他的腰小心地抽出来。
“唔嗯……”景翳忍不住抱紧夏临渊,昨晚被过度使用的地方此时疼痛难忍,连稍微一抬腿都疼得他脸色发白。
“乖,忍一忍。”夏临渊轻吻了下景翳的额头,随意地套了件衣服出去叫小二送洗澡水过来。
他们定的房间是最贵的上房,宽敞不说,在珠帘后还有一个用来沐浴的小池子,尽管不如蟠龙宫的大,而且是简陋的木质水池,但对客栈来说也是难得了。
待到小伙计倒满温水出去后,夏临渊关好门,让其他暗卫严密地守着,自己一把抱起景翳走向浴池。
清理的过程中,景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咬着下唇兀自忍耐着,偶尔会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夏临渊只得加快速度,好让他别那么遭罪。
直到被抱到床上,景翳依然是浑身僵硬。
“很疼?”夏临渊拿着冰肌膏给他上药,景翳把脸埋在枕头里,沉闷地声音传出来:“不,并没有。”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夏临渊温和道。他知道这必然是疼的,只是景翳因着好强的性子而不愿示弱,他也无意去非得逼他承认什么。其实在前世时,他也是一样,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他也不愿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主子……麻烦主子了。”
“嗯?”夏临渊歪了歪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景翳依旧是趴在枕头里,只露出两个通红的耳朵。他不禁笑了,“没什么,这本就是我的错。”
他的错……
景翳突然有些酸涩,这一个晚上,对他来说是值得用一辈子回味的事。但对夏临渊来说,却也只能算是一个错误吧?
但是错误又怎么样?夏临渊不在意没关系,只要他记得就好。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
偷得一晌贪欢,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用来回味一辈子了。
第十九章
景翳身后有些轻微的撕裂,但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并没有发烧。可不管怎么样,肯定是不能再骑马赶路了,于是他们便又在客栈多休息了一天。
夏林渊说不清他这时候是什么心情,虽说不吃亏,但这种被人下套的感觉可不太好。更何况连客栈里人多嘴杂,查都查不出是谁下的手。
他不是没怀疑过景翳,只是暗卫说他下去找小二拿酒,那时候客栈正忙,小二便收了钱让他自己去拿一坛,没想到运气会那么差竟然拿到了加料的酒。从证词上看,没有疑点,他也问过小二,和景翳说的事情相符。
看着男人跟木头似的杵在墙角——他怎么也不愿躺床上休息,夏林渊不由得叹了口气,“景翳,身体还好么?”
“属下无能,主子——”景翳说着就要下跪,幅度过大的动作不出意料地牵扯到了伤口,一张俊脸顿时变得苍白至极,夏林渊连忙扶着他的手臂起来,“这是跪什么跪?我又没有要怪你。”
景翳垂下头,“谢主子开恩。”
关心归关心,但这事却不能不深究,夏林渊转着手中的茶盏,问他道,“说说看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