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注目,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没一个能够拒绝。
白浮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格不入的黑衣公子。
萧时之将长发设成了马尾,露出了那凌厉的下颚线,一双凤眼,高高扬起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白浮雪笑容更甚,用口型道:我找到你了。
旁边侍女喧嚣,“到了花魁姑娘撒花的环节,若是有哪位能得到姑娘的凌霄花,便能有幸入姑娘的闺房一同饮茶。”
白浮雪双手提着轻飘飘的花篮子,头上珠翠响叮当,红唇轻轻扬着,睫毛如扑闪的蝴蝶,朝萧时之比了一个wink。
白浮雪浅笑道:“松萝,你快看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也不知家中是否有妻子?”
松萝只远远看了一眼那黑衣公子,整个人都快要吓傻了。
“您!您别忘了身份!”
这若是被陛下看到,这日子该怎么过!
白浮雪抛下玉簪花,下面人头哄抢。
萧时之周围隔开了一道真空地带,仰头瞧着花车上风华艳绝的女子。
白浮雪站在花车边缘,将篮子中的别的绒花撒下,手中最后一朵是橙黄赤红的凌霄花。
衬托手指更加莹润洁白。
人群中的萧时之口干舌燥,僵硬地咽了一口唾沫。
心脏剧烈颤动,她想要立刻上去,把小女朋友搂入怀中,不给任何人去看,脚下却牢牢固定在原地。
花车的女子脚踩在花车边缘,凌霄花在手中飞舞翻动着。
勾动着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不知道白浮雪是谁,只知道比软软花魁更好看!
风姿艳绝无双,不似人间之物。
这天仙似的美人双臂展开,无声道:接住我。
萧时之本能地张开双臂,紧接着西域美人扑入怀中。
萧时之把小美人打横抱起,幽暗的眼眸中浸润了万盏灯火,和怀中人的笑意。
白浮雪将凌霄花簪入萧时之的发丝中,“给你”
人群喧嚣沸腾,瞧着这黑衣公子抱得美人归。
周边路人正要探究过去,只见不论是美人还是公子在原地直接消失。
一抬头看,花车上站着眼熟的软软花魁。
刚刚的艳绝美人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一处无人的桥边,白浮雪亲吻着萧时之的脸颊,“我赢了,我找到你了。”
晚风吹动两位女子翻动的发丝,气氛缠绵到了极致。
萧时之嗓音沙哑:“嗯。”
白浮雪指了指萧时之发间的凌霄花,“你是我的入幕之宾。”
萧时之贪婪嗅着她颈间香味,道:“朕有钱,不知姑娘一晚上多少银两?”
第34章
萧时之和白浮雪回到皇宫时,已经是临近清晨。
李德全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大半条命都给吓没了。
白浮雪羞涩道:“陛下怎么还留着荷花灯?”
萧时之手中捧着精巧匠人做的荷花灯,里头燃烧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散发着一股子花香味。
萧时之:“上面写了咱俩名字,若是随水漂流,哪日沉没在水底化作了淤泥,那才叫可惜。”
白浮雪耳朵红了一片,被女皇陛下抱进了紫宸殿。
身上的西域舞女衣服却还没有脱,上面叮叮当当挂满了金银珠翠,也胜在轻薄极了,就算不脱也不碍事。
……
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浮雪这和萧时之荒唐至极,皇后的长安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贴身宫女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肃亲王寄来的信封。
贴身宫女哭的嗓子嘶哑,浑身害怕的颤抖,
“回禀娘娘,天还没亮就有一伙人,送的满满一箱断手断胳膊到王府门口。”
不王府前的景象,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断掉的手的横切面,颤动的白肉上糊满了一层血色。
竟然还有个别人的眼珠子。
这简直是非人能做出的事!
皇后光是看到信封上的描述,整个人脸色吓白了。
皇后惊恐万状,脸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国之母的端庄贤淑。
“哥哥昨日做了什么!”
贴身宫女低声说:“回娘娘的话,王爷昨日意图暗杀刚回京城的白小公子,白淑妃的亲弟弟。”
皇后手中的茶碗掉地发出巨大的碎裂声。
“哥哥糊涂啊!”
皇后捂住嘴不忍尖叫,一旦和白浮雪扯上关系,把断肢眼球送到门口的人不是白家就是陛下。
皇后花容失色,不顾梳洗,拔腿就往紫宸殿的方向走。
贴身宫女立刻拦住,“娘娘且慢!既然陛下没有来问责娘娘,这件事便和娘娘一点关系没有,事实也正是如此,娘娘只是知情,却没有掺和半分。”
皇后呆呆愣愣地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大老远就看到白浮雪的贴身宫女站在门口。
手上还捧着宫外的莲花灯!
皇后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住了。
“本宫是陛下的皇后,每月初一十五,陛下都要来本宫这儿,可陛下哪一日来了!”
皇后眼中冒出血丝,手指用力锤在桌面。
贴身宫女:“下个月陛下要移驾去避暑行宫,必然会带上娘娘,到那时远离京城,再培养感情也不迟。”
皇后眼中恢复一丝清明,仰着头把眼泪收起来。
“本宫知道了。”
……
夏季很快来临,日头一天比一天毒。
白浮雪的体感温度已经直逼四十度了。
平日里待在宫殿里,就像待在空气炸锅里。
就算只穿一件小衣,也前后淌汗。
冰块的分量给的很足,可耐不住天气着实炎热。
一块冰坚持不了多久就化成了一滩水。
萧时之也无心批阅奏折,将毛笔搁置在笔山上。
又热又闷,每天还要看数万字的蝇头小楷。
萧时之捏捏鼻梁,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全是汗了。
“行宫准备妥当了?”
