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如同新进公司的职员般战战兢兢，诚恳地点头：“是，您放心吧。”
第8章
白朗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个董事近年来很少出面，特意出现并不是单说这些鼓励的话，无非是提醒白朗，也是给他敲警钟。
白朗如同新进公司的职员般战战兢兢，诚恳地点头：“是，您放心吧。”
会议结束后，白朗开始给秘书交待事情。
一路走到办公室门口，年轻的秘书很认真地听着。
“哦，对了。”白朗正推门进办公室，他低头看了下手表，“你晚上的时候帮我送个外卖。”
“嗯。”职业人习惯性地点头，转而又惊道：“阿？！”
白朗想了下，开门进办公室，秘书跟着走了进去，白朗很习惯地从手机通话记录里翻找电话号码，走到办公桌边撕下一张便利条，边写边道：“就送到我家，门卡我会给你，晚上我有饭局，你送完以后可以直接下班回去不用管我。大概五点半的时候你去隆鑫号要一份鸡翅煲仔饭，钱的话我现在给你……”白朗将电话记下，检察一遍便条上的内容没有错误，从裤袋里开始掏钱。
而一边的秘书，完全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
“嗯？”白朗找到个二十元钱，加上便条纸一起递给秘书，“上面有地址，叫个鸡翅煲仔饭送去我家里。”
秘书看了看手上的便条纸以及二十元钱。白朗让她做过很多生活上的私人事情，比如他那套房屋的出租，但还没到这种程度的。送外卖？这不是打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怎么还要她特意去买了再送？
似乎看出了秘书的疑惑，白朗也感觉到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有多么的突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哦，那个，我有个朋友最近住在我那儿，他腿脚有些不方便，不能开门。”
“哦，这样啊。”
“对。”
白朗将事情安排好，又马上开始准备中午的工作，但他意识到，怎么不帮瑞买两根腿脚不灵便时的拐杖来？
“对了，”白朗又一次叫住准备离开的助理：“你去的时候顺便给他去医药用品店里买两根拐杖给他。”
“他腿脚不方便连这个都没准备吗？”助理很惊讶。
“这个……”确实是这样，白朗做事还算心细，没想到连这个都会落下，想到瑞这些日子在沙发上过日子，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居然是忘了这个！瑞怎么也不让他去买？
“总之你给他买去就是。”
另一边，瑞无聊的一天已经拉开了序幕。
他半睁着眼对着电视不停地换台，终于放弃地扔了遥控，抓过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他的朋友基本都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没几个能现在叫出来特地来看他，想想他刚受伤那会儿，将他弄去医院出来扔热山芋一样扔给白朗，就知道是群不可靠的人了。
不过瑞还是打了几通电话，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还是有那么几个愿意夜班前提早过来陪他那么两个钟头。
“两个钟头？！”瑞对着手机叫，“我们的交情就值两个钟头？！”
“哥，我还要睡啊哥。”对方求饶着。
“现在过来，来我这儿睡！”
“你饶了我吧。”对方说完这一句，直接给他挂了电话。
“喂？！”瑞确定对方真的挂了他电话，一把将枕头摔在地上。
瑞重新再去翻通讯录，因为没有人的姓是A起头的，所以“白朗”的名字一下就从第一个跳了出来。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瑞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多了，应该在吃饭吧，哎，可惜自己还得叫外卖，还只能吃年糕。
瑞抓起旁边准备的面包咬了两口，再过两钟头叫好了，不过正当他看手机上的时间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提示来了短信。
是白朗的。
还有什么事吗？
瑞打开来看：晚饭会叫人带给你。
还专门找人给他带？不是让他叫外卖吗？瑞看到这简单的几个字不由高兴了下，马上回过去：好的，早点回来。
想了想，又把后面的五个字删了，加上一个“吧”。
然后满意地发送出去。
瑞一个人在客厅里欢欣雀悦了很久，一直到快五点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腾地起身，单脚踮着跳到门口开门。
一路上想着对方应该是白朗认识并且相信的人才会帮他做这些小事，瑞还特地换了自己在屋里千年不变的衣服换成了衬衫加外套，也不算刻意，毕竟对方只给自己送个饭，不过见外人总得穿的得体点，对吧。
瑞开门，笑嘻嘻地：“麻烦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没想到对方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果然病的不轻了。”拎着一袋零食和喝的人兀自踢踏了鞋进屋。
瑞的脸瞬间阴了下来，不是陌生人，是他之前叫来的朋友这会儿来了！
瑞关上门，贴着墙边往里跳：“怎么现在就来了。”
对方将拎来的东西放茶几上，回头看瑞一眼，有些诧异地指着他的脚：“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没个拐？”
瑞跳的有些吃力的腿正停下来休息，像听到一个新名词一样：“拐？”
另一边，白朗离开公司，坐进前往皇朝酒店的车辆。
副驾驶座上，助理回头对后座的白朗道：“葛林先生已经在下午入住酒店了。”
“没事，刚住进去总得休息会儿。”白朗相当放松，因为他已经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游走很久已经轻车熟路了，“我记得葛林喜欢在红酒里放杨梅，你别忘了。”
“是的。”助理相当认真地记下在小本子上。
“对了，”白朗放松的心态因看到街边不断下班的公司员工及路边开始热闹的小吃摊烟消云散，“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了。”助理看了下手表，然后马上又道，“我送你到酒店就去！”
“你的车不是在公司么，”白朗无来由地有些烦躁，“停车。”
司机靠边停了下。
白朗道：“没走多少路，你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啊？”助理面对现在的情况不知所措，“可，可这是我的工作啊。”
“没事，你也就在旁边看着。”白朗一针见血。
“那……好吧。”助理无所遁形，她下车，在车窗处探头进来道：“那你离开的时候跟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嗯，好。”
着急地按着喇叭，年仅二十出头的姑娘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天呐，都要六点了，偏偏正是下班高峰期，白朗的住所又在市区外沿。她现在就怕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白朗过来催促她。
前面的车辆开始前进，赶紧踩油门跟进。
这样走走停停了又半个小时，白色车辆终于开进了小区。
将车辆停在单元楼下，姑娘从后座拿了外卖和拐，赶紧走进单元楼。
走出电梯，看准门牌号，在门前平复了会儿紧张的情绪。
自己上司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照顾，而且又迟到了这么久，态度一定得好才行。
这样想着，按响门铃。
安静地等候了没多久，里面有很大的响动，一阵混乱以后，门打开了。
“我擦！都别来了！什么时候了，不上班吗！”出现在门口的人一头黄发，单腿站着，另一腿很勉强地挂在体侧，一出现就相当烦躁地抱怨。
“那个……我是来送外卖的。”看来是因为等得太久了。
“外卖？”听到这两个字，瑞的情绪马上转化了，而当瑞发现面前的人不是他认识的那批“狐朋狗友”的时候，他为自己之前说话的语气极度悔恨，“你等等！”关上门，转身朝正在客厅里已经有准备开派对的一群人吼：“都给我闭嘴！”然后又鼓足了气力，用最快的速度跳到茶几边将一桌的零食和酒乱扔进袋子里。
“怎么了？”有一个红发的青年看着瑞的举动很奇怪，“我们难得请假来陪你这个伤残人士好吧。”
“嘘！”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瞧瞧地看了眼门口，门关着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白朗的朋友来了！”
“那好啊，男的女的？”
“女的！”
“那更好了！”其中一个人欢呼起来，“叫进来，一起玩啊！”
“不是，这是白朗的朋友，她来给我送饭的，你们别把人带坏……哎！回来！别开！你看我一腿废了好欺负是吧！别——我的天哪……”瑞掩面。
“我是来送外卖的……”看到开门的人不再是瑞，而且走进来以后坐满客厅的人，而且穿着打扮……助理有些尴尬，赶紧表明自己来的目的。
“哟！还有拐？”看到她顺带的拐杖，开门的人接过，朝瑞挥了挥，“单腿田鸡，你的活动面积算是要加大了！”
“……”
“哈哈哈！！”瑞已经坐进沙发了准备不讲话了，身边的这群朋友还是喜欢拿他开刷地摇着他，“单腿田鸡？形象！就是你啊田鸡！”
“……”
“瑞，你应该叫黄毛单腿田鸡！”
“……”
第9章
结束了觥筹交错的时间，白朗将客户送走，离开大堂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10点多了，还是不要打电话叫助理来接了。
白朗走出皇朝，门口刚好有正下客的出租车，白朗上车，还是决定打出租回去最好。
估计这个时间瑞应该在看电视吧，不过他似乎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其他的活动了。给他送去的拐不知道会不会用，他该不会可以走动以后上二楼再去偷看对面吧。不过之前在小区里碰到那人以后瑞的情绪似乎也没一直指着楼上了，应该不会。
明天是星期天，也正好可以带他出去透透气，去医院复查一下比较好吧。算了，还是看瑞自己的打算。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白朗下车，远远望去客厅的灯亮着，他果然没睡么。
看到那盏亮着的灯，白朗应酬下来疲惫的心情有些转移，白朗走进小区，朝着那盏亮着的灯的方向过去。
白朗原是准备回去以后洗洗睡了的，不过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直到他打开门的刹那，他发现自己错了。