李德全:“回禀陛下,已经全部妥当了,随时可以启程。”
萧时之满意,“朕知道了,通知各宫今晚准备,明日启程。”
李德全双手奉上要带去夏季行宫的妃子名单。
其中白浮雪当然榜上有名,其次是皇后,容贵妃,柳贤妃,沉迷打牌三人组……
萧时之扫了一眼名字,心中了然,“如此便可。”
萧时之当天晚上去白浮雪的宫殿过夜,刚进去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竟然比紫宸殿的书房还要凉快。
萧时之脸上从容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只见小美人躺在贵妃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小衣,下半身是薄纱裙子,宫殿的四个角落全部放了硕大的瓷缸,里面是冬天采集来的冰块。
不止如此,还有宫女们在冰块后面扇扇子,冰块里头还泡了薄荷水。
贵妃榻边上的小桌上放了冰镇的酸梅汤,下面铺了一层象牙席子。
这全天下的解暑降温的东西都用在这小美人身上了。
还没等冰块全部化,萧时之便眼睁睁地看着太监们抬着大瓷缸离开,又换上了满满当当的新冰块。
这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好像白浮雪才是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老板,萧时之是每天被压榨的要死要活的社畜。
萧时之嘴角抽抽,“铺张浪费,像什么样子。”
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
全天下也只有她能养得起了。
白浮雪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脸颊上被象牙席子印上了红痕,又娇憨又可爱。
白浮雪:“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今日用晚膳了?”
萧时之只在这站了片刻就凉爽下来,板着脸坐到白浮雪对面,“朕没你那么闲,晚膳还没用。”
白浮雪往贵妃榻上一躺,像极了一jsg只躺在南极的企鹅。
白浮雪:“臣妾这做了冰镇虾子,酸辣口的,陛下尝尝?”
萧时之不悦地皱起眉,“你整日都吃些冰凉的,小心肠胃出问题。”
白浮雪:“吃不吃?”
萧时之:“吃。”
松萝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在女皇陛下和除非用餐的过程中,仆人们把贴身行李都给准备好了。
白浮雪的东西着实不多,行宫那边都有置办好的。
吃饱喝足,白浮雪给萧时之开了一瓶发酵好的松针汽水,里面兑了点果汁,凑合喝了。
夏日里吹着风,吃着有家乡风味的食材,老夫老妻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
次日一早,白浮雪坐上安排好的马车,上面有着朱雀图腾。
白浮雪远远望着萧时之的那辆马车,金龙环绕,气势斐然。
白浮雪的马车不小,里面一应俱全,酷似一个小房间。
白浮雪往里面一躺,不多时,马车便缓缓行驶出了宫殿。
一路上日头很晒,专门挑了阴凉的时候走,不赶时间。
松萝坐在一旁给自家娘娘扇扇子,“娘娘,容贵妃去陛下的马车里了。”
闭目养神的白浮雪突然将眼睛睁开,心中翻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白浮雪喃喃自语:“容贵妃是左相的嫡女,江南恐有水灾,正是用人的时候。”
松萝心里却不懂这个,自顾自地说,“奴婢只见贵妃娘娘,把头都扬到天上去了,特意往咱们马车这边翻了个白眼。”
白浮雪烦躁的继续闭上眼睛,晃晃悠悠了好几天,萧时之来这的次数屈指可数。
让人不得不怀疑,女皇陛下有了新宠。
到了行宫,白浮雪在下人们的带领下,来到了靠近萧时之所在的逐月阁,两面靠水,地方虽不大,却胜在清静凉快。
松萝心里满是醋味:“娘娘,听说容贵妃住在了清辉院,谣传是陛下亲自给选的地方,比咱们这大好几倍呢。”
白浮雪看了眼外头刺眼的骄阳,再看看这边绿荫如沛,心头冒起一股子火。
烦躁的将窗子关上,让宫女们在冰块后面扇扇子。
白浮雪:“此番贵妃娘娘还不把尾巴翘天上去。”
松萝艰难地展,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好在陛下从未在贵妃娘娘那边过夜。”
白浮雪心里冷哼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差人煮起一火锅,晚上叫萧时之过来吃饭。
……
萧时之和容贵妃一起喝茶聊天,愈加觉得和一个不聪明的人沟通,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
萧时之并非是对容贵妃感兴趣,亦或者是想要容贵妃的父亲帮忙预备着江南水患。
只是想核对一下此刻和原书剧情中的时间线是否一致。
从清辉院出来,已经是霞光满天。
容贵妃小鸟依人地拉住萧时之的手,“陛下可在臣妾这用晚膳?”
萧时之:“不必了,爱妃好好休息。”
容贵妃欲言又止,有些委屈的舔了舔嘴唇。
就在这时,松萝小跑着来,跪在地上行礼,“奴婢参见陛下,淑妃娘娘请陛下去逐月阁用晚膳。”
容贵妃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
萧时之表情平静,“朕知道了。”
萧时之再次回头,容贵妃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袖子,“可是臣妾这几日有说错话的地方,惹得陛下不快?”
萧时之:“你很好。”
容贵妃:“是臣妾哪里没有白姐姐做的好吗?”
容贵妃依依不舍地看着陛下,整个人都委屈极了。