白朗应该知道瑞从一开始出现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之所以这段时间这么安待是因为没有契机。而现在，客厅里热闹肆意的音乐爆响，一群人在那里跟着节奏扭动，瑞那头明显的头发也没有因为他的腿停歇着，即使坐在沙发上也跟着一起拍手高呼。
白朗开门进去的手僵持住，他有乘没被发现离开这里的打算，但在人堆里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白先生！你来啦？！”
瑞的头马上扭转过来，因为喝了酒的脸有些泛红，笑得相当欢乐：“哟！白朗！快快过来！一起玩啊！”
他在喝酒？！他的腿还没好居然这么胡来！
而瑞也看出了白朗脸色的不对，但他全然没有发觉是为何原因，只猜测他今天回来这么晚可能是因为累了，瑞还挥了挥手上的酒瓶子：“你要不要也来？放松放松！”
两人的对话在周围人的起哄里将白朗拉进了客厅的座椅沙发里，相隔了一张茶几，瑞和白朗对面对坐着。
“来来来！我们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白朗刚进来，必须得玩一次！”白朗刚坐定，瑞就按耐不住地鼓掌起哄，“不然不行的！”
“好！”一边已经因为酒精原因同样在起哄的助理也欢欣鼓舞，“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白朗跟我们都还不熟，肯定大冒险！刺激！”一边一个红发牛仔衣的人道。
“不不！”听到大冒险的提议瑞马上有些着急地否决，“真心话真心话好了，你们别欺负新人，总得给人家适应的机会！”
“真心话没意思啦，大冒险，白朗你去小区门口拉个经过的女的跟她说……”
“哎！”瑞吼了声，“我说真心话！说真心话就真心话！”
瑞的情绪是有些激动，在场的人连同提议大冒险的人都有些呆滞。
看周围人没响应，瑞赶紧道：“那真心话啊，真心话啊！”
瑞看向白朗，白朗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瑞手边的酒瓶上，地上躺着几个空酒瓶，虽然是啤酒，但他喝了多少能激动成这样？
白朗先前就在皇朝里喝了很多，那里明亮的灯光，安静的气氛却嘈杂的心情让他对现在的环境没有任何好感。
而此时，瑞很认真地看着白朗，似乎努力从他们的对视中从白朗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周围的人很安静，因为都知道瑞要提问了，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地一定要求真心话这些在场都好玩的人不怎么喜欢的选择。
瑞咽了口气，白朗很冷静也安静地看着自己，如同平日里的白朗，瑞看不出藏在他这个表面底下那种烦躁地心情。
“我问了啊。”瑞再次开口，如同是对自己说，要自己鼓起勇气一般。
白朗没有回答，他这样是默认了，他会诚实回答的吧。
当然，瑞没有想那么多。
瑞双手都捏着手里的酒瓶子，连同那只刚好不久还带着护腕的手臂都有些紧张地弓起贴近胸口。
周围也是诡异的安静，像是某层精彩的大幕即将拉开的前奏，海面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所有人都在等瑞会问出什么惊天动地让人无法开口的问题来。
“你跟辰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恋人吗？”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几秒过后便是一阵唏嘘。
“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
“CAO！敢不敢再贱一点！”
“你这有意思吗！搞什么气氛！要不是看你残废看我不弄死你！”
偏偏这时候一向应该求饶的瑞没任何举动，反而更加仔细认真地穿越面前这些人的脸，一直注意着这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白朗的变化。
白朗没有变化。
没有任何举动。
没有开口。
瑞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开始逐渐下沉，心里还有些侥幸他没有什么发作出来，不然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怎么就抽了神经问这个问题。瑞都想打自己了。
而正当周围人唏嘘着，瑞开始懊悔的时候，白朗站起身，很平常的说：“你们玩，我先上去了。”
“嗯好！接下来我们会把瑞弄得四分五裂，场面太过暴力不看是明智的！”旁边一个人像是吆喝一样。
偏偏是白朗这个普通的动作，让瑞一颗沉下去的心开始更加快速地往下落。
这再平常不过了。
白朗经常这样，这段时间里他给自己准备了晚饭吃完洗了锅碗以后自己在看电视，他会说：“你看着，我先上去了。”
他现在这样说再普通不过了，但瑞总感觉他这次说这句话并转身离开的这一瞬间充满了冷漠。
这段时间跟白朗接触下来瑞知道白朗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管自己对他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要求指使他干这干那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也正是因为这样瑞开始变得更加肆意了吗，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不会惹恼他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